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宫除了我都重生了-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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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舍不得。”楼傆推开门,面若寒霜地大步走了过来。
他强势地将韩微拢入怀中,看向杜泽的眼神宛若利箭,“她不会跟你走的。”
杜泽双手抱臂,冷哼一声,“你说不会就不会?”
楼傆居高临下,冷淡地睨了他一眼,嗓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微微本可以锦衣玉食,奴仆环绕伺候,若是跟了你,那便是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杜泽毫不示弱地回视:“后宫那般吃人的地方,锦衣玉食也是心惊胆战。日日怕自己小命不保的日子,还不如逍遥江湖来得自在!”
“师叔祖,”眼见着两人都要吵起来了,韩微赶紧开口拦。
她刚说了这三个字,肩上便传来一丝痛意。她连忙道:“我得回去。”
德妃、张淑仪和良妃帮了她许多,她尚未还清恩情,自是不能这般潇洒自如地离去。
更何况,她尚未弄清楚王贵妃家中与邺城王家的关系。
她有非回不可的理由。
更何况,圣上就在此处,她当着圣上的面谋划出逃,岂不是明摆着干蠢事吗!
她话音刚落,肩膀上的力道便松了不少。
楼傆看着韩微的侧脸,心中不禁动容。
外面天高海阔,无拘无束,韩微却甘愿为了他留下。
“我……我这辈子非他不可。”
韩微娇羞的话似在耳边再次响起,楼傆心脏鼓胀,一时间竟有种想将人狠狠拥入怀中的冲|动。
杜泽却大受打击,他没想到韩微态度竟如此坚决,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一甩袖便走了。
楼傆离开围场已整整四日,自清醒后,他便靠着暗卫传递消息。承德围场中也只说圣上龙体有恙,需要静养。
虽事发突然,但往日这些时辰是他脾气最为暴躁难忍的时,谁都不想见也谁都不愿意见他,倒也说得过去。
他醒来后第一日便让暗卫传话,免了妃嫔去向皇后日日请安。如此以来,韩微便也能多掩藏几日。
今日暗卫传信而来,说镇北将军今日已求见三次。
如若他再不回去,那便不一定能遮得住了。
镇北将军敢大着胆子在他毒发的时间求见,倒也是有意思。
想到曾经中毒的时间,楼傆眼神暗了暗。
是夜,暗卫离去后不久,楼傆坐在桌前,窗牖大开,冬夜的冷风从外呼啸入内。
楼傆掀眸,看向窗外冷声道:“有话直说。”
半晌后,杜泽穿着一身蓝衣出现在窗口,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杜泽嗤笑几声:“倒也算是有本事。”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的惊诧却做不得假。他武功之高已是世间少有,从未有人能在他不愿主动现身时发现他的行踪,而小子竟然只坐在屋内就发现了他。
他正了正色:“微微与你回宫后,若被我发现受了委屈,到时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无需你多言。”楼傆冷冷地回了一句。
杜泽散漫惯了,又因着一身本领一直被吹捧,如今碰着楼傆这副冷淡的态度,怎么看怎么心情不好。他当即威胁道:“看来你是不想清身上余毒了。”
楼傆没回他,却给自己倒了杯茶,丝毫不受影响。
杜泽皱眉,这世上除了他,难道还有人能解炙火毒?
“邺城王家。”
杜泽正在苦思冥想,却听见楼傆突然说了这四个字。
他瞬间戒备:“你想说什么?”
楼傆却神情淡然自若:“朕令王家覆灭,换你随微微回宫三年,如何?”
若非误打误撞来到此处,暗阁还不能如此迅速地找到击败王家的突破口。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韩微。
杜泽眯了眯眼,看来圣上是不想再掩盖身份了。
先前他将错就错,借着自己应当是不知圣上身份,这才肆无忌惮地对圣上无礼。
皇帝是怎么知道他与邺城王家的恩怨的?
