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天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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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比离开片场的不舍,舒盼更担忧的是失去工作后带来的一系列反应:该如何应对赔偿经纪公司的霸王条款,如何分出工钱来给母亲还债,甚至是如何付得起一家三口下个季度的房租。
当下生活的重压,让她的身心疲惫不堪。眺望前途,却是又是一片看不到曙光的黑暗。
“等等。”易南叫住舒盼,“舒盼,以后再见,你就叫我易南吧。先生这个称呼,太不适合我了。”
他原来就知道这丫头有些伶俐劲儿。但今日才看清,她还有难得的骨气和忍耐性。出了这片天地,他日能有更大的造化也尚未可知。
舒盼顿住了脚步,她听得出,易南这话其实也在暗中给她希望。事在人为,她的心中不由地生出些对几人下一次见面的希冀,而这种期盼,犹如在未知黑暗中的一盏小小的烛台,给人带来了一丝勇气。
她抬起手对背后两人轻摇了几下,以示和两人最后的告别。
她离去的背影潇洒得太轻松,以至于没有人能真的看得出她心底的辛酸和沉重。
多年后,舒盼回想起来,却发现那一次的道别,原来不止是自己和许珊的,同时也是自己文替生涯的告别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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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盼走后,许珊呆站了许久,颓然地坐回位子,最后竟重重地趴在桌面上饮泣起来。
易南被许珊突如其来的崩溃弄得措手不及,“你这是怎么了?舒盼只是辞职,又不是辞世。”
他生平最怕见女人掉眼泪,很少来跟来片场工作之后,对这件事情的免疫力更是大大下降。
许珊抬头怒瞪易南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哭别的不行吗?”
易南忍俊不禁,“比如?”
“我、我的蛋糕没人吃了,辛辛苦苦,求司机师傅带我到外面买的。”许珊边抹眼泪便拿出塑料刀具,“这么大的蛋糕,还这么贵。”
“那你都吃了也不亏啊。”易南随手从蛋糕包装中,拿出一个碟子放在许珊面前。
许珊将塑料刀具恶狠狠地插在蛋糕上,“可都吃了就长胖了,长胖就更亏了。”
易南噗嗤一声笑出声,许珊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厉害了。
“好好好……”易南赶紧又拿了一个碟子,“我陪你吃。千万别哭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他赶忙去拿刀具切蛋糕,想以示自己的决心,哪知道这下没抓住刀具,却恰好和许珊的手握到了一起。
许珊侧脸就要怒怼易南几下,可偏偏两人再度极有默契地选择了同一边转向,顿时四目相接,而两人之间距离,近得几乎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清自己的脸。
许珊长卷浓密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没掉下来的眼泪,她傻愣地眨了眨眼,晶莹的泪花掉下来,打在两人之间那点缀在蛋糕中心的玫瑰花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易南率先反应过来,他后退两步挪开位置,不自然地道,“我刚才没注意,这个,这个蛋糕里好像有芒果,我……我对芒果过敏。”
许珊茫然地拔出插在蛋糕上的刀具,指着易南道,“哦。”
易南别开眼前的塑料刀尖,这人近看还行,就是老喜欢用不太安全的东西防身,“怕胖你就别吃这个了。等这戏结束了,我请你别的吧。”
许珊扔了刀,也咳嗽了几声,眼睛故意看向别处,“好啊。不过说好了,不贵的我不吃。”
易南笑了。
他请客的机会,重点还不在于食物的价值,而是对面引荐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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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舒盼的事情,易南几乎是直奔酒店而去。
因为那里还有着一个刚刚经历了悲剧事件的上司——陆辰良。
易南赶到套房门口,发现秘书孟开不知什么时候也从a市赶赴了灾难的前线阵地。
“你怎么也来了?”
“我下午刚到的,有些资料需要陆先生亲自过目。”孟开算是易南的半个学弟,他做秘书不过第二个年头,对陆辰良的好多习惯还没适应,他小声地询问易南,“先生以前也会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几个小时都没反应,然后只循环命运交响曲听吗?”
这次已经严重到放命运交响曲了?以前可都是只放《英雄》啊。
第15节
“你确定是命运交响曲?”易南侧耳贴到套房的门上,低声道,“我怎么没听见声儿呢?”
孟开学着他的样子,也侧耳过去,“咦,忽然没动静了。”
完了,连命运交响曲也拯救不了陆辰良几欲暴走的心情吗?易南的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悲伤。
这个不省事的云芳菲,都把老板害成什么样子了!
孟开不知道易南的心理活动,他凑上去仔细研究,却感觉渐渐浑身恶寒,“学长,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好像、好像平时我做错了事情,陆先生盯着我看的,那种、那种……”
易南连连点头,他对孟开的描绘深有感触,“绝对领域!”
