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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月槐树纪事-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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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望生一手抵着门,一手环抱住她,南北仰起脸,看他喉结在动?,眼?睫毛深深垂着,她觉得他真是英俊,她打小就觉得他好看,这是真的。章望生血冲着脑袋:
  “谢谢你们,我……”
  南北的手跟着本?能一直走?,她不管外面是谁,只是这么走?着,章望生脸轰地一下红透,耳朵发胀,他沉寂的身体被刺激到痉挛,几?乎要呻|吟出来了。
  “望生,望生啊,你怎么回事呢?”外头人说说笑笑,没太在意,不晓得他在屋里墨迹什么不开门。
  章望生攥紧她手腕,不叫她乱摸乱弄了。
  “郑大哥,你们吃吧,我吃过了,有点头疼想先休息了。”他觉得自己音调一定很?怪异,怕人听出来,南北一直昂着头看他,他低头,两人目光对上?,她忽然狡猾地冲他笑了,像是憋着,在恶作剧。
  外头郑丰年几?个还在玩笑:“真不吃啊,那我们吃了,你明天?可别后悔!”
  章望生深呼吸着:“没事,你们吃。”
  他们的脚步声终于远了,声音也远了。
  南北红润的嘴唇张开:“我也想吃东西。”
  章望生人还在情|欲的震荡中,他有些尴尬,不太好意思:“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她抚摸起他的腰,很?暧昧说:“我可以吃你,你要喂我。”
  章望生脑子清醒一点了,他脸很?红,眼?睛也有些迷离,觉得这样不行,什么都没说清楚,她好好一个大学生,跑来招待所找男人,传出去?,影响很?坏的。
  他不够自然地请她在单人沙发上?坐,问?她要不要喝茶。
  南北又藤蔓一样缠上?来,她很?直接:“我是来跟你睡觉的,你不要装不懂,也不要告诉我,你不想睡我。”
  章望生心跳如雷,这算什么呢?两人当初闹成那个样子,再重逢也不算愉快,她还是跟从前一样,霸道任性,想要什么,就说出来,他能给?的早给?过了,不能给?的,时至今日,还是不能,她大学还没毕业,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呢?
  南北看出他的犹豫,她紧紧贴住他,蹭他胸膛,他衬衫早散开了,凌乱不堪,皮带也松松垮垮垂下去?,整个人显得很?不检点。
  “你一直想睡我的,只是不敢,现在我早长大了,你很?久没碰女?人了吧?”她生涩又热情地挑逗他,章望生被撩动?了,他很?难抗拒这样真实的身体,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勾起些心酸的回忆,他心里充满了怅惘。
  “我不清楚你怎么想的,但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不能稀里糊涂的,你还在念大学,我也……”
  南北捂住他嘴唇:“我不想听你讲大道理,”她直撇嘴,“你一直这么虚伪,想要的,从不敢要。”
  章望生抓她手:“咱们应该先谈一谈,先谈谈吧?”
  南北说:“谈什么?你要一辈子当我三哥吗?”
  章望生被她搞得又痛苦起来:“我确实想过,可事与愿违,咱们先坐下来说会儿话?好不好?”
  南北失望地看着他:“我不要谈,你总是在拒绝我,我是不是很?廉价?因为我是主动?送上?门的,所以你不要,你那么爱邢梦鱼,都娶她了,怎么还是过散架了呢?”
  她说完就转过身了,章望生从后头抱住她,他没功夫想,他一见她那个架势,怕她走?了,他很?恐惧。
  “别这么说自己,你晓得我从没这个意思。”
  南北立刻扭头,她亲他脖颈,抚弄他下巴,呢喃喊了句“三哥”,章望生听到这个称呼,眼?泪就下来了。
  “三哥在,三哥在的。”他哽咽着说。
  南北捧起他的脸:“你跟我结婚好不好?我一毕业,就结婚,我很?快就毕业了。”
  章望生的心被她咬着嚼着,他抱紧了她,他觉得自己很?没有廉耻,明明晓得自己跟她已经不相配了,他比她大许多,她要嫁给?他,他却觉得真是太好了。
  两人之间那么深的芥蒂,一句都没说呢,章望生心里有些乱,南北却一直咬他耳朵说情话?:
  “我从小就想着嫁给?你,想二十多年了,你不能不要我,你再不要我,我们都老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呀?”
