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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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暗处的?那些嘴脸,一旦光照进黑暗,便会无处遁行。
两?人到卧房时,沈青枝才从他怀中挣脱开。
江聿修推开门,又搂着沈青枝的?腰将她带了进去。
这屋里,凉爽至极,和屋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屋内帘子已拉上,梨花木桌上摆了两?杯茶盏,窗边的?香几花架上摆着插着一株绿藤的?小梅瓶,以及淡青玉炉,淡淡清香徐徐从那处传来。
床榻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两?件主?人家的?寝衣,沈青枝拿了她的?那件,到屏风后换了起来。
纵然两?人已亲密无间,她还是有些羞涩于在他面前换衣。
她躲在屏风后,脱着身?上这件烟粉色襦裙,脸色通红,“大?人,你不要看。”
江聿修端坐八仙桌前,饮着茶,点点头,“嗯。”
目光却是直直落在那透着光的?屏风上。
他倏然想起,上次他去兰时序,也曾见到美人更衣,这次他的?身?份更为光明正大?了。
一道微光自窗间照进屋内,恰巧落在了那屏风上,江聿修清楚看见那道婀娜多姿,妩媚动人的?身?影正在系着胸口的?带子。
长指轻叩桌面,他倏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又端起茶喝了起来。
江聿修不是什么?纵情?声色之人,在军营时,为了缓解压力,与舞姬行乐那是常事?,但他却清心寡欲,从未召唤过舞姬。
甚至一眼也不屑落在那些姑娘身?上。
但如今,他却觉得自己中了她的?毒。
沈青枝很快将衣裳换完,这件交叉领小衫,很好地将她身?材显了出来,长裤衬得她那双腿又直又长,江聿修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穿长裤,不禁有些新奇。
“大?人,这衫子好像有些小。”沈青枝出来,低头看着雪白处,那里好像变得更为明显了,因为有些短,她的?纤腰露在了外面,无论她怎么?将这衫子往下扯,都?还是嫌短。
大?抵是估算错了她的?围度。
江聿修心想,但他却没有将这话说出来,他从不对人的?外貌指手?划脚,当然也不会去评论妻子的?身?材。
“枝枝,过来喝茶。”
他将眸子从她身?上挪开,将身?旁的?椅子挪了出来,让她坐下。
沈青枝走至他身?边,却是未按常理出牌。
这人太过冷静,一双眼眸平淡如水,毫无情?绪。
她觉得自己没有被得到尊重,嘟囔着嘴有些不悦,直接坐在了那男人腿上,长腿环绕住他精瘦的?腰,一双眼眸楚楚可?怜,“大?人,枝枝觉着这样坐比较舒服。”
她红着脸依偎在他身?上,心跳倏然加快。
其实这么?做她是不好意思的?,但是自尊心告诉她,就得这么?做。
撩拨他,让他眼神里充满她的?身?影。
为她发狂。
男人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蜜桃臀,“枝枝愿意坐哪都?可?。”
沈青枝抿了抿唇,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问道,“大?人,您还未告诉枝枝您为何落水。”
话落,便感觉身?下的?手?掌僵硬了片刻。
“若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她自以为自己很通情?达理了,虽然她很想听,但却是能?理解他的?感受。
年?幼时的?伤疤,或许在今日?仍是心头的?意难平。
男人缓了片刻,没有说他的?事?儿,而是告诉沈青枝关于阿挽的?事?儿。
“阿挽本会说话,是有人给她下了一剂药,让她从此再也无法开口,这高门大?院,人面兽心,谁也不知那人背地里是什么?样,这也是我不想让枝枝过来住的?原因。”
沈青枝听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阿挽的?失音竟是人为?”
