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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折青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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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川南那边的菜。”
  因着自己庶女的身份,更因着从小寄人篱下,一直一直以来她都封闭自己的心,无曾与人诉说自己的真实心思,因为压根无人垂听,无人在意。
  但今儿下意识地她就想在他面前肆意撒娇,毫无顾忌,即使他是权倾朝野的权臣又如何,她不在乎。
  那人眸子里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随即下颚轻点,“好。”
  /天翊川酒楼乃上京最大的川南菜馆,但上京人口味偏咸,尤其爱吃这大鱼大肉,比如这炖牛羊肉,红烧肘子肉,火烧豆腐脑,这食辣之人少之又少,却不知怎的,这天翊川酒楼即使生意再差,也不见人倒灶,实在叫人啧啧称奇。
  沈青枝今日着一件轻薄锦绣双蝶纱衣,纤细的腰肢随着走动间一扭一扭,乌黑浓密的长发高高盘起,随手用了一根玉簪固定着,露出一截雪白秀颈,柔美动人。
  这样貌和身段,平常在路上可没被多少人眼馋,但如今众人却是碍于她身旁那人,愣是不敢瞧上一眼,生怕这位英姿焕发的郎君身后那位侍卫将他们一剑封喉。
  如此,沈青枝初次体会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上楼时,男人并没有先她一步,而是让她先行,他在身后护着她,进了二楼雅间,沈青枝轻睨了眼身边这人,终究忍不住薄唇轻启,“舅舅的威风实属令人惊叹。”
  他朝着仆从摆摆手,亲自走至她身旁替她拉开檀木圆椅,听闻这话,嘴角微扬,甘醇雅致的声音响起,似山间清泉,“何出此言?”
  她坐在雅座之上,双手撑在下巴处,温柔浅笑,一双剪水秋瞳引人沦陷,“从前在扬州,一出门便察觉无数异样的目光注视在我身上,但今日众人碍于舅舅,我竟未感受到令我不悦的目光。”
  江聿修拿着白瓷茶壶的手一颤,双眉微皱,眼底的怒火快要燃烧,偏生他极其能忍耐,愣是将那股子火气压了下去。
  “若不介意,用完膳陪你走走,感受下上京的美好,绝无人敢于打搅。”
  “好。”沈青枝两眼弯弯,含满了笑意,她接过男人手中的白瓷茶壶,浅色衣袖儿随着她的轻盈举动一晃一晃的,落在了男人修长白皙的手背上。
  那手背煞为好看,白如玉,修长干净,几根青筋凸起,添了几分男人的霸气,女子轻薄的白纱落在其上,柔与刚结合,尤为诱人。
  忽而。
  一道熟悉清朗的嗓音响起。
  ——白苏,你果然在此和姑娘用膳呢?舅舅也在此?请让我见见舅舅吧!
  沈青枝闻声身子微微颤抖,惊得手上的白瓷茶壶没拿稳,“碰”的一声全部洒在了男人墨色官袍上,她黛眉微皱,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起身莲步走向男人,见他身上已被茶水打湿,忙掏出帕子蹲在他胸口轻轻擦拭着他身上的污渍。
  这可是朝廷重臣的官袍,价值千金不谈,意义非凡,她干得这等蠢事,足以以死谢罪了。
  江聿修见面前这 de好不容易卸下防备的姑娘又再次惧怕起他来,轻叹了口气。
  “枝枝,无碍的,不必如此惊吓。”男人垂眸望向她,两人眼神对视,沈青枝竟在他眼里看见了宠溺,他的眼眸异常好看,是魅人的凤眼,但长在他那张俊美精湛的脸上竟如此霸气凌然。
  沈青枝摇头,水汪汪的眼瞳里含着柔媚,她拿着帕子仍执着于擦拭他袍子上的污渍,她曾听闻首辅大人一件官袍动工都需好几月甚至几年,她这一洒足是送出去一座城啊!