只是……不得不说,楼傆这个提议,着实是落在杜泽心坎上了。
他游历世间这么多年,只遇到过韩微这一个好苗子,着实是不想松手。
不然也不会日日游说韩微随他去。
他身上这点本领,还是要传下去才有存在的价值。
“你怕了。”楼傆见他沉默,适时出声。
杜泽去了那么多地方,什么艰难险峻的地方没去过,从未怕过。
不过是后宫,小小的地方他能怕?!
他护不住蒋芙已是心中之痛,今后去后宫护着韩微,倒也算是对蒋芙的补偿了。
杜泽被激了起来,当即豪言壮语回道:“我怎么会怕!到是圣上您金口玉言,还请说到做到。”
楼傆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自然。”
作者有话说:
回去搞事儿!
第68章 68
“娘娘; ”一身穿浅碧色宫装的宫女撩开帐帘,紧紧护着手中用帕子包裹住的东西; 快步走至屏风后头; 垂首恭敬道:“东西取回来了。”
王贵妃坐在榻上,闻言当即坐直了身子,挥退为自己揉手养护的宫人; 命令道:“打开。”
帕子掀开; 里头赫然是一个黑糊糊的药渣小山堆。
帐内摆设奢华辉煌,炭盆火盆十足; 将屋子里暖得宛若春日。
鎏金熏笼里燃着香,使这帐子中皆是一股牡丹花香。
然而这满帐子馥郁的熏香却在帕子打开的瞬间变成了苦涩呛鼻的药味儿。
王贵妃当即用帕子捂住鼻子; 皱眉嫌弃道:“都说这良药苦口; 这药闻着都这么苦; 韩微那贱人怕是病得不清吧?”
这几日圣上身体不适; 又适逢朝中政务繁忙; 便勒令妃嫔禁止去御帐探望。
冬日寒凉; 圣上顺道也免了妃嫔日日去向皇后请安。
王贵妃一向不乐意去见那装模做样假端庄的人,如今圣旨一出,倒是正和她心意。
她手中捧着一雕花鎏金手炉; 上方的牡丹花含苞待放,栩栩如生,周身雕纹细致真切; 是那日她与圣上去珍宝阁时买下的。
当时她与圣上都准备回围场了; 然而她余光一瞥; 竟一眼便瞧中了这手炉; 她尚未出声; 圣上便命李禄替她买了下来。
王贵妃摸了摸手炉; 只觉得心中依旧喜悦得紧。
韩微那贱人得了火狐斗篷又如何,圣上还是最关心她!
她本想趁着不请安的日子里好好地给韩微一个教训,哪知她尚未出手,韩微那贱蹄子自个儿就病了,说是伤寒。
果真是没福气享用那火狐斗篷。
这一病,韩微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帐子里整日熬着药,就连与她那儿隔了大老远的王贵妃都闻见了那股子药味。
听闻德妃与张淑仪日日前去探望,出来时候皆脸色沉重,就连协理后宫的良妃都去看了几次。
王贵妃听到宫人打探来的消息时,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韩微病得这样重,怕是她不用出手,人就病死了!
王贵妃每日都等着韩微病死的消息,然而等了四五日,反倒是先等到了楚婉仪。
她想着楚婉仪先前也算是帮她说过话,再者前世又是个懂事会看眼色的人,对她也颇有尊敬,想着这一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便让人进了帐子。
哪知楚婉仪向她行礼后的第一句话竟是告知她“韩微不在承德围场”。
笑话,这怎么可能呢!