“嗯。”他拖起她的?蜜桃臀,将整个人往身?上靠了靠,沈青枝忙搂住他的?脖颈,将头架在了他肩膀上。
屋子里昏沉暗黄,阳光唯有从帘子的?缝隙里穿透进来。
但人在黑暗中,视觉减弱,心也更容易静下来。
江聿修抱着沈青枝,与她讲起那件秘事?来。
“这大?门大?户里,可?不止阿挽被害,而吾,也是一天夜里,被人扔进了湖里,那日?狂风暴雨,院子里起了水,母亲陪着父亲去救灾,留年?幼的?儿,独自在屋中就寝,结果有人趁乱将那孩子扔进了河里。”
他说起此事?来风平浪静,可?沈青枝却是清楚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与呼吸的?紊乱。
她抬头凑到他光洁的?脸颊上亲了亲,贴着他的?脸颊,她开口道,“过去了。”
大?抵是气氛温馨,人的?心也很容易在这样的?氛围里被抚平,起码江聿修觉得他的?心舒畅了不少。
从前他看见那条溪流,心中便满是仇恨痛苦。
他永远忘不掉,那日?起了大?水,荷花池水浑浊且多,他被汹涌澎湃的?池水包围,几近窒息,如若不是飘到了一处石阶上,被一女医所救,他早已不知冲向何处了。
这么?多年?,以为自己不会提起,但今日?他却是将自己内心的?秘密告知于她。
那事?儿,其实是府里的?隐秘事?儿,碍于背后那始作俑者,大?长公主?为了庇护那人,硬生生将此事?压了下去。
这事?儿成为他永远难以释怀的?事?儿,对大?长公主?他也永远不能?原谅与亲近。
“是谁……”沈青枝揉着他的?脸,甚是难过地问,“是谁想要杀害那么?小的?孩子。”
江聿修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可?惜,母亲宁死也不愿告知那始作俑者是谁,甚至趁我年?幼,将身?边的?人全部遣送,重新换了一批新人,只为了让我查不出真相。”
沈青枝愣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大?长公主?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儿子险些被害,而她却是为了他日?后查出真相,竟是将人证全部遣散。
“会不会公主?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开口。
心中大?惊失色,也难怪江聿修看上去便和那公主?不亲近的?模样,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他又是摇头,眼眸里满是忧伤与无奈,“她不愿说,她甚至以死逼我不要去查真相。”
“那你查了吗?”她问。
“有暗自调查,但牵扯这件事?儿的?都?已找不到了。”
毕竟这事?儿过去多年?,那些真相早已随着那些人不见了。
“真相总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的?。”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其实这事?儿还是有些端倪,就比如消失的?这些人竟与双胎失踪案有牵扯,那些人一个个被暗杀,他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远。
不过这事?儿牵扯太多,还不是拿出来说的?时候。
*
两?人用完午膳,江聿修便被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喊走了。
临走前,他还亲亲她的?脸蛋让她不用多想。
沈青枝哪儿能?不多想,她被他这事?儿说得心里难受得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上眼,就是年?幼的?他在汹涌湍急的?池水里害怕绝望的?模样。
她看着床顶发着呆,想起了后院的?阿挽。
那也是个可?怜之人。
听闻那事?儿之后,那姑娘便甚少出院子,总觉得暗处躲藏着凶猛的?野兽要将她吞噬。
整个人都?被祸害得不成样子。
作为当家主?母,沈青枝决定改日?去拜访下她。
却是,她还没去拜访江挽,江挽便已提着果篮登门拜访来了。
“咚咚咚”沈青枝是被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惊醒的?,彼时她有些昏昏欲睡,正要陷入梦香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以为是江聿修回来了,连鞋子都?未穿上,便起床跑去开门。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极为小巧精致的?脸。
她着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眼神里满是惊恐,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将手?上的?果篮递给了沈青枝,同时递给她的?还有一封信。
这姑娘不开口说话,只用眼神和手?势与她交流,她再三?指了指果篮里的?信,又冲她眨眨眼,沈青枝忙领悟过来,她接过那果篮和信,开口问道,“是阿挽吗?”
