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婢-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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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眼馋。
这小车不用自己走路,也不能毛驴拉,自己推着两轮子就能走,也不知道坐起来舒服不舒服。
李骁瞧见她那艳羡的眼神,莫名满足了几分,便打算这几日出行都用轮椅。
虽说要“卧床养病”,但他实在卧不住了,坐轮椅出来透透气也是极好的。
李骁坐在轮椅上,他身着锦衣华服,披着雪色披风,长发被玉冠束起,身上香囊玉佩一应俱全,南香怕他受冷,塞了个汤婆子让他抱着,腿上还盖着一层毛毯。
绝色婢女在背后推着轮椅,主仆两人走走停停,四处看看,李骁坐姿闲适,远远看过去,当真是一位病弱贵公子。
李骁还坐着轮椅去明德殿上课,外加处理政务,就连一向与他不太对付的鹿大人,都在私底下感叹太子殿下身残志坚。
唯有肖贺看着太子殿下欲言又止。
肖贺:“太子殿下……”
李骁手撑着下颔,一脸清冷淡漠,“注意你的言辞,孤心情不大好。”
如今的太子殿下不仅坐上了轮椅,他还洗了个花瓣澡,南香给他撒的花瓣,一屋子花香气,就连他身上,都染上了甜腻的花香。
这还不算完,后续更有祛疤香膏,试图抹去他当年的战功痕迹。
肖贺好奇道:“太子殿下,您跟南香姑娘……”
自打那天的事情过去,肖侍卫替南香这个蠢丫头狠狠捏了一把汗。
他们家殿下,有时候还挺小心眼的,咳咳,这可不是他说的。
肖侍卫也没能想到,事情的结局竟然是太子“旧疾复发”,南香这蠢丫头跟个没事人一样,照样开开心心在李骁身旁伺候。
肖贺为此唏嘘不已。
所以这南香究竟会成为太子殿下的女人呢?还是会被赶出东宫?她真的会嫁给那什么二柱哥?
肖侍卫当真好奇。
李骁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评价道:“一群刁奴。”
肖贺:“……”
刁奴肖贺不做声了。
“殿下,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南香给李骁奉茶,她捧着茶盏喂到了李骁的嘴边,李骁浅浅啜了一口。
太子殿下用了几块点心,南香怕他在轮椅上坐久了不舒服,按照太医的吩咐,为他捏肩捶腿。
李骁凤眼微微眯起,睨了肖贺一眼,好不快活。
肖贺:“……”
肖侍卫无话可说了,谁让他们家殿下,就爱这“刁奴。”
*
一个小公公来找南香:“南香姐姐,不大好了,您给家里寄的那封信,半路叫人丢了,寻也没寻着,哎呦,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办的事。”
“丢了?”南香听了这话,虽然遗憾自己的家书丢了,但她并不感到特别惊奇,山高路远,家书难寄,本来托人带信就有风险。
家书半路丢了,人家还来告诉她一声,已经非常不错了。
“那我再写一封回去。”
南香便决定再执笔写一封信回去,之前信上的内容她都还记得,屋里写废了的稿纸更是剩了不少,南香点灯提笔,铺开白纸,犹豫着下笔。
南香决定拒绝掉那一场婚约。
她在宫里待了八年,秦家说愿意等她八年,可是八年岁月这么长,何必平白叫人空等八年,还会欠下人情。
那日太子殿下病重,南香偷偷许了愿望,她盼着太子殿下安好,而她自己之前的愿望,也就不作数了。她可能嫁不了一个会帮她盖房子,会养小毛驴,更是身体精壮的男子。
要不然,那封信怎会半路丢了呢?
