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始无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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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听见了响动,把手上潮湿的水汽在身上胡乱蹭了一把,他从阳台出来,和季随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季先生…碟看完了。”
季随云盯着他看了半天,宋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条件反射地退了半步。他才发现季随云的眼睛有点不太明显的下三白,看人时带着点不屑一顾的慵懒和性感。
季随云其实只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反应稍慢了一点。他晚上吃的不多,胃里全是酒,刺激的胃有点难受。季随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就想起那天宋白蒸的一大碗鸡蛋羹。
“去给我弄点吃的。”
宋白愣了一下:“吃什么?”
“随便。”
宋白今天第一次进厨房,里面厨具很全,却没多少新鲜的蔬菜。宋白把水烧上,打算随便弄点面就行了。
季随云把外套随意的扔在沙发的一边,进了浴室简单地冲干净一身烟酒味。他裸着上身出来,这时才看到窗台上晾着的床单。季随云觉得不好看,又觉得宋白真是小家子气,把洗衣房当不存在,一看就是习惯了住鸽子笼,把什么都放在窗台上晾。
他这样想,却不妨碍心上升起来那饱涨的,但滋味很淡的一种不知名的东西。
手洗的布料拧的不算很干,老远就扑过来很大的潮气,水里应该没加柔顺剂和芳香剂,因为季随云灵敏的嗅觉只嗅到了若有若无的洗衣皂味。
很廉价的味道,季随云想。可他莫名有点期待,等晾干之后重新铺回床上,应该会带着阳光和皂香,暖和的不像样。
宋白盯着锅,他显出了极大的耐心,垂着眼盯着锅里的水慢慢长出沸腾的气泡。他只是想为自己找个可以专心的事情做。给自己能坚持下的一股力,才能不至于直接虚脱在厨房。
季随云在厨房门口看他,忽然觉得宋白有点像他已经埋进记忆深处的一个人。那个女人还活着的时候,偶尔进厨房,穿着合体的旗袍煲汤。她不爱抱随安,但低垂着头浇花弄汤的时候,又有一种极致的温柔和光芒。
季随云突然有点想抽烟,可又想起自己已经戒了很久,没有烟了。
他为了弥补那一点无法排解的瘾,上前一步环上了宋白的腰。
宋白手一抖,挂面扑进锅里,溅出点滚烫的水,宋白在季随云手里轻轻打着颤,却没敢乱动。
季随云在宋白后颈吻了吻,他没见过这么甜的男孩子,一身奶香糖精味。季随云想到他第二次见宋白那天晚上,看着宋白在梧桐底下冲着手机傻笑,小虎牙雪白。其实在那个时候,季随云就已经想把他欺负到哭了。
季随云松开宋白的腰,往后退了几步。他的不满中终于开始发芽生长起其他的东西,比如为什么,这个人会是别人的。
宋白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点,赶快用筷子搅了几下锅底。
海碗里的紫菜用开水烫了,汤里撒了点香油和海鲜酱油,是很北方的吃法。闻着很香,虽然简单,但汤面热腾腾的下肚是很暖胃的。
季随云坐在餐桌旁等,酒劲上头,他半阖着眼睛缓神。从后肩一直蔓延到尾椎的纹身随着呼吸在那层薄薄的肌肉上轻微的起伏颤动。
宋白之前只若隐若现的看过一点,今天第一次看到全部。那片纹身是头长了巨大翅膀的山羊,大片的黑火在燃烧。纹的惟妙惟肖,有一股妖异的美感。
“遮的是烧伤。”季随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食指点了点桌子,示意他把碗拿过来。
宋白把碗筷放在了他眼前。难得有点好奇。
“是阿撒兹勒吗?”
