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奸臣-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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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柳生听此,立即横了他一眼,又听承影赶忙道:“是裴姑娘说,炖了补品想让公子尝尝,属下……不敢拦她。”
梅柳生哦了一声,不冷不热的道:“本王倒不知,你何时这样胆小了?”
说着话,语气愈加冷冽:“本王带你来此,是为保护自己,你若连个女人都挡不住,以后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承影立即跪下来,埋下头道:“属下知错,请公子责罚。”
梅柳生负起了手,沉下脸道:“你且记住,本王从未说过要娶她,即便要娶,她尚未过门,还算不得本王的妻子,即便将来过门了,也只是一个摆设而已,你们的主子,从始至终只有本王一个人,只需听本王的命令行事。”
承影道了一声是,又迟疑道:“那……裴姑娘那边……”
“你就说,本王近日心火旺盛,吃不得补品,她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还有……”
他顿了顿,迈步离开,只丢下一句:“今日翰林院事务繁多,我便不回府了。”
望着梅柳生离开的背影,承影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尚书府,想起府中的那位,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梅柳生在翰林院中坐了许久,眼见着天色已晚,快过三更,找出来的书也看得差不多,还没到天明早朝的时候。
走出门去,只见一轮明月当空,初冬寒风阵阵,他没穿外袍倒还有些冷。
无所事事,便沿着长街往前走,所幸没遇到巡防的官兵,走着走着,却又回到了苏清朗的府外。
他不由苦笑,想到苏清朗现在已经睡着,自己偷偷进去见他一面也好,于是纵身越过高墙,落入苏府的后院中。
夜深人静,护院们也已回房休息,他一路摸到苏清朗的房间,轻轻推门进去,却见苏清朗猛地一下坐起来。
梅柳生被他吓了一跳,紧接着却是无比的尴尬,此行,不过是想偷偷看看他,如今却将当事人惊醒了,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要不要转身逃走,却听苏清朗道:“是梅兄么?”
梅柳生站住脚步,静默片刻,闷闷的嗯了一声。
又听苏清朗舒了一口气,道:“我还当是某个行刺的好汉,外面更深露重的,快进来吧。”
梅柳生无法,只能迈步转回去,想了想,道:“你府中的守卫,也忒宽松了些,早说让你添些护卫,就是不听。”
苏清朗笑了笑:“以梅兄你的武功,便是将巡防营的人都调来了,想潜入也是轻而易举,更何况你先前在此住过,所以才能如此轻易找到我,若是换做生人,只怕早就在园中转晕了。”
这句倒是实话,不过想到自己深更半夜,跑来找苏清朗,梅柳生还是觉着尴尬:“我……”
他顿了顿,解释道:“先前在翰林院中看书,不知觉天色却晚了,想回府时走着走着,却走到了你这里,本想来看看苏兄睡得安不安稳,却无意将你惊醒,是我的过失。”
苏清朗不甚在意的道:“我睡眠一向浅,这个时辰,差不多也该醒了,与你无关。”
以他和梅柳生现在的境况,委实不适合再同榻而眠,只是现在大半夜的,总不好再兴师动众的为他准备被褥,省得令梅柳生感到尴尬,以后便更加疏远于他。
想了想,道:“现在距天亮还有些时辰,梅兄若不介意的话,便在我这里歇一歇,等明日咱们一起上朝。”
梅柳生默了片刻,才慢吞吞的脱了衣服,刚想爬上床,却停顿一下,道:“我在外面吹了风,身上有些凉,你且往里睡一睡,别把寒气带给你。”
苏清朗闷闷的哦了一声,往里挪了挪,梅柳生见此,才钻进被窝,倾身躺下。
