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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攀高枝-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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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攀高枝by入眠酒
  也是刚知道保镖这么难搞定
  作品简介
  程斯蔚第一次见到沈峭的时候刚挨完打,盯着他看了几秒就开始流鼻血
  后来,程斯蔚掌握了召唤沈峭的密码,只要他挨打,沈峭就出现
  程斯蔚:你到底行不行,是不是还得我手把手教你
  沈峭:?
  保镖 x 小少爷
  排雷:
  *慢热
  *受挺娇的,谈过女朋友,攻是个心狠手辣的老实人,有前男友
  标签:HE 狗血


第1章 
  被关禁闭的第三天,程斯蔚平躺在床上,看着房顶摇晃的羽毛吊灯发呆,直到推门进来的保姆阿姨碰了碰他的肩,程斯蔚才很低地唔了一声。
  “我妈还生气呢。”程斯蔚坐起来,许久没打理的头发又重新恢复天然卷度,他揉了两把头发,低头对着白色餐盘里的全麦吐司叹口气。
  “也不看看你这次捅多大篓子。”陈姨把餐具摆好,站在一边叹气,“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次——。”
  “是啊。”程斯蔚认错的速度很快,他坐在床上看陈姨的背影。
  程斯蔚从小在郊外的别墅长大,除了每年除夕能和程淑然吃上一顿饭,其他时间完全见不到他妈妈的人影,好在程淑然有钱,家里的人加上马场和球场的员工,倒也没把程斯蔚憋死。一直到十八岁那年,程淑然裹着浅米色的毯子,像个菩萨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施舍给他一个美满家庭:“跟我回去住吧。”
  程斯蔚在这边走神,完全没注意到陈姨没接话,她把盘子端给程斯蔚,轻声说:“先吃饭。”
  程斯蔚还在笑,一直到把吐司边完整地剥下来,才接着说:“但是我妈可是程淑然啊,整个源城谁能不给程淑然个面子,您说是不是。”女人自知多说无用,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看着被丢在盘子里的面包芯,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
  光线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程斯蔚扑到床上,仰着脸用左眼皮去接那道微弱的阳光。日光热烈,眼皮很快被烧的像是要着火,再晒一会儿,皮肤可能就会开始蜕皮,长红斑。可惜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停了一会儿,外面那个人说:“斯蔚,太太让你下楼。”
  程斯蔚睁开眼,死撑着和日光对视三秒后,声音清亮地应了一声好。
  从床上跳下来,程斯蔚从墙上挂着的圆镜里看了看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弯着眼睛笑了一下,推开门走出去。和他房间的味道完全不同,客厅玄关弥漫着浓厚的檀香,插在香炉里的檀香烧了大半,炭色烟灰掉在桌面上。
  走下楼梯,程淑然背对着他坐在蒲团上,长发用竹筷子挽在脑后。
  “妈,对不起。”程斯蔚主动开口,不出意料,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车窗外是绵延不断的青山和盘旋的公路,笼罩像一道无法痊愈的难看疤痕。
