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娇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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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腹中孩子尚未出生,日后不会知道那些终将被光阴埋没的往事,霜儿现在也年轻貌美,只要她愿意,他们早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陈鹿归又细细打量起沈如霜来,只见她身形纤弱,套在宽大的衣衫里看不出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下有着煎熬许久的憔悴,仿佛一触即碎的精美瓷瓶,但眸中的光亮却坚定不移,似乎永远也不会向艰难低头。
他低着头思忖半刻,估摸着就算现在将此事挑明,沈如霜多半也不会相信他是真心如此,更不会答应他所说之事,必须要一些时日慢慢磨合才行,于是委婉道:
“霜妹妹这般为我着想,我心里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一路也不好走,不如我们一同乘舟回江南,等到了再说往后的事儿?”
沈如霜的脸色这才缓和些许,感激地点了点头。
*
养心殿的殿门紧紧闭着,萧凌安还是和前一日那样,上朝时与从前无异,但只要独自一人时,就会变得沉默寡言,就算有人同他说话也许久不回应,始终望着皇宫的西南方向,整个人颓然衰败。
一夜之间,他仿佛清减了许多,原本俊美无俦的脸庞变得愈发消瘦,眉眼与下颌的线条如同雕刻般清晰起伏,远远看去只觉得更加凌厉威慑,只有近身凝视时才会发现眼底黯淡无光,只有几分无措的茫然。
“陛下,奴才方才听说玉竹在贤太妃身边伺候。”安公公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衣衫上的雪花也顾不得拂去,任由着它们在温暖如春的养心殿中融化,变成一滩寒凉的水渍。
萧凌安神色始终没有分毫变化,只有在听到“玉竹”二字时才后知后觉地有了反应,缓缓转动着熬红了的双眸,仿佛一潭死水中泛起圈圈涟漪,光亮一点点地聚拢回眼眸中,倏忽间从宝座上站起了身。
但是他的四肢因为整日枯坐,早已变得麻木不堪,乍一起身并不能站稳,踉踉跄跄地向前倾倒而去,幸好紧急扶住桌角才堪堪撑住身子,顾不上撞得青紫的皮肉,连声吩咐安公公去备马。
阴沉的天空中飘着片片白雪,并非鹅毛大雪那般猛烈,却连绵了一整日都未曾停下,如利刃般寒冷的北风将它们吹散在各处,连马车细微的缝隙也不放过,稍稍一碰就冷得刺骨锥心。
玉竹正在宫门口扫着雪,一边挥动着扫帚一边想着小姐现在有没有逃出去,又会躲藏在什么地方,往后日子又会如何过,神思飘荡到了千里之外,直到安公公轻咳两声时才瞬间回过神,惊惧地跪下。
“玉竹姑娘莫慌,陛下有几句话要问你。”安公公得了萧凌安的意思后才示意玉竹起身,暗暗使了个眼色。
尽管如此,玉竹的双手还是忍不住地发颤,只能拉长了衣袖严严实实地遮住,生怕被萧凌安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他们一同来到了暖阁内,萧凌安看着玉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只隐约记得她似乎与沈如霜有关,脑海中闪过曾经沈如霜与这个宫女相伴而行的画面,脸色稍稍好了些许,难得宽容地给玉竹赐座,声音暗哑道:
“霜儿平素都爱吃些什么?”