身下的地方,残留着苏清朗身上的余温,他平躺着,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静默良久,才道:“清朗,我今日,其实是来看你的。”
第144章 大祸临头
梅柳生的话,苏清朗没有回应,他这人从来如此,不能有个结果,便不会给人希望,这是从李赛赛身上得到的教训,当然某个人除外。
秦桓终究没能劝服秦翦,反而因为这段时间,朝中的势力接连被斩,让秦翦有些着慌,开始加紧他们所谓的大事。
日子,如履薄冰,不紧不慢的过着,新年那天,由于苏浙善的禁令,苏清朗依旧没能回家过年,一个人待在家中,梁氏只给他送来了一食盒饺子,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府里的下人,除了举目无亲的小喜,皆已回家过年,而秦桓这个时候,势必会被他老爹看着,守着他娘的牌位祭拜,是以苏清朗连晚饭都没吃,便拿了本书靠着软塌合衣入睡,梅柳生这边。
自从早些年王府被灭,早就不知道过年为何物,因此偌大的长安城中,到处一派繁华热闹的场景,唯有苏清朗与梅柳生的府中甚是冷清。
睡到一半,忽闻外面有嘈杂的响声,出得门去,却见管家和一众下人全都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了自己的家眷,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并齐摆了一排长桌,坐在灯火通明的院中包饺子,情景甚是和谐喜庆。
苏清朗虽然名声不好,在府中对待下人却还不错,想到他孤家寡人也怪冷清,便带着家人来苏清朗的跟前拜见,一来谢他往日的照拂之情;
二来,也好陪他过个热闹的新年,没有约定,不成想,一个个却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于是,睡了半夜的苏大人,又被拉过去包饺子,猜谜语,讲故事,一院子的人嘻嘻哈哈,笑得好不高兴。
最后,一名年近耄耋的老妇人走到他面前,颤巍巍端着一碗饺子,众人满怀期待,自以为没被发现的望着他,等他挑出一只形状特别的饺子,迟疑片刻,轻轻咬了一口,才齐声向他道:“大人,新年吃糖饺,有福咧!”
望着他们挤眉弄眼的样子,苏清朗也没拆穿,念及小喜少年心性,这些年跟着他,也没怎么过好年,又看院中的人,一个个笑得开心,笑得灿烂,便打起精神,让人从府库中搬来底下人送来的烟花,放在院中,锦上添花的放了。
正闹着,却见孙子仲慢悠悠的赶来,言道自己同家人吃完了饭,正在房中无聊,却见他们这里放了烟花,便也来此凑个热闹,再之后,蔡钧和陆逊小哥也来了,理由与孙子仲差不多。
是以,沉寂了一天的尚书府,直到后半夜却成了城中最热闹的去处。
快要结束时,才见梅柳生迟迟的身影。那时,他站在众人之中,站在苏清朗的身边。
众人欢声笑语,小孩子在院中奔跑,一个个手中拿着烟火,金黄色的光芒宛若璀璨的星辰。
一侧首,却见苏清朗仰头望着天上的烟花,静静地,无声地,留下两行一半幸福,一半悲哀的泪痕。
自那之后,他便再也没主动去找苏清朗,苏清朗自然,也没再主动找他。
转眼新年过,仲春来,万物复苏,莺飞草长,城中杏花飘荡,就连当日的风雨亭外,也开着艳粉粉的桃花。
朝中风平浪静,似有大事将要发生,尽管两位相爷已经有意开始回避彼此。
可以说,氛围达到有史以来的最和平,但每个人的心中,都仿佛笼罩了一层阴影。
当真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暴风雨前的宁静,几乎每个人都这样想。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每个人都战战兢兢,预料和恐惧着那件大事的发生。
然而,朝中确实发生了大事,这个大事,与秦翦无关,却是关乎到后宫中的那一位。
万玉贞生了。
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生来不会哭,只是笑,望着人的时候,眼睛眨呀眨的,很是讨喜。