  源城靠山,交通不够方便,多年来发展一直处在停滞期,一直到政府出面干预开始挖山修路,才逐渐好转。修路这块大蛋糕谁都想分一口,而在许多年前,做生意的一向是谁狠谁说话,于是这块大蛋糕落到了程霆手里,程霆也确实够狠,这么大一块蛋糕硬是自己全都吞下去了。可能是吃撑了,项目进行到一半,人就没了,剩下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独生女接这个巨大的盘子。
  源城的人大部分都在看程家笑话,还有些在等待时机,挑一个良辰吉日想要一口把程家吃掉。
  办完老爷子葬礼的第二个月,源城叫得上名字的人都收到了一份婚礼请柬,红色封面上程淑然三个字极其显眼,男方的名字则是完全没人听过。与其等着别人来伸筷子,程淑然选了另一条路:她邀请了一个人来和她一起吃。婚礼场面很大,甚至还有地方台的实时转播,画面里的程淑然年轻漂亮,穿着香槟色的鱼尾礼服,跪在地上给面前程霆的牌位敬茶。
  程斯蔚正在走神的时候,车窗被敲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示意他可以下车了。
  从包里拿出外套和帽子穿好,外面的人拉开车门,闷热的风裹挟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涌进鼻腔,像是被一块发霉腐烂的抹布捂在脸上。程斯蔚无法控制地反胃,弯着腰干呕几声之后,站在前面的程淑然转过头,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好臭啊。”程斯蔚毫不避讳地又呕了一声。
  这次他的动静过分的大,于是在下一秒,四周突然响起一阵一阵的狗吠,响到要把耳膜震破,仿佛有几百只猎狗即将要扑到他身上。狗吠持续不到十秒,钢管敲击铁笼的声音瞬间覆盖动物噪音,稳准狠地响了三下,周围的狗吠停止,但程斯蔚还能听见铁笼子嗡嗡的回声,他转过身,看见不远处站在黑色围栏里的男人。
  他背着光站,看起来个子很高。
  程淑然带着程斯蔚往围栏那边走,潮湿的黑泥弄脏了程斯蔚的鞋和裤腿,但他没怎么在意。日光刺眼,宽大帽檐下的阴影给了程斯蔚直白视线一个躲藏地,他看着男人把钢管丢在地上,拿起旁边架子上装满生肉的铁盆,牵着体型巨大的黑色杜宾走过来。
  头顶上的云突然变低,程斯蔚拥有的那片视野开始模糊,他把帽檐往上推了推,视线再一次落到围栏那边的人身上。
  和包裹的十分严实的自己不一样,男人穿着黑色的宽松背心,肌肤大片暴露在阳光下,带着腥味的血水顺着盆沿往下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打量的时间过长,站在一边的杜宾开始摆出攻击姿势,前脚踩在泥里,露出雪白的獠牙。
  男人紧了紧手里的绳子,偏头瞥了它一眼,杜宾发出一声很低的呜咽。
  “这是我儿子。”程淑然开口,身体往一边侧了侧,于是程斯蔚第一次和那个人对视。男人的皮肤白,瞳孔显得更黑,哪怕程斯蔚在各种推杯换盏的场合见过不少明星艺人,在现在这个环境里,看见这张脸也能夸上一句英俊。
  那个人走近了一点,程斯蔚出逃的思绪重新归位,在他准备笑起来打招呼时,他突然走近一点,视线穿过满是铁锈的栏杆,看向他的脸。
  “你流鼻血了。”
  温热的液体很快沾上嘴唇,旁边的人迅速递上纸巾,程斯蔚接过来在鼻子上压了一下,血迹很快在白色纸巾上开出花。没等他再开口,里面的人把牵狗绳换到左手,右手从围栏缝隙里伸出来,手指指节缠着白色绷带,程斯蔚看见从纱布里洇出的深红血迹。
  但不知道是谁的血。
  “你好,我是沈峭。”
  程斯蔚完全不想在这个丢满塑料袋飘着腥臭味的狗场多待,他没有要跟沈峭握手的意思,余光扫了眼程淑然的脸色,程斯蔚露出很有礼貌的笑容,说:“你好。”
  “晚上你就过来吧,跟着熟悉一下家里。”程淑然依旧保持良好教养,她看着沈峭,停了停接着说:“斯蔚毛病不少,你可能得多担待。”
  沈峭点点头,他移开和程淑然对着的目光,蹲下去之后,把装满生肉的铁盆放在黑色杜宾面前。
