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汽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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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脸展露无遗,五官恬淡又安静。
孟行舟的喉结滚动两下,眸色微沉,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看向路两旁的灌木丛。没开口催促,也没走过去,只在原地无声等着。
寒假那时候,夏桑子还在读高三,整日穿校服,扎着马尾辫。如今她从高中生变成大学生,校服马尾辫都不在,褪去学生气打扮,站在那里,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夏桑子理好衣服,抬头见孟行舟在前面等着她,心里一怔,走到他身边。
她其实有好多话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孟行舟有意无意地,领着她往树荫下走,她在里,他在外。
路上碰见几个同学,他们看孟行舟身边有女人,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
本想揶揄两句,碍于孟行舟平时的暴脾气,最后都作罢,只是多看了夏桑子几眼,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
夏桑子被这种“你居然跟女人在一起”、“天哪这里怎么会有女性生物”、“你背叛了组织”的奇怪眼神,搞得浑身不自在。
她藏不住话,待那几个同学走远后,斟酌一小会儿,轻声问孟行舟:“三岁,你们学校有女生吗”
“不多。”
“如果你们内部消化,男多女少,剩下的男生该怎么办”
孟行舟越听越不对,他侧目看她:“什么怎么办”
夏桑子表情复杂:“就是,你们剩下的男生,会进行第二次内部消化吗”
“”
夏桑子无法接受,孟行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偷偷变gay,眉头愁得几乎要拧出水来。
她几乎是豁出去了,提议道:“三岁,要不我们退学复读吧,找个男女比例平衡的学校。”
孟行舟忍无可忍,打断她不着边际的臆想:“你闭嘴。”
夏桑子没再说下去,安静半分钟,又说:“悠悠经常说,让你不要给她找野嫂子。”
“野嫂子都不行,如果连嫂子都不是的话,那该”
怎么办啊。
孟行舟伸手,单手捏住夏桑子下巴,把她的头转过来。弯腰、垂头,正视她的眼睛,好像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一般,一字一顿地说:“这半年,你读书读傻了吧。”
夏桑子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女孩不比他们这种,在军校生活的糙老爷们,脸白里透红,水润得感觉一碰就碎。
孟行舟没用什么力气,松开手,夏桑子脸颊两侧,还是留下两个浅淡的手指印。
他放慢步子,将就夏桑子的速度,嘴上骂骂咧咧:“少学孟行悠,一天到晚看傻逼漫画。”
夏桑子以为他不懂,出声解释:“那叫耽美。”
“”
孟行舟更烦躁,搞不懂自己跟她论这个长短做什么。
眼看走到宿舍楼,让夏桑子在树下等着,拿着东西跑上楼,速度比平时还要快。
国防大和军医大之间,只隔着一条街。
孟行舟陪夏桑子回学校,拿走行李箱,在学校附近,挑了一家有星级的酒店。
快走到门口时,孟行舟突然停下脚步,似想到什么,回头跟她说:“你在外面等我,我开好房后,把房间号发给你,你再单独上来。”
怎么搞得,跟小情侣偷偷做坏事一样。
夏桑子脑补过度,不自在地问:“为什么”
孟行舟淡声解释:“这边管得严,入住时一人一证。”
“喔,好。”
夏桑子有点尴尬,乖巧点头,走到阴凉处等他。
看着孟行舟一身作训服,拖着她的色行李箱越走越远,夏桑子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
被照顾的感觉固然好,可孟行舟对她,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他们不再亲近,不再无话不说,甚至算是无话可说。
这半年时间,放佛一点一点,在她和孟行舟之间,冲刷出一条跨不过去的河。
而她却不知,这条河因何而起。
这时,手机进来一条信息,夏桑子点开看,来自孟行悠。
“见到我哥了吗”
夏桑子如实回答:“见到了,他拿了冠军。”
“没半点悬念。”
孟行悠打字很快,又接了一条:“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你,但比起其他野女人,你还算知根知底。天时地利人和,你要是还拿不下我哥,以后别说认识我孟某人。”
