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都是我马甲-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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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荒耶转起了笔：“写不下去了。”
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应该是我们持有的魔力量不足，没法影响接下来的世界线。”
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事的，因为不管再怎么说，目前供给【阿加莎】魔力的人都是阿赖耶。
就算不说魔力量是无穷无尽，在青木荒耶恢复了身为阿赖耶记忆的情况下，【阿加莎】连续放三次宝具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么，很显然，问题不是出在“魔力不足”这个常常困扰英灵的事情上面，而是难以想象的“魔力上限不足”。
如果青木荒耶不愿意配合【阿加莎】的宝具，那么就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阿赖耶”的级别比她更高。
想到这里，青木荒耶转笔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阿加莎】看出来了他的烦躁：“我陪你一起去吧。”
因为还想睡觉，她这话说的十分勉强。
青木荒耶呼出一口气：“没关系。实在不行的话……”
他皱起眉头，像是提起了什么极为厌恶的存在一般：“我可以召唤奈亚拉托提普。”
——作为三柱原神之一的奈亚拉托提普是“燃爆者”克图格亚的死敌。
如果他出现的话，肯定是不愿意克图格亚被人召唤出来的。
不过这位邪神十分喜爱欺骗、诱惑人类。因此，他对人类意识的化身阿赖耶也态度尤为微妙。
青木荒耶感觉厌恶的原因却是，他想起来了这位邪神曾经数度玩耍般地试图毁灭人类的行径。
他向【阿加莎】解释：“既然你没法控制教堂内部的世界线，就说明里面存在魔力持有量比Caster还要更加强大的存在。”
“要么是冠位Caster，要么……”
是一位神明。
青木荒耶开始觉得盖亚不处理这件事不是因为嫌麻烦，而是真的解决不了了。
——因为这个世界不存在英灵。
英灵座明明是位于世界外侧，超脱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但在这个世界内部进行召唤，却没法使英灵现世。
正因如此，青木荒耶才道出了“力量体系混乱”的说法。
不过对于这件事，他却没什么不满的。不如说，青木荒耶从它上面受益了才是。
所以他对【阿加莎】说道：“不需要去。至少在教堂之前的世界线已经安排好了。”
黑发女人抬起手来，瑰丽难言的宝具便化作金点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
费奥多尔·D觉得一路上的行程顺利到了有些诡异的程度。
他和这位自称是美国人的银发青年组队以后，对方很快就靠自己颇能让人放下警惕的长相打听到了更多关于本地宗教的事情。
并且与在自己面前时爽朗粗心的形象不同，他在打听消息的时候，眼中的情绪却一直都保持着冷静——甚至是冷漠。
就好像，他本来就不打算掩藏自己身上的疑点。
费奥多尔望着自己身前的青年，心中开始迅速推测起对方的目的来。
他脚下的动作依旧缓慢而轻盈：“斯考特，”费奥多尔呼唤了青木荒耶，“我好像没能帮上你什么忙。”
青木荒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朝费奥多尔的方向望去。
两人目前所处的位置正处于地下的某条小道。或许是因为意大利本地的mafia有时候会征用这里，所以路况倒也不算太艰难。
但是，两人仍然听得到从自己头顶传来的、老鼠飞快掠过的窸窸窣窣声，以及感觉得到脚下由于莫名恶心的湿滑感。
青木荒耶的手上提着一盏油灯。
因为费奥多尔不愿意将背后暴露给陌生人，所以他这次又对青木说了自己“没有带任何电子产品”。迫于无奈之下，青木荒耶只能从某家破旧的店面里借来了这盏老旧的油灯，勉强作为光亮道路的工具。
青木荒耶抬起手来，让这闪烁不定的光芒向上移去，直到能够照清楚费奥多尔以及自己脸上的表情。
费奥多尔看到青木脸上勾起了一个熟悉的微笑——那是他在劝诱他人时，最常用的弧度。
青木荒耶笑道：“没关系，伊万。”
一阵风吹来，让这盏油灯大幅度地晃了几下，它的灯光也就随之减弱了些许。
青木荒耶放下了拿着油灯的手，让自己的脸又重新归于黑暗之中。
他转回了身，继续往小道的前方走去。
“好奇心是人类能够存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他听到青木荒耶用温柔的语调如此说道，“因为它能够帮助人类的存续，所以我并不讨厌这点。”
费奥多尔也笑：“看来，你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理由？”
青木荒耶回答：“因为你对神明的执着。”
他侧耳聆听，继续往风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但是这个教团的神明……”他顿了顿，“如果你真的想见到祂的话，最好提前做好会殒命于此的准备。”
费奥多尔沉思片刻：“看来你对神明的存在形式很是熟悉。”
青木荒耶沉默了。
他艰难回答：“还好吧。”