  程淑然原本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但手机已经震了好几次,她只能先到旁边接电话。程淑然这边走开,没了遮挡,晃瞎眼的日光落在程斯蔚的侧脸。程斯蔚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站在旁边的男人走上前,把遮阳伞撑开。
  “我对紫外线过敏,所以夏天很难熬。”程斯蔚往前走了两步,学着沈峭的模样蹲下来,隔着铁栏瞟了一眼沈峭的脸,停了停笑着说:“以后估计得麻烦你伞不离身了,不过——”
  长时间的停顿终于引起沈峭的注意,沈峭抬起头,跟他对上眼。
  程斯蔚很满意地笑,伸手扯了两下帽子,说:“你来我家还要带着这只狗吗?我不喜欢狗,你能不能不带啊。”
  狗应该真的有灵性,听见程斯蔚的话,一直埋头吃肉的黑狗突然抬起头,冲他呲了呲牙,喉咙里发出低吼。程斯蔚毫不在意,他往前凑了凑脑袋,学着它的样子张开嘴,露出左边有点尖的虎牙。
  沈峭紧了紧手里的狗绳,杜宾摇了摇尾巴,继续低头吃起来。好像在确定他这些操作并没有影响狗的食欲,沈峭抬起眼,十分平静地回答他说:“不行。”
  程斯蔚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垂眼看在低处的一人一狗:“好吧,没关系,我也不会跟只狗计较。”
  站在不远处的程淑然结束通话,她的脸色不太好,上车的时候甚至没等司机来开车门,坐上车之后很用力地关上门。程斯蔚很会看他妈妈的脸色,他没再管蹲在地上的沈峭,迈开步子往回走,司机替他打开车门,程斯蔚一边往车里钻一边笑着说:“谁又惹程女士生气了。”
  黑色商务车往外开,喷出热气的排气筒卷起大片灰尘,随意扔在旁边的黑色塑料袋被吹起来,最后打着圈落在离沈峭不远的地方。
  沈峭从始至终没有抬头,垂着眼,直到铁盆里的肉见底。
  车刚开下高架桥,始终闭眼沉默的程淑然突然开口要求停车,司机把车停到路边,程淑然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程斯蔚,说:“我公司有事,你叫个车回去。”
  “行。”程斯蔚戴好帽子之后打开车门跳下车,关门的时候他留了个缝,凑过去冲着程淑然笑眯眯地说:“那您记得吃饭。”
  程淑然没回应,程斯蔚把门关上,看着轿车重新换挡往岔道开。
  因为前几天学校出了学生跳楼自杀的事,上头的人来查,学校一连给学生放了一周的假。夏天太阳毒,程斯蔚白天哪儿也去不了,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电脑游戏上。戴上耳机坐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等程斯蔚被反射到窗户上的车前灯晃到眼的时候,他才发现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
  “听说你妈给你安排的人晚上就过去了啊?”贺莱那头吵得要死,程斯蔚把耳机往脸边挪了挪。停在楼下院子里的车还没熄火,远光灯大喇喇地打在窗户上,程斯蔚扭头看了一眼,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句,收回视线:“已经在楼下了。”
  贺莱哟了一声,笑着调侃:“看来他人挺不错的啊,你臭毛病那么多,居然还真能看中哪个人。”
  程斯蔚站起来走到窗边,抬手把窗帘撩起来,视线往下,看见门口的身影,以及规规矩矩卧在在男人旁边的黑色大狗。
  “是啊,人还不错。”程斯蔚放下窗帘,转过身重新回到电脑前,顿了几秒,才接着说,“我再充点儿钱,这个装备有点儿拉。”
  贺莱在那边笑他:“是你太菜好不好。”


第2章 
  程斯蔚和贺莱打游戏打了个通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程斯蔚裹着睡衣推开卧室门,眼睛被过于亮的光线晃到,程斯蔚啧了一声。走廊没人,程斯蔚撑着栏杆往下看,偌大的会客厅里只站着一个人,穿着洗的发白的黑色短袖,耳后贴了一个创可贴。
  “陈姨呢?”