  她撒娇的语气,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章望生把她紧紧按在胸口,他真是太爱她了,他能为她死,只要她好,她是他的心肝,他的魂儿,这些年从没变过。
  他想到她在课堂上?那个样子,心痛得不行,他觉得她没有原谅他,她也不去?说那些,他想道歉轻飘飘的,没法出口,他觉得两人应该慢慢再熟起来,容他修补,不能是当下这样,他觉得太不尊重她的痛苦。
  南北已经从包里拿出安全套,这玩意儿,在市面上?还不是能公开出售的正规商品,这是美国货,章望生哪里见过,她拉着他的手,往床上?躺:
  “你怕我怀孕是不是?不会的,用?这个就行了。”
  章望生大约明白她手里拿的什么了,他有些害羞,因为没见识过,他还在苦恼着怎么跟她谈,她已经热吻上?来了,这样的滋味,叫人沉沦,沉沦就是理智朝上?头去?,感情跟身体却往下坠。
  这种夫妻能做的事,自然是做了夫妻才行,章望生这么想着,南北把他眼?镜摘掉了,她摸了下他鼻梁上?的压印,再抬眼?,一下就看清楚了三哥眼?里的种种,她心跳很?快,她早想跟他睡觉了,爱欲的种子埋成化石了又复活过来,她又见着他了。
  “三哥,你害怕是不是?”
  章望生比她抖颤得明显,他点点头:“容我想想,我这会儿心里很?乱,你看咱们刚碰到一块儿,就这么着不合适,你也想想,别这么冲动?。”
  南北却瞧他眼?睛瞧入了神,他眼?角有了点微弱的纹路,三十,他居然已经三十岁了,一个人若是能活七十岁,这便?几?乎去?一半了。
  她这么想着,便?哭了,章望生找手绢给?她擦眼?泪,她哭着说:“三哥,咱们在月槐树一块儿吃过苦。”
  章望生不晓得该怎么安抚她了,她哭,他就也跟着流眼?泪。她说什么,他就一直点着头意思他在听。后来,她哭得伤心了,趴他肩膀上?咬了起来,他不停抚弄着她的头发,头发都是痛苦的。
  “三哥,你还能不能是我的啊?”南北哭得肝肠寸断。
  章望生嘴角抿了眼?泪:“是,一直都是你的。”
  南北摇头:“你怎么又骗我,你都不要我。”她黏糊糊的脸,去?蹭他,耳鬓厮磨间埋怨着他,呜呜咽咽,像可怜的小狗,章望生神思恍恍惚惚的,他以为身处月槐树,可分明不是那个月光了。
  “我要的,我怎么会不要你?”他回应着她的吻,吻也是痛苦的,什么都苦,两人的亲吻连着亲吻,他对她感觉强烈到很?快完全自我放弃了,任由?她处置身体,他总觉得他已经给?不了她什么了,学识、财富、青春,这世上?一样样的好东西,她自己就有,就这么一副身体了,她想要,就拿去?吧,她现在就是杀了他,他也会把刀子递上?去?的。
  衣裳一件件脱掉了,章望生跪在她上?方,他有些痴了,他不是不记得她少女?时期的美丽窈窕,可她真正长大了,胴体成熟,太过美好以至于他再次流下眼?泪,他要是再年轻些就好了,尽管他现在身材修长、结实,是个正当年的男人。他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尽自己所能,但错开的年龄,是无法逾越的,章望生膜拜一般,轻轻抚摸起她细滑光洁的脸颊。
  南北心里没有任何?恐惧,她清楚,是三哥在看她,她就是给?他看的,她虽然有些腼腆,心跳很?快,可她还是大大方方舒展开自己,热切地等待着他。
  章望生非常紧张,心跳地都要吵聋自己了。南北的脸绯红着,坐起来,跟他接吻,她脸上?一直那样红着,非常美丽非常娇俏,他心动?不已,能叫她高兴,他心里就非常满足,什么都无法替代的一种满足。
  “三哥……”南北喊他,像从前那样,章望生爱怜地抱住她,不断亲吻,两人都很?动?情。再怎么继续,这事章望生是生疏的,没搞过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一时发懵,甚至有些窘迫了。