妃嫔若想私下离开承德围场,得先经过圣上同意不说,出门需得宫人随侍。
韩微那两个宫女,朝雨和萤飞皆在围场内,一个取药一个熬药,从未见过有谁离去。
“贵妃娘娘,嫔妾人微言轻,”楚婉仪坐在一旁,见这药渣,便让身后站着的太医走上前去,“韩婕妤是真病重还是假病重,只需令太医瞧上一眼这药渣,辨一辨这药是治何病症的,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王贵妃斜眼觑了眼浅笑盈盈似是胸有成竹的楚婉仪,懒懒地倚靠回美人榻上:“看吧。”
她倒是不太相信,韩微平日里一副安静乖巧的样子,没那个胆子做出这档子会被杀头的事儿。
楚婉仪见王贵妃不信,心中也不气恼。
王贵妃不过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只有这副皮囊生得还算好看,内里实在是蠢得可以。
前一世她将人耍得团团转,更何况这一世。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尽快取得王贵妃的信任,那样她所需的出头鸟便有人做了。
太医向两位主子行了礼,这才走至药渣前,细细辨别了里头残留的、依稀还能看出形状的药,又亲自尝了尝,心中万分肯定后,这才躬身禀告道:“回贵妃娘娘,此乃安神补气之药,本应没有这么浓重的苦味,只是里头的黄莲剂量多放了几钱,混合着莲子心,便将这苦味药味放大了十倍不止。”
安神补气?!
王贵妃猛得坐直了,脸色十分不好:“可否用于治疗伤寒?”
太医摇了摇头:“此药方只有安神补气之功效,寻常康健之人也可用之,若是得了伤寒用此药,非但不会病好,反倒会因用药不当,治疗不及时而使病情加重。”
王贵妃捏紧了手炉,伤寒并非小病,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人命。
不会有人做出这等自戕的蠢事,那便只有一个说法了。
楚婉仪见王贵妃面色凝重,眼中喜意一闪而过,随即贴心道:“娘娘如今该信嫔妾了吧。嫔妾也是偶尔经过韩婕妤帐子时,闻着药味过重,心中觉着不对,这才多嘴问了句太医,哪知竟误打误撞发现了此事。”
王贵妃冷声:“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若非楚婉仪今日与她说这事,她怕是要错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了!
一个能让韩微永无翻身的好机会!
王贵妃当即起身,不过一瞬便做好了决定:“巧儿,将这药渣带上。”
她眼神中泛着狠意和欣喜,即将要把韩微碾入尘埃,令人永无翻身之日,这种感觉光是想想都觉得畅快。
可她尚未走出一步,便被楚婉仪给拦住了。
王贵妃当即瞪了过去:“你敢拦本宫?”
楚婉仪低头行了个礼,掩住眼中的嘲讽之意:“嫔妾不敢,只是嫔妾觉着,此事应当让后宫妃嫔们都引以为戒。”
她抬起头,一副耿直的模样,似是全身心地为了王贵妃着想:“娘娘可利用此事杀鸡儆猴,正是在宫妃中树立威仪的好时机。”
楚婉仪:“娘娘若是直接带着药渣过去,难免会落人口舌,得个居心叵测的名声,甚至会有人说您以小人之心,肚量狭窄,竟时刻监视妃嫔。”
王贵妃凤眼上扬:“本宫看谁敢如此编排!”
她看了眼楚婉仪:“这药可是你提出来让本宫查的!”
“确实是嫔妾,”楚婉仪心中厌恶至极,却也不得不继续做样子,“这点还请娘娘放心,嫔妾自会应下此事。只是,为了娘娘的名声着想,我们还得寻个由头前去。”
王贵妃:“你说,什么由头?”
楚婉仪笑了笑,轻扬了下手,身后跟着的宫女便走上前来,呈上一串珊瑚玉珠手串。
她说道:“韩婕妤病重许久,贵妃娘娘心善体恤,前去协礼探望。”
“如此以来,娘娘博了个贤良大度的名声,又能将韩微的罪名公之于众,”楚婉仪语气柔和,将王贵妃的心说得痒痒的,“何乐而不为呢?”
王贵妃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就按你说的办。巧儿,将那日圣上在珍宝阁给本宫买的那副顶簪拿过来。”
那是个嵌宝石云纹头雕梅顶簪,传言那宝石来自西域,产量极少,似碧海湖泊,又似澄澈蓝天,色泽好看得紧。
她得让韩微好好看看,圣上对她才是最上心的。
楚婉仪行在王贵妃身后,看着高高坐在轿辇上的王贵妃,她脸色冷了下来。
就让王贵妃再嚣张几日,待她垫脚入了妃位,位居皇后,再将人处置了不迟。
*
韩微的帐子里烧着好几个炭盆,屋内几人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眉目间皆忧心忡忡。
朝雨守在帐子口,萤飞在屏风另一侧煎着药,屋内静得只能听见火星劈里啪啦的声音。
张淑仪焦躁地拨弄了下炭盆,说道:“这都第五日了,微??微还没回来,干等有什么用?”
