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娇缠-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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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霜在萧凌安的怀中挣扎着,迫于帝王的威压不敢乱动,但是泪水和手脚的动作皆是和初到京城时一模一样,似乎当上皇后之后在宫中学的一切都忘了,现在她眼里萧凌安就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帝王。
二人一直这样僵持不下,玉竹看准时机走上前去,说了好些话来安抚如今一无所知的沈如霜,又对萧凌安解释了几句,请他到了殿外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陛下,这正是奴婢想要和你禀报的事情了。”玉竹刚出了殿门就泪眼汪汪的,心疼又无奈地转头望了一眼寝殿,用手帕抹着泪道:
“昨日娘娘听闻不能出宫,心中忧思焦虑食不下咽,后来在夜里莫名其妙地大哭大闹了一场,心口都起起伏伏很是激烈,险些都喘不上起来,说是在宫中活着实在没有意思,早知如此就。。。。。。就不愿意嫁给陛下了。。。。。。”
萧凌安心口如同被抽打了一鞭子般隐隐作痛,顿时就想起了昨日霜儿离开养心殿时的神色,仿佛压抑着所有的心绪不愿意同他表露,当时他还想着霜儿回去后会不会一直这样压抑,会不会有琴弦崩断的那一刻。。。。。。
他当时有一瞬间想要松口,但是想到那件事终究是忍住了,只是未曾料到他担忧的事情会来的这么快。
“后来正如陛下所见的这样,娘娘一觉醒来就忘记了很多事情,起初连奴婢都不认得,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根本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把奴婢吓了一跳。”
正说着,李太医急匆匆地赶来给沈如霜诊脉,如今刚刚出了殿门要来禀报,听了玉竹的话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弯下腰对萧凌安道:
“陛下,娘娘除了心情郁结心绪紊乱之外并没有其他病症,不过玉竹姑娘言之有理,皇后娘娘确实长久以来心绪不稳大起大落,加之有了身孕后受不得刺激,在极为痛苦之下会选择忘记曾经的一些事情。。。。。。”
这下萧凌安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李太医与玉竹的话刚好可以对上,看来霜儿是真的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了。
况且李太医说极端痛苦之下才会忘记。。。。。。。霜儿到底是有多么厌弃他,才会痛苦到选择忘记呢?
“那。。。。。。怎样才能让霜儿想起来呢?”萧凌安出神片刻,强行压着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声音发颤地问道。
“其实这些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微臣也无法向陛下保证。”李太医为难地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小声道:
“陛下不如让娘娘去你们初遇的地方看一看,多走一走,兴许就能想起来了。”
萧凌安静默许久,并非不想答应,而是一直在犹豫。
他们初遇的地方。。。。。。那是宫外啊。。。。。。
作者有话说:
女鹅:你演我也演,看谁撑到最后(骄傲脸
好的,我知道你们把文案上的这个梗都忘记了QAQ
不过确实比较隐蔽容易被忽略,当时没有刻意把这个部分放在文案上写,但是其实这部分还挺重要的,女鹅会狠狠拿捏狗子然后利用一顿~
第88章 她去诊脉(一更)
对于萧凌安而言; 不让沈如霜出宫几乎是底线。
不仅是不想让她知道那些深藏心底的事情,还担心她会出些意外,所以恨不得每时每刻将她安放在眼前看着; 如此才能有几分安定和踏实。
但是眼下情势特殊,霜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将他心中所有的筹谋都打乱了,慌忙地想要挽回这一切,最要紧焦急的事情就是让霜儿快些想起来,既然李太医说了要去初遇的地方看一看; 他也再没有理由否决。