玉竹起初惶恐地不敢坐下,被安公公强按着才如坐针毡地靠在椅子上,思绪飞转地预想着萧凌安会问哪些苛刻的问题,未曾想还未琢磨完,就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还以为萧凌安心思缜密,定会好好盘问她为何能逃出来,偏殿好端端为何会着火,火势又为何会莫名其妙那么大呢,也不知陛下是真糊涂了还是不愿相信。
“奴婢在江南时就跟着娘娘,她喜食清淡之物,亦是时常吃些甜食。”玉竹回忆着从前的日子,自然流畅地接下去说道:
“其实娘娘曾经也是喜欢肉食的,但那时日子苦,一年到头都不见荤腥,能吃上一顿饱饭就算是不错了。偶尔家中有了一把燕麦和些许碎肉,就合在一起熬一锅粥,竟是出乎意料地可口,此后娘娘一直喜爱此物,在宫中时也经常自己做呢。”
玉竹说完后顿了顿,萧凌安在间隙中极缓慢地抬起头,剑眉微微拧在一起,一片死寂的面容渐渐有了几分惊讶和不解,但很快就淹没在沉寂中。
他从未听沈如霜提起过什么肉沫燕麦粥吗,更没有见她当着他的面吃过。
方才听完时,他大致能够想到这是什么样的东西,无非就是用最末等的食材做的粗俗之物,为何霜儿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就算从前因为日子清苦不得不吃,现在入宫后应当不想再碰才是。
宫中有那么多珍馐美馔,随便拿出一样都能够让这种粗陋的吃食黯然失色,无论色香味都是最上乘的,为何沈如霜从未说过喜欢?
“她未曾嫌弃过?”萧凌安沉声问道。
“当然未曾,陛下为何会这么想呢?”
玉竹被他猝不及防地一问,心下倒是被挑起了一阵莫名悲哀的情绪,又在刹那间想到了沈如霜陪着萧凌安走过的一路艰辛,伤感中还替自家小姐委屈,抑制不住地张口道:
“刚嫁给陛下时处境困苦,娘娘从未说过陛下一句不是,后来陛下继承大统,日子虽然一天天好起来,娘娘也未曾因此对陛下奢求过什么。娘娘其实一直心悦陛下,就像一直喜欢那些吃食一样,并非因为富贵或困苦,而是全心全意地欢喜。”
听罢,萧凌安怔在了原地,眸中片刻间闪过威慑的愠怒,仿佛在指责玉竹言语冒犯,却久久也接不上她的话,怒意消散后只有慌张无措。
若是在从前,有人敢用这样冒犯的语气同他说话,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人拖下去,轻则仗责几十,重责逐出宫去,用以警示众人不能触犯天威,更不能对他有任何质疑。
但他听了玉竹的话后,并没有如从前那般愤怒难耐,而是恍然间忆起曾经的光阴,第一回 觉得他们口中荒谬之言或许有几分道理。
“娘娘还喜欢吃梅花糕,就是曾经给陛下做的那种。”玉竹顿了顿后继续说着,就算心里知道沈如霜还活着,但只要设想小姐不在世上,泪水就源源不断地上涌,哽咽道:
“陛下,您可还记得娘娘上回给您做梅花糕是什么时候吗?”
话音刚落,萧凌安就较真地思忖了起来,将日子一天天往回倒流,把那些曾经厌弃无比、恨不得早日结束的画面一点一点地掰开在脑海中咀嚼。
过了许久,他才想起来,上回似乎是登基一个月的时候。
只不过,那份梅花糕,他看都没看就让人扔了。
萧凌安的呼吸漏了一瞬,仿佛有人忽然间束缚住他的心脏,窒息的疼痛让他暂时无法喘息,单薄的身影微微发颤。
若是能够回到从前,他多希望那盘梅花糕能够留下来,尽管他并不喜欢,也不明白为何霜儿会喜欢,但是只要能够让霜儿回来,他都愿意试一试。
只可惜,时光从来不可能回头,就算他能掌控天下风云,在往事面前还是一败涂地。
萧凌安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如同要把后知后觉的遗憾都尽数抛出去,但是这些情绪就像蛛丝缠绕,永远缭绕心间无可奈何,亦像是千斤重的山石,压在心口让他不能摆脱。
他沉默不言地起身离开,未曾想到满心期待地去找玉竹,出来的时候只是垂落着墨发与双手,似是原本兴致冲冲以为能得到饴糖的孩子,最终空手而归。
他没有再坐马车,固执地非要在曾经的路上走一走,任由冷彻心扉的冰雪肆意落在他身上,细密地铺满了肩头和发顶,在顺着脖颈滑入衣衫里,掠夺着最后的暖意。
上回在这样寒凉的夜里行走,还是同太后闹得不可开交时,他记得那时心绪烦乱,不仅沉痛的往事对他纠缠不休,连带着沈家的事情也让他费尽心神,还恰好在岔路口看到了掌灯的沈如霜,一见面就不懂规矩地唤他“夫君”。
怎么又是她。。。。。。。为何哪里都是她?