南香抄了这么多佛经,虽然她并不能懂得佛经上的教诲,却也知道因果循环的道理。
得到了什么,同时也会失去些东西。
看着昏迷的太子,南香细细地想过,太子殿下待她极好,虽然会嫌弃她,骂她,还罚她抄佛经,但是殿下也会关心她,对她好。
那些酥螺酥卷乳茶都是给她吃的,还有她身上穿的,用的,戴的,虽然殿下不说,可南香心里明白的。
南香想多伺候太子殿下几年,报答殿下的恩德。
八年短了些,她想伺候殿下十年,其实南香还想见到太子殿下登基为帝,到时候她再求一个恩典出宫。
哼,就算到了那时,她成了个老姑姑老嬷嬷了,她也是伺候过皇帝的南香姑姑。
十年后她二十六岁,虽然是个寻常人眼中的老姑娘,也还能出宫嫁人。
如果她弟弟那时候也能考上进士就好了。
*
那封信摆在桌上许久,一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仍然未曾拆开观看。
李骁丢下手中的折子,抬腿自轮椅上走了下来,他拿起那封信,凤眸清寒如冰。
先前那封信李骁撕了,他让人告诉蠢丫头信丢了,李骁抱胸,嗤笑道:“有婚约又如何?孤必叫它成不了。”
“我李骁还能比不上什么二柱哥?”
“荒谬。”
虽然心火烧得旺盛,李骁却仍然拆开了那封信,原信的内容他早已了然于心,这会儿拆信,纯属于自己气自己。
可他又想到南香那日胆怯时喊的“爹、娘”,思及她从小离开父母身旁,来到了深宫里,一年不过才得一回家书,到底是心软了些。
虽是这般,可他只要一想到那封信的内容,李骁脸色便冷到了极点。
然而等他看清了信上的内容后,李骁愣了一瞬,信上的字,仍是那一手破字,信的内容却是变了。
这蠢丫头又不要婚约了?
她不想嫁给她的二柱哥了?
李骁轻笑了一声,了然道:“果然还是个不懂情爱的蠢丫头。”
虽然南香嘴里口口声声说着嫁人,可李骁知道她还没开窍,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个弯弯绕绕。
李骁坐在镜子前,他揽镜自照,镜中的男人剑眉星目,俊美不凡,举手投足间更是优雅矜贵,如旭日一般灼目,如繁星一般璀璨。
太子殿下自认颇有姿色,他决心要让这蠢丫头动情,将来高高兴兴想要当他的爱妃。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善变
坐了几日轮椅; 太子殿下实在坐不住了,他受不了“柔弱不堪”的自己,同时他心底转换了策略; 他认为高大伟岸的男人才具有吸引女人的魅力。
李骁宣告自己身体康泰,一切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在东宫里,太子殿下在前方走着; 南香在背后跟着,李骁站定,他回过头居高临下看着背后的小宫女,这才觉得神清气爽。
“南香; 你好像长高了些。”
“是。”南香开心一笑; 在东宫的这段日子里,她吃得好; 穿得好; 被养得白白嫩嫩的; 的确长高了不少。
一见她脸上的笑,李骁忍不住想要抬手摸摸她的头,他咳嗽了一声,忍住了。
“孤的那把扇子呢?”李骁突然开口问她。
“啊?”南香愣了一下; 扇子?
李骁准确道:“孤的折扇。”
“上回把扇子撕了; 想想还怪可惜的,那是把好扇子,孤叫你扔了; 你给扔哪儿去了?”
南香这下子完全被问蒙了; 为什么太子殿下会要那把折扇; 他撕了!他扔了!他竟然还会要回去!
那把扇子; 那把扇子……那把扇子明明已经是她的了!
南香:“……”
她犹豫着不想说话。
李骁剑眉一挑; 质问道:“你扔哪去了?”
