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娇缠-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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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上一回见面已经是两年多以前,还记得那时候萧凌月刚刚嫁人; 看起来还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如今一转眼已经是温柔的母亲,阖家欢乐,美满幸福; 驸马很是疼爱她,让她都有些羡慕。
沈如霜笑着和萧凌月闲谈; 故意将这两年间的许多事情隐去; 只能同她说着那套应付天下人的说法,听得一旁的贤太妃连声叹息; 悲悯地凝视着她强颜欢笑的面容; 轻声道:
“你这孩子也是命苦。”
沈如霜颇为意外地抬眸瞥了贤太妃一眼; 未曾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替她心疼的话,神色也不像是虚假的客套,倒是能看见几分真心。
要知道先前贤太妃是第一个看不起她的人,当初萧凌安让她管理后宫事务的时候,就因为按照规矩没有通融着给贤太妃两份份例,就被她一同数落和冷待,二人撕破了脸互相看不惯,闹得很是不愉快。
如今回首往事,她暗笑曾经的自己直来直去不懂人情世故,更何况当初萧凌安是要利用她来树立威势,根结并不在贤太妃身上。那时她一语道破萧凌安的用意,自己竟然还单纯地不肯相信,现在想来她亦是快言快语之人。
后来这些年,贤太妃一直待在后宫之中颐养天年,兴许是知道西南偏殿那场大火的实情,抑或是她与萧凌安的关系多多少少也会传到她耳朵里,她也是在后宫厮杀过来的,定然知道她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看来仅仅是两年的时间,似乎她们都变了许多。
“多谢太妃关怀,我。。。。。。一切都好。”沈如霜尽力将方才的忧愁压下去,回之以柔和淡定的一笑,从奶娘的手中接过阿淮,搂着他走向贤太妃道:
“只要阿淮好好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他比恒儿生得晚些,说起来还要唤一声表哥呢。”
阿淮水晶般明亮干净的眼睛转悠一圈,好奇地打量着围在周围的人,虽然并未见过面,却能够从她们的笑容和抚摸中感受到良善与友好,于是乖巧懂事地咯咯笑了,挥动着小胳膊小腿朝着贤太妃怀中的恒儿挪去,奶声奶气道:
“恒哥哥。。。。。。”
这一声听得贤太妃和萧凌月的心都要化了,笑容满面地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在一旁看着他们玩耍,顿时也觉得彼此之间亲近许多。
若说阿淮一眼看去就属于聪明灵巧的孩子,眼睛里总带着几分狡黠和机敏,玩耍时也惯会小把戏,那萧凌月的恒儿就显然是憨厚老实的孩子,圆头圆脑很是敦实,处处都大方地让着阿淮,就算被他耍了也只是撅着小嘴伸出小拳头轻轻捶几下,不哭不闹也不去计较,两个孩子玩得极好,瞧着真有几分一家兄弟的亲热。
沈如霜看到阿淮高兴,她也觉得很是欢欣,刚才心中的烦闷消散了些许,专心致志地看着玩闹,唇角扬起一个疼爱的笑意,只不过一想到若是离开了皇宫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心口还是隐隐作痛。
她暗自叹息着端起茶盏,余光随意一瞥却发现贤太妃的眉眼间也染上忧愁,尽管也是笑看着孩子打闹玩耍,可眸中却总带着无法消散的担忧,于是便呷了一口清茶,轻咳一声笑道:
“姑母如今阖家团圆,小世子如此乖巧可爱,驸马和阿月也夫妻和睦,臣妾心底很是羡慕,不知等到几十年后阿淮长大成人,我能否有姑母这样好的福气?”