萧凌安更为烦闷地一掀衣摆,将细碎的雪花尽数抖落在一旁肮脏的泥土里,尽力逼着自己不要去追忆往事,否则只会劳心伤神,但无论他望向哪里,似乎都有沈如霜的身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这样一点一点侵占了他的记忆?
萧凌安不知道,也再也没有心神去想,撕裂的疼痛侵袭着头脑中每一根丝线,仿佛溃烂的伤口,哪怕只是轻轻一扯,也会掉下一大块皮,鲜血在暴露的皮肉上肆意流淌。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行至曾经的岔路口,却恍惚间看到了一盏暖黄色的宫灯。
莹莹一点灯光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如夏夜萤火般渺小微弱,却始终没有熄灭,让人觉得前路都好走起来,灯后似乎立着一个纤弱窈窕的身影,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萧凌安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揉了好几回眼睛却依旧看见宫灯在那里,光亮随着风吹忽明忽暗,真切得仿佛触手可及。
一个疯狂又不可置信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刹那间翻涌而过的激动和喜悦几乎让他昏了头脑,连发丝都在随着身体颤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出声,仿佛一不留神就会将她惊走似的,唤道:
“霜儿,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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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夏至平分线,在我的青春中,你是那个最长的白天”* 暗恋成真
1。夏知予喜欢许京珩喜欢了整整三年
一个高一,一个高三,永远隔着两层楼
许京珩毕业那天,夏知予托朋友打探口风
少年倚着墙等人,闻言,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合适,让她别喜欢了。”
2。高考结束,夏知予考上京江最好的大学
她预设了许多重逢的场面
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跟许京珩的第一次重逢,就是因为军训迟到而被他罚站军姿
学校军训由本校学长学姐带训,很少为难新生,却也不会轻易放水
大家都等着看夏知予的好戏
却见那人抬腿走过去,阔挺的身形帮她挡住大半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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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儿坐着。队列解散后找我一趟。”
3。某天,校园表白墙上投稿引发全校热议
听说是那个拒人无数的计算机系系草忘记匿名,一天发了十条帖子
“表白被拒还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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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少?要带数据推断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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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医院男科碰到他
第三天在九价疫苗接种室碰到他
。。。
直到有人撞破他和小学妹在楼道接吻
“不是我不行。是现在不行。”
夏知予疑惑地看向他,只是眨了眨眼
少年撑在墙面的小臂青筋乍显
他喉结滑动,声音又热又哑:“看也没用!老子他妈刚打九价。”
4。夏知予记得很清楚,高考的前一个晚上
许京珩作为优秀校友,跟随大流发了一条说说
只有简单的四个字“高考加油”
