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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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就坏吧。
盛檀不肯给出明确回答,正好车到了小区里,她不像演员那样被大众熟悉,还戴了口罩,用不着躲躲藏藏,坦然下了车。
脚一落地,盛檀踩到一块半圆的坚果壳,本来是能站好的,但某些念头电光火石出现,她腿稍稍一软,身体就跟着歪了一下。
冬夜的风萧瑟刺骨,路上结着一层凹凸的薄冰。
盛檀被风吹着,纤细腰身清晰凸显,长发也乱了,衬着清冷精致的脸,红唇像白瓷上一滴鲜血,因为快摔倒的动作,显出很少见的妩媚。
一双手如她所想地从后面扶上来,她被半圈进男生的臂弯里。
车安静开走,小区里这个时间点没有别人,只有她和陆尽燃。
盛檀本意是想让陆尽燃搀一下,她再顺势靠一靠他,气氛才对。
没想到他加紧几步绕过她,直接在她面前背对着半蹲下去,流线漂亮的脊背对她敞开:“姐姐,你上来。”
这倒是……亲密。
但似乎暧昧不足。
“干什么,我自己能走。”
“路滑,让我背你,”陆尽燃赤诚地扭头看她,星光路灯揉杂进他瞳仁,“我不会摔倒,就算摔了,也把你托在上面。”
盛檀有点骑虎难下。
小白兔是很单纯,但太单纯了也有麻烦,轻易不开窍,也不上道。
本来身体碰触,主动倚靠一下就能达到的初步撩拨,要被他硬生生拔高升级。
盛檀莫名预感到想让陆尽燃上钩,可能并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依然没听他的。
陆尽燃被无形中拒绝,鼻尖微微红了:“为什么不让背,是不是我这几天做错什么事了惹你生气,你才把我丢家里问都不问,还当我面跟别的弟弟聊那么开心,我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都会改,可你把我扔一边,我怎么办。”
“连背都不许背,”他喉咙里带出细碎的颤音,因为酒精作用,更孤伶可怜,听得人心软,“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拿我当回事。”
盛檀唇角压不住想笑,抗拒不下去了,她手往前伸,推了推陆尽燃的脸颊,让他转过去,然后勾住他肩膀,刚俯身伏到他背上,他就迫不及待挽过她膝弯,背着她站直。
盛檀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背过,她一边适应一边不甘,怎么紧张的反而变成了她。
她当然不会示弱,下巴轻轻垫在陆尽燃肩上,偏过头跟他说话,呼吸混着夜风,往他耳朵里飘。
“陆尽燃,这么想背着我?”
“你是我姐姐。”
“只是这样?”
“不然呢,”他醉着,假话可能性拉到最低,特乖巧地懵然问,“除了姐弟,还能是什么?”
盛檀一哽。
……艹。
就很难切入。
盛檀随着他走路小幅度颠簸,手指抚过他手臂,慢慢沾上他下颌角,再不经意向上攀爬,触到他凉透的耳廓。
她仿佛无意识的亲昵,指尖摩挲他耳骨,用自己的温度给他暖着,说:“我可以回答你,这几天不跟你联系,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我还没办法习惯你成年的样子,”她这些不全是假话,“你应该知道自己长相的优势,我面对二十岁的你,很难不分心。”
盛檀继续半真半假哄他:“之前因为介意蒋曼,我故意跟你保持距离,但你要进我的剧组,我避不开了,就需要调整好再跟你见面。”
她拨弄一下他的发梢,呼出的气息暖热,近在咫尺绕着他脖颈,像紧紧束缚的绳索:“阿燃,能理解我吗。”
陆尽燃猛的站住,在楼门口的照明灯下回头。
盛檀直直撞上他黑琉璃似的眼瞳,很会勾人的一张脸红得厉害。
这次有戏了。
呼啸风过,廊檐上残雪扬了满身,彼此相隔一线,呼吸缠绕着交融咬合。
盛檀心口隐隐收紧。
陆尽燃勾翘的眼尾一垂,闷闷说:“你骗我的。”
盛檀:???
这都不行?!