  思及此她更恼怒自己的愚蠢行为。
  方欲开口表达歉意,就听门“咯吱”一声从外面推开,沈青枝几乎是下意识地趴进男人怀中,双手牢牢锁在他精瘦的腰间,一股温热坚实的触感袭来,沈青枝的心“扑腾扑腾”跳得剧烈,趴在男人怀中的侧脸更是红得惊人。
  大抵是知道她的想法,也怕是败坏了她的名声,江聿修伸手捂住她的半张脸,抬眸无比冷峻威严地盯向门口,就见他那骁勇善战的外甥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的白苏满是气恼地对他说,“小将军,我就说爷正忙呢!”
  忙?忙什么?沈青枝脸羞得通红,忙着与首辅大人亲近吗?
  门口站着那人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而她此刻轻薄的竟是那人的舅舅。
  她竟如此无礼。。。。。。当着未婚夫的面与他舅舅亲近,想起来就觉得耳红心跳,甚至有些。。。。。。兴奋。


第13章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速度快得她几乎要窒息,只能趴在男人身上,感受着他强势有力的心跳。
  此刻他的手就在自己脸颊上,肯定也感受到了她的滚烫,这还让不让她活了?
  沈青枝觉得自己装晕得了,偏生她还要强忍着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爷,小将军硬是要闯进来,我没拦住!”白苏颤颤巍巍地低头认错,生怕首辅大人将这罪怪在自己头上。
  “舅舅,我有事……”话还未说完便被男人凌厉的目光震慑住了。
  江聿修下颚轻抬,直直盯着裴安,他的瞳孔黑若曜石,此刻仿若有烟火在燃烧,漂亮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使得他整个人更为冷峻,让人望而生畏。
  他轻拍着怀中美人纤薄的后背,动作温柔,呵护备至,出口的话却是冷若冰霜,“滚!”
  驰骋战场的小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在战场上持剑杀红了眼,哪怕敌人的箭从他脖间“刺溜”一声划过,他都尚未眨过眼,但裴安从小便畏惧自己那高高在上,眼神如炬的舅舅。
  江聿修就像是一匹狼,阴鸷狠毒,他腰上常年戴着一块价值连城的腰佩,那腰佩上刻着一只虎,无人知晓,那虎的原型是江聿修亲手杀死的,是他一层层将虎用刀割下,扔进了狼群。
  只因这虎差点吃掉一个年幼的小女娃,那小女娃被江聿修救下,但那只差点犯下滔天大罪的虎,却被江聿修残忍割肉分尸,任由狼群分食。
  裴安亲眼看着江聿修蹲在地上,用匕首戳进虎的身体,鲜红的血液从老虎身体里不断喷洒而出,江聿修双目猩红,一刀刀刺中那虎的要害,他修长白皙的手,华丽雅致的月牙袍不断被血浸透。
  他拎着虎皮自森林里走出来的时候,像是从死人堆走出来的死士,如玉般白皙的俊脸,鲜红的血液自额角滴落,一滴一滴顺着坚毅的眉峰掉入高挺笔直的鼻尖,最后滴在了胸口的月牙袍上。
  满身的血液带着拒人千里的凛冽,深黯的眼底承载了冰冷和厌倦。
  察觉到了不远处外甥惧怕的眼神,他将满是鲜血的手指放在唇边吸了一口,赤红如蔷薇的薄唇微勾,朝着裴安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吓得小小的裴安站在原地放声大哭,嘴里一直喊着“娘亲救命……“自那之后,裴安见到江聿修就腿抖,即使裴琳琅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及舅舅的威严以及温柔,他都能立刻想起当年森林里江聿修那双殷红润泽的眼眸,以及赤红如蔷薇的薄唇。
  当即他被男人凛冽冰冷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眼神躲闪间,他目光定格在跨坐在舅舅腿上的美人身上。
  盘着高高的发髻,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她的背尤为纤细,大抵是因着紧张,此刻后背漂亮的蝴蝶骨也在跟着微颤,还有被男人大掌笼罩的纤腰,不盈一握,窈窕线条被轻薄纱衣覆盖着,但仍让人看着血热膨胀。
  裴安当即被美人后背勾得失了魂,他今日着一件少年公子爱穿的青衣,长发被玉冠束起,多了一丝文气,但不管穿得如何人模人样,他眼底那强烈的占有欲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江聿修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当即握在美人腰上的手掌紧了紧,垂头在沈娘子耳边轻语,“枝枝再往上面来一点。”
  沈青枝抬眸,两眼朦胧,当真是往他身上挪了挪,两人的距离更为近,她红得将脸尽数埋进他胸口处,嘴里嘀咕道,“大人,他怎还不走?”
