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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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究把?盒子取了?出来,扔到?床上,语气还很清冷:“你要别?的没有,就这个。”
“陆尽燃……”盛檀余光看?着他拆开,眼睫有些忐忑地落下去,“你的手表,会走了?。”
是一模一样的,被扔进冰湖里,他摸索许久,满脸泪和水混合着,问她?“不会走了?怎么办”的那只手表。
盛檀迈开脚步,后面有人仓皇起身,膝盖碾过堆叠的被子,扑上来把?她?拦腰死死缠住。
陆尽燃双臂围和,搂着她?,她?骨头都在疼,他把?她?揉在胸前?:“十二点了?,你不能走,不安全?,今天就住这儿。”
他侧过脸,闷声咳嗽,任由声线加倍倦哑,给她?听:“你睡卧室,我出去,在客厅沙发上过夜就行了?。”
陆尽燃缓缓抬起身,单薄衣服挂在肩上,额发垂下,半挡着病蔫蔫的眼。
盛檀焦躁的心像泼上了?热奶:“……我去沙发睡,你这张床我可不敢躺。”
也忘了?她?之前?是怎么躺,怎么睡到?醒不过来的。
她?这话?意有所指,陆尽燃当然听得?懂,他轻声问:“你是觉得?我在床上想着你自。渎过,嫌恶心是吗。”
盛檀听着这种字眼儿太刺耳,跟“脏”一样难受,又不想辩驳,辩驳就意味着战败,她?敛起唇忍着,就当默认了?。
她?穿好鞋,抓着手机往外走。
陆尽燃裹着潮湿的语调在身后响起:“抱歉姐姐,沙发上,我也做过一次那种事,就像今天这样的深夜,我一个人倒在上面,也发了?烧,不停想你,想到?硬得?发疼,就大逆不道。”
盛檀头皮一紧,实在没什么武器可用,转身把?手机丢向他。
陆尽燃迎接她?的恼羞成怒,他身上衣服在她?扯动下全?开了?,从锁骨露到?线条蓬勃的腹肌,还带着病中的薄红和汗意。
他说:“或许你要去书?房?书?房你的气息最重,我做的也最多,书?桌,椅子,小沙发,姐姐,我是怎么叫着你名字弄自己?的,你要听吗?”
第51章 51。
深夜卧室,被两个人纠缠弄乱的床上,铅灰色床品把褶皱衬得尤其鲜明,陆尽燃满身苍白病气跪坐在中间,衣衫不整,看起来脆弱得一推就倒,嘴里说的,却一句一句都是为非作歹。
盛檀是真头晕,睡的那几个小时不足以对抗陆尽燃这个撕了面具后无法无天的混蛋。
她也?不想示弱,两步回到床边,扯着他散开的衣襟,把他拉过来:“你敢说我就敢听,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现在,此时此刻,也?不想安分?!”
陆尽燃被她拽得摇摇晃晃,黑发垂着半挡住眼?,高挺鼻梁和弯起的唇都在无形中蛊人:“我在想什么,我说这些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
“你知道?的,”他手?一揽,借着一站一坐的姿势,往前靠在她身上,拱进她颈窝里,喉咙发出劫后余生般,含着低微哽咽的喟叹,“我想让你和?我一起睡,如果你不愿意,就我出去睡沙发,你住这儿。”
盛檀要?推他的手?因?为那声叹息停了,悬在他头发上,蜷了蜷,没有摸上去:“嗯,我不愿意。”