南香吞吞吐吐可怜巴巴地老实道:“奴婢……奴婢没扔。”
“没扔啊?”李骁勾唇一笑:“没扔就好,你拿到孤面前来。”
南香转过身,垂头丧气回自己住的小偏房里拿扇子,她心里怨念极了,才刚做好没多久的扇子,还没捂热乎,竟然就要被别人夺了去。
她展开那把折扇,看着上面自己一笔一笔画下的墨竹图,心里十分难受。
南香知道自己的画配不上这样雅致的扇骨,可这已经是她画的最好的一幅了,太子殿下要回了扇子,他一定会另外找人画扇面,另找人修好扇子。
届时她这简陋的墨竹图,也会被人无情地撕去。
南香的心里十分矛盾,她觉得自己应该将这扇面撕下来,好好保存着,可她偏生下不了手。
南香便带着那把扇子,还有之前李骁撕毁的扇面一起递到了太子殿下的面前。
李骁接过那把折扇,将手中的扇子一展,那幅简单的墨竹图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南香的画艺并不出众,这副墨竹图亦是中规中矩的,算不得多么出彩,但也不丑,李骁看了几眼,倒是越看越顺眼。
他心想这小丫头的画倒是比她写的字好看多了。
“南香。”李骁开口叫了她一声。
南香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她的头顶笼罩着一团乌云。
李骁收起折扇,在自己的手心上一敲,这刁奴竟然还有小脾气了。
他嫌弃道:“这墨竹画的真丑。”
南香低着头,她看着自己的脚尖。
“抬起头来看着孤,这是你画的?”
南香抬头看他,李骁这才发现,她的眼眶竟然是红的。
南香很努力想把眼睛里蓄着的滚烫东西憋回去,可她怎么也控制不住,她知道自己字写得不好,画也画的不好,可那是她一笔一画,夜里在灯下细细熬了很久才画出来的一幅画。
她还记得自己画好时候的高兴模样,她小心翼翼地将它黏在扇骨上,她将那把做好的折扇视若宝贝,尽管那是被太子殿下丢弃不要的东西。
终究还是憋不住了,两颗豆大的珠子滚落而下,南香抬手揩了下脸,跪下低头道:“奴婢求殿下恕罪。”
“你——”李骁喉咙里好似被堵了一颗核桃,他看见了南香的泪眼,蓦地想起他昏睡的时候,他也听见过南香小小声的抽泣,当时他还想见见她哭的模样。
这会儿真见到了,他心头发堵,又是另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别哭了,孤又没怪你。”李骁在她身旁蹲下,拿出手帕来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过去南香为他擦过汗,为他净过面,这还是他第一次为她擦脸,却没想到擦拭的是她的眼泪。
南香的眼泪是温热的,脸颊上的皮肤却有些凉,嫩嫩的,触感像是新剥的鸡蛋,又柔又软。
“殿下……”南香声音哽咽,她原本心里惊慌害怕,以为李骁会冷脸责怪她,却没有想到眼前的太子殿下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他还胡乱给她擦眼泪,让她别哭。
南香也不想哭的,可是李骁让她别哭,眼睛里的金豆子反而掉的更厉害了。
她的眼泪掉落在李骁的手背上,李骁只感觉自己的手背烫了一下,就连他的心上,也被那滚烫的东西灼了下。
他觉得女人的眼泪真可怕。
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抱住她,温声去哄她,可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别说是从没搂过一个女子,就连男人,他也没搂过啊。
他从小到大就不会哄人。
真棘手。
李骁头皮发麻,他忍不住劝道:“你别哭了,哭得太丑了。”
他过去只在书上看见过文人墨客的诗词文赋,上面描述美人垂泪,最是惹人心生怜爱。
眼前的南香很美,也着实是个美人,哭起来的时候也还算好看,乌黑的鸦羽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眼圈是红的,鼻头是红的,但他并不觉得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
他想让她别哭了。
“奴婢也不想哭。”南香用手背草草揩了下自己脸,李骁不让她擦,拿着手帕替她擦,偏生他手里没轻没重的,从没伺候过人,把南香的脸都擦红了。
南香只觉得脸上又疼又刺,火辣辣的。
“……好疼。”
李骁焦急道:“你哪疼了?身体不舒服?”