那姑娘笑着点头,张嘴无声喊了句,“嫂子。”
沈青枝脸红了下,忙拉着她进了屋。
第65章
纵容阿挽已失音;但她笑容清甜,举手投足间都含着大家闺秀的雅致与淡然。
那场灾祸带走了她的声音,却没有带走她的天真无邪。
她像是朵被人掐了花瓣的鸢尾花;傲然生长?,不计前尘。
沈青枝关?了门;让冬葵端来?一杯茶,又拿来纸笔与阿挽交流。
阿挽将果篮递给冬葵,纤长?漂亮的右手做了个往嘴里送东西的动作,冬葵忙领悟过来?,提着果篮去洗了。
“坐。”沈青枝转身对她说。
她比阿挽要高挑一些,身姿纤细,婷婷袅袅;走动间身上的淡淡清香徐徐散发,阿挽红了脸。
面前这小女郎生得精致,比起寻常纤细苗条的女郎;身上更为软软香香的,特别是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还有微微起伏的雪白。
明明生得妖媚,但她那漂亮的狐狸眼里却满是真诚和干净;这番娇柔模样,也只有她那权倾朝野的兄长?方可配得上。
且这嫂子性格温柔,细声细语,尤其?她的眼睛,让人看着便觉着心中舒适。
阿挽心里松了口气,忙抬头对她甜甜一笑。
“谢……”她红唇微张;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沈青枝仅通过她的唇形;已知晓她的话。
“无碍。”她安慰一笑。
视线落在桌上的信封上,沈青枝纤纤玉手沾过那信笺,朝她眨眨眼,“这信可是给你那兄长?的?”
阿挽皱眉,有些慌乱地摇头,双手一直摆啊摆。
沈青枝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阿挽神情终于松懈下来?,点?点?头。
沈青枝打?开那信笺,一股子茉莉清香扑鼻而来?,她对气味异常敏感,茉莉质朴纯真,倒和面前这姑娘有些相?似之处。
淡黄色信笺打?开,沈青枝发现这信笺上只写了几?行字,“主母,我失音并非我所?愿,关?于我失音一事,这是我那日抓到的衣角,有些事儿我已忘记,像失忆一般……事过已久,大长?公主不予声张,也不许我找兄长?,求主母为我伸冤。”
这姑娘字迹娟秀,和她人一样小巧怡人,可这字里行间的委屈却是让沈青枝微微一怔。
她抬眸望了那姑娘一眼,便见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委屈巴巴的。
沈青枝呼吸一窒,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大长?公主将这些事儿的都压了下去。
恐怕阿挽也是非自愿常年?待在院子里,她只是被禁足了。
这般想来?,沈青枝顿时毛骨悚然。
她怎么?也想不到,大长?公主作者?处理这事儿的方式是将两件事儿都压了下去,她究竟是在护着谁?
沈青枝又拿起那片衣角,举起来?放在光线下照了照,是绛紫绸缎,面料精致,缝制完美,定?是出自富贵人家。
她放下那片衣角,坐直身子看着阿挽,细声说道,“这事儿我定?会暗中帮你查看,阿挽放心。”
阿挽红了脸,欲要下跪,沈青枝忙起身弯腰扶住她,小脸紧张兮兮,红了满面,“切不可,我又不是老天爷,你不必跪我,阿挽,你并不低人一等的,这世间,唯有创天造地的老天爷值得我们去跪拜,你我皆是人,不必看轻自己。”
这一席话说完,她自个儿都觉得不可思议。
更别提阿挽,自打?失音之后,别人都瞧不起她,打?她骂她,但面前这女郎却说她并不低人一等。
阿挽红了眼,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了下来?。
恰逢此时,门被推开,冬葵将洗好的果子摆在果盘里,端了上来?。
沈青枝又拉着阿挽吃了会儿果子,两人才分开。
阿挽走后,沈青枝又独自看了这封信。
她的视线落在了失忆二字上。
这大京,真有这种药能让人的记忆消失吗?