  一直站着的沈峭动了动,他抬头往上看,对上倚着栏杆衣冠不整的程斯蔚,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程斯蔚是在问他。
  “出去了。”
  “哦。”程斯蔚点点头,转过身又准备进卧室,但他很快折返回来,垂着眼笑眯眯地看向沈峭。
  “我在家的时候窗帘是不能拉开的,不好意思啊。”程斯蔚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高高在上。沈峭对此完全不在意,他走到落地窗前,哗啦一下把窗帘拉紧,客厅里的光线瞬间暗下来。只有阳光房还亮着,日光穿过玻璃,落在沈峭的脚边。
  程斯蔚往卧室走,在关上门之前,沈峭听见男生愉悦的嗓音对他说:“谢了。”
  洗漱完毕,程斯蔚没空吃陈姨做好的饭,凌晨关掉游戏之前,贺莱约了他下午去城东听讲座。虽然他俩对讲座内容完全不感兴趣,但贺莱家里这次是主办方,程斯蔚作为程家人,需要去给他捧个场。
  穿上外套,程斯蔚下了楼,这次连沈峭都不见了。程斯蔚戴上帽子,推开阳光房门,原本正趴着休息的杜宾犬突然惊醒,前肢微曲,以一种进攻性的姿势对着他发出低吼。程斯蔚觉得好笑,他蹲下来,手肘搭在膝盖上。
  “你声音那么大干嘛。”程斯蔚问它。
  已经是尽力表达善意了,可惜他从小就不讨动物喜欢,黑狗还是不停地冲着他叫。程斯蔚瞥了一眼戴在它脖子上的皮圈和后面的铁锁,然后一点点伸出手,试图去碰杜宾犬的鼻尖,这基本上算是挑衅了。
  黑色杜宾犬张着嘴往他身上扑,但身后的绳索却紧紧箍着它的脖子,不论它怎么往前跳,那一丁点儿距离还是弥补不了。程斯蔚弯着眼睛笑,哪怕狗的口水滴在鞋上也不在意,恶劣游戏一直到沈峭出现在阳台门口才停止。
  程斯蔚转过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人,这次离得距离更近了点,程斯蔚看见沈峭身上的那件t恤不单单是洗脱了色,衣摆也有点儿卷边,一看就是穿了很久的。
  “阿百挣脱过绳子,你不要这么逗它。”
  视线从沈峭垂在身侧的微曲着的无名指移开,程斯蔚站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土:“那下次,你换个粗点的绳子好了。”
  沈峭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被那双很黑的眼睛盯着程斯蔚也不觉得不适,他走过去,站在沈峭对面。
  “我说的不对吗?”
  “对。”沈峭简短地回答他,随后把视线转移到阳光台的一盆绿植上。
  好没意思的人,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程斯蔚很轻地叹气,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说:“你去开车吧,我要出趟门。”站在门边上的人嗯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往楼下车库走。看着消失在另一边的背影,程斯蔚掏出手机,给贺莱发了条短信说:会馆地址你再发一遍给我。
  那头贺莱正在会场无聊的扣手,收到程斯蔚的短信,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直接给程斯蔚打了通电话。
  “地址我都给你发过了多少次了。”
  “忘记存了。”程斯蔚站在大门口的遮阳伞下等,听着那头贺莱吐槽请来开讲座的教授有多难伺候。夏季高温难以忍受,程斯蔚穿的又多,等了一分多钟,后背已经开始出汗,程斯蔚觉得沈峭是不是在车库里迷路了。
  “我真是服了这群大爷,正山小种嫌味道重,水仙又觉得口淡,到底能不能——”
  “——我先挂了。”程斯蔚直接打断贺莱后半句,他拿着手机,视线落在从车库卷帘门里露出来的半个车头。直到车稳稳地停在他面前,程斯蔚走过去,透过车窗看搭着方向盘的沈峭。
  “你在干嘛啊?”
  沈峭的表情有些疑惑,隔了几秒钟,程斯蔚看见副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了一点,沈峭微微俯下身,皱着眉问他:“怎么了。”
  “这是我妈运家具的车。”程斯蔚说,“你开错了。”
  沈峭怔了怔,想到刚刚停在车库里的几辆颜色惹眼的超跑,沈峭嗯了一声,停了停才说:“我是B证,没开过跑车。”
  “不都是四个轮子一个方向盘。”手机震了一下,程斯蔚低头看了一眼,贺莱已经把地址发过来了,而距离讲座开始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算了,程斯蔚拉开车门,撑着座位扶手爬上去。
  车厢里的味道不算难闻,只有一点烟味,可以忽略。
  “广升大道10号。”程斯蔚把安全带扣好,转头看了沈峭一眼,问他:“你认路吧?”
  旁边人动作很轻地踩了一下离合器,绑着白色绷带的手指搭在变速杆上,挂到低位挡,程斯蔚明显地感觉到车往前冲了一下,在踩油门之前,程斯蔚听见旁边人简单地回答他说:知道。
  一路上沈峭都没说话,程斯蔚觉得无聊,在碰到第三个红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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