苏清朗是听人这么回话的,那时他靠着凉亭喂鱼,闻言不予置评,只吩咐人将鱼食换了,眼下这种,鱼不大爱吃。
外面热热闹闹,贺礼赏赐如流水般,涌入万玉贞的寝宫。
与此同时,皇帝降下圣旨,太子定了人家,将于三个月后,迎娶翰林院学士薛其山的千金。
薛其山,满门忠良,比起野心勃勃的秦翦,和与秦翦整日撕咬的裴延,确实算得一股清流,而薛家的那个千金,早在闺中便小有才名,在同辈年龄差不多的官宦小姐中,算是顶知轻重,明是非的人。
因此,朝中许多大臣论起此事,无不暗中竖起大拇指,称皇帝这桩婚事选得妙,却不知,其实是苏清朗的主意。
贵妃产子,太子娶妃,两件大喜事撞到了一起,身为礼部尚书的苏清朗,自然忙得脚不沾地。
然而,同僚们却惊奇的发现,相对于东宫的热心,苏清朗对待万玉贞的态度,似乎冷淡了不少。
要知道,这位礼部尚书向来与万玉贞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两人里应外合,做了不少事。
如今贵妃产子,苏清朗不眼巴巴的凑上去就算了,如今却是有了划清界限的意向。
于是,朝中众人对此事,开始采取观望态度,渐渐冷了皇子降生的喜悦。
果不其然,几日后,一直因老年得子笑得合不拢嘴的皇帝,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万玉贞宫里的人,被撤走了大半,先前说好的庆祝大典,也被无限期的延迟,不仅如此,细心的人发现,御林军似有调动的迹象。
除了几个心知肚明的人,其他人全都满头雾水,猜想可能是小皇子出了问题,被什么人给加害了。
再过几日,宫中偷偷来人,到尚书府中传递消息,说贵妃娘娘要见苏清朗。
自钦州一事,苏清朗与万玉贞已算扯平,如今姓万的祸事缠身,他自然不肯去凑这个热闹,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于是,靠着凉亭,抛撒着下人新买来的鱼食道:“本官近日为准备太子大婚,委实抽不出空来。更何况,进出后宫,是要皇上旨意的,贵妃娘娘若要宣见,待本官先请了皇上的旨意再说。”
以前,因苏清朗受宠的缘故,他出入后宫,从不需要什么旨意,如今却是走起官面儿来。
那宫女知道他是故意推辞,迟疑了一下,双手呈上一枚金牌道:“贵妃娘娘说,此次事关重大,关系到苏大人你自己的性命,故而请苏大人务必前往,若是不去……”
她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一切后果,就不是娘娘所能掌控的了。”
苏清朗有个毛病,最恨人把话说到一半,他向来多心,免不得要多思多想,怎么也想不通透时,就要想办法弄通透。
于是,明知那方龙潭虎穴去不得,还是克制不了内心的好奇,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究竟与他有何关系。
来到宫中,一切果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万玉贞的事情败露了,而且还是杜诗琪揭发的。
向来热闹繁华的宫殿,如今冷冷清清,宫女见不到几个,连那位刚刚出生的小殿下都被抱走了。
他站在殿中,见万玉贞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喃喃的道:“弘儿被抢走了,在那姓杜的宫里。”
刘世弘,他记得,是万玉贞未入宫之前,所定情郎的名字。
默了片刻,才道:“孩子刚刚出生,便将他交于他人,你放心么?”
万玉贞悲凉的冷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一着不慎,兵败如山倒,现在的我,还能做些什么?”
苏清朗很了解万玉贞的性情,狠厉决绝,玉石俱焚,纵使她败了,也绝不会让对手好过,她既到了这步田地,那个杜诗琪,也未必真如眼见的那般风光。
于是道:“娘娘可有何事,让清朗办得么?”