那她呢?
她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这种奇怪的感觉在最近和那男人洞房后,越来?越强烈。
她将那信又装回信封里,找了个木匣子锁了起来?。
忙完一切,她坐在榻上,整个人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
晚宴在后花园举行。
满天星光,微风拂面,花香四溢。
江聿修搂着沈青枝的纤腰在主位落座。
平日里,家族盛宴,江聿修身边的位置永远是空着,今日,沈青枝一坐上去,就招来?非议。
但那些人也敢在黑暗处耍耍嘴皮子,声音大一点?的都不敢,生怕被男人折磨致死。
“听闻先前百花盛宴上,曾家那姑娘叫曾游艺是吧?当众冤枉那新妇,谁知首辅大人为了那新妇,对这曾家姑娘进行火烙之刑呢!”
“啊?竟有这事儿!”
众人惊诧不已。
但事实是江聿修只是杀鸡儆猴,并未对那姑娘进行什么?残酷之刑,但渐渐的,也逐渐坐实了他残暴狠戾的名声。
但江聿修从?不在意。
此刻,他端坐高位,眼神薄凉,近处的母亲与他隔着层山,也谈不上话,他的父亲又是个妻奴,夫人说一,他不敢说二,也只是对他冷眼相?待,更别谈论什么?父子之情。
江聿修便是在这样的家境里长?大的,故而从?小冷漠无情,不知爱,更不知温柔。
但遇上沈青枝,他那颗冰冷的心逐渐被融化。
大京盛宴自然少不了唱小曲儿,而这里头便属李莺画最深得大长?公主的心。
平常日子里大家听不见这话位表小姐美妙的嗓音,今日这场合,自是有不少人鼓吹着要李莺画上台。
李莺画没理会他们,当众献唱这事儿是姬子做的,她可不屑。
她用?帕子一根根擦拭拿过筷子的手,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那人身上,清冷隽美的男人正低头替妻子剥虾壳,修长?如玉的手指向?来?用?来?拿羊毫笔墨,而现下,却是沾上了油腻腻的汤汁儿。
李莺画眸子沉了沉,真是糟蹋了这么?漂亮的手。
她表兄何时屈尊降贵到这地步了。
她不解。
她愤怒。
但却无济于事。
“画儿。”大长?公主唤了她一声,她未听见,那擦着手指的帕子快要将皮擦破了,她也未在意,满眼都是那个隽美的表兄。
大长?公主自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忙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画儿。”
李莺画吓了一跳,忙收回视线,看着她,“姑母。”
“乖孩子。”大长?公主笑了笑。
她何尝不知晓这孩子对她儿子的心意,这事儿可真令人头疼,她也看见了不远处那两人举案齐眉的模样,画儿她喜欢得紧,也动过嫁给那人的心思,可他的婚事儿他们也做不了主。
自打?江聿修懂事之后,他的事儿她都干涉不了。
大抵是因着从?前落水之事儿后,他再也未原谅过她。
她都知道的。
可是……
这世间总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她也知晓画儿的傲气,她自小被宠着长?大,从?来?都是随自己心意,可是这幅傲气也是他那儿子最看不上的。
思及此,大长?公主夹了个糕点?放进李莺画碗里,“画儿,何不去唱首曲儿?今儿个你表兄和新妇回府,可不得庆祝下?”
其?实大长?公主本意是让她在江聿修面前露个脸。
李莺画没想到她敬重的姑母竟让她上台,她愣了愣,一向?傲气凌人的她,此刻涨红了脸。
李莺画最终还是上台唱曲儿去了,尽管她有众多不悦,但姑母开口了,她又不得不去。
她唱了一首舒缓的小曲儿《水调歌头》。
一袭薄绿长?衫,身姿窈窕,坐在木椅上,端着琵琶,一边弹奏,一边哼唱。
徐徐晚风吹来?,将她轻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