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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深宫娇缠-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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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凌安连伤口都顾不上包扎,也没有任何人敢接近他,只简单交代了周恒之几句就策马而去,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眼前,几个暗卫甩了好几鞭子才勉强跟上。
  京城离姑苏城路途遥远,但是萧凌安命人用了最快的马,夜以继日地在最近的道路上奔驰,马匹倒下了就在附近的驿站更换,伤口化脓了就随便用布条缠起来,支撑不住就随便吃些干粮,哪怕是疲惫至极无法骑马,也不愿浪费时间停下休息,让人用马车拉着行走,等到小憩片刻就立即越身上马赶路。
  他终于来到了姑苏城。
  这一路他大致让人说过情况,知晓陈鹿归每次要从润州来,又直奔驿丞那儿拿了附近村镇的图略,最终圈定了几处后觉得折柳村最有可能,足够偏远,足够安宁,足够江南,霜儿一定会去这里。
  萧凌安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折柳镇,自称是路过找亲戚的外乡人,收敛起杀伐的气息和狠厉的神色,扮作风尘仆仆少年郎,弯了嘴角笑得温和腼腆。
  折柳镇的村民何时见过这样谪仙般的人物?村口的几个小姑娘根本移不开眼,非常乐意地带着他走了一段路,快到岔路口的时候指着巷尾的宅院。
  萧凌安找了个隐蔽处藏起马匹,徒步行至沈如霜的宅院门前,却骤然间皱起了眉头。
  这座屋子看着平平无奇,院子里摆着桌椅做学堂,墙壁也有些腐朽,唯独窗户上和门前贴着几个“囍”字,鲜红刺目让他迷了眼睛。
  萧凌安不明白缘由,向来也不喜欢主动暴露,于是听见屋内的动静就找了个灌木丛隐藏着身影,暗暗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连呼吸都不知不觉间屏住。
  屋门缓缓地被推开,走出来一个白胖可爱的奶娃娃,粉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好奇地探头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刚刚听到的声音,无果后不解地挠挠毛茸茸的脑袋,嘟起莹润的小嘴不满地嘟哝着。
  萧凌安原本还想着这孩子究竟是谁的,若是霜儿和陈鹿归就趁早杀了干净,未曾想孩子转过头的那一刻,他怔在了原地。
  这孩子的面容,与他有六七分像。
  特别是扬起头的神色,带着帝王家特有的矜贵与出尘,哪怕身上穿的是再平凡不过的粗布麻衣,也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看谁都有一股骄傲的神气。
  眼睛与嘴巴倒像是沈如霜,生得温润娇俏,让那股傲气与凌厉中和得刚刚好,一眼看去觉得更加惹人疼爱。
  正看着,孩子却忽然间蹦了起来,朝着远处兴奋地招手,大声喊道:“娘亲!娘亲你终于回来啦!”
  萧凌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望见沈如霜遥遥走来,身形还是两年前那般窈窕纤弱,但更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与娇媚,似是褪去了少女的懵懂青涩,眉梢眼角的笑意都盈满温柔爱意,眸光是从未见过的善良明媚,如寒冬暖阳般沁人心脾。
  他心跳得快极了,正想走上前去,可那孩子却跌跌撞撞地奔向沈如霜,拉着她的手道:
  “娘亲快来,爹爹说今日与你拜堂!”
  萧凌安的脚步顿住了,目光落在窗前的“囍”字上,刹那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真.帝王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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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叫谁爹爹(一更)
  冬日的阳光照得人浑身暖融融的; 加之江南的初冬并不太冷,沈如霜一路从集市上回来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细密晶莹的汗珠铺在鼻尖和额角; 看到站在门口招手的阿淮后赶忙又加快了脚步,放下竹篮就将他抱在怀中; 抚摸着小脸温柔道:
  “怎么出来了?阿娘不是说了,和爹爹乖乖在家里等着就好嘛?”
  阿淮乐呵呵地笑出了声,甜美稚气的声音萦绕在沈如霜的耳畔,软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衣襟不肯放手; 扑倒在她怀中赖着不肯起来,撒娇似的摇晃道:
  “我想阿娘了嘛,方才明明有声音的呀。。。。。。”
  沈如霜轻笑出声; 心道去一趟集市也就一个时辰功夫,这孩子还真是一刻都不肯与她分开。但她还是宠溺地刮了刮阿淮的鼻尖,抱起他就要进屋,迈入最后一只脚时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细弯眉微微蹙起。
  目光所及之处是再寻常不过的乡野冬景,每日出门都看了千百遍,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像是有一双阴冷的眸子在盯着她似的; 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舒坦,刚才阿淮也说听到了动静; 难道真有人在他们家蹲守不成?
