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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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闻祁额角的青筋似乎很狰狞。
这算什么。
这才哪到哪。
盛檀莞尔。
就用一部电影的时间,让陆尽燃上钩,作为回报,她给他一部拿奖的成名作,再做他爱。欲的启蒙。
陆尽燃克制着手腕的战栗,把盛檀的腰不着痕迹收到更紧,隔着厚重冬装,想嵌进身体。
他低声说:“姐姐,我收回之前那句话,我不要片酬,你不能对我好也没关系,我住在你家里,你有权利随便使用我。”
伞面落下的影子里,陆尽燃冰凉的唇既痛又欢愉地隐秘扬起。
盛檀……
忘掉前男友,利用我报复所有伤害你的人。
只要你愿意靠近我,把我当成工具、游戏、攻略目标,当成什么都没关系。
别犹豫,不用于心不忍。
过来。
来玩我。
第8章 08。
盛檀看够了盛君和跟闻祁的反应,心里那块腐坏的沼泽稍稍稳定住,快慰感让人上瘾,很难不期待最后她把陆尽燃搞到手,他们脸色会有多好看。
今天点到为止,突然改变态度对陆尽燃做太多,他会起疑,而且太早让盛君和警觉,反而麻烦,时候还没到。
盛檀暂时的目的达成,就松开了搂着陆尽燃的手。
陆尽燃眼帘低垂,背上被她摸过的那一块在衣服下面烫得发疼,她毫不留恋地移走,温度很快凉下来,无声叫嚣着渴望更多。
盛檀听见闻祁加重的脚步声往这边来,看来气得不轻,盛君和也在嚷嚷着什么,她太阳穴被吵得酸胀,只想赶紧离开,于是拉住陆尽燃的衣袖,准备从他鞋上下来,一起出去。
她刚要动,一道车轮破开泥浆的碾压声从出口方向传过来,极速逼近,稳稳停在闻祁的两台车旁边,还轧过一头。
盛檀只顾得上看一眼价值几百万的车标,腰就再一次被陆尽燃揽住。
她168的身高,头顶只能到他下颌,他轻松单手提起她,在闻祁快碰到她之前,护着她大步跨过地上的烂泥,走到车门前。
司机跳下来,利索地打开车门,张嘴就要管陆尽燃叫陆总,对上他视线,脸上一凛,话风赶紧转了个大弯:“……尾号1019的车主对吗?我是您下单的网约车司机,很荣幸为您服务。”
盛檀被轻推着坐进后排,陆尽燃还跟上次一样,自觉地换去副驾驶,没有挨着她。
车启动的低沉引擎声里,闻祁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
闻祁透过前挡玻璃盯着盛檀,肃声说:“盛檀,分手是你单方面提的,我没同意,结婚的事我们可以再谈,你别把路走死,也不用故意气我,你说过爱我,不可能一笔勾销。”
盛檀跟他无话可说,让司机立刻开车,一时忘了去追究到底哪个平台能打到这种级别,服务这么到位的网约车。
闻祁的影子在窗外逐渐消失,盛檀还沉在他那句话的不适里。
之前闻祁追她很长时间,当时妈妈病重过世,他回国,几乎全天围她转,她没有恋爱的心思,但痛苦思念把她防线压垮,太需要一个宣泄口,他恰好填上这个缺。
她不是性格外放的人,恋爱期间算不上多么浓情蜜意,更多的是闻祁成熟稳重,相处轻松,爱他那句话,是他几次三番要求,她才勉强说过一回,却被他拿来强词夺理。
如果早一点看透闻祁的本性,她跟他不会有开始,更何谈爱。
车很快开出了泥泞路段,回到主街,喧嚣声一响,盛檀才发觉自己刚才走神了。
她一晃眼,透过前面后视镜撞上陆尽燃的眼尾,里面隐约含着血丝。
她怔一下,没看清,再想辨认,他头就偏向车窗,镜子里只有他颜色苍白的耳廓。
盛檀叫了他一声:“陆尽燃?”
