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先婚后爱]-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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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带怀央来看看。
她喜欢深夜的天台; 无人的海岛,熬夜时那种仿佛偷来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时间。
那也一定,会喜欢这片没有人的海滩。
很神奇。
这两年看到很多东西; 都会频频想起她。
好在; 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也向她走了这一步。
也好在,她此时就在他身边。
不然很难想象; 他们还要再错过多少年。
温九儒伸手摸她的后脑:“冷不冷?有毛毯。”
怀央摇头,转过来,看着男人身上单薄的衬衣:“我才要问你冷不冷。”
温九儒笑:“我冷什么。”
说着还把搭在她身上; 自己的那件黑色大衣往上扯了扯。
大衣盖在身上,她两条胳膊分别钻进两只袖子里。
怀央抬手; 摸了下温九儒的指尖。
“你真的不冷吗?”
“嗯。”温九儒笑着收手; 去摸档位。
十分钟后; 疾驰的mc20终于放慢了速度; 到达目的地。
车下是奶白色的细软沙粒; 往前几十米,浪拍在沙滩上; 诉说着潮涨潮汐。
黝黑的夜色与海面相连; 偶有海上闪烁的灯塔与头顶繁星交相辉映。
远离纷扰的城市中心。
夜空里的星星更闪了一些。
怀央正仰着头找星座; 冷不丁被人突然抱过去,放在了腿上。
下一秒,男人低头吻上来。
炽热的气息混着清凉的海风。
别样的反差,让人沉醉其中。
怀央的手指轻勾着他的衣袖。
温九儒按着她的后颈,吻得又急又深。
晚宴上有些吵闹,他却坐在座位上,脑子里想的只有她。
灰色的对襟毛衣很轻易被剥了下来,只剩里面那件同样颜色的粗毛线吊带。
温九儒扯过旁边的毛毯,把她整个人裹在里面。
唇贴着她的唇,很细致地磨着。
再次吮吻下来时,终是没忍住,搭在她腰侧的手,伸进了她的毛线吊带。
怀央回应得很积极,让他实在没办法克制下去。
“温九儒……”被压着唇的人喊他。
声音动情,暗示着她也情难自抑。
片刻。
男人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回到正轨,埋进她的肩颈,哑着声音问:“第六天?”
说的是生理期。
怀央点点头。
“时间怎么这么慢。”温九儒说话间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
从怀央说不离婚到现在,也不过,只过去六天而已。
怎么就觉得……像是一个世纪。
怀央抿了抿唇,关切道:“你还好吗?”
“不好能怎么办?”抱着她的人闷笑一声,无奈。
不过也还行,想到只用再等两天。
好像也没那么着急。
怀央搭在他肩膀的手,小幅度地揪了下布料。
有些心虚地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明天下午要跟项目去大理。”
她明显感觉腰上的手紧了紧。
“这么突然?”男人半抬了眉。
“嗯。”怀央乖巧点头,“先前报的名,没想到因为一些原因,拖到了现在。”
这话的意思就是……都是项目组的错,不能怪她。
温九儒撑着太阳穴,嗓子空咽了一下:“去几天?”
“一星期。”怀央再次抿唇乖巧。
“………”
所以就还要再等一星期。
温九儒抬眼看她:“什么项目?”
怀央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把路堵死:“不能不去。”
“………”
温九儒轻叹气,微阖眼,手腕遮在眼前。
怀央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往前凑了凑:“可以再亲会儿。”
温九儒淡笑:“再亲是更折磨我。”
怀央想了下,闭上了嘴。
要说也是。
现在接吻基本上处于饮鸩止渴。
“那是也不能亲了吗?”怀央有些失望。
男人一手还撑在窗框,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嗯。”
怀央眼神有点幽怨:“你这样让我有点讨厌姨妈了。”
“我更讨厌。”温九儒接话,睁眼,看了她一会儿,“要不要一步到位,让它十个月都别来。”
“………”
“那你也要跟着歇十个月。”怀央看着他。
温九儒琢磨了一下,确实是。
怀孕的念头被他彻底打消。
况且他也真的没那么想要孩子。
既不想让怀央受这个罪,也觉得没必要。
就像现在,他抬眸,望向远处偶有波澜的海面。
只有他们两个。
就很好。
被世界抛弃,却还有对方的,他们两个。
怀央的灰色开襟毛衣半挂在手肘。
毛毯之下,是她露出的肩膀。
温九儒移开视线,帮她把毯子又往上拉了些。
“后行李箱有帐篷。”
“可以就睡在车上吗?”怀央窝进他的怀里。
闽清临海。
这个时间还没有那么冷。
虽说夜里会有些凉,但相拥在一起,毯子能提供的温度已经绰绰有余。
临近凌晨。
和日出也没差几个小时。
她不想睡帐篷,想跟温九儒就这样挤在狭小的车里,被他的气息萦绕。
世界静得如同为他们关了窗户也关了灯。
怀央歪着头想。
她仍然是那个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脑子清醒,会权衡利弊,做正确的选择和对的事情的怀央。
但她也允许自己为此时此刻拥着她的人沉沦。
即使不能确切的看到未来和明天,她也愿意牵着他的手走向万劫不复,万丈深渊。
人这一辈子,总要为点什么,疯狂那么一次。
而在她这里。
一辈子仅有一次,不顾任何后果的勇敢,和彻头彻尾的疯狂,给了温九儒。
怀央勾着温九儒的脖子,头埋在他的前胸。
突然想起先前在家里打游戏。
那个以恐怖为基调的单机游戏。
“上次那个盘你真的全部打通关了吗?”怀央问。
怀央侧坐在男人腿上,背靠着车门。
温九儒左手搭在窗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从外侧敲着车门。
他神情懒散,半眯眼,看着拍在细软沙子上的海浪。
“嗯,打过一遍。”
怀央很轻地问:“是因为我吗?”