我只是在提醒你最好不要想着帮他们召唤邪神而已。
这句话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尴尬了起来。
走到小道尽头时，青木荒耶还是提了一句：“前面应该就是那些人提到的教堂了。”
费奥多尔眯起眼睛往前面看了看，但黑暗却遮住了他的视线，让他什么都没能看见。
青木荒耶坦诚道：“我不希望你现在就去死。所以等会儿进教堂的时候，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费奥多尔往青木的身侧走近了几步，低声：“……不希望我现在就死？”
青木荒耶回答：“你还不够有名。或者说，你还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应有的痕迹……”
他思考了两秒，补充道：“也许你现在不应该进去。”
费奥多尔打量了青木几眼，终于确定道：“看来你曾经见过神明。”
青木荒耶瞥他一眼：“这要看你对神明的定义了。”
“人类的狂妄自大之处就在于，他们能够利用自己的观念将高于自己的存在分为真神与伪神。”
费奥多尔笃定：“神明只有一位。”
青木荒耶将油灯递给他：“我喜欢人类的狂妄自大。”
毕竟人类是阿赖耶生存之本。
费奥多尔瞥了一眼这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既然现在希望我回去，那你之前为什么又要邀请我和你一起行动呢。”
青木荒耶：“………”
总不能告诉你，我不仅打着把你放在眼皮底子下面最安全的主意，还觉得如果能让你目睹到什么超越常识的邪神眷属，丧失理智之后别来妨碍我的行动就更好了——这样的想法吧？
他咬了咬牙，问：“如果我没来找你搭话，你会怎么做？”
费奥多尔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跟踪你。”
青木荒耶微笑：“……所以啊。”
正是因为知道你会干出这种事，才会觉得放在眼皮底子下面才是最安全的。
费奥多尔却发现，眼前这个人有着理所当然一般的、对他人居高临下的掌控欲。
不希望自己的行动被妨碍，就主动出击将不稳定因素扣留在身边；到现在觉得结局已经注定了，就挥挥手，像是丢弃玩具一样打算把人排除出自己的计划。
他平时也是这么做的。但是，为了不让别人觉得是被利用了，费奥多尔会选择更加面上听起来更加温和的手段——因为言语能够蛊惑人心。
但是这个人就这么大喇喇地将自己的打算展开，公示在了他人的面前。
费奥多尔接过油灯，像青木荒耶之前那样抬了起来，照亮了对方的脸庞。
青木荒耶平静地注视着他。
费奥多尔放下手，笑道：“你完全没有注意到啊。”
真是连半点同理心都没有。
不过，眼下的问题并不在于这个人的想法，而是这个人想法所带来的结果。
费奥多尔偏了偏位置，说：“我本来以为我们两人之间会有一场战斗的。”
青木荒耶眼神怪异：“………”
他回想了一下这具身体可怜的武力值，又看了眼费奥多尔那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去的小身板，忍不住反问了一句：“你是指战斗力五和战斗力三之间的战斗吗？”
听到这话，费奥多尔歪了歪头后，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青木荒耶的手腕。
他对这个人发动了“罪与罚”。
通过触碰，青木荒耶能感觉到费奥多尔体内的魔术回路运转了起来。
但是，这个异能力——
青木荒耶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费奥多尔，没有任何动作。
三秒钟后，他兀地出声：“可以松手了吗？”
费奥多尔表情有些讶异地收回了手：“你没有‘罪’？”
青木荒耶觉得有点无奈。
他总不能对费奥多尔回一句“因为我不是人类”吧。
青木荒耶甩了甩手：“看来你真的不想回去。”
费奥多尔爽快承认：“没错。”
青木荒耶想了想：“那也可以。”
他吐出了从别人的角度听起来，荒诞而又残忍的话语：“虽然你的知名度还不达标，费奥多尔君。但是如果你在死前的表现还不错的话，也许我们两人之间也能够签订契约。”
费奥多尔很少被人用这种俯视般的语气搭话。
上一个说出这种话的人，他回想了一会儿，才确定应该是‘组合’的首领菲茨杰拉德。
费奥多尔笑了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有留下其他的后手呢？”
话音落下，不知道他的这句话触动了什么暗号，这条小路突然猛地震动了起来。
青木荒耶连忙扶住了墙壁，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他也没犹豫，当即就让【阿加莎】从彭格列本部赶了过来。
很快，这条暗道的震动声越来越响，伴随着从头顶噼里啪啦落下来的石块，以青木荒耶和费奥多尔两人之间的某一处作为分界线，青木荒耶所在的空间整个都向中间极速缩紧。
——看来是打算把自己直接闷死在土块里。
青木荒耶明白了费奥多尔的打算之后，也没再做什么多余的求饶，而是开始盘算自己构造好下一具躯体后，应该投放到哪里了。
不过，就在青木荒耶已经打算好等这具身体死亡就马上把自己投放到教堂里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地道突然停止了缩紧的动作。
不仅如此，它还在震动了两下之后，缓慢地恢复成了原来的大小。
青木荒耶摸了摸布满苔藓的墙壁，发现它的构造和自己之前记忆中的完全一模一样。
难道说是盖亚？