  可谁会做这种事呢?之前谣言四起的时候确实会有人好奇地打探; 但自从门口贴上了“囍”字,她和陈鹿归把补办婚事的消息传出去以后; 就再也不会有人特意窥探了。
  沈如霜只好不解地甩甩头; 只当是她想多了; 阿淮听到的或许只是随便一个过路人的声音罢了,她早就逃离了皇宫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两年来都平安无事,萧凌安再也不可能找过来。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暂且将这点怪异的感觉置之脑后,转身就关上了门。
  陈鹿归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香案红烛交杯酒一应俱全,他也早早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清俊文雅的面容微红,讪讪的笑意中带着情怯与腼腆。
  二人都有些不自在,沈如霜始终把陈鹿归当成哥哥,现在忽然间变成了真正的夫妻一时难以接受,但是看见阿淮可爱纯真的笑容后又不禁心软,只要他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快乐长大,她可以不在乎一切。
  她带着阿淮一同去帘幕后也换上喜服,提着衣摆步子细碎地走到陈鹿归身边,坦荡又大方地朝着他弯了弯嘴角。
  按照约定好的计划,陈鹿归将所有窗边的帘幕全部拉开,故意让过路人都看到他们一身喜服拜堂的模样,也算是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堵上悠悠众口。
  冷风霎时间灌进屋内,沈如霜不经意瞥了窗外一眼,方才那种被人凝视的感觉又抑制不住地涌上心间,她快步走到窗边扫是一眼,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
  “霜妹妹,我们。。。。。。拜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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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鹿归将三炷香点燃放在香炉中,面容还是一贯以来的温润守礼,但眸中却隐隐闪着兴奋期待的光芒。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迫不及待,挨着沈如霜一同走向正厅,左手虚空置于她的身后,喜服的宽袖向下垂落,远远看去仿佛揽着她纤弱柔软的腰肢。
  他们相伴着往前走,未曾注意到灌木丛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沈如霜掀起衣摆跪在软垫上,与陈鹿归肩并肩抬首望着香案,各自执着三炷香,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抹平了,神色端庄肃穆,眸中含着决然的光亮。
  一拜天地,应当要两个人同时弯下身,但沈如霜愣怔了半刻,在陈鹿归拜下去后依旧没有动弹,攥着三炷香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是最后的挣扎。
  若是能有别的办法,她绝不会选择与陈鹿归做真正的夫妻,婚姻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
  几年前,她也是这样穿着一身简约地大红喜服,跪在香案前与萧凌安拜天地。那时她还期望着日后与夫君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谁料到最后只剩下伤痕累累,堵上性命逃离,此后对婚姻都有深深的恐惧。
  尽管她知道陈鹿归不会和萧凌安那样狠厉冷情,但他们也没有半分情意,就算做了夫妻也是互相耽误拖累,说不准哪天出现分歧,还要面对同样的绝境。
  只可惜,她没有别的办法,都走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再回头。
  沈如霜终于下定决心,压弯了腰肢想要拜下去,却忽然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似是有人发狠地将大门损毁推开,寒风与明亮的天光同时照进屋内,在地面上映出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颀长挺拔,如寒山松柏般威严庄重,但宽肩窄腰又平添几分俊俏风流,柔顺的发丝被风吹起,清晰明了地在她眼前晃动。
  沈如霜刹那间觉得这个身影熟悉又陌生,极快地想起了那个名字,所有气息在瞬间凝滞,双眸不可置信地瞪大,心脏猛烈地跳动冲击着胸腔,纤弱的肩膀显而易见地颤抖。
  哪怕相隔两年,沈如霜还是能一眼就认出这道身影,想起他的名字。
  萧凌安。。。。。。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以为她死了吗?明明两年都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他们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江南,真正做到了各自安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暴露才对,怎么好端端会找到折柳镇来?
  沈如霜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将殷红的唇瓣要出鲜血,再没有心神去琢磨到底是何缘由,只知道一切都彻底完了。
  萧凌安最恨的就是利用和欺骗。
  两年前那一场大火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心心念念的孩子也葬身火海,无论他是否会因此难过,反正在天下人眼中他当时近乎疯狂。
  现在让他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他被骗了整整两年,她却活得潇洒快活,正要与别的男人拜堂,孩子也安然无恙地生下来给了别人。。。。。。
  还不知他会疯成什么样。
  兴许会将所有人尽数斩杀,兴许会不容抗拒地抢走孩子,兴许会留她性命却只剩下报复和磋磨。。。。。。。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沈如霜又想起了萧凌安对待仇敌和叛徒的做法,将他们剔骨血肉丢进狼堆里,抑或是砍去手脚挖去双目做成人彘,还有关在蒸笼里用大火活活烧死,连痛快一死都是奢望。
  她的脊梁爬上阵阵寒意,迟迟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雕塑一般保持着方才将要拜堂的动作,手中的三炷香被她捏断,滚烫的香灰落在手背上也未曾有分毫知觉。
  陈鹿归并未认出萧凌安的身影,还以为是个来搅局的不速之客,正生气地转过身想要理论,却在看到萧凌安的那一刻怔住了,惊惧地“扑通”一声跪下,浑身颤抖如筛子,连话也说不连贯:
  “草民陈鹿归,参见陛。。。。。。陛下,求陛下饶命!”