  她不停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非常有耐心,她心道,三哥怎么这么笨啊。章望生的眼?泪掉到她脸上?,他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这么哭了,缠绵地吻着她的脸蛋。眼?泪咸咸的,卷在其中,他想他一定得好好对她,想得要死。
  后半夜,他又控制不住地去?亲她,南北睡意昏沉,阖着双眼?张开了嘴,这样的滋味,叫人沉溺,执迷得不行。
  章望生没跟同伴一起去?火车站,他留了下来,南北请了一周的假,不去?学校。两人在招待所几?乎不出门,太阳东升,又西沉,两人睡去?,醒来又如饥似渴地拥抱在了一起,连明天?也不要去?想。


第50章 
  他本来觉得就那个样子了;叶子离枝,她永永远远地?走了,要去天涯;去海角;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了,跟他章望生屁关系都没有了。
  可又在北京遇着,还发生了这种事。章望生都没法辨别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他隐隐担心过?,也就一刹那的事;因为爱情实在太叫人狂热;迷乱;把人从□□到心灵,都牢牢把控着,他什?么也不去想了,就只剩爱她,怎么爱都不够似的。跟她小时候还不一样;他努力给她弄吃的,弄穿的,教她学习。现在呢;她好像什?么都有了;他只不过?是个离了婚的男人,年华也渐渐逝去的男人。
  尽管如此;章望生还是沉迷跟她做|爱;他身上有几块皮肤;挺狰狞的;疙疙瘩瘩红白相连,又诡异的光滑;那是当年烫伤留的。他其实有点不好意思这么□□着,他一直对赤身裸体有耻感,她身体太美丽,叫人自惭形秽,又叫人神魂颠倒,章望生伏在她身上,欲生欲死,他不晓得世界上有这样快乐的事。
  南北有时撑起只白胳膊,一眨不眨观察他,章望生有些脸红:“看什么呢?”
  “看?你?呀,你?好看?我才看?,大街上学校里全是丑八怪。”她又开始胡说八道,乐此不疲。
  章望生笑道:“瞎说,大都是普通人,哪有多少丑八怪?”
  南北娇得不行,爬他身上,章望生便?伸出有力的胳膊抱住她,两人什?么都没穿,窗户外的日光透过?帘子,晃晃照进来。
  她点点他下巴,又戳胸膛,跟玩儿什?么似的,还老是笑,章望生的手揉弄着她浑圆的臀部?,他有时觉得时间太奇妙了,把她变成这个样子,他看?着她长大的,这种感觉总容易叫人恍惚。
  “我好不好呀?”南北哼哼笑着问他。
  章望生说:“好,哪儿都好。”
  南北又问:“那你?还敢不敢不要我?”
  章望生被这话给蛰了下,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了,她跟个小母豹子一样不驯,两条腿立刻盘紧他的腰,虎视眈眈逼问:“你?说话呀,敢不敢了?”
  “我从没这么想过?。”他说的是真的,章望生捏住她的嘴,开始索要,两人吻了那么一会儿,南北喘气的功夫直笑,像是嘲弄:“怎么办呀,你?看?你?。”
  章望生不好意思,南北却说:“试试从后边吧?”她叫三哥下床站床沿,章望生却羞窘了,他觉得这姿势很不尊重人,乡下路边的狗就是那个样儿的,人是人,畜生是畜生。章望生觉得心里有点障碍,反正交|媾这种事,怎么瞧都不太雅观,叫人觉得下|流,可下流的事才能?叫人上瘾,不知是死是生。
  南北满不在乎说:“不就图快活的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啦?”她觉得章望生怎么这么纯情?呢?弄得她跟个□□似的,他一个已婚男人,矜持什?么?她想到这,冷笑看?他:
  “你?都不搞邢梦鱼的哦?”