陆尽燃额角磨着她,抱住她腰低声说:“好,我不勉强你,只要?你肯留下就行,不给我判死刑就行了,盛檀,我不要?求你对?我怎么样,我想要?的,只是你能?给我一个……让我爱你的机会。”
盛檀没有回答,陆尽燃慢慢放开手?,脚步虚浮地下床,在柜子里随便拿出一条薄毯往客厅走?。
她忍了忍情绪,很确定他不会听话单独睡床,干脆不争辩了,上前把毯子抢下来,扔回去,熟门熟路换了条厚的,和?枕头一起给他摆到沙发上。
盛檀没再多看陆尽燃的反应,迅速回到卧室关门拧锁,上床把被子拉到头顶,耳朵还在捕捉外面的动静,听到他躺下,她才收回心思,捂着眼?卸掉力气,身上瘫软。
变化太快,太突然了,她的方向完全被扭转,拐进了一条惊险的歧途,不知道?要?怎么自处,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把事都已经做绝了,动手?打了他,说他脏……
那些剜心的话,行为,能?轻飘飘当没发生过?她最初骗他勾引他利用他,也?都是事实,拿什么来勾销。
盛檀喘了口气,脸埋进枕头,不自觉往旁边挪,直到挪进陆尽燃睡过的位置才安定下来,蜷着入睡。
半梦半醒的时候,盛檀一下惊醒,半坐起身。
不是,四千万的事还没问?他!重点都给忘了!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又酸软地倒下去,晚上太危险了,真去了客厅,不见?得能?顺利回来,还是明早再说。
盛檀心不稳,天没亮就醒过来,一看手?机,清晨六点多,她先给医生发微信,让他再来给陆尽燃打连续两天针,又订了早餐,才去浴室简单洗澡。
她向来淡妆,忙起来就素颜一支口红,原生的脸,清艳里满是不受束缚的天然,少许颜色就够夺目,无所谓带没带化妆品。
盛檀收拾完调整好呼吸,鼓了鼓勇气打开门,一眼?看到沙发上空着,没人,她心一乱,立刻出去找,踏出一步,就踩到了一片绵软的触感。
她低头,脚下踩的是毯子。
客厅窗帘还合着,只有卧室透出来的光勉强照亮门口,陆尽燃侧着头,靠坐在她门边睡着,盖的毯子掉了大?半,堆到腰间。
盛檀怔住,心一下一下鼓胀,她放轻呼吸,在他身旁缓缓蹲下,他侧脸被光线勾勒,轮廓很深,密长?睫毛低垂,映出昏暗的阴影,才几天过去,他瘦削了一圈。
她蹙眉,手?指不禁碰了碰他眼?尾:“陆尽燃……”
他没醒,开门声,脚步声,都叫不醒他。
盛檀心底压抑着的酸胀破了口。
他怎么可能?不累不疼,烧那么厉害刚退,昨晚打针期间还硬撑醒着,晚上也?没怎么睡吧……是怕她会偷着走?,才来这儿守着么。
看这样子,他恐怕凌晨才睡着,熬到极限的疲倦没那么容易消化。
盛檀摸摸他的脸,温度正常,房子有地暖,不会着凉,她就没有挪动他,把毯子拉高,给他盖严。
她手?机一震,收到两条信息,一条是剧组,问?她今天是否按时开机拍摄,一条是送餐提示。
盛檀回复“拍,我准时到”,她轻手?蹑脚起来,去门外取了早餐,拿笔在外卖纸袋上写了几行字,随后把该吃的药准备好,都放茶几上。
她穿上外套,临走?前回头去看陆尽燃。
他还倚靠着空房间的门框,陷在暗淡里,守一个已经悄悄离开的人。
陆尽燃睁眼?时,客厅静得像个空旷坟茔,窗帘中间的缝隙透进一束光,横到他面前,浮沉悬在半空,毫无声息。
他抓了一下,只碰到毯子,还没有分清是什么时间,就急切转头去看卧室,门开着,里面的床整整齐齐,从头到尾都没人睡过一样。
仿佛一场梦。
昨夜听到的,得到的,都只是他病到浑噩的幻想。
“盛檀……盛檀!”