她气急,却依旧将声音压得极低:“不过是花些银子多问几个人的事儿,你们干什么拦着我?!”
冬日里,良妃身子一贯不太好,如今即便坐在炭盆边上,也依旧裹着大氅。她脸色略有些发白,闻言冷冷地睨了眼张淑仪:“本宫劝你还是别当韩微朋友了,你那脑袋是用作摆设吗?”
张淑仪:“良妃娘娘你!”
良妃冷声说道:“花银子是小事,若是将韩微不在围场之事泄露出去,微微就要被你害死了。”
张淑仪正欲争辩,听了这话,当即偃旗息鼓。
良妃这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有钱确实是能获得消息,差人办事,但那也不能保证没有人过河拆桥,拿着两家人的钱,送着两家的信。
德妃唰得起身,指着外头的道:“那请问聪慧的良妃娘娘,现下又该如何?若是韩微在外头遭遇不测,那又该怎么办?”
如今圣上忙碌倒还好,回宫之日迫在眉睫,韩微若是再不出现,光靠“伤寒”怎么瞒得下去?!
良妃容姿淡定:“你不要小看了韩微。”
前世,她们一个个地皆遭遇不信,韩微却能险中求生活下来,凭借的绝对不是运气。
她病入膏肓,在床榻上苟延残喘的时候,是韩微去太医院取了药,亲自熬了喂给她,让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够不那么痛苦。
彼时韩微已经为了德妃在殿上公然作证,被圣上责罚在韶枫殿禁足半年,扣除一年份例。
她既然说要出去,便不会只是脑子一热莽撞下的想法。
“韩微不联系我们,一是可能被事耽误了,”良妃看着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藏在大氅中的手不禁收紧,“二则是怕连累我们。”
心中虽不断地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要相信韩微,良妃面上表现得再淡然却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担忧。
德妃心中一痛,咬牙道:“我才不怕她连累!”前世是她连累了韩微,这一世她又怎么可能做个抛弃姐妹的苟且之人!
“压低你的嗓子,”良妃看了她一眼:“你别连累她。”
德妃面色一僵,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帐子外朝雨高声喊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给贵妃娘娘请安!”
三人神情凝重地互看一眼。
良妃:“张淑仪,你去床上躺着,千万别转过身。”
匆忙交代完,德妃与良妃快步往外走去。
撩开帐帘一看,二人这才发现外头来的不止王贵妃一人!
来承德围场的,除了皇后,所有妃嫔们都到了!
王贵妃站在前头,皮笑肉不笑道:“哟,韩婕妤的帐子里可真是热闹。”
她眼神往里飘了一眼:“不是说生病吗?怎么你们都过来了?”
“良妃娘娘,您身子不适,也不怕过了病气?”她瞥了眼良妃苍白的脸色。
良妃:“劳驾贵妃娘娘担心,本宫帮皇后协理六宫,有妃嫔病了,过来探望是应该的。”
王贵妃嗤笑一声,她倒是要看看,这二人能为韩微瞒到什么时候去!
“见过良妃娘娘,”楚婉仪从后头走上前,接过贴身宫女手中的匣子,笑着说道,“韩婕妤久病未愈,贵妃娘娘心中挂念,便喊了我们一起来探望探望。”
说着她便想往前走去。
德妃上前一步,挡在帐子口,冷冷道:“韩婕妤生着病,需要静养。”
王贵妃扭着腰肢向前走了几步,鼻尖轻嗅几下,哼笑道:“德妃娘娘与韩婕妤关系倒是好,也不知待了多久,连身上都染上药味了。”
她扭头看向良妃,眼神丝毫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