话音刚落,贤太妃就无可奈何地舒出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望了沈如霜一眼,其中的愁苦和烦闷更甚,抚了抚发髻上的金钗来掩饰着眼底的落寂,一粒一粒转动着掌间的佛珠,叹道:
“若是真有你说的这般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只可惜阿月毕竟嫁了人,不能时常进宫走动,要带着小世子一起来就更是不易,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每次至多待上十天半个月就要走了,一年到头都是我一个人熬着日子。”
说着,贤太妃把目光落在跌跌撞撞跑动不息的阿淮身上,笑看着沈如霜道:
“兴许你觉得现在的日子不如意,可起码阿淮能一直在你身边,这是我梦都梦不来的。等再过几天恒儿跟着阿月回去了,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到时候还要多来凤仪宫走动,多见见阿淮来消磨日子呢。”
此话一出,沈如霜端着茶盏的手蓦然顿住,心间缓缓腾起一个念头,脑海中快速思忖着,再也顾不上喝茶了。
她方才只听了玉竹的话,想着要找一个太妃来抚养阿淮,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个极佳的人选。
贤太妃在先帝在世时协理六宫,地位仅次于太后,如今太后年老体衰,贤太妃应当是最有权势之人,听闻现在还时常管理宫中事务,身体康健精神抖擞,无论是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最好的。
方才她竟是主动说要多来看看阿淮,想来也是与这个孩子投缘,加之她和沈家也有渊源,算起来是她的远房姑母,由自家人来照看孩子,总能够更加放心一些。
“姑母客气了,我一人照看阿淮也有许多不周之处,若是姑母平日愿意来多加提点,我心里感激不尽呢、”沈如霜笑盈盈地望着贤太妃,招手就让阿淮来到跟前,拭去他额角奔跑而出的汗水,柔声道:
“阿淮乖,刚才你是不是没有叫人?这可是你的祖母,快些叫人呀。。。。。。”
阿淮一直很听沈如霜的话,贤太妃看起来也是衣着华丽慈祥和蔼,他毫不犹豫就笑嘻嘻地张开双臂抱住贤太妃,小脸如同春日绽开的花朵般明媚,甜甜道:
“祖母安好。。。。。。”
贤太妃诧异地看着阿淮,未曾想到这孩子在这个年岁就这般乖巧懂事,这声祖母也是想当受用,就像是亲外孙唤了他一样,嘴角立即扬了起来,一连回应了好几声,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小脑瓜,将手上的一只金镯子套在阿淮的手上,笑道:
“看来我和这孩子还算有些缘分,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贵重东西,这只金镯子是我封妃那年先帝赏赐的,就当是见面礼吧。”
沈如霜客套地推辞了好几回,但是贤太妃坚持要给阿淮带着,她也就不再坚持,哄着阿淮在贤太妃面前说了许多好话。
阿淮不认生,只要对他好的人都会亲近,不过初次见面就这么亲热的还是少数,应当也是真心对贤太妃有几分喜欢和亲近,甚至有时不等沈如霜张口就主动靠在了贤太妃身边,把她哄得眉开眼笑,将他和恒儿左右拥入怀中,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天色渐晚,贤太妃他们不得不离开,恒儿和阿淮玩得很好,恋恋不舍地窝在贤太妃怀中回头,三人皆是有些放不下。
沈如霜将她们送到了宫门之外,等到他们全部走远后才回到凤仪宫,一眼就看见阿淮小小的身子靠着门框等着她回来,拽着她的衣角道:
“阿娘,阿淮有些累了。。。。。。”
“好好好,阿娘这就带你睡觉。”沈如霜把阿淮抱在怀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哄睡一边道:
“阿淮喜不喜欢方才的祖母呀?”
“喜欢。。。。。。。她很好。。。。。。。”阿淮迷迷糊糊地睁着眼,但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就乐呵呵地笑了。
“那。。。。。。。如果阿娘有一天不再阿淮身边了,阿淮多去陪着她好不好?”沈如霜哽咽着说出这句话,声音颤抖得厉害。
“好。。。。。。”阿淮应了一声,终于陷入了香甜的梦境。
沈如霜将他放在小床上,细心地整理着床铺,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庞上。
*
待她做完这些事情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寝殿,来到了姚念雪的卧房之中。
姚念雪此时正在整理着凌乱的香料,沈如霜随性拿起几样把玩,知道刚碰到一个陶瓷小瓶时才被姚念雪制止,听她道:
“娘娘小心,这是安神散,是我夜里难以入眠,许多法子都不管用,所以特意找太医院配的,药性比较猛烈,只要用上一点就会睡很久,娘娘可不要误食了。”
沈如霜点着头,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攥紧了手中的瓷瓶,敛着眉眼沉声问道:
“听起来倒是不错,本宫也偶尔难以入眠,此物能否分一点给本宫?”