他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自己明显还没有陷入绝境，而盖亚那种存在是不可能这么好心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青木荒耶与费奥多尔转过头去，同步看向了通往教堂的最后一段小道。
红色的光点在地道里飞舞着，如同一只只火焰精灵。
它们所到之处，墙壁上的苔藓和地面爬行着的老鼠们便飞快地燃烧起来。不过，也正因为它们，青木荒耶才得以见到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那个女性。
驱使着炎之精照明的，是一名皮肤黝黑的漂亮女性。
她穿着一身风格近似于古埃及的服装，动作款款地向两人走来。
白色的长发，鲜红色的眼睛——如此少见的配色，要不是青木荒耶的肤色偏白，费奥多尔还真的会以为她与眼前的这位“斯考特”是姐弟或者兄妹。
女人妩媚地挑起颊侧的一缕头发，向他们两人打量过来：“你们三位在别人的教堂下面做些什么呢？如果连最基础的礼貌都不懂，那还不如由我来——”
说到这里时，她盯着形容有些狼狈的青木荒耶，猛地止住了话头。
青木荒耶顿了顿，还是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奈亚拉托提普。”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加莎】会没法操控教堂里的世界线了。
因为邪神奈亚拉托提普在。
不过，青木荒耶还是很想吐槽：为什么奈亚拉托提普会在自己死敌的教堂里啊？！
而且听祂话里的意思，祂还在死敌克图格亚的教团里拥有一定的地位——
竟然愿意自动降级，让自己成为死敌的信徒。不愧是你，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拉托提普眨眨眼睛，娇笑了一声：“哟，这不阿赖耶吗？这么久不见，怎么终于懂得捏个化身出来的好处啦？”
费奥多尔轻轻出声：“……荒耶？”
青木荒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已知自己面前的是对人类怀有极大恶意的奈亚拉托提普，身后是和‘文豪结社’关系微妙的“魔人”费奥多尔·D。而在地道的某个地方，“魔人”的手下还在蠢蠢欲动。
青木荒耶当即决定自杀。
这么恐怖的修罗场，这具身体干脆别要了比较好。
然而在青木荒耶动手之前，一道呼唤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青木先生，你在里面吗？”
是狱寺隼人的声音。
费奥多尔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斯考特你就是‘文豪结社’的首领青木荒耶啊。”
青木荒耶：“………”
哎，这。
怎么掉马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来得更加猝不及防呢。
就在青木荒耶出声承认之前，奈亚拉托提普又开口了：“‘文豪结社’？那是什么？”
她假装可爱地眨了眨眼睛：“难道说，是阿赖耶你的教团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奈亚子：哟，这不阿赖耶吗？几百年没见，这么拉了？
*
荒耶：没事我可以召唤奈亚拉托提普。
半小时之后的荒耶：我还是召唤克图格亚吧。
第48章 048（加更）
青木荒耶很冷静地反问：“奈亚拉托提普； 难道我们头顶上的这个教堂也属于‘你的教团’吗？”
奈亚拉托提普“哈”了一声，朝青木荒耶摆手：“得了吧，你最近事情闹得那么大； 我在意大利这边都听说了……”
青木荒耶表示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所以你果然知道‘文豪结社’的事情。”
奈亚拉托提普摊了摊手：“别这么冷淡嘛，阿赖耶。”
她的手臂像一条柔软的蟒蛇一般缠上； 死死勾住了青木荒耶的脖子：“我可是一直都非常喜欢你的呀； 之前做的事情也是不小心而已。”
青木荒耶对她充满了性暗示的动作无动于衷——对于这位邪神来说，姿体与语言也不过是欺骗与诱惑的混合罢了。
不过； 他还是向奈亚提出了一句疑问：“你指的是哪件事？”
奈亚拉托提普干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听到这句话； 青木荒耶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大概七、八件差点就毁灭了人类的事件。
见青木荒耶半点反应都没有，奈亚拉托提普的姿势很快变成了好兄弟式的互垫肩膀：“哎呀，”她低低笑了两声； 脸上挤出了虚假的羞愧，“就是之前不小心帮助人类制造出来了核弹的事情……”
青木荒耶：“………”你竟然还好意思提。
他抬起手，狠狠拍掉了奈亚拉托提普一点都不安分的爪子。
奈亚拉托提普毫不在乎； 欢快地拍起手来：“就是这个！阿赖耶你看我不爽但又不得不帮我做的坏事收拾烂摊子的表情，我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不愧是我最讨厌的人类——”
青木荒耶突然想起了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费奥多尔·D。
费奥多尔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便收回了自己紧紧凝视着两人的目光，对青木荒耶展颜一笑。
客观来说； 配上费奥多尔那不错的长相，这个笑容很容易就能拉高别人对他的好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