多年之后,她才发现,许京珩发的那句“高考加油”
仅她一人可见
而在此之前,夏知予一直以为自己的暗恋陷于隆冬。
“予你热恋,去抵抗隆冬的狂吹”
◎VR游戏开发师 x 调查记者
◎细腻混球 x 冷幽默
◎高中—大学—职业选择
◎封面已授权,文案第一句来源于网络侵删
◎男主没有靠关系抢九价
第28章 幻灭
萧凌安的声音很轻; 还带着些疲倦的暗哑,仿佛这些天的伤痛与绝望混着此刻的惊喜与激动,全部都化作一声呼唤; 同身影一起微微发着颤,被寒冷的风雪一揉就碎在了无际长夜中。
掌灯之人似是没有听到; 依旧僵硬地执着宫灯发愣,大半个人都缩在宽大厚实的披风里,目光凝视着前方的枯枝未曾动弹,脚下随性踢着松散的雪花消遣; 垂落的发丝将侧脸全部遮住。
但萧凌安并未多心,只以为是霜儿赌气不愿意理睬他,只要回来了就可以将心放下; 此后半生光阴都好好哄着定能和好如初。于是他赶忙加快了脚步,三两步就闪身到掌灯之人面前,冰凉的指尖都有了些许温度,拉着那人的衣袖颤声道:
“霜儿; 朕就知道你会回来,你也舍不下朕对不对?你好好看看朕。。。。。。”
刚说了一半,掌灯之人猛然间转过头,萧凌安正要扬起的唇角凝滞在原处; 剩下满腔即将倾诉而出的话尽数卡在了喉咙口。
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妆饰与披风下的衣衫皆是宫女模样; 样貌平平放在人堆里就望不见了; 此时瞪大的眸中尽是惊惧和恐慌,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应对; 只能与他四目相对僵持着。
萧凌安骤然间松开了她的衣袖; 眸中欣喜和激动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又变成了一捧寂寂死灰,甚至比从前更加绝望冰冷,受了极大的挫败般垂落着脑袋,面容依旧森冷威严,却仿佛最后一层铠甲。
她不是沈如霜。
这个念头如同寒冰伴着雪水般浇在他身上,顺着躯体的起伏滑入衣衫,夺走了身上最后一丝温暖,也将心间刚刚冒出芽的希望狠狠掐灭,徒留空洞与迷茫。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与眼前之人拉开距离,唇角溢出一声阴冷讽刺的笑意。
他素来最会识人记人,初涉朝政时就崭露头角,不出几日就将文武百官的家世门第和品行特长分辨得一清二楚,为何现在会犯下这么拙劣的错误?更何况沈如霜还是与他朝夕相对数载之人。。。。。。
究竟是认不得她,还是太想认得她?
萧凌安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岔路口,回忆如同鹅毛大雪般纷纷扬扬充斥脑海,眼前又浮现出数月前沈如霜的模样——柔美清丽的脸庞,瓷白如玉的肌肤,纯澈灵动的双眸,还有眉眼间如江南烟雨般化不开的温婉,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
思及此,他兀自拧眉摇了摇头,忽的笑出了声,这回却尽是自嘲。
是啊,怎么会是她呢?
无人能似她。
从前沈如霜等在岔路口时,会早早就不顾寒风伸长了颈眺望,永远是第一个看到他。那时她眉梢眼角都是单纯的笑意,声音甜软地换他一声“夫君”,还会自然又顺手地把暖手小炉塞到他掌心,将暖意一点一滴送达心底。
他们并肩走着这一小段路,二人的影子映在石板路和宫墙上,她会偷偷地歪了脑袋,让影子依偎在他肩膀上,然后暗暗偷笑许久,行至分别之处时再恋恋不舍地望着他,非要等他的背影都望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起初以为沈如霜定是别有用心,抑或是全天下所有女子都会这样待他,因为他是大梁至高无上的帝王。直到今日见了这宫女,他才恍然发现不同之处竟如此之大。
她的目光胆怯又躲闪,似是受了惊吓般惊慌地望着他,连手脚都笨拙地不知如何安放,只有对帝王的畏惧与恭敬,却无霜儿曾经半分情意。
见萧凌安脸色愈发沉闷凌厉,宫女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一下子跳开萧凌安身侧,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赶忙磕头道:
“陛下恕罪,奴婢是养心殿当值宫女雪婳,见陛下许久未归,恐雪夜天黑路滑,故掌灯等候于此。”
萧凌安并未接话,凌厉的目光上下审视着雪婳,这才发觉除了身形纤弱之外,她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