一品奸臣-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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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朗一边听着,恍惚觉着,这些话似曾听过,再想想,以前谢玉便经常这样跟他说。
那时候,他们刚刚决定在一起,满心的欢喜中,又有些许的忐忑。
毕竟在那之前,他们从未跟人相爱过,不知道何为情爱,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
尤其他自己,即使已经答应了谢玉,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怕被外人知道,怕被家里的人发现。
毕竟这样的感情,在世人的眼中,是多么的大逆不道,也许正是这样的犹豫,让谢玉产生了误会,以为他并非真心,只是被他的感情所胁迫,怕他们的感情破裂,所以才不甘不愿的勉强顺从自己。
那段时间,他们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距离,来处理他们两个的关系,远点,和从前并没有区别,近点,又会感到尴尬和别扭。
总之,始终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于是矛盾越来越深,他们中间的裂痕也越来越大。
他怪谢玉管得太多,谢玉怪他和别人走得太近,甚至许瀚文和柳靖之他们两个,都被无辜的殃及。
一次次的争吵,一次次的和好,一次次自以为是的妥协和退让,每次总要谢玉拉下脸来哄他才算罢休。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多么幼稚,便是向他低一次头又如何?一直计较着输赢对错,都没有考虑过谢玉他到底在怕些什么。
那个人,总是忍让他,包容他,总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他们之间再不会有波折,却从不曾想过,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苏清朗将杯子放下来,突然向他问:“你觉着,梅柳生这个人如何?”
孙子仲一怔,想了想,回答道:“我跟他不熟,也没有刻意关注过,因此不太清楚,不过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
苏清朗长眉一挑,问道:“怎么说?”
孙子仲思忖片刻,接着道:“他这个人,体贴周到,看起来对每个人都很好,却又好像有所保留,并非表面上那样诚心,时远时近,令人看不通透,这种感觉就好像……”
他抬起眼眸,还未说出口,便听苏清朗代他道:“他应该是隐瞒了些什么。”
孙子仲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诧,最后敛住神色,向苏清朗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想。”
苏清朗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负着双手,正对着亭下的风景:“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不想让人知晓,这本无可厚非。不过,有一件事,令我莫名在意……”
孙子仲哦了一声,又听他道:“你还记不记得,前些天,我们住了一家客栈,在那里,有一个自称同乡的人来找过梅柳生。”
孙子仲侧头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以他往日的性情,若是得知同乡来见,只怕会十分热情的出门迎接,就算没有这样做,当时有小厮在场,只需吩咐一声就是,可是那时,他却让承影先出去看看,所言所行,竟像是故意做给我看一般……”
“更奇怪的是,承影出去后,再回来时,那位同乡并没有跟来,根据承影所说,对方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急忙告辞离开了,这样的解释委实有些牵强,毕竟一前一后,太巧合了……”
孙子仲嗯了一声,又道:“梅柳生知道你在怀疑这件事么?”
苏清朗淡淡的苦笑,道:“想必已经察觉了,当时我感到奇怪,于是出言试探了一番。不过,都被他挡了回来,没发现什么。”
孙子仲沉默下来,神情比刚才更加阴沉,随后,向他问:“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苏清朗转过身看他,缓缓道:“梅柳生那边,想必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我不便再追查这件事了。不过,孙老大人在朝中多年,旧识遍布天下,想来查探一个书生不是难事,那个人是从淮阳来的,今年刚参加过科考,我想知道,那个人的下落。”
孙子仲点头应承下来,颔首道:“今晚我就给祖父写封书信,请他追查此事。”
“还有一件事……”
苏清朗接着道:“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请你与孙老大人保密这件事,孙老大人那边,你就说那个书生是你好友的故交,前来参加科考后,便再也没了消息,他十分担心,才托你打听他的事情,至于梅柳生,不要跟孙老大人提起……我有预感,事情并非我们想的那样简单,在未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孙子仲闻言,郑重的道:“好……”
又听苏清朗叹了口气,喃喃的道:“若事情当真如我所猜的那般,那个书生,想必已经不在了,可是……”
他轻轻蹙起了眉头,神情间颇为忧虑:“若当真是我想的那样,梅柳生不是梅柳生,那么,他又会是谁呢?”
第79章 节日
花灯节到,宜州上下热热闹闹,府衙大人备下酒宴,邀请同僚庆祝佳节。
宽阔的街道两旁,商贩云集,货架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五颜六色,十分讨喜。
就连城楼上,也悬上了大红的灯笼,远远望去,灯火通明,在深夜中晕出一抹绯红的颜色。
城楼下,街道中,人头攒动,川流不息,人们手中提着灯笼,还有一些人,带着一个面具,欢笑声传来了一阵又一阵。
苏清朗与梅柳生坐在明月楼中,孙子仲与陆逊则坐在他们的两侧,余淮中和几个不认识的官员,则坐在对面。
余大人首先端起面前的酒杯,向苏清朗拱手道:“今日能与苏大人共度佳节,实是我等的福气,下官敬苏大人一杯。”
苏清朗笑了笑,微微颔首,十分的谦虚道:“余大人哪里的话,适逢佳节,能有机会目睹宜州的繁荣昌盛,是我们沾了余大人的光,今日见城中老小欢腾庆祝的情景,我等心中亦是十分高兴,可见余大人在任期间,为宜州的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
听到苏清朗的夸赞,余淮中笑得合不拢嘴,羞愧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声道:“苏大人过誉了,过誉了,宜州能有今日,全赖相爷的庇护,和苏大人的支持,我等不过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哪里能比得上苏大人,不仅在朝中为皇上分忧,来到此处,还要关心地方的民情,如此辛苦,为国为民,着实让我等汗颜愧疚。”
苏清朗唇角带着笑,心想,我他妈在没来到这里之前,连宜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哪个支持你们了?