  萧凌安逆着天光伫立在门边,玄色狐皮披风的毛领和墨色长发透过金色微光,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尽是威慑与轻蔑,恍若神袛在俯视草芥,眸中的愠怒阴狠却再也无法忽视,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般剧烈又狠绝,让人触及就心惊肉跳,只能卑微地低下头躲避。
  他径直朝着沈如霜走去,厌弃陈鹿归挡了他的道路,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他心窝里,疼得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伤处在冰冷的地面上扭曲挣扎着,如同濒死的蝼蚁。
  沈如霜听到陈鹿归的叫声才不得不转过身,恰好对上萧凌安森冷中带着诡异笑意的双眸,如同被毒蛇死死缠绕住脖颈般窒息慌张,一边颤抖着摇头一边向后退去,不知不觉间泪水充盈了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在喜服上。
  她不想见到萧凌安,更不想被他抓回去!
  这个念头在如同绝望的嘶吼,在刹那间占据了她的脑海,连耳畔都回荡着这样疯狂但绝无可能的呐喊,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她喜欢现在的日子,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这才是真正想要的东西。眼看着阿淮已经一天天长大,她在这个地方站稳了脚跟,以后都会安稳又美好,可是为什么偏偏萧凌安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就算她心如死灰不再去想自己会如何,那阿淮怎么办?萧凌安只在乎孩子,他一定会把阿淮带进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她的一切心血都白费了,兴许萧凌安还会把对自己的怨念发泄在阿淮身上,让他也变成一个和萧凌安一样的怪物。
  沈如霜恨不得立即逃出去,但是萧凌安步步紧逼,暗卫也将宅子死死围了起来,她就算变成鸟儿也不可能飞出去,只有认命地看着一切被狠狠毁掉。
  她胆战心惊地往后退着,萧凌安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二人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萧凌安的眸中泛上几丝玩味,如同抓到老鼠的猫儿与猎物玩耍,不慌不忙地往前靠近,将她逼到了死角。
  当冰冷的墙面抵着她的后背时,沈如霜才知道真的是退无可退了,不甘又绝望地闭上了双眸,浑身都慢慢瘫软下来。
  就在萧凌安要欺身上前时,忽然间听到一声又软又尖细的哭声,阿淮抹着眼泪扑到了陈鹿归的怀中,指着萧凌安委屈道:
  “爹爹,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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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逼他发疯(二更)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在刹那间怔住,空气沉寂得骇人。
  萧凌安靠近沈如霜的脚步一顿,蓦然转过头将目光刺向陈鹿归和窝在他怀中的阿淮; 眸中的阴鸷和狠厉盖过了愠怒,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才足以泄愤; 上挑的凤眸染上了猩红之色,咬牙闪身到他们面前。
  他一把将孩子从陈鹿归的怀中拽出来,力道因为愤恨而没有轻重,在阿淮白嫩的胳膊上留下一道红痕; 疼得他哭声愈发响亮委屈,抗拒地挣扎着萧凌安的双手,将他当做恶人般用稚嫩的腿脚又踢又打。
  这点力道在萧凌安身上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阿淮的哭闹让他本就烦闷的心情更为躁动,孩子鞋底的灰尘也不管不顾地尽数蹭在他身上,惹得他极为不悦,狠狠地用双手禁锢住他的四肢; 无论他如何叫唤都不肯放手。
  阿淮从小被沈如霜和陈鹿归捧在手心里长大,街坊邻居无人不喜欢他,所以看似乖巧可爱实则性子傲得很,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束缚和委屈?当即就什么也顾不上地瞪了萧凌安一眼; 朝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他的牙齿又细又小,但是心里那股子气性上来后只剩下对萧凌安的愤恨; 咬下去时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甚至牙根微微松动了都不肯松口,一直到萧凌安吃痛地松了手; 腿脚恢复自由后才愤愤不平地又啃了几下才松开。
  萧凌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指被咬出两道清晰的红痕; 有些地方的皮肉已经被尖牙划破,正往外缓慢地渗出血珠,痛感迟钝地从指尖传来,连带着心间的火气也一下子窜到了最高处。
  他登基后震慑朝野,如今无人能动他分毫,未曾想让他受伤流血的竟是亲生儿子,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他眸中似是有两团跳动的火焰,心口因气愤快速而剧烈地起伏着,将伤口的鲜血随意蹭在唇上,再习以为常地用舌尖舔舐干净,感受着腥甜的气息在唇齿间蔓延弥散,再冲击着脆弱的喉管,慢慢朝着深处侵袭,带着烈火扩散全身。
  萧凌安忍无可忍地看向阿淮,长臂一伸就将他拎着领子提到面前,瞥见了他带着沾上血珠的尖牙更是气极,挥起宽大有力的手掌就想打下去。
  可阿淮并未像别的孩子般畏惧低头,而是倔强又不甘心地昂着脑袋与萧凌安四目相对,小脸蛋涨得通红,圆溜溜的大眼睛还蓄满了泪水,沿着方才的泪痕一路往下流淌,打湿了萧凌安的衣袖。
  望着这张与自己有六七分像的脸,萧凌安忽的怔住了,扬起的手顿了片刻后终究放了下去。
  他十几年来阅人无数,再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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