陆尽燃干哑地叫她,踉跄站起来,冲进卧室,没有,一点痕迹都不存在,他眼?角迅速染红,拼凑缝起来的心被捅穿翻搅,血液从划开的破洞里往外淌,唇上刚恢复一点的血色抽离一空。
他跑出房间,手?腕撞上门,“砰”的一响,他猛然停住,抬起筋络胀起的手?臂,看到正在匀速走?动的手?表。
不是坏了的那只……
陆尽燃眼?睫颤动一下,握住表盘,低头重重喘着,额角淡青的血管在跳,颠簸目光终于扫过茶几上的纸袋。
他大?步过去,把袋子拿到怀里,餐盒保温能?力很好,还有温度,他取暖一样俯身抱住,过半晌才垂下眼?,抚摸盛檀亲笔写的字,是他没有做梦的证明。
“我没有消失。”
“你答应给我空间,说到做到。”
“好好吃药,打针,我没找你之前,你不要?干扰我,陆尽燃,听话一次。”
…
盛檀清晨回到剧组,一群人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眼?见?盛导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但状态比起之前稳定不少,明显没那么吓人了,才集体松了口气。
江奕作为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也?不敢问?,趁没人时候才悄悄提了一句:“燃燃还好吗。”
盛檀“嗯”了声,在他要?追问?之前,公事公办交代:“行程定好了吗,别耽误,抓紧走?,一周左右把剩下的都拍完,后面进度也?尽全力往前赶,争取早点出成片,早点发行上映。”
江奕不理解她忽然这么迫切,盛檀看他一眼?,幽幽说:“我急,急着还钱。”
四千万巨款,如果按投资算的话,不知道?要?翻几倍。
她也?急着趁拍摄机会离开京市几天,换个环境,也?许心能?静点,别再这么煮熟了一样坐立难安。
《独白》最后一部分拍摄集中在偏僻小镇,盛檀让组里保密行程,严禁对?外透露,隔天就带着人出发,收拾心思投入工作。
小镇虽然偏,但风景好,地貌特殊,也?有其他摄制组。
盛檀隔壁就有个拍纪录片的团队,制片人还是校友,她见?他身边带着一条英俊威武的大?狼狗,只是浑身的伤,对?人冷漠,总独自在角落里蜷着,眼?睛往远处看。
拍摄的间隙,盛檀没忍住问?:“它?是你养的?”
制片人笑笑:“不是,它?是我们?这次纪录片主?角之一,它?有主?人,从小被从垃圾堆捡回去的,本?来都快死了,好不容易才救活,就把它?主?人当命似的,结果,嗨——”
他叹口气:“它?主?人可能?玩腻了,把它?送人过,它?又自己跑回来,后来说要?结婚,养它?不方便,就把它?给扔了,知道?它?认识路,又执拗说不通,特意把它?带到外地,对?它?又打又骂,隔着几千公里,把它?给丢下了。”
“它?往回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很多人遇见?过,它?有几次伤得奄奄一息了,居然还能?活下来,后来被发到网上,它?主?人看见?,发现时隔这么久了,它?还在找,也?挺神奇,那么远的路,又是山又是水的,它?一身伤,快跑回家了,”制片人感慨,“你说,这种主?人,要?她干嘛,就它?,多少人抢着养,它?眼?神都不给,只认准那一个。”
他摇头:“一生就认一个主?人,主?人还不要?它?,它?都头破血流了,也?要?回去,估计什么时候死了,也?就什么时候停。”
盛檀口中泛苦,心被密密地戳着,一言没发。
不愿意想起的那个人,明明远离了,还是遮天蔽日地罩住她。
晚上收工后,那只大?狼狗还孤零零待在墙边,剧组的人都喜欢得不行,又怕它?,不敢上前,它?的皮毛本?来应该很漂亮,现在却骨瘦如柴,满身新新旧旧的血痕,有人靠近,就攻击性极强。
有人问?到它?主?人的名字,故意朝它?叫。
它?马上看过去,眼?睛湿漉漉的。
盛檀看得极其难受,犯傻地对?它?喊:“那种主?人别要?了行不行!”