南香抿着嘴唇,她的双颊微微鼓了起来,眼睛里蓄着泪花,她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简直敢怒不敢言。
太子殿下还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最讨人喜欢。
虽然这样不大好,但是南香在东宫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就是伺候卧床养病的太子殿下,病弱的太子殿下,又温柔又和蔼可亲。
然而他一下床,她就不想伺候他了。
“你——”李骁看清了南香脸颊上一道道红痕,这里一块,那里一块,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样,怪可怜的。
他收回了手,蓦地有几分心虚,李骁小声道:“明明瞧着还挺厚的,脸皮居然这么薄,这才哪跟哪啊,就这?就这……也能叫疼?”
虽然这红痕是他弄出来的,但是这能算是伤吗?连划伤皮肤都没有,血也没见着,这点小红肿等会儿就能消掉,连伤都算不上。
——太子殿下觉得女人真是又矫情又麻烦还爱哭。
偏生这蠢丫头将来又的确该是他的女人。
对自己的女人,或许也该哄哄她,多点儿耐心。
这种感觉对李骁来说还是很新鲜的,他没哄过哭泣的女人,也还没学会怎么给人擦眼泪,据说女人是水做的,日后这眼泪肯定少不了。
这么一想后,李骁觉得自己是该多学学,总得多上手尝试几回,他皱眉道:“要不你再哭一会儿,孤轻点给你擦?”
一回生,二回熟,他方才手重了些,只是不习惯,这回他收敛力道,定不会再弄疼了她。
让她知道孤的温柔。
南香呆愣地看着前方。
李骁催促她:“你哭啊。”
“哭不出来了……”南香可怜巴巴道,明明刚才眼泪止都止不住,这会儿却是哭也哭不出来。
李骁让她别哭,她使劲儿掉眼泪;李骁让她哭,她哭都哭不出来。
南香如今就后悔,后悔没在之前给太子殿下捶背揉肩的时候,多使劲儿掐他几下。
别说是伺候他十年,她一天都不想伺候他了。
“你这丫头啊……”李骁叹了一口气,让她哭她还哭不出来了,女人真是善变。
原来女人是要这么哄的吗?她才不会掉眼泪。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铁骨铮铮
脸上的泪痕未干; 南香抬手揩了一下脸,方才哭过,她的眸光澄澈; 宛如水洗过一般,水盈盈的,眼尾的桃花红晕潋滟而散。
南香没有看李骁; 她什么都没看,只是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过。
脑海里浮现一副墨竹图,她清晰地记得那或深或浅的竹叶; 生长向上的竹节; 这是她一笔一划描摹出来的,她画这幅画的时候; 脑海里想的不是别的; 而是太子殿下。
南香伺候太子更衣打扮; 她对李骁的衣饰了然于心,李骁有无数锦衣华裳,但她最喜欢他穿素白衣裳,就如这墨竹一样; 清新淡雅; 气质卓然。
很多时候,太子殿下给人的感觉是冷峻如刀的,竹叶的形状亦是像刀子一样; 尖锐; 却并不叫人觉得冷和害怕; 反而记得; 风吹过; 竹叶沙沙摇动的温柔,就像他一袭白衣,手持折扇,对她笑时候的模样。
南香以前是爱花的,她抄了佛经之后,恍然知道,大多寺庙佛堂都会有一片竹林,太子殿下会在一片竹林中长大,听见风声,竹声,钟声和诵经声。
竹子在她心里就变成了一种别样的东西。
她会幻想生活在竹林里,在一片竹叶声环绕的地方,盖一栋小房子。
将折扇捧过来的路上,南香曾有过几分羞涩之情,她心底是想让太子殿下见见的,她觉得自己已经画的很好了。
如果殿下见了,也能夸夸她就好了。
只是太子殿下说:这墨竹画得真丑。
其实这话也算不得什么,殿下说的是这天底下最诚实的话,他见过那么多名家名作,一个婢女的画作凭何能入他的眼。
南香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心底却仍做希冀,知道了结果,也仍旧会难过。
初到东宫的时候,孙嬷嬷教导她好好伺候主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可她近来却忘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