“霜儿,朕同你一起去,好不好?”萧凌安俯下身揽过沈如霜娇小颤抖的身躯; 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凤眸在几缕天光之下闪着恳求和急切的光芒,在热切地等着沈如霜点头。
沈如霜满目懵懂地望着萧凌安,仿佛全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更是不明白一起去哪里,为何要一起去,眸光愈发迷茫和涣散,过了许久都没有回应; 木然地摇着头。
她如今疏离至极的模样让萧凌安心中微颤,方才强行压下去的一阵钝痛又不可抑制地上涌; 心中愈发觉得这件事情决不能再这样拖下去。
霜儿不肯认他的这种日子; 比先前的恨意和厌弃更让他绝望难耐,转身就想要吩咐安公公立刻备马动身; 今日就算罢朝也要陪着霜儿一起去。
“陛下; 今日上朝是周大人参奏镇北将军季世忠一事; 这是您许久之前就约定好的,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今日,现在忽然罢朝是否有些不妥。。。。。。”
安公公压低了声音在暗中提醒着,心中自然知道萧凌安不乐意听,兴许会受到一顿责骂,但坚持着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只因为季世忠一直被纵着嚣张横行,今日虽然不能将其彻底铲除,可就算能磋磨锐气也是好的,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些把柄,他也不想看着萧凌安因为沈如霜一人就错过绝佳的时机,到时候追悔莫及。
话音刚落,萧凌安刚准备说出口的命令就暂且卡在了喉咙口,拧着剑眉思忖片刻后恢复了几分清明,这才想起来今天上朝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处置,若是现在陪着沈如霜去了初遇之地,往后的谋划难以推行。
“霜儿,朕晚些再来陪你,现在你就乖乖在这儿睡一觉,行吗?”
萧凌安犹豫不决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眸光中尽是心疼和愧疚,抚摸着沈如霜白皙细腻的脸庞柔声求着,薄唇紧张不安地抿起,温柔似水地哄着。
沈如霜空洞的双目依然没什么反应,疑惑不解地望着萧凌安不说话,侧首眨动着眼皮打量着他,仿佛还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对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蹙着眉心点点头,片刻后又暗自否决地摇摇头。
这让萧凌安捉摸不透沈如霜的意思,不知她如此这般究竟是愿意等他还是不愿意,但是眼看着就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他实在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匆忙地附在沈如霜耳边嘱咐了几句就要转身离开。
所有人都当沈如霜是默默接受了一切安排,待到萧凌安刚刚踏出殿门就要拉着她回到暖阁,但是她却伫立很久也不肯挪动,如同木制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几个侍女怕寒风吹着会寒气入体,便用了些力气想要拉着沈如霜快些回去。
谁料沈如霜在这时猛然间清醒地挣脱开所有人,惊恐地扫视着周遭的一切,杏仁般的眸子慌乱地圆睁着,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身形微微颤抖,因为陌生而愈发不知所措,警惕防备地望着几个侍女,发白的指尖挨个指着道:
“你们要干什么?我。。。。。。。我什么都没做,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把我锁在这里?快放我回去吧。。。。。。。”
几个侍女未曾见过这种场面,见沈如霜情绪激动也不敢上前阻拦,生怕一不小心伤及胎儿保不住脑袋,谁也不知失了记忆后皇后娘娘会变成这样,只能小心翼翼地围成一圈保护着,不敢靠近也不敢劝阻。
沈如霜被她们围得持续向后退缩着,不经意间打碎了放置在小桌上的花瓶,清脆刺耳的响声划破了寝殿内沉闷紧张的气氛,也清晰地传到了屋外萧凌安的耳畔。
他赶忙停下正要登上马车的脚步,三两下就闪身奔到了沈如霜的面前,心疼地蹲下身将瑟缩的沈如霜拥入怀中,脱下温暖的大氅披在她的肩头,声音和缓平静地安慰道:
“霜儿,你先不要着急,没有人会把你锁在这里,更不是因为你犯了错误,真的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你本身就属于这里,你是朕的妻。。。。。。”