陆尽燃拉开单元门,回弹关闭的响声掩盖住他过重的心跳,他背着盛檀站在感应灯亮起前的短暂黑暗里,唇角无声弯起,食髓知味。
太少了。
还想更多。
…
回到家里,盛檀从陆尽燃背上下来,推着他去沙发,找体温仪给他一测,三十八度多,的确在烧。
明天要出发跟组,男主角病了可不行,她这才有点后悔放任他喝酒,赶紧找了跟酒精不冲突的退烧药,又去厨房煮上醒酒汤。
等出来的时候,他靠在沙发一角,外套都没脱,半张脸陷在抱枕里,睫毛落下的影子暗淡,苍白脆弱。
盛檀放轻脚步去浴室,用冷水把毛巾浸凉,打算给陆尽燃敷上辅助降温。
毛巾刚沾湿,她带进来的手机就嗡嗡震动,她把门关好,接起来轻声说:“梨梨,剧本修完了?”
简梨“嗯”了声,语气温软:“苏白说的对,那个牵手不合适,改掉了,敲定了终版,其他细节等拍摄期间再临时调整。”
盛檀放下心。
简梨是她大学同届的同学,还是舍友,一个学导演,一个学编剧,入学就投缘,等毕业后在各自赛道上拼命,始终没合作过,到了《独白》才凑在一起,都对故事执着上头,也包括男主角。
自从她定下陆尽燃,给简黎发了照片,她最温柔的好友就一口一个苏白了,如果不是今天赶着剧本定版,她也不会缺席聚会。
简梨欲言又止问:“闻祁还咬着不放吗?今天网上那些风波,是不是他做的?”
提起他,盛檀拧眉:“大概吧,我不懂,他既然需要结婚,想结婚,何必找我,又一次一次用这些手段。”
简梨说:“我见闻祁的次数不多,但是感觉他表面斯文,实际掌控欲很强,你不够关注他,才没察觉,如果可以,他可能是想把你工作都停掉,嫁给他,听他的话,所以不择手段剪掉你的羽翼,他也许觉得很正常。”
盛檀身上发寒,不想再谈闻祁,简梨体贴提醒:“闻祁不重要,重要的是舆论,因为今天这一闹,苏白等于官宣,于尧的粉丝很受刺激,我看到有些过激的,言论很可怕,我们要当心。”
于尧就是前任塌房的男主。
因为他做瓢虫被抓,和他参加《独白》剧本研讨是同一天,剧组就被泼了脏水,澄清也叫不醒那些癫狂的粉丝。
本身就满城风雨,今天再一加码,于尧的粉丝集体发疯了。
盛檀答应:“好,我会注意,明天就去片场了,咱们保密行程,别太担心。”
“还有——”简梨的口吻转了个弯,含着有点不好说的浅浅笑意,“那场戏——就那场戏,你跟苏白讲了吗?他能不能接受?”
盛檀头一疼。
简梨笑眯眯:“我听江奕他们说,苏白特别纯,手都没牵过,那这么重要的一场戏,他可以吗?”