她喊完才觉得自己幼稚透了。
这不是她的小狗。
盛檀转身回酒店,到房间后,组里负责后期的组长?给她发消息:“盛导,第一版预告片的粗剪出来了,还有几段我们?挑出来的花絮,你审审。”
深夜,盛檀把片子投屏在电视上,一上来就是陆尽燃的满屏特写,她撑着额头,要?求自己专业地看,但那张曾经满足了她对?于苏白所有幻想的脸,像味毒。药,无孔不入。
她烦得切换视频,花絮里,陆尽燃始终盯着镜头。
他在看她。
画外音有人说:“燃燃这么会演,看来是对?于表演很有执念。”
陆尽燃在镜头前,穿过时间,穿过电视的屏幕,和?她对?视,轻轻挑眉笑着:“我没那么高尚,对?表演没有执念,对?人有。”
盛檀捂住眼?,手?指乱摁,又切了一个自己手?机里私存的视频文件。
画面光线昏昧,少年躺在储物间的小床上,眼?角通红,手?在下方,热躁激烈地扭动,暗哑对?镜头叫着姐姐,阴郁又性感。
这个人无处不在,占满她镜头和?情绪,盛檀成功被弄疯。
电视一关,她手?遮着眼?睛躺倒。
手?机震动声在被子里并不清晰,隔了会儿盛檀才注意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表情微变,清清嗓子接通:“杨老师?”
杨素导演笑呵呵:“檀檀,没打扰你吧。”
“没有,”盛檀语气恭敬,“是不是赛车那部片子有什么事?正好我还想跟您说,方铎不能?——”
杨素没让她说下去:“演员我只是建议,方铎确实被家里惯坏,听说最近遇上事了,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你不用他也?没关系,我今天找你,是有个酒局,你得参加。”
“酒局?”
杨素听出她本?能?的抵触,语重心长?:“檀檀,你的天赋能?力没得说,就是人际上太孤了,你混这个圈子,没背景没靠山,还不自己够一够资本?人脉,再往后怎么走??”
“老师是为你好,本?来就是人情社会,尤其电影圈,明里暗里最讲这些,你越红,受制就越多,不能?太清高了,”他劝,“我知道?平常这种纯社交的场合,你不爱露面,这次就当给老师一个面子。”
杨素说:“后天晚上,你应该回京市了吧,跟我一起去参加,大?场面,联合电影涉及到的导演,制片人,投资商,都到场,你作为导演之一,不能?缺席。”
盛檀揉了揉眉心:“好,我会去。”
她想纯粹拍电影,可她孤身在这圈子里,必定要?对?某些规则让步,既然接了这种大?型的联合电影,就无法回避厌恶的场合。
可想而知,她本?来就争议大?,脏水多,不会奉承讨巧,《独白》目前也?不被看好,去了这个级别的酒局,会是什么情境。
盛檀问?了一句:“几家投资商,都是谁?”
杨素吸口气:“原本?是六七家,金额差不多,谁知道?大?佬空降,突然入主?砸钱,光你那一部,他就投全额,现在是全系列最大?投资商,彻底搅了电影圈的水。”
“……是哪家?”
“谈今科技,幕后没公开露过面的那位创始人,应了后天晚上的邀,酒局上,他会坐主?座。”
第52章 52。
谈今科技的名?字让盛檀恍了下神,她记起带着陆尽燃去谈今总部的那次,在?办公室里?见到的社恐老板,他?明?明?暗暗帮了她太多?,在?她四面楚歌的关头伸手跟她合作,摆平几次舆论,送来电影节的天价礼服珠宝,连这次投资也……
如果TAN不是他跟恋人的名?字,她都止不?住要多?想?了。
对于这位从不出席公开场合的大佬,她其实一直有种说不?清的微妙违和感,总觉得传闻里?的人,跟办公室坐着的那位,并不?符合。
而且他既然那么排斥跟人交流,这次又有什么特殊原因,足够让他?破例,赏脸参加酒局……
盛檀思绪乱,一时没答杨素的话,杨素继续说:“你答应肯去就好,跟那些掌握生杀权的资本们姿态放低一点?,在?这圈里?太骄傲了不?行?,女导演本来就少,能做出大成绩的多?少年都出不?了一个,太受瞩目了,檀檀,我怕你太刚硬,没人撑腰,会吃大亏。”
这些不?堪又现实的生存道理盛檀明?白,她一直拼命在?做的,就是希望用能力,作品,来堵所有不?屑一顾的嘴。
她不?想?对那些污浊的眼睛妥协,不?想?朝他?们弯腰,但也不?会在?电话里?硬要跟老师辩驳。
路是很难。
满地荆棘。
她在?用尽全力地走。
“毕竟……”杨素又叹了一声:“你自己就没钱没人脉,又谈了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