他不动,也没说话。
她顿了片刻,舌尖放软一点:“阿燃。”
陆尽燃肩膀轻震了下,缓缓回眸看她,没什么异常,车里光线暗,血丝像是她的错觉,他甚至还温顺地笑了笑。
盛檀脊背一松。
她可能一决定要搞他,就有点走火入魔了,居然有种他是不是在吃醋的怀疑,转念就否定。
他对她虽然依恋,但仅仅是姐弟情,爱情上估计还没开窍,不然也不会表现得这么纯。
盛檀飞快做好初步的打算,先按捺住,对这种本身就黏着她的新手小白,不能上来就撩,先冷着他,让他失落难过,等到触底再进攻,收效会更好。
她调整语气,照常用谈公事的态度说:“你不要片酬,我不勉强你,但也不会占你便宜,我让法务那边拟合同,就当你是技术入股,电影上映后按比例分成,多卖多赚。”
陆尽燃认真说:“你可以占。”
盛檀思绪还在其他事上,懵了一下:“占什么?”
他一副特别好揉捏的样子,对她莞尔:“我的便宜。”
…
盛檀确实是要占他的大便宜,但不是在钱上,当晚合同拟好,送到盛檀手里,她面对面看着陆尽燃落笔签字,一切尘埃落定,没有更改的可能。
无论电影,还是他要被玩弄利用的初恋。
《独白》定在四天后正式开机,因为第一个拍摄地在比较混乱的棚户区,交通没那么方便,所有涉及到的演员都会提前一天抵达京市汇合,再统一出发。
除了陆尽燃之外,这部分戏涉及的几位演员要么老戏骨,要么私人关系请来特别出演的当红一线,电影制片方和发行方很重视,攒局要在出发前聚个餐。
这种局必然会喝酒,盛檀有心理准备,也没提自己重感冒天天吃药的事,打算默默把药停掉。
她给陆尽燃留了详尽的电影资料和注释过的剧本,让他自己琢磨,接着连续三天在外面忙,没回家,没主动跟他联系,对他冷得很彻底。
到出发前聚餐的当天,盛檀编辑好了餐厅地址要给陆尽燃发过去,指尖还没点发送,江奕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她正准备接起,微信又一条接一条跳出。
盛檀把电话开免提,点开微信,收到的基本都是类似截图。
江奕着急说:“上微博了吗?看见那些营销号没?不知道什么情况,网上消息炸了,全是冲你来的,黑得也太明显了吧!”
盛檀因为年纪轻,长得漂亮,入行以来各种质疑声不断。
竞争对手为了踩她,给她编了太多龌龊传言,包括这次旧男主塌房,脏水轻易就能引向她的剧组,也是基于这些。
她澄清几次之后就懒得管了,辟谣永远没有造谣快,不如专心于电影本身,拿实绩打脸。
但今天,在《独白》开机前夕,她那些黑料被集中抖出来,还加了一条“某著名女导演为新片海量‘选妃’,挑遍小奶狗”,明晃晃针对她,让本来就陷在舆论中心的电影雪上加霜。
盛檀沉下心跟江奕说:“不用管,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猜到闻祁不会轻易罢手,喜不喜欢她另说,他那天丢了面子,肯定要想方设法逼她服软。
太可笑了。
盛檀重新打开跟陆尽燃的对话框,把地址发给他,多加了一条:“把你的照片给我一张。”
隔了两分钟,她收到一长串的标致证件照,格式规整,尺寸统一,记录了陆尽燃十几岁起到如今的每个阶段。
她不知不觉一张张翻过去,手指停在他的高中毕业照上轻轻触摸,不知道他那时为什么那么瘦,少年像整个被削掉一圈,让人心口酸涩。
盛檀看了许久,没回复,挑出时间最近的一张,照片上,陆尽燃已经是一副清纯妖孽相。
她把图裁了裁,截取局部,无视网上的腥风血雨,镇定发了条微博,照片配上文字:“小奶狗选完了,他满分胜出。”
这场舆论施压对盛檀的心态没有影响,但直接影响到了晚上聚餐的喝酒量。
她本身是导演兼最大资方,出品人之一,要对电影全权负责,所以在负面舆论面前,为了稳定军心,安抚演员们和各方情绪,她要喝的酒就更多。
盛檀今天的药没吃,病气又嚣张起来,她忍着难受坐在包厢里,听发行方的负责人抓狂。
“檀檀,目前情况很不好,咱们宣发几乎找不到合作方,各大视频平台公然给《独白》亮红牌,目前只剩TAN视频一家立场不明。”
TAN视频背靠谈今科技公司,是旗下领军产品,一上线就势头狂猛,和老牌大场分庭抗礼,如今稳坐头部领军。
盛檀问:“有交涉的可能吗?谈今的老板是谁?”