  江聿修轻笑,“也许是不够暧昧,枝枝有什么好的介意?”
  “啊?”小姑娘抬眸咬着唇瓣有些觉得羞得慌。
  她……她能有什么介意?
  “竟然枝枝不知,那不如这样?”
  “怎样?”
  “要吗?”
  “嗯?”
  “要吗?”他又问了一遍。
  小姑娘眨眨眼,“那便试试?”
  “好。”
  他垂头清凉的吻落在了沈青枝的唇边,熟悉的鹅梨果清香混着梅香,让人昏昏欲睡。
  沈青枝没想到他的方法居然是这么让人害臊的亲吻。
  在大京,多数男人只和正室嘴唇相碰,这表示对妻子的尊重,如若被妻子撞见夫君亲吻别的女人包括妾室,都是可以上告到大理寺的。
  故而,沈青枝睁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虽说仅仅只是两片薄唇贴了贴,但她仍用力缠绕住男人精瘦的腰,忍住那窒息的欢愉。
  但又有一丝哀愁袭来……
  这算什么……
  长辈对晚辈的呵护吗?竟呵护到轻啄她的唇瓣了?
  还是只是为了打发门口那人?
  不管如何,总不能是因为喜爱她吧。
  罢了,只当是蜻蜓点水,自己倒也是落了个欢愉。
  见门口那人仍站着不走,似是要看个究竟,沈青枝眼眸眨了眨,脑海里闪现出当时扬州瘦马和那些郎君的亲密,当即咬着红唇,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大人,您靠过来些。”
  江聿修虽不知这姑娘的小把戏,但还是笑着将那张俊美的脸靠近她。
  这张脸俊美英朗,沈青枝有些招架不住,顿感身子一阵绵软,心口跳得厉害。
  “大人……轻点……“她仰着脖子任由男人埋在她脖颈,雪白秀美的脖颈白得晃人眼,偏生她这把嗓音清脆动听,身上那股子淡淡幽香不断传入鼻尖,江聿修差点不顾一切将她搂在怀里狠狠欺负,但到底他还是忍住了,只是红着眼在她耳边低语,“枝枝,这般可真让人受不了。”
  沈青枝微喘着气趴在他肩上,两眼更显水润纤柔,软弱无骨的十指随意搭在男人墨绿官袍上,白与浓墨交相呼应,竟是暧昧到了极致。
  两人这般亲昵,愣是谁看了都觉得面红耳赤,裴安也不例外,他连忙挪开视线,瞥了眼门口的白苏,冷冷道,“白苏,你可真是,舅舅在此会美人,你怎不拦着我点?”
  白苏无辜地瞪眼,“我拦不住呀……”
  裴安垂下眸子,嘴角轻哼一声,甩着衣袖离开了。
  恰巧冬葵如厕回来,看见裴安远去的背影,忙拉着白苏问了问,“白呆子,怎的就这一会儿功夫,那小将军也来凑热闹了?”
  白苏摇摇头,看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连忙将主子屋里的门关上,关上前,冬葵恰好瞄见自家小姐跨坐在那当朝首辅的大腿上,像是累极了,几乎是瘫在了那人身上。
  她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视线透过紧闭的木门落在了她家小姐隐隐若现的模糊身影上,“白呆子,怎么回事?他们被小将军抓了……”
  “他敢和大人争?”
  这回答得理直气壮,完全是以强势获胜。
  愣是让冬葵翻了个白眼,可是她也不敢反驳,无奈,她一届女中豪杰竟败在权势之下,惹人唾弃。
  冬葵只能咧着嘴“啧啧”两声,拉住他的衣袖往胳隔壁厢房走去,“快来继续和我讲这上京趣闻。”
  “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首辅大人修了一座桥。”
  “对对,四月桥。”
  倏地,她一顿,两只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像是发现什么新奇之事,忙拍着檀木桌惊讶出声,”是四呢!“/
  而这厢,沈青枝从江聿修腿上下来的时候,双腿都有些麻了,她红着脸被男人抱着送回了自己那位上。
  小姑娘面子薄,忙给两人添了凉茶,将自己的杯中的那茶一饮而尽,甫喝完,就察觉到男人异样的目光,她放下杯子,好奇地望向那人,“舅舅,怎么了?”
