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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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彧抱着许言来到房间,把他放在了床上。尽管他的怀抱足够安稳,但还是床上睡着舒适一些。然而在他把许言放下时,许言躺在床上,哼哼了一声。
“难受。”
索彧站在床边,看着他太好看的脸色,问道:“哪儿难受?”
“头疼,胃疼……”许言回答。
“你喝醉了酒,一会儿喝了醒酒汤就好了。”索彧道。
听了索彧的解释,许言像是听懂了,他低低地“唔”了一声,没再说话。等待了一会儿,索彧直起了身体。
“还有心。”许言说。
他又说了一句话,但是声音比刚才说的话要轻,像是在说着一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索彧没有听清,他俯下身来,问道:“什么?”
“还有心,心也难受。”许言重复了一遍。
许言说完,索彧目光流转,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少年。他闭着眼睛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像是一头因为受伤而熟睡的小鹿,偶尔在梦中因为疼痛而浅浅的低语。
“为什么心里难受?”索彧也放低了声音。
或许是男人的声音太过温柔,在他问出来时,许言的眉头甚至有了一瞬间的舒展。而舒展过后,他又重新更为深刻地蹙了起来。
他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他不能说。即使是在醉酒的状态下,他也倔强地克制和隐藏着他的情感。因为太过在意。
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这样的隐忍中,许言的脸上浮上了一丝痛苦,他的喉间也溢出了一丝呜咽。
他蜷缩着身体,想要把自己抱起来。客厅里发出布料摩擦的细微声,索彧站在床边,狭长的双眸漆黑而深沉。
他看着床上的许言,抬手拉过了旁边的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可以握一会儿我的手。”索彧说。
索彧说完,床上蜷缩的少年,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他从床上抬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他的眼睛漆黑明亮,浮着一层淡薄的雾气。他小心翼翼,不可置信,而又掩藏着一丝惊喜。
“可以么?”他问。
“可以。”索彧道。
得到确认,或许是不确认这是现实还是梦境,许言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在他犹豫和试探间,索彧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宽大修长,在握住他的手后,男人粗长的手指交叉,握入了他的指缝间。他和他十指交握,手指的皮肤都夹击贴合在了一起。
在被他握住后,许言的心一下被充满,他反手握紧了他。他用力地握着,他的手心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喝醉了,出了些汗。
“林峋。”许言叫了他一声。
索彧听到他叫出的名字,眼神暗暗一沉,随后,他看着他应了一声。
“嗯。”
“我手心出汗了。”许言道。
“没事。”索彧说。
索彧说完,许言轻轻一笑:“你要说有事就是大逆不道。你平时打完篮球一身的汗就往我身上扑,爸爸都没嫌弃你。”
他说完,索彧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在说完这句话后,许言像是也想到了什么,也沉默了下来。
“你从来都是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不知道,我对你做什么都要小心地想好久。”许言道。
林峋能随心所欲的对他,是因为林峋把他当朋友。他对林峋万般小心,是因为他对林峋太过贪心。这个时候,许言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了在洗手间里的那一幕。他明明浑身滚烫,但心凉飕飕的疼。
“我要是能像叶智琳那样随心所欲的对待你就好了。”许言道。
“但是不行,我们是朋友,我也不能失去你这个朋友。”许言继续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我也是我牵挂的人。我孤独久了,就算是痛苦的陪伴,我也能忍受。”
许言像是在和林峋解释,又像是在劝说自己,他像是浑身都是裂缝的玻璃,一碰就碎,但是却倔强地□□着。
可是酒精还是让他变脆弱了,他□□了一会儿后,抬眼看向床边的索彧,问道。
“我们真的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么?”
这是林峋喝醉的时候跟他说的,现在许言在喝醉的时候重新问了他一遍。林峋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他不知道他的答案是不是。
在他问完后,床边的男人并没有回答。许言握着那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眼睛滚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眼眶中蓄满了。
“我感觉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许言说。
床头的灯开着,灯光小范围的在床头形成了一个光圈,男人坐在床边,因为身材过于高大,他的上半身几乎都隐在灯光外的灯影里。灯影下,男人狭长的双眸漆黑深沉,他望着床上的许言,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拇指擦过了他的颊边。
“别哭。”索彧道。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摩擦着他细腻的皮肤,带来了一阵酥麻感。在这样温柔的抚摸下,许言的情绪和情感如潮水般崩溃涌来。他握紧他的手,乖巧地应了一声。
“嗯。”
许言应完,房间里重新陷入了安静。索彧看着床上的少年,坐在那儿没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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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你他妈在和舅舅打电话怎么。。。)
许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他睁开眼,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发现他在自己的房间。
昨天晚上他喝醉了,醉意袭来他就直接躺在沙发上睡了。估计林峋回来看到他在沙发上,就把他弄回了房间。
许言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宿醉带来的疼痛伴随着他的回想袭来,许言头疼得用被子卷住了自己,没继续想。
不过他昨晚虽然喝醉了,但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向来谨慎,即使喝醉也十分克制。另外一方面,如果他真对林峋做了什么暴露感情的事,估计他也不会在房间里,而是连夜被林峋给扔出去。
想到这里,许言没再继续想,他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了。
…
“许言,你醒啦!”
