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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整个后宫除了我都重生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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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娘娘安。”她快步走过来,气呼呼地说,“江嬷嬷,那张公公好大的胆子!自己见韩才人不顺眼,便拿我们娘娘当枪使,话里话外都让娘娘罚那韩才人,好称了他的意。”
  亭芳说:“仿佛娘娘不罚才人,便是落实了不敬御赐之物的罪名。”
  江嬷嬷说道:“那确实是御赐之物。且娘娘您非但没有责罚韩才人,甚至还为她请了太医……”
  “那韩才人的嫡姐得罪了锦亲王,她又贪慕虚荣入宫,”她一边给德妃重新挽发髻,一边忧心道,“圣上给她这名份、又迟迟不召寝,这明里暗里都意味着圣上不喜她……”
  德妃娘娘对圣上喜好一向摸得透彻,怎么如今倒像是变了似的。
  德妃轻笑出声:“嬷嬷,你知道张德是谁的人吗?”
  江嬷嬷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面容瞬间严肃起来:“王贵妃的?”
  德妃笑着点头。
  要不是她重生了,她都不会知道这内务府新上任的张总管竟是王贵妃的走狗。
  江嬷嬷心里一阵后怕,王贵妃素来与娘娘不和,嫉妒娘娘能得到圣上关注。
  只是没想到,王贵妃竟在内务府都安插了人手!
  今年生辰宴上将军跟世子都要来祝贺娘娘,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
  江嬷嬷拍了拍受惊的胸口,心思转了好几个圈,欣慰叹道:“娘娘英明。”
  责罚韩才人跟卸去王贵妃的爪牙,两件事一比,孰重孰轻一清二楚。
  娘娘此举不仅靠一个韩才人下了王贵妃面子,甚至到圣上面前说上几句,那张德公公哪还有机会来操办生辰宴。
  这招借力打力,着实是秒。
  亭芳一时间有些绕不过弯来,还想再问,便听到外头有人传话,说是韩才人来道谢了。
  德妃摸了摸头上刚重新挽好的发髻,对着铜镜扬起嘴角,扭头问亭芳和江嬷嬷:“本宫这样不凶吧?”
  “??”亭芳认真道,“娘娘,您威严些才好。”
  江嬷嬷赞同:“您身为德妃娘娘,威仪气度不可失。”
  德妃:“……”
  算了,问也白问。
  “嫔妾见过德妃娘娘。”韩微走进屋内,规矩地向德妃见礼。
  德妃:“快……咳起吧。”
  一抬头便看到德妃娘娘坐在黄花梨椅,嘴角弯曲的弧度略有些僵硬。
  韩微一时有些无措,打好的腹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眨巴几下眼睛。
  德妃表情微变,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沉默了一会儿,韩微脸上扬起笑,向德妃道谢。
  德妃从小跟着父兄在军营里长大,见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娇小姐们,只觉得她们娇柔做作得很,没欺负哭她们就不错了,更别说得到一声谢了。
  进了王爷府,尔虞我诈,就更听不到这个字眼了。
  这时乍然一听,她只觉得通体舒畅,神情不自觉上扬了几分。
  德妃:“小事不足挂齿。”
  突然想到什么,她坐正了身子,试探性地问道:“韩才人,你……礼佛吗?”
  韩微如实相告:“看过些佛书,练字时会抄写佛经。”
  那便是不礼佛了。
  德妃细细观察了下韩微的表情,心里有些失落。
  看来,韩才人并没有像她一般重生。
  不过,这也无碍,她可以护着韩才人!