负责人摇头:“不清楚,特神秘,就知道非常年轻,传说是青大天才,TAN也不止是拼音,还是数学的正切,读音含了他和另一个人的名字,不过后面都是小道消息了,希望他能给咱们一个机会。”
她扒住盛檀摇了摇:“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燃燃的美貌,他也太好看了我疯了,今天网上风向那么差,你照片一发,局部而已,关注点全被他带跑,照这势头绝对爆红!”
盛檀看了眼手机,距离她通知陆尽燃的时间还有一分钟,随着跳到整点,包厢门准时被推开,陆尽燃身影一出现,转眼就被淹没。
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对他好奇死了,集体围观,陆尽燃长身玉立在人群里,静静望向盛檀。
盛檀攥了攥椅子扶手,有意没理他,也没动,避开目光接触。
三天不联系,委屈了吗?想不想见她?
座位是提前排好的,陆尽燃跟她隔了小半张桌。
等大家入座,话题逐渐扯回到盛檀身上,她手边杯子被倒上红酒,今晚的极限挑战就等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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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片方笑道:“盛导今天可是又红了一把,让剧组跟着上热搜,不得喝一杯去去晦气。”
圈子就是江湖,酒无可避免。
盛檀刺疼的喉咙轻微动了动,纤细指节勾住酒杯,垂眼暗暗吸气,随后唇角抬高,打算一饮而尽的时候,她酒杯倏然被按下。
她根本没发现陆尽燃是怎么换到她身边位置的,他匀长手指抽出她的杯子,灵活把一个圆形小盒放进她手里,推过清水给她,接着人畜无害地站起身。
“我是盛导挑中的寒假工,今天盛导的酒,我代她喝。”
说完,他不等谁同意,线条锐利的下颌轻抬,嘴唇被酒沾湿,透过玻璃,显得潮软糜丽。
包厢里一静,气氛陡然间拔高。
盛檀耳中喧闹地响着,她翻开掌心,盒子里装着的,是她偷偷没吃的感冒药。
她发涩地咽了咽,脸上波澜不惊,攥住药盒,说一句让大家别太欺负新人,就不管他了,转头跟另一边的配角演员说话。
这个演员跟陆尽燃年纪相仿,也是很出挑的长相,一见导演主动,忙积极地凑上来。
盛檀控制着自己别回头,别关注,趁这个机会给陆尽燃加码。
只要酒不过分,影响不到身体和拍摄,她就不会干涉。
晚上九点半,聚会散场,其他人回楼上酒店房间休息,隔天上午一起出发,盛檀还要回家一趟收拾行李。
餐厅很私密,人少,她放慢脚步,路过洗手间时,看到熟悉的修长影子靠着墙,一声不吭等她。
这边灯光不够亮,陆尽燃低着头,眼睫间恍惚一点水光,唇色红得有些刺目。
盛檀像是不在意地随口问:“跟我回去吗?车在外面。”
问完也不等他,径直往前走。
陆尽燃跟着她,等她进了后排,他却没有再去副驾驶,不说话地坐在她身边。
座椅微微下陷,体温近距离入侵。
盛檀知道陆尽燃喝了很多,但狭小空间里,他唇间酒气却是淡的,混着他身上原本干净冰凉的味道,丝丝缕缕拧成小钩,让人心猿意马。
她扭头看向窗外,指节隐隐蜷起,判断着是否到了该对他转变态度的时机。
他难受吗。
够需要她吗。
要不要继续冷处理。
盛檀心脏跳得平缓,还在斟酌,却在某个刹那骤然搅起波纹。
光照不到的暗影里,陆尽燃掌心上都是深深浅浅的压痕,整齐的指甲一次次摁进去,疼着松开,在她对他不闻不问,亲近别人的时刻,再反复压到更深。