许言洗漱完,就直接去了一楼的餐厅,餐厅里,林峋早已经在餐桌后坐下了。见他过来,他双眼一亮,眼神关切地看着他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许言沉闷地应了一声,他的嗓音因为酒精的灼烧带了些沙哑。
许言坐下,林峋朝着他这边凑近,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问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昨晚喝醉了酒,就算洗了脸,许言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没藏着掖着,林峋说完后,许言拿了粥勺,喝了口粥道。
“头还有点疼。”
许言说完,一旁的林峋立刻激动了起来。
“那我让阿姨给你煮碗醒酒汤!”
林峋说着就要出去餐厅找阿姨,许言抬手一把拉住了他,他拽着林峋坐下,道:“不用了,这不是有粥么?”
反正他已经醒酒了,醒酒汤不过也就是让胃舒服一点,现在餐桌上有热粥,和醒酒汤的功效差不多,就不用麻烦阿姨了。
林峋被许言给拽回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见许言神情如常的喝着粥,林峋也没再坚持,也拿起了自己的粥勺。
餐厅里经过刚刚的那个小插曲后,重新安静了下来。两人低头吃着早餐,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许言喝了两勺粥,从粥碗里抬头,他看了一眼林峋,发现林峋也正在看他。他的眼神复杂中带着些小心翼翼,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突然抬起的视线时,林峋冲着他嘿嘿一笑。
许言:“……”
“干嘛?”许言问。林峋虽然平时也傻,但今天早上好像有些傻得不太正常。
被许言问了这么一句,林峋连忙摇头,道:“没事,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不舒服的,毕竟你是第一次喝醉酒。”
林峋说完,许言轻笑了一声,低头继续喝粥道:“你倒是挺孝顺。”
被夸奖了一句,林峋神色有些尴尬,道:“那当然,谁让你是我爸爸呢。”
两人“父慈子孝”,林峋刚说完孝顺的话,对面许言喝着粥,问了他一句。
“对了,你昨晚怎么把我弄回房间的?”
林峋:“……”
许言对于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他睡在了沙发上,但是今天早上他是在房间的床上醒过来的,昨天应该是林峋把他弄回了房间。而林峋也就一米八五,比他只高了五厘米,虽然平时运动一身腱子肉,但不把他弄醒直接弄回房间还是挺不容易的。
难道是背回去的?那还真是爸爸的好儿子。
许言想到这里,笑了一声,抬头看向了对面的林峋。
而对面的林峋在他提出那个问题后,脸上的笑已经僵住,在他朝着他看过去时,他的眼睛里浮现了一层愧色。他望着许言,心虚地声音都变小了。
“我昨晚没有回来。”
许言脸上的表情顿住了。
其实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林峋也是担心了一晚上,但是想着别墅里还有阿姨在,林峋也就没再多担心。但是平时他喝醉酒,都是许言照顾他。而许言八百年喝醉这么一回,林峋却把他独自放在别墅,他的内心也遭受了极大的煎熬。
当看到许言在听到他说他昨天没回来而变了的脸色时,林峋心下也是一慌,他连忙站起来,叽里呱啦地开始跟许言解释,给许言道歉。
“对不起啊许言,但是你先听我解释。我昨天不是去送叶智琳了吗?她因为洗手间那事儿心情很不好,我就跟她在外面逛了会儿街,等到商场关门,学校宿舍也关门了。没办法,我就去酒店开了个房间。但是你也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心情又不好,我又不能把她自己放在酒店,再加上别墅里有阿姨在,你应该会被阿姨照顾好,所以我就一块在那儿睡了。我本来想给家里打个电话的,可是手机没电了,其实我也担心愧疚了一晚上,早上叶智琳一起床,我就十万火急地打车回来了。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我就先来餐厅了……”
林峋竹筒倒豆子一样跟许言说了昨天晚上的经过,但是许言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在他说的话上,甚至没有在他昨晚和叶智琳开房上。
昨天林峋离开,别墅里就只剩下了他和阿姨,而阿姨一米五的小个子,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把他弄回房间,那代表他应该是被除了林峋和阿姨以外的人弄回房间的。
是谁?