  这么一想,德妃心情又好了起来,嘴角弧度上扬,招手让韩微上前说话。
  韩微走到德妃面前,轻声道:“嫔妾有些话想跟娘娘私聊。”
  她面上笑容温和,说话也细细柔柔的,像是要跟德妃娘娘说些女人家的私房话。
  可瞧见她严肃又谨慎的眼神,德妃觉得并不简单。
  她心下一凛,挥手散退其他人,只留下江嬷嬷一人,让亭芳去门口看着。
  韩微也让萤飞先行一步,回韶枫殿等她。
  累了一天又吓了一天,萤飞该是早些回去休息。
  萤飞却抹了下眼,摇头道:“奴婢去宫门口等您。”
  没等韩微说话,德妃便不耐烦了,冷着脸说:“主子说话哪有你讨价的份,让你回去你就赶紧滚。”
  她记得,韩微便是为了这小蹄子站出来顶罪的。
  这么一想,德妃看向萤飞的眼神更加不悦了。
  萤飞无法,哽咽地看了眼韩才人,见小主也想让她先回去,这才委委屈屈地抹着泪走了。
  关门的时候,她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德妃娘娘又变成了副和善面容,招呼着让韩才人坐下说话。
  外头风声呼啸,江嬷嬷起身关了窗,室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不少。
  外头阳光不知何时弱了下去,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昏暗斑驳,连带着装饰得精致富丽的内殿都变得灰扑扑的。
  韩微坐在德妃边上,从袖袋里掏出手帕来。
  掀开手帕,里头包着的是一片染血的画有绯红海棠的碎瓷片。
  韩微:“娘娘,这花瓶的香,请问是一开始就有的吗?”
  花瓶碎后,场面一时间非常混乱。
  韩微手心扎了好几块,萤飞给她粗粗包扎的时候,她便偷偷留下这片碎瓷片。
  一是为了在德妃娘娘面前靠此将功补过;另一个,她则是想留着碎瓷片回去后细细分析这香味。
  “送来时便有了。”德妃点点头,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花瓶乃能工巧匠花费了一年的心血制成,内里的熏香涂层是点睛之笔,用名贵的紫夷香反复地熏上好些个月,这才能保证香气持久不散。
  花瓶刚制好抬进内务府的时候,圣上便交代了要好生保管。
  内务府……
  德妃想到什么,猛然一震,厉声问道:“这香有问题?”
  韩微点头,说道:“汪嘉谟的《胎产辑萃》中有言:妊娠羸瘦或挟疾病,脏腑虚损,气血枯竭,既不能养胎,致胎动而不牢固,终不能安者则可下之,免害妊妇,方用牛膝汤。”
  她将碎瓷片递过去,“牛膝汤内含滑石、当归、牛膝等物①,可研磨成粉便可无色无味,混水后能形成这般斑驳的茶色小点。青花瓷瓶乃瓷器上品,内壁应当光滑白洁,可娘娘这双耳瓷瓶上窄下宽,瓶内光线昏暗,根本无法窥视内里,自然也就瞧不见这些茶色小点。”
  “这些牛膝汤的药材粉末混着紫夷香,会令香味更加诱人”,韩微喉咙收紧,轻声说出最后一句话,“闻多了,可使有孕者滑胎,也可使常人无法生育。”
  随着韩微的一句句话,德妃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听到最后一句,她再也忍不住怒火,挥手就扬起鞭子,将桌面上的茶盏瓷壶统统打碎。
  外头亭芳听到动静,连忙开门进来,见到自家娘娘气得浑身发抖,韩才人坐在椅上,垂首看不清表情。
  德妃胸/脯起伏剧烈,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气得不行,她让江嬷嬷把碎瓷片收下,等心情平复了再好好整理思绪。
  德妃问:“你怎么知道的?”
  韩微:“姨娘给我留了一箱子医书,自小没有其他趣事,便翻看那些医术。娘娘若是不相信,可派人去查。”
  说罢,她便将一路上走来时,将脑子里回忆的那些医学经典一一列出。
  德妃摆摆手,语气坚定:“我信。”
  韩微不仅前世帮她说话,甚至今世第一个照面又帮了她。
  她从来不知道,后宫还可以有韩微这样仁善的人。
  但总而言之,这两份恩情,她承下了。
  德妃正准备道谢,就听到外头有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禀告说:“娘娘,圣驾来了!”
  江嬷嬷一听,赶紧让亭芳找几个宫女太监,收拾这满地的碎片。
  她向德妃说了一声,便立即走开,去将那块青花瓷碎片藏好。
  韩微瞧着来去匆忙的人,脸色微变。
  她、她并不想见圣上。
  韩微服下身子,对德妃道:“娘娘,请问玉棠宫可否还有别的出口。”
  德妃托起她,愣住:“你不见圣上?”