季随云筷子停了一下,挑眉瞥了眼宋白:“嗯。”
宋白以前看过一点关于西方恶魔的科普和介绍,他只是没想到季随云竟然敢毫无芥蒂地把这种东西纹在身上。是因为有可以压制住的信心?或者他和阿撒兹勒一样,颇具神力又难以捉摸的堕落之神。
这碗面不合季随云的口味,他吃不惯北方重油重盐的味道,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你去睡吧,两个客卧随便挑一个。”季随云把剩下的汤面连着碗一起随手扔进碗池,转身走了。
宋白一天没吃东西,夜里饿的胃痛。他蜷的紧紧的,膝盖抵住下巴尖儿,刚开始时痛感确实小了很多,可渐渐的,那股火烧火燎的疼升腾着愈演愈烈。他无意识的痛吟出声,一夜都没睡。
第二天一早有人来敲门,宋白起不来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反而是胃痛已经麻木了。
隔了不大一会儿防盗门有了响动,应该是季随云去开的门。宋白意识朦胧的时候在想,陆伏成跟自己说过今天要回哈尔滨,真好。宋白最怕的哪是季随云,他怕的是看见陆伏成伤心。他昨天只和陆伏成隔着一扇门,那口硬撑着的一口气几乎要折了宋白十年寿。
季随云推开客卧的门,没敲门,但也没进去。
“该起了,昨天已经浪费了一天。”
季随云清醒时的气势要比醉酒时冷厉很多,宋白敢跟陆伏成赖床,却不敢在季随云眼下耽误一秒。可他实在难受,费了力气才爬起来。
宋白有点听不懂季随云的话,昨天怎么浪费了呢?这个男人费了大力气整治自己,自己也听了他的话看完了两个小时的碟片,还要怎么样才算完呢?
第27章
当宋白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他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再做回陆伏成的小朋友了。
为季随云送东西的人走了,宋白眼见着季随云手上一件一件地把那些消过毒的工具挑选出感兴趣的几款。这是宋白第一次见到花样如此繁多的性虐工具,他甚至不知道那一样样的玩意儿到底是要用在什么地方的。
恐惧太多会变成一种如坠冰窟般冷的麻木,宋白咬着唇脱力般坐在地上,他的下巴抵在膝盖上,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看季随云的动作,不哭更不闹。
他这样子很乖巧,有点像随安在地毯上玩拼图的时候,小老虎蹲坐在一边陪她时的那副神情。季随云窥到他黯淡破碎的眼底,心里有点极度陌生的东西升起来,细想之下又抓不到痕迹,能确定的只是这东西让自己不太舒服。于是季随云把这些让他不舒服的情绪以另一种方式施加给宋白。
季随云待谁表面上都勉强说得上过去,唯独对宋白不太像个人。
接下来的四天宋白都失去了穿衣服的权利,他身体里总含着东西,冷的,热的,会动的,不会动的。吃的全换成流食,为的只是让季随云兴致起来为宋白灌肠的时候不会扫兴。
要不为什么说人确实是各有各的活法。没人疼没人爱也不至于活不下去,陆伏成心疼宋白一有点病断断续续总养不好,可宋白在季随云这里,高烧时吞完【河蟹】再被喂几颗药,迷迷糊糊睡了一宿就好了很多。宋白甚至有一些令自己恐惧的感激,因为那夜季随云没有让他带着道具睡。