许言的脑海开始回忆昨天的事情,但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有想起来。身边林峋还一直一个劲儿的道歉,其实关于他昨晚没回来照顾他这事儿,许言并没有太难受。他昨天喝酒的时候好像都难受过了,对于林峋对待他的一些让他伤心的地方,他的阈值好像也有所提升。甚至说他还有些庆幸,庆幸昨天他醉酒的时候林峋不在,他虽然克制力强,但他也不敢保证在醉酒的状态下他会不会失控。
身边林峋还在愧疚地道歉,许言看了他一眼,问道:“那昨晚是谁把我弄回房间的?”
许言问完,林峋:“……该不会是鬼吧?”
许言:“……”
许言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虽然没有明确表明他原谅了他,但两人多年好友,他也知道许言这么问,代表他已经把这件事翻篇。而许言翻篇,林峋却又贼心不死,他开了句玩笑后,眼看着神色稍缓的许言又要绷起脸色,林峋赶紧一脸谄媚地过去抱住他,道:“哎哎哎,爹爹爹我错了。应该是我舅舅,他昨晚没回本家估计是来这里了。然后看到你醉倒在沙发上,怕你着凉,就把你送回房间了。不然家里安保这么好,别人也进不来啊。而且他那么高,送你回房间也方便,一个公主抱就解决了。”
许言:“……”
那还不如是鬼呢。
在林峋推测完后,许言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家里安保这么好,不是阿姨的话,那能进来的也只有索彧。想到他是林峋的朋友,尽管是对林峋图谋不轨的朋友,可他作为主人和长辈,总不能让他就睡在沙发。
至于他具体是怎么把他弄回房间的……许言想到了两人第一次在露台见面时,索彧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样子。那天他虽然穿了衬衫,可在抽烟时,举手投足间,单薄的衬衫布料下,他有力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许言想得有些走神,林峋却看着他像是在发呆,以为他还在纠结昨天晚上的事,他拿出手机,对许言道:“哎,你也别纠结了,我打个电话问问舅舅不就知道了。”
听到林峋的话,正在走神的许言回过了神来,看到林峋真要给索彧打电话,许言抬手制止了他。
“别。”
林峋停下打电话的动作,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他。
许言对上林峋的视线,一时间有些头疼。虽然昨天不是林峋他很庆幸,但是是索彧他也没法放心。他曾经和索彧约定过会把握好和林峋交往的分寸,但是昨天他喝醉了,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万一他对索彧真情流露,林峋打过电话去,他刚好可以和他秋后算账那怎么办?
反正不管怎么说,三个人一起对峙,亦或是在一起的场景,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有了。
林峋还在看着他,许言和他道:“应该是他,不用问了。”
见许言没再纠结,林峋也听话地收起了手机。
在林峋收起手机后,许言用粥勺舀了舀碗里的粥,他想了想,道:“你下次要是碰到舅舅,帮我跟他道声谢吧。”
不管怎么说,索彧昨天都把他弄回了房间。
听到许言如此客套,林峋不在意地“害”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我舅舅照顾你就是我照顾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峋这样说完,许言也就没再说话。
…
自从上次派对醉酒后,林峋有那么两个星期没有再举办派对。一来经过洗手间事件,他和叶智琳在一起了,而叶智琳对索彧的别墅有了阴影,不太愿意过去,林峋也就没再办派对。二来进入十二月,学校的课程陆续结课,考试也慢慢多了起来。
经过洗手间的那件事,叶智琳不光对索彧的别墅有阴影,对许言也有了一定的阴影。每次林峋带着她和许言见面,叶智琳都会十分不自在。一来二去,许言也就很少和林峋一起见叶智琳了。
而林峋和叶智琳正处于热恋,两人在一起占据了林峋大部分时间,这样下来,他和许言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很多。林峋夹在好友和女朋友中间,十分为难。可他每次一提许言,叶智琳就和他闹别扭。许言向来是看眼色的,他知道叶智琳见他不自在,所以在林峋叫他的时候,都直接拒绝他。
时间一长,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剩了多少。
许言就只有林峋这么一个朋友,在林峋陪伴叶智琳的时候,他基本上就是独处。可能是那次醉酒后想通了一些事情,对于不能和林峋一起这件事情,许言并没有太难过。
林峋早晚是会离着他越来越远的。他只是林峋人生的局外人,应该早些习惯。
而且刚好最近考试变多,许言大部分的时间都会泡在图书馆,就算自己也没什么。以前带着林峋泡图书馆,他多动症一样地不老实,许言还觉得烦。
到了十二月,北城的气温突然就降了下来。从图书馆出来,许言沿着路朝着宿舍的方向走着。他抬头看了一眼路灯上的天,夜空黑沉沉的,不见一颗月亮,像是阴天。记得早上出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