拍马屁拍到这个地步,睁着眼睛说瞎话,毫无底线,毫无原则,一点尊严都没有,连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他挥着折扇,眉花眼笑:“哪里哪里,事情办得好,该夸还是要夸的,余大人这样自谦,难道是想要我骂你们不成?”
“不敢不敢……”听他这样说,余淮中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
他压低头颅,一张脸都快贴到桌面上,舔着脸皮道:“苏大人如此青睐宜州,实是我等的福气,那就有劳苏大人,以后多多关照我等了,在相爷那边,还请苏大人多多为我等美言几句。”
苏清朗轻轻一笑,折扇拿在手心里敲了敲,眸中含笑:“好说,好说。”
孙子仲一副见多不怪的表情,望着苏清朗无奈的摇了摇头,饶是梅柳生,听到这番言语,都有些受不住。
庙里的佛爷,净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知道的,是他们相互吹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做了什么丰功伟业的事,举头三尺有神明,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也不怕上天降下个雷,直接劈到他们头上去。
他们两个都不言语,一旁的陆逊则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奈何苏清朗不动筷子,他也只能干干的看着吃不得。
自从入了官场,陆小哥见过不少同僚间的寒暄,当然知道其中的礼数。
于是便耐心的听着,不过听着听着便走了味儿,听到有人夸苏清朗是自古以来的第一贤臣,又夸他是文曲星下凡,天虎星转世,越说越离谱,最终忍不住,在饭桌上呕了一声。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看向他,气氛有些尴尬,苏清朗手一顿,又慢慢挥着折扇道:“怎么,陆小哥怀了胎,如今几个月了?”
桌上的人纷纷大笑了起来,陆逊低了下头,脸色憋得通红,刚想反驳,却被梅柳生暗中拦了下来。
心知以陆逊耿直过了头的性情,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梅柳生扯着他的手腕,淡淡一笑,解释道:“陆大人近来受了寒,脾胃不舒服,还请诸位见谅。”
余淮中哦哦了一声,赶忙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开桌吧,待会儿饭菜该凉了。”
转头又向旁边的小厮道:“再去通知厨房,为陆大人准备些热汤来。”
小厮领命下去,只听一阵丝弦的声响,十几个大红衣裳的舞姬走到台上,伴着乐声翩然起舞。
想起那日的舞姬,余淮中向苏清朗道:“苏大人,那日的舞姬……”
苏清朗闻言,淡然接声道:“我扶她回房中休息了一会儿,她说好多了,便放她离开了。”
余淮中很是诧异,有些不敢相信:“就这?”
苏清朗放下了酒杯,不解的反问:“不然呢?”
余淮中不说话了,不过事情确实有些出乎意料,毕竟在他看来,温香软玉在怀,还能稳定不乱的,不是断袖,就是那方面不行。
这苏大人看起来年纪轻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应不至于是后者的原因,再想想他与那位秦公子的传言,心中已有了然。
想必……这位苏大人是个断袖吧,而且,还是跟相府的那位秦公子断,怪不得秦公子不辞辛苦,派人追寻,闹得鸡飞狗跳也要找到苏清朗的下落,想到那日秦相府中的护卫,余淮中只觉得冷汗直冒,有些后怕,觉得自己差点办了一件错事。
偏生这个时候,有个不长眼的年轻官员接声道:“苏大人至今还未娶亲吧?”
话音刚落,便听余淮中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似在警告他,苏清朗倒是不介意,笑道:“怎么,这位兄台,是要为我说亲?”
听他这样说,梅柳生也刻意的清了清嗓子,苏清朗侧眸看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十分惋惜道:“不过,多谢兄台美意,前段时间,二娘托人给我说了一门亲事,那姑娘人还行,就是心眼儿有点小,若是知道我在外边儿沾花惹草,只怕要跟我翻脸。”
他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推辞,孙子仲知道他的目的,便也没想着拆穿。
倒是陆逊小哥,脑子里转不出一个弯儿来,一边吃着,听到苏清朗说起自己的婚事,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的道:“诶,苏大人何时说了亲事,我怎么不知道?”