宋白被教的很乖了,季随云应该满意,可其实并没有。他把原因归结于因为这点破事浪费了足足五天。说起来总有些不早朝的昏君的感觉。对季随云来说确实只有五天。
可毁掉一个人也不过只需要五天而已。
“你明天该从韩国回来了。”季随云揽着宋白的腰肢,埋进宋白的颈窝里不轻不重地咬了两口。
宋白有些艰难地在他怀里喘着气,身体里的东西动了两个小时了,他现在听什么看什么都仿佛隔着层结着霜花的毛玻璃,回神都得好一会儿。
季随云不体谅他,懒懒垂下手把身边一个遥控的档位往上推了一个格,宋白几乎是立刻就弹了一下。
“季先生…季先生…”宋白攀着他的手臂,声线震颤:“对不起…”
“我说,你明天该回来了。”季随云安抚地揉了揉宋白的后颈,却没调低频率。
季随云难得有点因不尽兴而来的恋恋不舍,他故意折腾宋白,也是在警告他哪怕回去了也不要当做脱离苦海。他要是从外面增长了叛逆,季随云可没有再一个五天给他立规矩。
可令季随云没想到的是,宋白的目光透过他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空落落轻飘飘的眼神,宋白沉默了良久才很轻很轻地说:“我不去了。”
季随云把他身体里的东西【河蟹】地扯出来,换了两根手指探进【清蒸河蟹】的地方里。宋白眼睛里是因走神而显出的涣散,他没有刻意和季随云作对,也没克制自己,喉咙里有轻轻细细的呻吟声闷闷地传出来。他这几天因为不肯出声已经长过了教训。
宋白不知道他的话招来了季随云的恼怒,季随云觉得他摆不清身份,临到要出去了反而摆上脾气,难不成宋白以为自己会求着他接着去上班?季随云觉得被宋白揣测了心思。
“你是不是尝到了滋味,离不开男人了?”季随云长着冰冷严苛的一张脸,私下里污言秽语的荤话说起来却没半点收敛,他偏偏还爱用反问句,最开始时宋白撕了他的嘴的心都有,后来反而是麻木了。
季随云说,他就听。
“陆伏成陪你玩过这些吗?我跟他谁的大?谁弄的你舒服?”宋白的后背抵在冰冷的落地窗上,季随云伏在他身上【河蟹】的时候,太过巨大的力道甚至会让宋白产生一些撞碎玻璃坠楼的恐惧。
这些都可以忍的,只是为什么要提陆伏成的名字呢?
凭什么提他,提他季随云更不配。那个男人温柔耐心,表里如一,是世界上最好最干净的人。没人配得上他。
宋白的手从光滑冰凉的玻璃上无意识的攥了很多下,什么可着力的都抓不住,他最后心酸而失望的放弃了。
“不上班就不上,当谁求你?”
宋白这时才勉强的猜到季随云生气的原因了。可他为什么要生气,把自己逼到不敢去的人不就是他吗?他串通了老板一起骗了自己,没有脸回去了。
宋白觉得自己肯定经受不住李洋的关心,他会问:“阿白,怎么样,韩国好玩吗?比赛顺利吗?”
兼职的小姑娘会说:“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据说那边的化妆品可便宜了。”
他们会真诚而开心:“宋白,你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这五天的真实经历,他们的每一句善意的问候和关怀只会让宋白想起这段没有衣服穿的,活的像一个器具般的日子。
季随云起身之后宋白趴在窗台边往外看了很久。上海的夜景很美,霓虹灿烂,灯火通明,软黄色的灯挂在梧桐树里,足够唤起任何一个人北方人的诗意。
上海为什么有这么多梧桐?
“嗯?”