因为我喜欢打又害怕。
所以为了在每次出现特别恐怖的画面时提醒我。
“嗯。”温九儒再次轻轻笑着。
怀央轻叹了一口气,更深地埋进男人怀里。
他像一个无底洞。
好像怎么挖掘都挖掘不完,在任何细微之处,对你的关切和爱意。
为什么就能这么好呢?
温九儒低头,用唇轻碰了下她的太阳穴。
“后行李箱里有热水和酒,还有你喜欢的蛋糕。”
“不想要。”怀央摇摇头,“想抱着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
怀央听着海浪声逐渐睡去。
温九儒睡不着,帮怀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大概是多年愿望,终得圆满,人精神太好,他一点困意都没有。
温九儒就这么一直坐着,看着远处海浪翻涌,搂着怀里的人。
清晨六点,天空泛起鱼肚白。
当第一抹日光从云霞里崭露头角时,温九儒垂头,在怀央耳边喊她。
“起来吗?”
怀央睡得不沉,迷蒙中睁开眼,入目的是远处,与海相接的,一片温暖日光。
温九儒低笑着帮她揉了下眼角,示意她看向远处:“你想看的海边日出。”
上次的黄昏和此时的朝阳。
很荣幸。
能跟你一起看这晨昏和往后每年的四季。
怀央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往身后倚了倚。
凌晨两点多醒来一次,和温九儒说了会话,再睡过去是两个小时前。
此刻醒来,她整个人还不大清醒。
晨曦划破天际,橘红色的日光晕染在天边,往下,掉在海面上。
海浪泛着点点金闪,波光粼粼。
当整轮红日从云里爬起来时,怀央拍了拍温九儒的手臂,轻指前方。
“要不要去堆沙子?”她问。
虽然有些幼稚。
但细软的白色沙粒,总觉得不在上面堆点什么,有些太浪费了。
温九儒点头,放开她。
怀央把衣服穿好,推开车门下去。
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扑腾的浪前,指着右边。
语气霸道:“你去那边堆,不能看我的。”
说罢转过去,蹲下来,背对温九儒。
温九儒站在她身后几步远外的地方,看着她笑。
半响,转过去,在怀央身后五六米外找了片地方。
很随性地席地而坐,左手向后撑着地,右手在身旁的沙子上随手挖着什么。
因为阳光的照射,微眯着眼,神情懒散。
约莫有二十分钟。
几米外的人拢着自己的沙堆,转头看他:“你堆好了吗?”
温九儒低头,看着自己身旁。。。。。。塌掉的沙房子。
轻“啧”一声。
觉得自己貌似没有做手工这天赋。
踩进细软沙子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住。
下一秒,果不其然。
“温九儒,你堆了吗?还是只是把沙子铲一起了?”怀央问他。
温九儒垂眼,再次咋了下舌。
确实丑得有些一言难尽。
他本意是想堆个酒馆。
“乌樟”——怀央以为初见他的地方。
但无奈,自己技术实在不好。
无论怎么补救,明明应该四方的房子看着都像个破土堆。
温九儒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坦言。
“不太擅长。”
怀央不是很在意,弯腰拉他,嘴上宽慰。
“上帝为你开了那么多门,总要关你几扇窗,不然你这房子门多的要成360无死角开敞房了。”
温九儒被她拽着往前走。
在她身后淡笑。
这安慰人的话也是绝了。
男人的目光一直在怀央的背影上,没注意别的东西。
直到女人拉着他站定,他才看到刚怀央堆的是什么。
怀央蹲下,跪在自己的作品旁边,仰头看他:“回去给你补真的。”
温九儒低头。
脚边的沙堆很精致,像是个工艺品。
果然,她比自己手巧多了。
模样是个戒指盒,里面是枚沙戒指。
“想送你枚戒指,真心的那种。”怀央说。
她仰首看着身前的人。
男人抿着唇,视线一直停在她手边的沙堆上,几秒后,突然低笑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比我先一步?”