易南说完这话,感觉空气都忽然安静了,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他们意识到,陆辰良现在很有可能正站在眼前的这扇门背后,用猫眼窥探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两秒过后,豪华套房的房门自动打开了,从里头扔出来一个小瓶子,正巧滚落到了易南的脚边,而门里面几个小时以来,陆辰良第一次开口了,“你给的这药,吃了,没用。”
孟开刚准备拉门进去,可那门却又在他眼前猛地合上了,带出一股神秘的杀气,把他额头前的几缕刘海吹得飞起来。
易南捡起脚边的小瓶子,葫芦形状,通体碧绿,正面的包装上非常走心地油印着几个小字——速效救心丸。
他连这个药都用上了!
易南一把抓过孟开逼问道,“我离开的时候,陆先生都做了些什么?”
孟开摸着脑袋,“也就是洗了两个小时的澡,期间让我买了二十几种的漱口水,还有一盒速效救心丸。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易南仰头四十五度角,忧伤地看着天空。彻底完了,陆辰良这下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得过来。
孟开不明就里,“陆先生病得很重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易南点点头,“叫吧。顺便报个警。”
孟开更糊涂了,“报、报警?”
即使以易南在陆辰良手底下丰富工作经验来看,云芳菲闹出来的这出,也是根本无解的。倒不如干脆报警把她给抓起来算了……
第19章 无家可归(修)
十六个小时的旅程,舒盼睡了三分之二。
她觉得自己一个月以来没能睡饱的遗憾,全都在今天圆满了。
从飞机上下来,b市的清晨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当中,公路两侧整齐地列着挺拔青翠的香樟树,清风拂面,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这座平凡的小城市,随着时间的脚步,容貌几易。它虽没有斥资惊人的工程建设,也没有过度翻新整改的市政街道,唯有那温馨香甜的香樟气息是所有b市人记忆深处,无法忘却的美好。
只不过舒盼的心情却并不轻松,手里这笔工资算是遣散款,并不是直接打到公司账户上,侥幸之余却也无奈叹气,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到头来这笔钱也是给别人的。
而且大多数时候,舒盼是愿意待在剧组的,即便想念弟弟,她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个满目疮痍的家。
这个居处其实也不是他们真正的家,而是之前被追债追到无法安宁,辗转几次换的临时住所。很破旧,从外方看起来更像是个烂尾楼,左近几栋楼上还有红色的油漆画出大大的“拆”字,巷道深处的幽暗光线下,看起来更有几分摇摇欲坠的味道。
到了家门口,她弯腰盯着自家门口的那株薄荷,伸手在盆栽的底部摸索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找到。
那里,本应该放着舒凡给她预留好的钥匙。
舒盼皱着眉头,她有些不好的预感。舒凡自己有一把钥匙,又多在家门口留了一把钥匙的原因,正是担忧自己这个糊涂姐姐出门忘记带钥匙。
她正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所在,难免偶尔心生惰意,有时干脆就不拿钥匙出门。谁知道今天的这次,偏叫她撞上了钥匙失踪的情况。
舒盼狐疑着推了推门,破旧的木门吱地一声便被直接推开,家具与台灯倒了一地,所有的抽屉都被撬开,墙面上更是写着数个硕大的血色“债”字,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舒盼的眼皮赫然间不断跳动起来,自小经历过数次这样的场面,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镇定点的……
舒盼立刻抄起手机打电话,不待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她就压低声音说:“家里……家里出事了,可是妈不见了。”
“姐你怎么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弟弟舒凡讶异到了极点,但他很快急促的说着,“家里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姐你也赶紧出来,别待在那里。我告诉你地址……”
地址离这里不远,舒凡也是临时落脚,舒盼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舒凡正手里捏着根烟,大约是没想到姐姐来得这么快,烟都没有熄灭。
舒盼上前就把他手里的烟拿掉,掐灭,“你怎么还学会抽烟了呢?”
看见舒盼眼睛里的伤痛,舒凡尴尬的笑了笑,双眸稍稍避让开几分,“姐,我是有点累……你放心我没有学坏,我只是有点累。”
舒盼看向舒凡,她这才发现,原来记忆中那个瘦小羞涩的小男孩已经渐渐长大,他的身姿俊朗,茶褐色短发永远那么利落而整洁,五官清秀,剑眉英挺,一双和父亲极为相像的眼眸中透着说不出的坚毅和果敢。
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她鼻头一酸,眼泪也快跟着下来了,当初她出去拍戏,和舒凡也把分工交代清楚,她负责拍戏还去曾经欠下的债务,那弟弟呢主攻学习。可是舒凡并不仅仅是学习,他在学习之余要打工,要养妈妈,要想办法带着这个破碎的家庭东躲西藏,又要应对可能随时会洗脑的传销危机。
是她自己害怕面对眼下的情形,所以才转身常年待在剧组,而她……这个弟弟,确实太累了。
舒凡见舒盼居然哭了出来,马上用手在腿上拼命擦了擦,确定没有烟味之后才过来扶住舒盼的肩膀,“姐你放心我真的没有学坏,我有在好好学。”
“不是不是。”舒盼捂着眼睛转过头去,站在布满锈铁的窗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问他,“妈去哪里了。”
母亲肯定没有被追债的那帮人抓走,如果抓走母亲,他们第一件事就应该是逼姐弟二人筹款,既然只是毁了目前的家,母亲目前至少是安全的。
舒盼转过身,舒凡冲着她苦笑了下。
“还能是哪里,她认为那个地方是最安全的。”舒凡的声音仿佛有千斤重,因为对于这二人来说,这个世界仿佛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甚至连他的学校,都很少安稳。
而母亲,却在那种地方收获了无穷的骄傲和自信,从而觉着那样的地方比家更加安全。
舒凡说着手里的电话也拨过去了,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舒秀兰的声音,“喂,小凡呐,联系上你姐了是吗?她都不接我电话,这死丫头是要彻底不管我们母子了吗?”