  这后宫女子,哪一个不为见一眼圣上争得死去活来,韩微竟然不要?
  韩微摇头:“圣上为了娘娘而来,嫔妾不该留下。”
  再者……宫内能有那些传言而不被禁止,足以见得这位九五至尊对她印象极差。
  见了圣上等同于提醒圣上还有她这个人存在,怕自己脑袋在头上待久了才会这么做。
  怕德妃不答应,韩微跪了下去:“嫔妾恳求娘娘。”
  德妃见韩微泪眼汪汪,一张漂亮的小脸急得都要哭了,心里也跟着急起来。
  她刚准备喊人,话还没说出口,俩人却听见门口传来李禄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①参考于《宋·太平惠民和剂局方》


第7章 7
  现在喊人是万万来不及的,过了台阶圣上就要进屋了,这会儿喊人,岂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圣上她屋里还有个韩才人吗?
  德妃匆忙扫了圈屋内摆设,玉棠宫应她的要求装饰得简洁大气,一眼望去屋内明亮宽敞,方便她心血来潮时练会儿鞭子。
  唯一能遮掩人的也就这扇屏风。
  德妃赶紧把人往屏风后头塞:“你先待这儿,等江嬷嬷回来,你同她说,她会带着你从偏门离开。”
  德妃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去接驾。
  还得是满带笑意地前去接驾。
  她一个人死不足惜,但她身后立着的是将军府。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不敢为了一己任性而送上全家人的姓名。
  前世那莫须有的通敌叛国之罪她还没查清楚,不能早早暴露。
  韩微刚在屏风后面躲好,就听见德妃娘娘娇笑着行礼问安的声音。
  声音温柔和煦,娇俏可人,跟之前判若俩人。
  韩微正感慨,就听得一个低沉的嗓音淡淡说道:“起。”
  韩微愣住,只觉得这声音有些隐约的熟悉感。
  她垂首想了想,却想不出自己在哪听到过。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
  姨娘走后,她甚少出府门,人都没见几个,更别说能见着圣上了。
  跟前立着的是多扇折叠的玉屏,屏扇上绣满了精致华美的繁杂图案,屏扇周围是精致镂空的木质雕花,工艺精湛。
  这玉屏虽好,但那镂空木雕却让韩微心里有些不安。
  若想靠着屏风遮掩走出去,定会经过那些镂空缝隙。
  只期盼圣上注意力全在德妃娘娘身上,不曾扭头看向别处。
  “怎么请太医了?”走进屋内,楼傆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屏风。
  沉沉男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韩微心里一凛,下意识地在屏扇后站直了身子。好在她年岁小,身材纤细,身量也不高,可以被屏扇完完全全给挡住。
  “轰隆!”
  虽德妃应了她替她掩饰,但韩微心里实在紧张。
  这会儿猝不及防听到雷声,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差点撞上屏风。
  满打满算,她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前十几年一直待在后院、鲜少出门,进了宫又被层层叠叠厚重的宫墙隔着,见人皆是太监宫女。
  现下圣上就与她一屏风之隔,对这位传言中令臣民闻风丧胆、却又令妃嫔趋之若鹜的九五之尊,缓过来后,韩微心里又是怕又是好奇。
  听着德妃娘娘和圣上的交谈声逐渐远去,圣上没说,应当是没发现她。
  韩微心里微痒,忍不住悄悄探头往木雕镂空处探去。
  透过狭窄的缝隙,韩微只看到一个身穿暗金玄色锦衣的男人信步往主座走去,背影高大挺拔,气势强大。
  待楼傆坐定,德妃接过亭芳端上来的茶,亲自端给给楼傆,笑道:“这几天热得很,天气又总是很闷,搞得人心里身上都不舒服,便喊了太医过来瞧瞧。”
  她这一站,倒是正正好好挡住了韩微的视线。
  楼傆坐在主座上,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得德妃心脏狂跳,生怕被戳穿谎言,慌得差点端不住脸上的笑容。
  德妃背后隐隐冒汗,殿门开着,屋外大风吹来,竟觉得浑身寒气遍布。
  楼傆喝了口茶,这才缓缓应了一声。“屋内风少,倒是奴仆伺候不周。”
  “噗通噗通!”