他说得郑重又平静,可是沈如霜听了却更是惊慌失措,一个劲地摇头否认着,推开萧凌安与他保持着一大段距离,规矩恭敬地行着礼道:
“臣女。。。。。。当真是未见过陛下,又怎能做陛下的妻呢?若陛下真心觉得臣女没有过错,那就求陛下放了臣女,让臣女回到沈家或是姑苏老家去吧。。。。。。”
听到沈如霜亲口否认他们曾经的一切,还口口声声想要离开皇宫,萧凌安眸光瞬间黯淡下来,默默收紧了怀抱可一时也不知怎样才能让霜儿相信,凤眸微微有些酸涩。
如果霜儿真的把过往都忘记了,还忘得干净到连他是谁都记不清了,那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让沈如霜相信,只会让她觉得所有人都在骗她,对她暂时的禁锢和束缚都是加害于她,只会让她陷入深深的惊慌和恐惧之中。
为今之计,想要让霜儿彻底安定下来,只有快些让她想起曾经的一切,哪怕是零碎的记忆也是好的。
见萧凌安面露难色,在上朝和陪着沈如霜之间踌躇很久,安公公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陪着笑脸走上前去,苍老低哑的声音在萧凌安耳边道:
“奴才愚钝,心想着陛下若是想要同时顾及,不如找一个可用之人陪着皇后娘娘一同去故地重游,如果是皇后娘娘的故人就更好了。。。。。。。”
萧凌安的眼前也闪过安公公所说之人的身影,心中下意识地就要否决,但是现在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他最是有用,只能咬着牙根点头答应。
*
萧凌安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在离开凤仪宫寝殿之前依旧同沈如霜说了好些宽慰的话语,克制着不与她触碰,遵从她心意地始终保持着不亲不疏的距离,勾起的唇角一如当年初遇时温柔和煦,骗她说现在就让她离开,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束缚。
沈如霜越听越觉得好笑,若是她现在真的糊涂地忘记了所有事情,应当也会情不自禁地再次认为萧凌安是个翩翩君子吧,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完全被他精湛的演绎骗了过去。
不过现在她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再看萧凌安,总觉得他如同演着一场独角戏,以为所有人都在看着,但是自始至终沉醉的只有他一人罢了,等到戏散了之后,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坐席。
沈如霜面上十分配合萧凌安,听着他温声地诉说着事实,时而秀眉微蹙时而双目圆睁,面容上由原本的诧异惊恐变成了追忆和疑惑,仿佛完全沉浸在他讲述的过往之中,听完后还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不会再像方才那样稍一触碰就敏感慌张地挣脱开。
直到萧凌安完全离开之后,沈如霜才淡淡地屏退左右侍从,只留下玉竹一个人在寝殿之中,与她无奈地相视一笑,刚刚所有真假难测的神色消失殆尽,眼底只有清醒冷静。
并非她故意要上演这一出闹剧,而是刚才安公公提醒萧凌安朝政之事的话语被她听到了,心中明了按照萧凌安对权力制衡的上心程度,今日十之八九不会放弃上朝来刻意陪着他,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毕竟萧凌安一直敏感多疑,只要行差踏错就会被他看出破绽,今日的一举一动都是她昨夜深思熟虑过的,连每一个目光都精心演练了一整晚,所以才能蒙混过关,若是想要在路上做到既能瞒过萧凌安,又找机会与郎中见面诊脉,想想都很是困难。
今日倒是巧了,她最担心的一环顺利解除,萧凌安应当只会派别人跟着,总是比他亲自盯着顺利许多。
沈如霜的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望着铜镜中面露欢喜的模样又赶快收敛起来,让玉竹仿照着从前的模样简单梳妆打扮后就出了门。
冬日暖阳倾泻在小院子里,映照得地面上的积雪都金光灿灿地闪着光芒,远远看去如同落在泥泞中的碎金,很是耀眼夺目,而伫立在冰雪之前的身影更为熟悉,沈如霜看到后也为之一愣。
萧凌安派来陪着她故地重游之人,竟然是陈鹿归。
还记得之前她喝避子汤的事情被传了出去,群臣担忧地闹着要萧凌安选秀,那消息就是陈鹿归亲自传给她希望她来解围的,谁知她反而当众支持选秀,让萧凌安下不来台又发了一阵火,他那时也被仗责好几十。