  江聿修屈了屈那修长的食指,指着她放下的白瓷杯,薄唇轻启,“那是我的。”
  沈青枝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忙朝着男人摆摆手,紧张兮兮地开口,“舅舅,我真不是有意的。”
  “无碍。”他笑了笑。
  恰巧此时,精致木门被敲响,那小二的进来添菜,化解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趁着小二添菜的功夫,沈青枝暗暗松了口气,真不知自己方才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居然霸王硬上弓,上的那人还是权势滔天,阴鸷狠毒的首辅大人,她真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不过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一向不喜多话的自己这顿膳食期间,却问了那位学识渊博的男人许多制香方面的问题,就差拿个册子记下来了,她一边被菜辣得“嘶哈嘶哈”的,一边还要忙着点头。
  而那位外人敬仰的男人,此刻也像是书院里的教书师傅一字一句地,极其认真地与她讲着这古书里的制香方子。
  用完膳后,江聿修垂眸凝视着面前红着脸的姑娘,哑着声问道,“枝枝,我有哪里说得不清楚的地方吗?”
  大抵是一大清早就给圣上讲《诗经》,后又陪着去宜山参加诗会,现又给沈青枝讲了许许多多关于香料的知识,一刻都未停歇过,着实有些疲劳,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待着她的提问。
  上次在兰时序,他也是忙了一整日,又大半夜的强忍着倦意讲《香经》给她听,后来送她回府的路上,忍着没说话,就是担忧她察觉到他的满身倦意。
  他非天上掌管一切的神,他精力有限,却也想将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她,或许他就是个冷酷的恋爱脑??


第14章 
  沈青枝摇摇头,提着茶壶往那人茶盏中添了些茶,忙端起递给他,“大人讲得可清楚了,恕我学识短浅,在扬州时,也无人教我制香,今儿来了上京,拖大人的福,受益匪浅。”
  江聿修接过她手中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窗,映在了那张白如玉的俊脸上,眼角那颗朱砂痣愈发显得迷人禁欲,竟还多了一丝哀伤。
  将茶盏搁在桌上,他方才开口,“茶如人生,总得要学会细品,方能尝出其滋味,学制香亦如是,闻香比制香更为重要。”
  “闻香识料?”沈青枝歪着脑袋轻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给那张娇媚可人的小脸添了一份纯真的娇憨。
  她总能在这人身上听到一些精辟的言论。
  “是,要想学会制香,必先学会闻香,大抵是将香料种类闻个遍,熟悉之后就知晓如何制香了。”
  沈青枝若有所思点点头,这人真是和传闻中的有些不同,凝神间,又想起方才那蜻蜓点水之吻,脸色愈加通红。
  /眨眼间,裴琳琅的生辰宴如期而至。
  沈青灵一大清早便喊着后院婉娘去她院子里梳妆,沈青枝这几日去了锦玉阁多次,这才快马加鞭将这红山茶诃子裙制成,这裙子上衣胸前绣着精湛的红山茶与几片绿叶,诃子裙外着一件蝴蝶绘内大袖,那里头的雪白若隐若现,格外动人,最外面又套了件纯嫣红大袖,将一片肌肤紧紧遮住,头发盘起,只余几株微卷的发丝飘在耳边。
  整个人高贵冷艳,如天仙降临,直看得冬葵眼睛都在发光。
  她瞟了眼桌上莫名多出来的几株红艳艳的山茶花,忙拿着剪子”咔擦咔擦“将花朵剪了下来,冬葵透过铜镜看见自家小姐那张美丽精致的脸蛋,笑着将花儿插到了她发髻上,“小姐,咱们今儿个不戴金银珠宝,就戴这山茶花如何?”?
  沈青枝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一下子变得更为美艳,方皱了皱眉头,“冬葵,总觉得穿这么艳有些喧宾夺主了。”
  冬葵将头搁在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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