“当然可以。”
姚念雪笑着回答,用另外一个小瓷瓶装好了一半递给沈如霜,瞥见她眸光幽深地将此物置于掌中把玩。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话说前面狗子心里的算盘你们看出来了嘛?突然怀疑是不是写的比较隐晦QAQ
第80章 她出宫了(一更)
日子看似波澜不惊地过着; 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在新年前停了,寒冷的空气却将地面上的积雪都冻得严实,许多地方难以铲除; 若是出门稍有不慎就极易跌倒,可沈如霜却毫不在意; 这些时日出门得愈发频繁。
她在各个宫门转悠着,凭着两年前的回忆记下他们换班看守的时辰,想要按照经验筹划好路线,然而自从上回她钻了空子逃跑后; 萧凌安将这些全部归整过,比以往更为缜密严苛,她盯了许久也想不到法子。
所以; 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光明正大地离开皇宫,再找机会摆脱萧凌安。
沈如霜打定主意后就立即起身去了养心殿。
前些日子她与萧凌安闹了一场,后来一直回避着萧凌安不肯见面,就算他强行要看她一眼也不会给好颜色。若是在从前; 萧凌安定会忍无可忍地冲入她的寝殿,但是这回却平静得出奇,没有碰过她一丝一毫,甚至还让李太医多送了很多补品。
她虽然不明白萧凌安的用意又在何处; 不过不来烦扰她总是件好事,反正萧凌安变化无常的心思和用意她再没有心神去揣测; 最近总觉得疲惫乏力; 哪怕是稍微活动一下都累得昏昏欲睡。
沈如霜强打着精神从马车上走下来,扶着玉竹的小臂迈过养心殿的门槛; 还未走几步又觉得气虚体乏; 咬牙挺直了身子缓步行至萧凌安面前; 冷静道:
“陛下,上回出宫的事情。。。。。。”
萧凌安执着狼毫的手指一顿,尽管未曾动弹,宣纸上晕染开的墨迹却暴露了他的心绪,玉白俊容在窗外钻入的几丝天光中几不可查地闪过紧张,随即展开一抹温熙的笑意,温声道:
“霜儿,朕知道你想要出宫,也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现在真的不行。”
经过上次的一番折腾,萧凌安其实心里明白沈如霜的用意,如今她的心思与两年多以前一模一样,只是想要偶尔去宫外透口气,无法长久安安分分地在深宫中待下去。
但是他听了李太医每日诊脉后的叮嘱,实在担心在这个时节出去会出意外,更何况霜儿并不知道实情,不能时时刻刻注意着腹中的孩子,他又怎么能放心?
相较之下,他宁可让霜儿以为他出尔反尔,将那些真心说过的话当做是哄骗。
“陛下先别说这些话,我还没有说完呢。”沈如霜并未像上回那样反应激烈,听完萧凌安的话后依旧笑得平静,淡定的眸光如同无风的湖面,波澜不惊道:
“我知道陛下用心良苦,但我只是想要出宫看一眼罢了,并未说过一定要四处走动,只要能够看一看烟火俗世就已经知足。譬如寻一家有名的酒楼,在最高之处俯瞰来往百姓,再品尝几道酒菜,亦算是一件乐事。”
这话暗含着退让的意思,毕竟沈如霜一直坚持要出宫自由玩乐,并且在这件事上分外执着,如今能够顺着萧凌安的心意稍微做出些让步,已经是极为不易的事情。
萧凌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一时之间也难以决断,踌躇地在养心殿内踱着步子,那些想要劝沈如霜放弃的言语都被她堵住了,不经意间抬眸对上她的面容。
此时沈如霜只随意穿了一件素色兔毛披风,内衬淡青色墨梅长袍,素净的脸庞不施粉黛,隐约可见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抿着殷红莹润的唇瓣不再多说什么,杏仁般的眸子时不时偷瞄着萧凌安,却更是让人觉得楚楚可怜,柔弱得不忍心再开口说出拒绝的话语。
萧凌安欲言又止地将掌心覆在沈如霜的脸颊上,指尖划过她眼下那片淡青色,思及她为了出宫定然是好几晚没有睡好,将此事沉沉地压在心底才会如此,心尖刹那间就软了下来,心疼道:
“罢了,朕应你就是了。”
话音未落,沈如霜的唇角即刻绽开一抹明艳动人的笑容,一改方才的凄苦无奈,眉梢眼角都带着恬静欢喜的笑意,眸光亮起星星点点的光彩,难得没有避开萧凌安贴近的手,柔声道:
“那我先去准备着,今夜陛下可要说话算话。”
说罢,沈如霜继续维持着方才的每一分神色,直到看到萧凌安缓缓点头才松了一口气,告退后快步离开了养心殿。
刚踏出宫门,沈如霜的嘴角就瞬间抚平,刚才的柔弱与欢喜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都如未曾发生过一般平静,只有胸腔间溢出一声冷笑。
*
半晚时分,暮色沉沉笼罩着整个皇宫,沉重的钟声在耳畔缓慢悠扬地响起,惊得一阵飞鸟扑棱棱地离开了屋檐,在沉闷的夕阳下飞向了远方。
沈如霜的目光望着那群离开皇宫的群鸟,愣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蹲下身将阿淮抱在怀中,恋恋不舍地端详着他的每一处,从圆润可爱的脸蛋到晶亮灵动的眼睛,再到俏丽的小鼻尖和嘟起的嘴巴。。。。。。恨不得将这孩子永远刻在心里。
她知道这回一旦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次回来了,更不可能再看到这个孩子,心中的愧疚和留恋酸胀地盈满,总觉得是她这个做娘亲的对不起阿淮,为了自己能够好好过下去,将他一个人抛弃在危机四伏的皇宫之中。
但是她也千万次劝过自己尽力留下来,直到察觉到在皇宫中再也熬不下去,连呼吸都会觉得压抑和痛苦,面对阿淮时再也不能真心实意地笑的时候,她才不得不狠下心来。
幸好这孩子对宫外没什么兴致,听闻她要独自和萧凌安出宫时并未哭闹,只是拉着奶娘来一同送行,踮起脚尖扯了扯沈如霜的披风,歪着脑袋笑道:
“阿娘别着凉,阿淮在祖母那儿等你回来。。。。。。。”
他越是这样乖巧懂事,沈如霜越是自责难舍,强忍着泪意最后一次将阿淮抱在怀中,感受着他温暖柔软的小身子在积极回应着自己,直到玉竹出声提醒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沈如霜一步三回头地登上马车,掀开车帘久久回望,眼睁睁看着阿淮的身影越来越小,越小越远,最终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在沉重昏暗的暮色之下一直未曾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
“只是出宫几个时辰,霜儿就这般舍不下阿淮?”萧凌安轻笑着握住沈如霜的手,等待阿淮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把车帘放下,用丝带将每个角落都扎紧,不让寒风钻入,摩挲着她的掌心道:
“等回宫后,那崽子你想看多久看多久,今夜难得撇开他与朕出宫,霜儿就多看看朕,好不好?”
萧凌安的声音温柔似水,似乎对这回出宫很是期待和高兴,不知不觉间将沈如霜揽入怀中,仿佛他们只是一对暂且丢下孩子享受时光的寻常夫妻,等到玩够了还要回去哄阿淮。
可是只有沈如霜自己知道,今夜过后就不会再回去了,也再也见不到阿淮了。
她的鼻尖酸涩发红,眼圈不禁泛起一片红色,心中的忧伤和苦闷几乎要汹涌而出,泪水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
但是她不能哭,不能让萧凌安看出端倪,否则一切都白费了。
于是沈如霜狠狠心咬紧牙关,把即将盈满眼睫的泪水都憋了回去,强忍着失落扯起唇角,望着萧凌安柔柔笑了,温柔乖顺地应了一声“好”。
他们来到了京城最有名的繁仙楼,号称是“京城第一楼”,无论是酒菜还是装饰都很是典雅讲究,虽不及宫中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