她本就气不过陈鹿归与自己了断之后再多加利用,所以根本没有替他求情,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没想到如今还能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看来命还算大。
曾经萧凌安是最见不得陈鹿归与她接近的,就算她说过二人之间没有任何情意,萧凌安还是抓着他们险些拜堂的事情不放手,现在愿意让陈鹿归来陪着她一起去,多半是觉得陈鹿归也算是她的故交,只要能想起失去的记忆总是一件好事。
“霜。。。。。。。皇后娘娘,微臣奉命带您出宫看一看。。。。。。”
陈鹿归在看到沈如霜的那一刻百感交集,差点就把叫惯了的“霜妹妹”喊了出来,幸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及时改口,恭敬谨慎地弯下腰侍立在沈如霜身侧。
“二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沈如霜的脑海中闪过那些事情,但是很快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笑容单纯灵动如同还在江南小巷,热络地一看见陈鹿归就要上前靠近,吓得陈鹿归连连后退,目光时不时偷瞄着周围的几个人。
这些是萧凌安派来盯着他们的心腹暗卫,不仅要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还要关注陈鹿归是否与皇后娘娘来往过密。
“皇后娘娘,微臣不敢。”陈鹿归着实是过于害怕,躲着猫儿一般躲着沈如霜,一抬眸就与沈如霜疑惑不解和审视打量的目光撞在一起,心间猛然间一颤,随口编著谎话,强颜欢笑道:
“微臣现在只不过是宫中小官,陛下今日有要事走不开,所以才有幸陪娘娘出宫走一程,娘娘这么叫可真是折煞微臣了。”
沈如霜微微歪着脑袋故作不解,亲切地笑着走上前还要再说几句,但是陈鹿归一直恭敬地退避着,让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遗憾地笑了笑就登上了马车。
这回出宫是萧凌安关照和应允过的,一路上畅通无阻,沈如霜也省去了很多麻烦事儿,专心致志地扮演着忘却一切的模样,刚出了宫门就好奇地掀起车帘向外眺望,无论看见街上有什么新鲜事物都会挪不开眼,拉着玉竹指着那些玩意儿说说笑笑,和当年初到京城时一模一样。
陈鹿归默默将她的一举一动都仔细观察着记在心里,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出宫前萧凌安说的话,让他小心仔细地留意着沈如霜,看看她是否真的忘记了一切,还是。。。。。。。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二哥哥,你快看,那是什么?”沈如霜颇为激动地掀开掀开车帘,指着路边一位耍猴人笑得欢欣愉悦,轻松自在的笑容是他在深宫中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仿佛她真的将一切纠缠和怨恨都忘记了,眉眼弯弯道:
“我在京城还从未见过这个呢!还记得上回见是幼时在江南集市上。。。。。。。诶,到底是不是集市呀。。。。。。”
沈如霜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扶着额角想了许久也没有彻底回忆起来,反而是痛苦地捂着脑袋靠在马车上歇息,心口也因为头疼而剧烈地起起伏伏,呼吸短促又艰难,痛苦地抓着玉竹的手使劲喘息。
“陈夫子请见谅,我们娘娘与你虽然是故交,但是现在太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若是记错了什么还请不要放在心上。”玉竹一边帮沈如霜顺气一边对陈鹿归道。
“怎么会呢?微臣也是记挂着皇后娘娘的身体,只要皇后娘娘安然无恙,这点小事儿又算是什么呢?”陈鹿归客客气气地回应着,打量着沈如霜的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心中沉默地记下一笔。
他记得在江南的集市上似乎并未看到过耍猴人,也根本没有在幼时和沈如霜一起在集市上见过这样稀奇的东西,想来是沈如霜记错了些什么,才会这样错乱地说起曾经的事情。
看来萧凌安同他说的那些应当是真的了,沈如霜真的把很多东西都忘了。
车夫听闻沈如霜忆起了从前的事情头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