万玉贞坐在层层的帷幕后,淡青色的轻纱,随着微风飘荡,许是殿中并无他人,令人感到莫名的凄凉。
他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见万玉贞仍坐在地上,便倾身蹲在她的面前。
见万玉贞褪了往日的浓妆,露出原本清丽的容貌来,望着他癫癫的一笑:“我与苏大人亦敌亦友,却又非敌非友,苏大人是个很好的听众,亦是一名很好的观众,多谢苏大人,这些年来,一直听着我的故事……”
苏清朗微微蹙眉,心中忽觉不好的预感,果然又听万玉贞道:“皇上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若说了旁人,只怕那孩子的生死便再无人过问,那姓杜的说,只要我死死咬住苏大人,她便可放我儿一条性命……”
脸上挂着泪痕,嘴角却露出些许得逞的笑意:“你我相识多年,相交多年,苏大人情义深重,便认下我儿这一子吧。”
听她这样说,苏清朗立即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怒视她:“你……”
万玉贞却抬起头,继续道:“御林军的人,差不多也该出动了,苏大人若是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比他们先到府中。”
她顿了顿,又道:“你想要的东西,我已让人准备好,只要你能救下我儿性命,我的人自会将东西奉上。”
事发突然,苏清朗一时间竟有些慌乱,他想了片刻,才道:“皇上身边,有个叫常德的內侍,你把东西交给他吧。”
说着,转身便走,留下万玉贞,跪在地上,对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叩了一首。
第145章 大理寺
苏清朗回到府中,觉着此事颇为棘手。
从府门到后院,来来回回寻找了一圈,确定已经没有什么罪证,这才放下心来。
刚坐在房中喝杯茶,便见管家匆匆忙忙的赶来道:“大人,御林军的人来了,说要见大人……”
苏清朗啧了一声,望着手中尚未喝完的半杯茶:“来的还挺快。”
将剩下的茶水喝完,与管家走出门去,正好迎到御林军的人往后院赶来。
苏清朗忐忑在心,风流在外,走过去施礼道:“这不是御林军的张大人么,今日怎想到来我的尚书府。”
所谓御林军,一群武夫,向来就看不惯读书文人,尤其像苏清朗这样的读书文人。
五年前,苏大人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导致谢运一家人蒙冤受死,好巧不巧,这位张大人就是谢运昔日的旧部,因谢运的赏识和提拔,才做到御林军总督尉的位置,向来拿那位谢将军当做榜样与恩人。
此番,见到苏清朗落难,自是欣喜不已,求之不得,就等着将苏清朗捉拿归案。
他负上手,道:“苏大人,我等奉皇上旨意,前来捉拿于你,苏大人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虽先前已经知道,但苏清朗还是做出了被吓一跳的表情:“不会吧,张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张大人闻言,立即亮出圣旨道:“今有皇上旨意在此,怎么,苏大人,你想抗旨?”
苏清朗看了一眼圣旨,沉默片刻道:“要我跟你走也可以,但不知本官究竟犯了何错?”
事关皇室密辛,张大人自然不愿当着众人的面,由自己说出来,只是道:“此事,见到皇上,自见分晓。”
苏清朗就这样被押上了金銮殿,以他的分析,此事实在是皇家的丑闻,最忌大张旗鼓,闹得满城皆知。
然而今日皇帝却动用了御林军,直接把他从府里带走,想来气得不轻。
万玉贞那个死女人,自己戳了个大窟窿,现在却要拉他下水,也不想想,万一皇帝震怒之下,把他暗中处理掉了,又该如何?
苏清朗心怀忐忑,进了金銮殿,兴许是早先有过吩咐,他这一路上都没见到人。
殿中也只有皇帝一个。
看来,皇帝确实气得不轻。然而,他却很庆幸,至少直到现在,还肯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在殿中站定,向皇帝施礼:“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站了片刻,才转过身来,他的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比往日苍老了许多。
望着苏清朗,良久才道:“苏卿,你可知罪?”
苏清朗故意装傻,反问道:“皇上何出此言?”
只见皇帝从龙案上拿出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扔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