  他说说得轻松随意,却吓得玉棠宫内的宫女太监们瑟瑟发抖,齐齐跪下去,以脸贴地。
  众人明明怕得要死,却连一句求饶都不敢说出口,
  生怕一求饶,反倒让自己死得更惨。
  室内气氛变得严肃又压抑,即便是躲在屏风后头,韩微也仿佛觉得空间变得逼仄不少。
  德妃一惊,若是以前,她定会以为圣上这是在关心她,可现在再听,里头却满是试探敲打之意。
  她猛然想起自己前头光顾着让宫女们收拾地上碎片,竟忘了开窗通风。
  德妃脸上扯出笑,让亭芳再去倒杯茶来:“外头风大,奴才们也是小心过头,生怕臣妾受了风寒辜负了生辰宴上您赐下的恩典。”
  她话语一转,就将奴仆过错转移到生辰宴上,圣上赐下的恩典,是许将军府入宫为她庆生。
  她此番话,搬出将军府来,倒是让楼傆多看了她一眼。
  约莫是因为圣上登基前多年在外征伐,即便是登记几年,不再征战沙场,但穿着锦衣也难掩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全殿静寂无声,唯有德妃娘娘的那几句似女儿家撒娇卖乖的温言软语。
  “轰隆隆——”
  “小主,小主!”
  外头又是一阵雷声隆隆,天色顿时暗了下来。
  韩微扭头一看,便看到江嬷嬷躲在屋柱后头朝她挥手。
  韩微抚了抚跳动不安的心,不再听,转身垂首快步朝江嬷嬷走去。
  临出门前,又是一声噼里啪啦的闪电声响,一道电光划破昏暗长空,照得室内瞬时亮如白昼。
  韩微突然间心有所感,临近转角处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
  却不想这一眼,竟对上一双如墨般的双眼,看似平静却令人不寒而栗。
  韩微愣了愣,立马低下头。她只觉得整个人如芒在背,跟着江嬷嬷离去的脚步当即加快了不少。
  德妃下意识地顺着楼傆视线看去,却只见到屋门口那一片灰蒙蒙的天色。
  “圣上,瞧这天色,怕是要下雨,”德妃笑着说,“不如留下在臣妾这用个晚膳?”
  楼傆放下茶盏,说道:“不了。”
  “注意身体。”他淡淡说了一句,便起身离开。
  李禄躬身立在一旁,见状立即起身跟着皇上离开。
  “恭送皇上。”
  “娘娘……”圣驾走后,亭芳这才似大喘气地缓过来,手上的茶盏咣当作响,再也拿不稳,只得先放在桌上。
  她刚一抬头就听娘娘叹了口气。
  想着圣上冷漠的态度,说走就走,亭芳准备出声安慰,就见娘娘毫无留恋地转身,往屏风后头走去。
  见屏风后面空无一人,德妃悬着的心这才真正放了下来。
  希望韩微早早回了宫。
  “娘娘,圣上定是公务繁忙,百忙之中才抽出时间过来的,您……”亭芳小心翼翼地看向德妃脸色,娘娘盯着圣上送的屏风发呆,定是心里落寞极了。
  “嗯……嗯嗯。”德妃盯着屏风看了好一会儿,耳边萦绕着亭芳语重心长的劝解。
  她苦于不能一口气说出实情,只得敷衍地应上几句。
  见到江嬷嬷走进屋来,德妃便如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般,快步走过去:“怎么样?顺利出宫了吗?”
  江嬷嬷行了礼:“回娘娘话,玉棠宫去韶枫殿快一点的路,便是御花园的那条园中小道。奴婢领了才人到那条小道上,这才回来复命。”
  德妃这才放下心,指着那屏风说道:“嬷嬷,你差人把这屏风挪一挪。”
  亭芳正说着话,闻言一顿,差点咬到舌头:“娘娘,这屏风挪到哪儿?”
  德妃指了指屋门口左侧:“那儿。”
  她面容严肃,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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