夏桑子哭笑不得:“好。”
孟行悠还未回复,孟行舟已经把房间号发到她手机上。
夏桑子不想让他久等,但也没有,不及时回复别人信息的习惯。
她只好先一步,结束跟孟行悠的聊天,挑重点说:“晚上我再找你,他开好房间了。”
“”
夏桑子收起手机,走进酒店大堂,乘电梯到二十三楼。
出电梯后,夏桑子跟着指示牌往右走,她只顾着看门上号码,没注意前路,跟一位从房间里出来的女生,撞个满怀。
女生的包掉到地上,夏桑子回过神来,忙捡起来还给她,满脸歉意:“不好意思,没撞到你吧”
女生打量她一眼,拿过自己的包:“没事。”
女生离开后,夏桑子继续找房间,这次记住了看路。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房间门大开着,她抬头对了对房间号,确认无误后才往里走。
还没看见孟行舟,房间里,传来两声女高音咆哮
“孟行舟你是魔鬼吗”
“未成年都不放过啊”
“”
听见孟行悠的声音,夏桑子想到自己刚才回复的话,反应过来误会大发了,赶紧走进去,试图解释。
看见夏桑子走进来,孟行舟递给她一个眼神,无声阻止她开口,自己来回答孟行悠:“你作业不够多”
孟行悠嚷嚷得更厉害,宛如点燃的火箭筒:“你不能因为,夏桑子是个傻逼就欺负她。你敢乱来,我马上告诉爷爷”
夏桑子这下没忍住,在旁边小声说:“悠悠,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行悠只差没有,从电话里伸出一只手,拽她回元城:“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臭男人”
孟行悠平时在家里,做视为掌心宝。父母宠着,老人捧着,从小纵容到大。放眼望去,整个孟家,能镇住小女魔头的,也只有女魔头的亲哥了。
孟行舟沉默一瞬,语气反倒温柔些:“上次你说想要新款手机”
“是啊。”孟行悠答得快,马上反应过来还在吵架,不能丢了场子,赶紧挽尊,“我才不稀罕,你别贿赂我。你现在哪怕手捧十个手机,跪在我面前求我收下,也休想堵住我的金嘴”
“已经买好了,就在我宿舍放着,是你最喜欢的粉红色。”
孟行悠突然安静下来。
孟行舟嘴角轻扯,话锋急转直下:“回头我就拆了,喂垃圾桶。”
“”
安静三秒,孟行悠在电话那头哀嚎连天,炸开锅。
孟行舟全然不理,挂断电话并关机。
夏桑子在旁边看着,内心不忍:“你真不给她呀”
孟行舟靠坐在椅子里,有点疲累,懒洋洋地说:“她四月份生日,开口只要这玩意儿。”
夏桑子听懂了。
亲妹妹的生日礼物,肯定是要给的。
说道生日,夏桑子目光黯淡下去。坐在床边,揪着外套扣子,不太开心:“三岁,你好偏心喔。”
孟行舟眯着眼,没什么精神,分神回:“什么”
夏桑子见他态度还敷衍,火气蹭蹭就上来了,抬起头来,一条一条例举他的罪状。
“我今年生日,你什么都没送我,我们同日生诶。”
“没送就算了,你离开元城,连声再见都没跟我说。”
“不说也算了吧,可你这大半年,竟然单方面就跟我绝交了。”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写了好多信,就差没有养鸽子传书信,送你床上去了。”
夏桑子把自己给说激动了,她从床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伸手取下他的作训帽,盖在那张俊俏脸上。
这还不够,隔着帽子,夏桑子在他脸上为所欲为,顺便把之前,他捏自己脸蛋的仇给报了。
孟行舟的脸被帽子遮住,不见戾气,夏桑子底气更足:“三岁,你自己说,你是渣男。”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岁:你说我六亲不认又说我搞基,我特么说什么了
桑妹:你让我走还让我闭嘴,对我凶对我狂,我还不能骂你渣男了
三岁:对,我渣,我渣得掉灰。
这章50个,大噶多多留评川川不喜欢孤独呜呜呜呜
第3章 三个泡泡
孟行舟和夏桑子生在同一天,只是前后差了三年。
十岁那年,夏桑子搬来部队大院。
后来的六年,她的朋友圈与孟行舟同化,每年生日,两个人都搭伴过。
孟行悠是最爱折腾这些的。
近两年他们的生日会,都是她在忙着倒腾,每次兴奋得好像,寿星是自己似的。
今年生日有点特别。
这是孟行舟第一年在外地读大学。大院里这帮人以前天天见,这冷不丁,好几个月没见过他,还有点想念。
而夏桑子正值高三,去年孟行舟给大院长了个大脸,拿个省状元,很是威风。
大家都开玩笑说,今年生日,非得借孟行舟去年的运气,给夏桑子冲冲喜不可,看能不能重回年级第一宝座。
夏桑子成绩一向稳定,偏偏寒假那时候,不知怎么,几次摸底考都发挥失常,跌出全年级前二十之外。
所有人惋惜之余,又觉在情理之中。
高一分文理,惊动了夏桑子那个在西班牙大使馆,当外交官的爹。越洋电话打过来不为别的,关心甚少,只是告诉她,必须选文科。