心被嫉妒胡乱啃咬。
从闻祁,到每一个抢占她的人。
这场玩弄他的感情游戏,她连一点点的甜都还没给,先推他下坠。
她想让他感受的酸涩煎熬,这五年里他每天都在反复吞咽,早就已经触底,尝尽。
陆尽燃合上眼,卸掉力气,任由自己向侧面倾斜,滑倒在盛檀身上。
姐姐,够了,该碰我了。
陆尽燃转过脸,循着盛檀的温度,埋进她柔软颈边,额角无助地磨蹭,声音软掉,醉意热腾腾磨过她的耳垂。
“姐姐,我晕车,好像发烧了,你摸摸,烫吗。”
第9章 09。
盛檀右耳被浸满酒精的吐息包裹,勾出难以言明的痒,她侧了侧头,想躲一下,却正对上陆尽燃半睁的眼睛,里面黑不见底,又很清,水色潺潺。
沿路斑驳灯光晃进车窗,把他五官勾勒得更招摇。
受冷落之后的天大委屈都隐忍含在眼底,难过和埋怨肯定有过,但一感受到她的目光,就自动融成了酸楚的热流,全倒给她。
陆尽燃说的话和肢体接触都在推波助澜,盛檀原本还犹豫,见他这幅状态忽然就下定决心,看来是不用再冷下去了,可以开始正题。
陆尽燃又蹭了蹭她,他体温确实烫,她颈窝里皮肤都要烧起来。
盛檀抬手拂开他弄乱的短发,碰了碰他额头试温度。
他这种小孩儿似的习惯还是跟以前一样。
她记得陆尽燃十三岁那年冬天,寄托班里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生病,家里顾不上管,就拜托给她和妈妈照顾,她偶尔摸着额头给他试体温,那小男孩性格很甜,喜欢她手凉,总亲热黏着她。
陆尽燃那时还不爱说话,不出声地直勾勾看着,她忙着照顾别人,也就忽略了他。
过了不到三天,那小男孩刚痊愈,陆尽燃毫无预兆突然病倒,高烧烧得意识不清,清瘦身体蜷成一团,小脸煞白。
她送他去医院,他迷蒙中抓住她的手指,小心放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水淋淋望着她,轻声央求:“也摸摸我,行吗。”
从那以后,陆尽燃好像迷上生病,小病小痛都来找她,让她贴贴额头,直到某次她意外撞见他故意在外面淋雨,她严厉凶他的同时,才隐约意识到,他太需求她的关心了,宁愿受罪,也想有理由挨在她身边,缠着她亲近。
盛檀手指沾了一下陆尽燃的额头就作势挪开,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又按了回去,酒染的嗓子泫然欲泣:“太轻了,摸不出来,你再重一点。”
没骗人,他摸着是真的发烧了。
估计前些天雨夹雪的劲儿刚被醉酒带出来,一块儿爆发的。
盛檀这次实打实覆上去,揉了揉他:“喝了多少?”
“数不清……好像一瓶红酒。”
“以前喝过吗?”
陆尽燃摇头,发梢有些硬,毛绒绒的触感,恰到好处戳刺着她。
盛檀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自己逞强,我可没让你这么喝,醉了还得赖着让我照顾。”
陆尽燃贴着她,鼻息要化了:“不用照顾,是我自愿喝的,怕你身体受不了,你看我,能拍戏,剧本已经背好了,还能喝酒,对你有用的,你……别整天扔下我不管了,行不行。”
一声一声抓着人心。
盛檀很难形容感受,又酸涩又得逞的快意,分裂而容易让人沉溺,时刻提醒着她是个利己且没心的坏人。
坏就坏吧。
盛檀不肯给出明确回答,正好车到了小区里,她不像演员那样被大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