电话挂掉,盛檀还靠着洗手台失神。
这场重头戏,拍摄其实很靠前,她没跟陆尽燃提起,剧本里也是一笔带过,他应该还没发现。
对于他应该相当挑战和为难的……
个人情。欲戏。
想起他今晚各种不上钩的纯涩反应,她是真的开始忧心,等她的镜头对准他,要他做那件事,表现出欲。望,他是否做得到。
盛檀重新弄好毛巾,从浴室出去,陆尽燃还是同样的姿势窝在沙发角落里,呼吸很急促,听着揪心。
她轻缓摆正陆尽燃的脸,指腹抹过他颊边的红,把毛巾给他盖在额头上。
他仰着头,鼻音沙哑地喃喃:“热,想洗澡。”
盛檀喉咙动了动,上前帮他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左胸前有一小片暗色酒渍。
为了参加她通知的聚会,他特意穿的偏正装,结果替她喝了整晚的酒。
盛檀掐了下陆尽燃的脸,想叫醒他吃药,再去洗个热水澡。
他迷蒙睁开眼,几乎没有焦距,清透得让人想做些过分的恶事。
“热。”
他眼巴巴看她。
盛檀视线压下,落在他扣好的领口上,再不可抑制地看向腰线,往更底下的深处停了一瞬。
对于那场戏,她画过的分镜跳到眼前,活色生香地跟陆尽燃重叠。
盛檀手背敲敲前额,让自己清醒,摒弃杂念,看他又喘息困难地昏睡过去,准备把他衬衣解开,让他透气。
她倾身靠近,摸上陆尽燃的衣领,不可避免碰到他起伏的喉结。
空气不知道从哪一秒陷进焦灼。
盛檀解开他两颗纽扣,去碰第三颗的时候,酒后低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姐姐,你干什么。”
盛檀手一抖,随即稳住,暗暗深吸口气,答非所问:“以后在剧组要避嫌,别喊姐姐,这个称呼现在起就禁止了。”
他一叫姐姐。
她就被某种禁忌的乱。伦感裹挟。
把她要做的事添上了更多不道德。
盛檀镇定收回手,直起身,没看陆尽燃,摘下他额上的毛巾,想去重新浸凉。
浴室在另一边,她要从沙发前走过。
盛檀迈出两步,侧后方跟着就传出急切仓皇的跌倒声,她反射性看过去,陆尽燃大概是想拉她,却头晕摔了一下,正从沙发上撑起身,下巴红了一块。
她本能去碰,要看他伤没伤到,别影响拍摄。
陆尽燃顺势垫在她掌心上,被她抬起脸。
他衬衣是她扯开的,大片年轻蓬勃的肌理暴露出来,酒精和发烧把他眼睛染红,他就这么被她控制着,目不转睛注视她。
盛檀鼻尖发热。
面前这张脸,完全符合她要求的洁净,凛冽,锋利,华美。
陆尽燃嘴角有小小的裂口,渗着血,迷懵问:“盛老师,我演苏白,你是要提前验货吗。”
他侧头,脸颊在她手心里贴了贴,把她另一只手扯住,放回到自己松散的衣襟上,让她按着想解开的第三颗纽扣。
“来,验吧。”
第10章 10。
盛檀略弯着腰,视线定格在陆尽燃敞开的领口上,他喉结正缓慢地上下滑动,像是醉酒后很渴。
客厅里的氧气随着胸口起伏在快速消耗,她盯着那个凸起看了几眼,有意无意碰上去,微凉指腹在上面刮了一下。
他似乎在她手中僵住,肌理骨骼都在抚摸之下极度绷紧,筋络隆起,等她去确认,那种忽然而至的灼热压迫感就消失,只剩下无辜的病号。
盛檀又拨了拨他的扣子,再瞧他予取予求的姿态,配上验货这种词,简直有种网上那些“拍一个睡一个”的谣言快要做实的错觉。
她干脆双手一起,把他底下没解的五六枚扣子全扯开,接着拽住他手臂,强迫他在沙发上坐好,把退烧药塞进他唇间,喂了口水逼他咽下去,再把他拉起来,推进浴室。
盛檀开花洒,调高水温,陆尽燃身上的衣服已经全开了,她很轻易就扒下来,眼神掠过他长裤,抬了抬小巧下巴朝他示意:“裤子自己脱,洗好了出来,冲热水驱驱寒。”
她站在花洒边,贴身裙子也被溅上一点水迹,发梢湿了一小片,眼睛被热雾一熏,视野朦胧。
陆尽燃的表情她有些看不清了,听见他低低答了声好,很乖地赤脚往花洒底下走。
盛檀刚要转身出去,陆尽燃脚下一滑,发出短促的闷哼声,她反射性伸手过去想扶他一下,却不经意摸到了他湿漉漉的腰。
又窄又紧,触感热烫坚硬,但水太多了,没抓住。
她细软的手指在他腰间重重地抹过,留下一道红痕。
盛檀不太放心:“没事吧?”
陆尽燃背对着她,冷白调脊背流畅紧实,层层肌理铺陈得恰到好处,穿衣服时候整个人薄而瘦削,完全看不出来这么有料。
他“嗯”了声:“出去等我吧。”
盛檀直觉陆尽燃有点不对,他低头站着,肩胛绷起,呼吸发沉,突然就病得重了似的,过了几秒,他回眸看她,很干净地笑了笑:“盛老师,看着我洗吗?”