还千叮咛万嘱咐,西班牙语别扔下。高考进外交学院,以后来继承他的衣钵,在外交事业上发光发热,鞠躬尽瘁。
夏桑子一直是个听话孩子,当时没有犹豫就选了文。
可高二那个暑假一过,夏桑子不知道为什么,死活要转去理科班。
老师左劝右劝,也没让她回头。夏桑子的爹远在海外,管不了那么多,唯一能管夏桑子,只有夏家二老。
偏偏这二老,什么都纵着小孙女,不就是转个理科班,多大点事。
夏老爷子这个暴脾气,被老师一次又一次上门,烦到不行。后来找了一天,亲自带着夏桑子去校长办公室,放话一声
“我孙女就是要学理,你们不让转,咱们就转校。”
这大好的北大清华苗子,学校哪能肥水流外人田。于是,夏桑子转理科班的事情,很快就定下来。
夏桑子也争气。缺了一年的课程,一开始有点吃力,半期过去,又从文科班第一,变成了理科班第一。
跟孟行舟一样的天才,老天爷都赏饭吃。
大家都这么说。
有了“冲喜”这个说头,可把孟行悠激动坏了。大手一挥,阔绰包下一个城郊别墅做场地。
别墅里,电脑、电玩、放映厅、kvt应有尽有。聚会当天,有西餐和中餐师傅在别墅料理饮食,要吃什么都不缺。
一群小年轻玩嗨了天。
晚上的时候,大家开玩笑,让两个寿星交换礼物,被孟行悠拦下。
小女魔头说:“人互送礼物都围观,你们是八卦精转世啊。”
孟家在大院里有头有脸,人人都卖孟行悠一个面子,她发了话,也没人敢再起哄,纷纷散去。
夏桑子脸皮薄,人都离开后,才拿出自己的礼物,一个限定款飞航模型。
孟行舟一直喜欢摆弄模型,夏桑子每年都送。
然而,孟行舟看都没看,只说自己有事,下楼拿上车钥匙,直接就走了。
第二天回大院,一问孟家二老,孟行舟昨夜已经飞回澜市。
一场生日会,落得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碍于孟夏两家的面子,也没什么人议论。
夏桑子和孟行舟的关系,就从生日会一直僵到了现在。
她一直想找个机会问清楚,今天碰面,情绪上头,没有铺垫,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一连串带着怨念的质问,朝孟行舟砸过来,他脸色越发沉,靠坐在椅子里,就连呼吸都微不可察。
夏桑子冲动劲过去,收回手,站在他对面,心跳得很快,谈不上害怕,只是很紧张。
良久。
孟行舟弓起腿,拿过脸上的作训帽子,利落戴在自己头上,从座位上站起来,没看夏桑子,越过她往门口走,极淡地说:“还有事,先走。”
夏桑子一颗心沉下去,她几乎没有犹豫,冲到他前面去,长开双臂,强行挡住去路,非要一个答案不可:“不能走。孟行舟,你回答我的问题。”
孟行舟立在原地,帽檐在他脸上落下半截阴影。眼睛狭长,带出几分阴霾来,他言语间没有不耐,只是平静如一潭死水:“回答不了。”
夏桑子双手微微颤抖,快要撑不住,她垂头,似自言自语:“有什么回答不了的啊”
孟行舟按下她的右臂,空出一条路来,抬腿往前走,快到门口时,他停下,清清冷冷,留下一句:“因为不想说谎。”
夏桑子的双臂,无力垂在腰侧,抬起头看向门口,鼻子一酸,嘴上仍不服气。
她往房间里走,看见孟行舟刚才坐过的椅子,像泄愤一般,踢了椅子一脚。
“我非得让你开口不可。”
两天后,军医大新生报道。
夏桑子退房回宿舍住,说来也巧,那天在走廊撞到的女生,竟是她的室友。
澜市本地人,叫周巧夕,护理系专业。
报道结束后,夏桑子跟室友一起,去校外理发店剪了短发。
她把照片发给朋友家人,夏家二老看了直夸,说显得有精神,巾帼不让须眉。
孟行悠比较毒,叫她短毛怪、男人婆,没有女人味。
至于孟行舟,退房那天见过一次后,好几天没了联系。
两校平时都不允许用手机,进出不自由,哪怕学校相邻,夏桑子也没找到机会,再跟他见面。
往届军医大新生军训都在校内,或者隔壁国防大训练基地进行。今年的新生不怎么幸运,赶上两校基础设施翻修,校内资源无法满足军训要求,学校只能借用基层部队。
军医大的领导们,铁了心要磨磨今年这帮新生,挑了澜市条件最艰苦的基层部队,来进行长达一个月的军训。
两天后,载着今年军医大新生的车队,翻过一座又一座大小不一的山包,经过一上午颠簸,总算在午饭前,到了目的地。
部队远在山区,自然风光无限好,这数不尽的山头,都是现成的训练场地。
这帮新生,这个月的饭管不管饱不清楚,可这苦头,怕是要多少有多少。
一路上,夏桑子被各种抱怨声包围,耳朵都快生茧。
下车整队,解散后,夏桑子跟着室友,去部队食堂吃午饭。
这里的伙食没多少油水,青菜为主并且有限,主食在馒头、面条、米饭之间来回换。
夏桑子没什么胃口,不过考虑到训练的强度,为保存体力,还是勉强自己多吃了些。
吃过午饭,去宿舍的路上,夏桑子碰见自己的教导员。
教导员让她,直接去护理系连队报道,这一个月吃住训练,都跟着她们一起。
夏桑子没有意见,说了声好。
军医大的临床医学分五年制和八年制,其中八年制已经连续三年没有招进来一个女生。
倒不是专业不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