苏清朗轻飘飘的斜了他一眼,面不改色的道:“哦,陆兄可能不认识,不过梅兄倒是熟悉的很。”
周围的官员很是感慨,没想到他们英明神武,位高权重的苏大人,居然是个「妻管严」,这还没成亲呢,居然就怕成这个样子,而余淮中,听说了苏清朗有未婚妻的事,再想想那位传闻中与他断袖的秦公子,只觉着这里面的水深,堪比天河的三千弱水。
只听一个官员劝解道:“苏大人如今还未成亲,事先定要想想清楚,这女人一旦善妒起来,可是要命的很。”
又一人仿佛深有感触般:“是啊,做我们这行的,哪有不出去应酬的,回到家里便要锅碗瓢盆砸一遍,还不够置气的呢!”
苏清朗听得有趣,脸上含着笑,刻意看了梅柳生一眼,挑着声音道:“也是,若是一着不慎,娶了个母老虎回来,这日子可没法儿过了。”
梅柳生这才意识到,苏清朗一直是在说他,他不动声色的回瞪了一眼,淡淡接声道:“人家到底对你有救命之恩,苏大人一转身,便要喊人家母老虎,不嫌没有良心么?”
他们在这里斗嘴,宜州的官员听得云里雾里,同时也很诧异,什么时候,一个七品芝麻小官,都可以跟朝中的二品大员叫板了?
陆逊闻言,疑惑的问道:“救命之恩?哪位姑娘何时对苏大人有救命之恩了?”
苏清朗又瞥了他一眼,见陆逊的面前摆着一盘红烧猪肘,很想抓起骨头塞进他的嘴里去。
他哦了一声,挥着折扇,冷淡淡的道:“前些天,我遇刺时,碰巧遇到的姑娘……”
“可是……”陆逊很是不服气的道:“我记得,那天救下你的明明是……”
还没说完,便被梅柳生在暗处狠狠踩了一脚,他看了苏清朗一眼,这才回想起来,苏清朗刚才一直在说他是个姑娘,嫁给他?哪个要嫁给他了!
算来算去,都怪陆逊,梅柳生拾起筷子,只能向他撒气,夹起眼前的一大块猪肘肉,白花花的肥肉,还在往外面流油,毫不客气的放到陆逊碗里道:“陆大人,不是饿了么,多吃点。”
苏清朗咧着嘴,刚想笑,又见梅柳生夹了一块姜放到他碗里:“苏大人,这些天赶路甚是辛苦,多补补。”
苏大人立即不笑了,瞥了一眼碗里的生姜,又看向梅柳生:“梅大人年龄大,眼睛也花了,连生姜和肉都分不清楚。”
梅柳生闻言,赶忙做出一副愧疚的表情,歉然道:“一时大意,看错了,还请苏大人勿怪。”
苏清朗冷哼了一声,立即夹起那块生姜,愤愤的丢回到他碗里,闷闷的埋头扒了几口米饭。
桌上的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感到震惊的同时,又不约而同的觉着,这长安城里来的人,就是跟他们小地方不一样,上级心眼儿堪比针尖小,下级的胆子倒是比天大,什么时候,芝麻小官都可以和尚书大人……打情骂俏了?
第80章 花灯
一场酒宴吃得热热闹闹,前来参加酒宴的人多,席间敬酒的人也多,饶是苏清朗,都有些头脑昏沉。
孙子仲本就不胜酒力,被人灌了几杯水酒后,趴在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陆逊小哥,席间被梅柳生支开,让他出去买些糕点,到如今别说糕点了,连个人影都还没有见着。
酒宴进行到尾声,席间已经一片狼藉,酒壶倾洒下来,桌上的碗盘被人挥下,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残渣油渍弄得到处都是……
吵闹声,猜拳声,还有酒劲上来,拍着桌子叫喊的声音,林林总总汇聚在一起,只闹得人脑壳儿疼。
梅柳生这边刚刚挡下对他敬酒的人,那边一转头,便见苏清朗站起身,直冲着酒楼的墙边,趴在凭栏上对着下面干呕起来。
今日的酒宴,陆逊不在,孙子仲又是那副德行,梅柳生由于受了重伤,不宜饮酒,因此大多数的酒,都被苏清朗挡了下来。
梅柳生无奈摇了摇头,端起一杯茶水,迈步走过去,站在身后轻轻拍他的背,见苏清朗酝酿了半晌,什么都没吐出来,便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他,道:“先喝杯热茶漱漱口。”
苏清朗没有抬头,接过水杯含了一口,漱口之后又吐出来,直起身却见给自己递水的人是梅柳生,怔了怔,道:“多谢……”
他擦拭了一把唇边的水渍,又向梅柳生问:“子仲怎么样了?”
梅柳生循着孙子仲的方向看去,随后收回视线,回答道:“孙兄看来醉的不轻。”
苏清朗亦是头疼,伸手抚摸一下额头,皱眉道:“你把他叫起来,告诉余淮中,咱们该回去了。”
梅柳生嗯了一声,让他暂且在这里等着,本想去通知余淮中,可惜余大人酒多尽兴,醉得糊涂,整个人跌在桌子下,说了半天,都没抬一下眼皮。
无奈之下,只好去叫孙子仲,奈何孙大人亦是一滩烂泥,叫了许多下都没能叫醒。
承影被他派去暗中看着陆逊,现在只能自己动手,将孙子仲架起,再一转头,墙边已经不见了苏清朗的身影。
梅柳生吓了一跳,前前后后找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