盛檀又怀疑是自己多虑了,她关门出去,把醒酒汤重新加热。
陆尽燃确定她走远,才抬手把水温调低。
浴室里的热气渐渐散了,他被凉水冲着,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状况,热燥地闭上眼。
碰他喉结,他就在强忍了。
她身上湿着,又没有衣服阻隔地摸他腰。
他实在没办法自抑。
对她的感情能忍耐,本性能伪装,可身体不能,从以前到现在,她始终把控着他一切见不得人的野望。
陆尽燃皮肤愈发泛白,唇抿着,再次转动开关,把水放到最冷。
盛檀热好醒酒汤,拿到浴室门外,陆尽燃正好出来,里面被他重新放过热水,暖意氤氲,阴暗处有过的渴望都销声匿迹。
他湿哒哒的头上罩着浴巾,眉眼半藏在下面,接过醒酒汤捧着,受宠若惊问:“是你自己煮的吗。”
盛檀说:“现成的,倒锅里加水几分钟就行,以前经常有饭局,免不了喝酒。”
他亦步亦趋跟着她:“往后我替你喝,你给我煮汤,好不好。”
盛檀好笑地勾勾唇,随口挑拨他神经:“你替我?这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看你喝醉发烧,你真以为我对你铁石心肠?还有——”
她存心扫视他全身,他没带衣服进浴室,这会儿还是半裸的,浴巾挡住一半,剩下腹肌在空气中利落分明,欲盖弥彰的性感。
盛檀扬眉:“你该想的不是这个,是今天验货,你没过关,病殃殃的,达不到我要求,趁早休息,明天镜头里表现给我看。”
她先他一步进了书房,给他把小床上的被子铺开。
这一两分钟里,陆尽燃去了厨房,在饮水机流水的声响中,他俯身,修长手指伸进垃圾桶,捡起最上面一个撕开丢掉的醒酒汤包装袋,折好攥住。
盛檀知道循序渐进,并不打算一晚上就把陆尽燃怎样,只是关于那场戏,她挣扎几次,还是决定先不说。
她从床边起身,没注意脚边的东西,一回身时,踢到了陆尽燃放在墙边的行李箱。
箱子还没整理,基本是空的,自重很轻,轮子锁住,很容易就翻倒。
拉链是半敞开的,没有拉严,里面稀里哗啦响了一阵,几样零碎的东西从开口处掉落出来。
盛檀低头看过去。
离她最近的是……一支笔?
好像还是早就用完的,上面贴了张年代久远的贴纸,模糊不清,墨水管已经空掉。
她想捡起来,大步进门的陆尽燃比她更快,把笔用力握住,五指严严实实扣在贴纸的位置,自然地往身后背了背。
他脸上风平浪静,贴心说:“我来弄,顺便收拾明天要带的。”
盛檀又看向远处的另一件,屋里灯偏暗,隐约是个药瓶的形状。
她有些莫名,也没兴趣窥探陆尽燃为什么带着这些奇怪东西,让他早点睡,就出了书房。
四周死寂,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搏动的声响震耳欲聋,陆尽燃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才垂了垂眼睫,把空药瓶也拾起来,还有飘落在箱子旁边,盛檀根本没注意到的一小缕黑色长发。
他拉开行李箱,里面唯一的物件,是一个盖子脱落的大金属盒,满满当当的盒子因为撞击,弄得七零八落。
陆尽燃把盒子拿出来,仔细复原,笔和药瓶摆回原位,整齐扎好的头发放在最角落的隔层里。
头发他攒了很久,在她拉着他跑过的街头风里,在她给他辅导功课的写字台上,在她午后安静睡着的躺椅边,他一点点视若珍宝地偷偷藏着,才有这小小的一束。
那支笔,她早忘了吧,他因为她和别人走得近吃醋,她不懂,以为他别扭闹脾气,找了张小狗贴纸贴到他的笔杆上哄他,托着腮问他,你看这小狗冷着脸,不爱笑,像不像你。
那个药瓶,是他第一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