舒盼刚要说话,舒凡拦住,神情略带疲累的回答道,“没有,姐在剧组还忙着呢吧,你也别去打扰她,她是那种人么?”
“谁知道呢。小凡你不知道她现在在外头找了个男人,好像还姓陆什么的……”舒秀兰丝毫没有听出儿子话语中的不满,开始和他念叨,“我都说了不管她在外面找谁,但作为女儿,是不是应该支持下妈妈的事业,那个姓陆的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手上也没有钱,他要是知道咱们家现在是这情况,能不管吗?入个股东做点事业,咱们的债也就能清算了……”
“妈!”舒凡看见舒盼的眼睛一点一点红了起来,知道向来坚强的姐姐恐怕又要哭了,立刻打断了舒秀兰的话,“你在胡说什么呢?姐为了咱们付出还不够多吗?”
舒秀兰被儿子顶了一句,未免有点噎住,于是又开始絮絮叨叨让舒凡想办法,从学校喜欢他的小女孩的父母那里入手,说不定能弄到点投资,这样谁的日子都好过。
和母亲的交涉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
舒盼满心都是烦躁,直接坐在弟弟身边的小铁床上,曾经她也有幸福的家庭,可那些都随着父亲的去世告终。那时候舒秀兰正处在差点崩溃的边缘,一双儿女无人照应,长辈们也将父亲的死责怪在母亲身上,当时刘叔趁虚而入,让舒秀兰带着家里仅有的一点存款拿去赌博,初初开始的确是翻了几番,让母亲以为是爸爸在天之灵护佑,以至于越陷越深。
赌债欠得多了,舒秀兰带着儿女辗转换了几个住处,没想到就是在那个即将拆迁的地方,被人坑进了传销窝点。精神崩溃之余,被加深洗脑的舒秀兰一直心心念念要靠传销赚大钱发大财,这样就可以还掉赌债,也可以回到家乡扬眉吐气。
舒盼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其实欠债不怕,她和弟弟都已经成人,舒凡如果能去到国外学到更多的知识,将来也必有远大发展。至于她自己,在剧场虽然蹉跎,但也不是不能赚钱,姐弟二人踏踏实实,总能将债务还清。可是……母亲却陷入更大的陷阱。
而那陷阱,是他们姐弟两人花了多少年的心思也解救不出,甚至于还报过警,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因为舒秀兰是自愿在那里待着,她有安全感。
舒盼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声音也一点点找回了实处,“不行……还是……还是要想办法先把债还清。”
只有不东躲西藏家踏实了,说不定妈妈就愿意回来了。
“姐,妈说的那个陆先……生……”
“误会。”舒盼回答,声音饱含戏谑,“我这样的人,拿什么去找男朋友,还是别拖累人比较好。”
“会有的。”舒凡将舒盼的肩膀搂住,让疲累至极的姐姐靠在自己怀里,“我姐姐那么优秀,总有那么一个人,会包容这些。如果……如果姐姐真的喜欢上谁,哪怕断了和家里的来往都可以,我不希望这个家拖累你一辈子。”
“胡说什么。”舒盼笑着拍舒凡的手,而舒凡定定望着姐姐那清秀至极的面容,到底那句话他没能说出口,他知道姐姐不会同意,可是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凭什么让姐姐一个人在外辛劳,而他在学校里坐享其成?他做不到的……
他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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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难得会阴雨绵绵,如同此刻易南的心情。
他正开车赶往公司,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几度爆出青筋,最终好脾气的他也连声开始唾骂,“*,*!”
是的,就在上个礼拜,他接到云芳菲助理的电话,那边哭着说菲菲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按照他对云芳菲长久以来的认知,一部戏拍完,的确是会要想尽办法的休息一段时间,这个他是能够理解的,然而这次她频出状况:首先是在剧组采访的时候,踩到老板痛脚,明知道陆辰良维持和她表面上的关系不过是商业上的一种利益捆绑,私底下早在初初开始就已经说明,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在所有人面前去撩老虎须!
这下好了吧?易南是没有看到具体情况,听说陆辰良对云芳菲进行了一番绝对领域的精神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