  章望生很尴尬,她是在笑,笑得他心里难受。
  他就不说话了,南北觉得没意思,她便?去吻他,吻得他欲望重新?起来,很自然?的,两人又纠缠到了一起。这事确实太有意思,灵魂都脱壳了,她尝到了男人的滋味,而且是他的,身心都觉得非常满意。
  招待所到底有所察觉,夫妻同住都是要开证明的,一面帘子遮着,一道门锁着,两人就这么不分昼夜地?纠缠,人来问时,南北觉得很烦,觉得不自由,她心道我爱跟谁睡觉跟谁睡觉,你?管我们是不是夫妻呢?管天管地?,天地?生了男女,就是要结合睡觉的,要不然?,人类早灭绝了。
  她跟人争执了几句,章望生怕吵架,安抚她一番,两人便?离开了招待所。
  南北本来就快离校又请了假,这样,章望生也在北京继续逗留下去。
  其实她很快到生理期,章望生就借热水壶,给她泡脚,她笑话他:“你?一直跟老妈子一样,是不是邢梦鱼这么着,你?也给她泡啊?”
  章望生在生活上确实照顾过?邢梦鱼,一个孕妇,没有人照顾是断然?不行的,她那会都没法洗头,剪了短发也是不方便?,都是章望生给她洗。
  他没法否认,南北便?又是一阵冷笑,邢梦鱼是拔不出的刺,她一想到,章望生在邢梦鱼身上也要死要活的,就觉得恶心,非常恶心。
  章望生拿毛巾一点点给她擦干,低着头说:“我跟她没夫妻之实。”
  南北觉得又叫人给夯了一榔头,好半天说:“那你?娶她干嘛?”
  章望生说:“我跟她结婚,是有些特殊原因的,因为牵涉到她的隐私,我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后来,她有了回城的机会,就回去了。”
  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那小孩不到两岁病没的,发着高烧,章望生夜里冒雪抱了他去找医生,孩子一点一点在他怀里凉掉,他没知觉,因为风雪是那样的大。像是小小的火团,到底熄灭了。章望生又把他抱到了山脚,八福小子也在那里,他为此难受了很长时间,他没有一分怪罪小孩子的情?绪,这小孩子,没尝过?一点人世的好,生下来尽是病痛,走这么一遭,不晓得是为了什?么,邢梦鱼却比他平静,不该来的,就该这样走。
  她叫他去城里参加招工,一起走,章望生没有同意,时局变了,孩子也没了,他们不必再捆绑一块儿。邢梦鱼哭了一场,说她是真心希望他也能?走,她愿意跟他好好重新?过?日子,离开月槐树。因为月槐树有了风言风语,她生这个孩子,时间在那,人都说这孩子铁定不是章望生的,章望生那就是个傻子。邢梦鱼哭诉着说只有离开这里,他也才能?好过?。
  他明白她说的是真的,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了,他身心疲惫不堪,不愿意拖累别人,也不愿意再组建家庭。他跟邢梦鱼,短暂相交,又彻底分开,朝不同的轨道上驶去了。
  他没怪过?她什?么,也谈不上后悔,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的,浮浮沉沉,叫大浪卷着走,漂到哪是哪儿。那些撑不过?去的,早早没了,便?跟这苦的乐的,爱的恨的,统统没了关?系。撑住了的,继续在这纷扰里过?着,还有知觉,甜蜜的,痛苦的,没有道理只得好的。
  南北完全不能?相信,章望生那点短短的日子,就是为了个人家的隐私,她甚至立马猜出来了原因,这叫她觉得愤怒都显得可怜了,她脸色苍白地?盯着他的眼,章望生放下毛巾,接受她的审判。
  “邢梦鱼是不是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她说话时直发抖。
  章望生没说话,他不愿意去谈人家的伤疤,都过?去了,再去揭没意义,也很残忍,哪怕人家不在场。
  那就更?可笑了,南北想,她连个怀旁人孩子的女人都不如,他也不用?跟她商量,就告诉她,要结婚了。她真是太渺小了,在他心里,连根羽毛重都没有,他可真伟大啊,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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