“嗯?”怀央没懂。
温九儒往旁边侧了下身体。
没了男人身体的遮挡,视野开阔,怀央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丑沙堆上。
她看了两秒,侧眼,又看向身旁的人。
温九儒唇线轻抿,像是想说什么。
下一秒,不期然的,远处一个不大的海浪打过去,把本就不成形状的沙堆瞬间冲散。
海浪退去。
原先沙堆的地方留下一个海螺。
海螺在沙子里插得很深,这么一个浪打过去,也只露出了一小半而已。
温九儒轻“嘶”一声,貌似对这个浪不太满意。
“想等你自己发现的。”他说。
话落,男人抬脚过去。
弯腰把海螺从沙子里抽出来,在手上磕了一下。
五六米远的距离,怀央能清晰地看到,从海螺里掉出了一个银色的东西。
很小,正落在温九儒的右手掌心。
怀央还维持着跪坐在沙滩上的姿势,偏头,望向右手捏着戒指径直向她走来的人。
男人身上还穿着昨晚参加晚宴时的灰色衬衣。
捏着戒指,在此时海边的朝阳里走向她。
“我还欠你一次郑重的告白,和一场求婚。”男人笑着说。
怀央看着他:“所以特意选的这个无人海滩?”
几步走近,温九儒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拿着戒指的手闲闲地搭在膝盖上。
“你一向不喜欢人多,”他点头,承认,“我猜,这种事情,你应该也喜欢在私密的时间和私密的空间。”
怀央轻叹一声,不自觉地笑,低头看着他手上的戒指。
清晨的海浪裹挟着潮气,日光落在银色的戒环上,闪闪发亮。
她觉得自己像块海绵,不断地被温九儒戳一下这里,又戳一下那里。
海绵块收缩又胀大,起起伏伏间,不停地在。。。。。。为他心动。
怀央很早之前就跟夏琳说过,说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要接受告白或者求婚,那么她希望对方一定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进行。
不要在操场铺一地的花束,也不要人来人往的广场突然的弹唱。
性格使然,她甚至连在许多朋友的注视下接受爱意,都会抗拒。
她觉得,求婚是两个人的事。
她想在某个睡醒的早晨,或是小憩的午后,突然被套上戒指,突然听到对方说“我爱你”。
在吵闹的世界,劈一个安静的角落。
和爱的人分享,只属于对方的,此时此刻的欣喜。
很少有人会理解她这种想法。
但何其有幸,温九儒了解她。
“我知道你的心里有个自己的房间。”温九儒说,“即使你的学业,你的工作,你的社交和人际关系完成得再好,但那都是这个房间之外的事,你每次做完这些,都要回到这个房间,休息,喘气,重新恢复精力。”
海浪声徐徐,淡蓝色的海水不断地拍打这沙滩。
温九儒就在这清晨的海风里,很认真地望着她。
“你不用出来,我可以进来陪你。”
怀央睫毛轻颤,下意识嗓子空咽。
她人缘一向很好,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内心很孤僻的人。
即使有些亲近的人了解,也会偶尔劝她。
打开自己,走出来一些,不要总窝在自己的那个房间。
从来没有人跟她讲,我可以进来陪你。
也从没有人知道,她说她喜欢独处,并不是因为她喜欢孤独,只是她自己呆着的时候,不用笑意盈盈,也不用永远温和,不用三思而后行,去考虑要怎么处理和别人的关系,要怎么做才能不出差错,有更好的未来。
所以她总说她最想过的生活是有一个自己的房子,不用总和人打交道,可以每天做自己喜欢的研究,然后养一只怎么打都打不走的宠物陪着自己。
但温九儒走出自己的房间,站在她的房前,三番五次轻扣她的门。
跟她说不要因为怕失望就不跟任何人推心置腹,也不用怕行为上出现任何差错就去掉半条命。
我陪着你,你在我身边,可以放下所有防备,不用动任何脑子。
她承认,温九儒早就隔着这道门说服了她。
她打开门,欢迎他的到来,并且因为他的走进,在原本漆黑的房间,为他点了盏灯。
怀央抬眼,唇半牵:“谢谢你。”
温九儒也笑,轻扬了一下眉,语声温和:“所以要嫁给我吗?”
海鸥起起落落,白色的翅膀拍打着细软沙地。
怀央把手伸过去,玩笑:“那告白呢?”
温九儒垂眸,帮她把原先的那枚戒指取下,换上新的这枚。
“我总是以为自己是在看着你成长的途中,慢慢爱上你的。”温九儒说,“后来发现,其实不是。”
怀央问他:“那是什么?”
“大概是第一眼?”温九儒握着她戴好戒指的手,笑,“周围人来人往,我却在人海里,只看到了你。”
十一月二十五日。
清晨六点五十八分。
北纬30,东经119。
风向东南。
有日光而落的海边,并不算冷。
一场迟来的告白。
他说,当一见钟情和一心一意揉在一起时,大概可以换个说法。
叫在芸芸众生里,我却独独看到了你。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