宋白这才回神发现自己无意识的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这几天宋白几乎没有主动开口的时候,他这个问句难得,让季随云都有些物以稀为贵的上心。
只不过他想了想,他不知道。季随云可以准确的说出每一天跌涨的每一只股票,可以飞速地计算出一个顶级操盘手能带来的巨大价值,他知道怎么样去挖掘每个人的弱点。可季随云却不知道为什么上海有那么多梧桐。
“你总在意没用的东西。”季随云转身走了,重重关上了卧室门。
是很没用。只是宋白喜欢罢了。他高中的时候还相信过QQ空间里被转发的小故事——因为宋美龄喜欢梧桐,蒋介石就为她种满了整个南京的梧桐。
宋白想去南京,陆伏成跟他说上海的梧桐更多更漂亮。没人知道它们为什么存在的这样高傲而不容取代。
但人们就是爱它。
就像陆伏成爱宋白一样。季随云永远不明白。
第28章
季随云重新把所有时间放回工作上,他毕竟和一般纨绔不同,玩物丧志这个词从不曾出现在他的词典里。
宋白已经很聪明的知道了该怎么从季随云手里少吃苦头,他甚至可以只通过季随云的一个眼神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想要自己为他把领带打上一个温莎结,还是要解开衣服的贝壳扣。
季随云精通施威立恩的那套手段,他第六天上班,出门时摸小宠物一样摸了摸宋白的头发:“自己找套衣服穿,想去哪想要什么直接刷我给你的卡,”后半句的语气微沉下来“你心里有点数,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要是见不到你,别怪我不给你脸。”
宋白没表现出太多的情绪,脸上不见喜悦,同样也没有愤恨。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季随云反而多看了他一眼。
宋白和季随云有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他不谄媚不讨好,只有最原始的纯净和青涩,他原本应该是很喜欢笑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脸上所有情绪都被抹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眼睛中涣散的悠远。在季随云的心里宋白肯定和别人都有区别,毕竟这是季随云第一个心里想着别人的情人。
宋白在季随云离开很久之后才慢慢走回客房,他把自己那只巨大的行李箱从衣柜深处拖出来。里面装着整整齐齐的衣服,这是陆伏成为他收拾的箱子,里面还包了一小袋奶糖。
宋白闭上眼睛,把衣襟紧紧攥住,他感受到已经熟悉的衣物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可心里的温度似乎永远停在了零下。
想一点好的。宋白靠在衣柜上,嘴角勉强地漾出一丝笑意,已经二十天了,他已经熬过二十天了。时间其实过得很快的,两个月哪有那么漫长啊。
宋白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了一中午,他想给陆伏成发短信,但字打了又删,最后该说什么都不知道。宋白很后悔,他前几天肯定伤了陆伏成的心。
那天晚上陆伏成发过来视频通话的邀请,好巧不巧的宋白忘记关静音。季随云被扫了性,直接越过他去拿手机。宋白吓得够呛,无意识地做出了个争抢的动作,却给了季随云借题发挥的理由。
季随云就把他反拧着手脸朝下摁在枕头里,把视频通话转了语音。
一时间,空气凝固,呼吸静止。
“阿白?…在吗?”
季随云冷笑着掐在宋白皮肤上,宋白咬着牙,单薄的背部风吹落叶一样在颤。
“阿白?”温温柔柔的呼唤,里面有一些无可奈何的宠溺,还有深入海般的思念:“是网不好吗?很忙吧,都没有时间回我的短信了。”
“在外面不要省钱,我之前接的一个私活下款了,我给你转账过去了。”
“阿白…有没有想我啊。”
宋白的心脏在放声大哭,可他的脸上却只有艰难的忍耐。他知道不能让季随云更生气,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季随云的手劲越来越大,像因为不满在发泄什么。他生气了。
宋白最后克制不住的在喉管里发出一声痛呼。
“你烦死了!这都什么时间了还拨视频电话来!我累都累死了你还要烦我,没时间就挂了吧,我睡了,这几天没事不要打来了!”宋白急促地呼吸着,痛苦和愤怒裹挟着扑出去。他听着陆伏成的道歉,直到显示通话已挂断的时候才脱力般倒下去。
不是针对你啊成成。我可爱你了。宋白眨眨眼。
他的成成啊…
宋白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他编辑了很多缠绵悱恻的短信,可发出去的只有一句。
“我不想去工作了。”
陆伏成可能在忙,没有第一时间回信。宋白眯着眼盯着头顶干干巴巴的扭曲的梧桐树干,吃了一整袋糖。
手机铃声响起来,宋白一看,果然是陆伏成。那天他跟陆伏成发完脾气之后陆伏成一直没敢打电话,肯定是今天看了短信之后忍不下去了。
“阿白,回国了吗?”
“下午到家了。”
陆伏成沉默片刻,还是问道:“为什么不上班了?”他在尽量克制,话里却还是带上了一丝隐约的责怪。
“比赛没拿到奖,我忽然觉得太没意思了。我做的工作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