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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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未免太听徐瑾瑜的了吧?!
而他那些不敬师长之言,也被徐瑾瑜从字眼中的漏洞堵死,一时发作不得。
韩峰不说话了,可是跟着韩峰而来的西宿学子却直接言辞激烈道:
“徐瑾瑜,我知你是你们东辰一绝,或许你可能没有偷题,可是其他人呢?你如何保证?”
徐瑾瑜看了一眼那西宿学子,他的眼中只有清澈的愤怒,却没有丝毫算计之色,想来是因为此番排名变动太过气愤的原因。
但因为他并未心存恶意,所以徐瑾瑜乐得解答:
“吾不需要保证,吾以为那红榜前十被张贴出来的答卷,便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徐瑾瑜这话一出,那西宿学子不由一噎,确实,那答卷的排名是他们心悦诚服的。
“可若是你为他们捉刀呢?文风也不是无法改变的!”
那学子仍十分执着,徐瑾瑜却淡淡道:
“不可能。若是吾捉刀,你确定是九人登榜前十,而不是九人并列头名?”
众人:“……”
徐瑾瑜一语惊人,那西宿学子本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是啊,徐瑾瑜的答卷次次堪称完美,他要是捉刀,岂会……给答卷之间留下差距?
眼看着那西宿学子懊恼的退去,韩峰眸色一厉,随后直接道:
“那可不一定,你徐瑾瑜或许可以不捉刀,可若是你提点过他们呢?
出题的先生曾言,他在出题后曾经听到过自己窗外传出过鸟鸣,大冬天的,为何会有鸟鸣?焉知不是尔等偷题之时的暗号?”
韩峰直接将众先生谈话时的疑点抛出,而那先生也随后作证。
徐瑾瑜看了那先生一眼,直接道:
“这位是郭先生吧?若是我不曾记错,你的院子在贵院山长的院子的东侧?”
那先生点了点头,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他也不必遮遮掩掩。
“那这事儿就很好解释了,你听到的鸟鸣,只不过是我院山长的信鸽歇脚时发出的声音罢了。
可怜那信鸽风雪无阻,临了还要被污蔑成吾等偷题时的暗号,实在可叹!”
“你凭什么那么说?”
“因为我不但知道那只鸽子会歇脚,还知道它叫什么,山长鸽群中有名的懒鸽子十三,经常性飞飞停停。”
徐瑾瑜早在被山长的鸽子轰炸时,就已经摸透了山长那些鸽子的习性,不过能让山长在大冬天将那只懒鸽子都赶出来送信,也不知山长有多少话要与清淼居士说。
徐瑾瑜说完,看着还有几分质疑的众人,索性道:
“诸君若是不信,可以去贵院山长处一问,出题有日子,想来贵院山长处的信件也有日子,只需对照一二。”
徐瑾瑜这话一出,连那先生都有些懵,他确实听到了鸟鸣,冬日的鸟鸣确实难得,至于是不是鸽子的声音,他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
韩峰听了这话,目光变得晦涩起来,这徐瑾瑜还真是扎手,但话已至此,韩峰还是让人去清淼居士处一问。
但随后,韩峰也终于醒过神来,那阴冷的双眼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这才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们凌水居的学子每日会聚在一起长达数个时辰之久,这不是密谋作弊又是什么?
况且,这件事吾有人证!马容胜马学子可在——”
韩峰扬声一唤,立刻有人去寻了马容胜,马容胜好容易今日被徐瑾瑜放了假,又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带到了凌水居。
“马学子,你且说说,徐瑾瑜和一干东辰学子可是会每日聚在一起数个时辰之久?”
马容胜还有些没有睡醒,茫然的点了点头,韩峰笑意加深,继续诱导:
“那他们在一起可是在讨论题目?”
马容胜再度点了点头,徐瑾瑜在凌水居里做了什么,除了“标点符号”之事,他并没有瞒着韩峰。
毕竟,那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韩峰问到这里,随后不再开口,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西宿学子,一天数个时辰讨论题目,这得是讨论什么题目呢?
这个中含义,就不言而喻了吧?
果不其然,随着韩峰的两问结束,西宿学子看着徐瑾瑜等人的目光顿时一变:
“我倒是没想到徐瑾瑜你竟然也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难怪我邻桌坐的东辰学子一下学就急急往回赶,这怕不是害怕自己学不精,考不好?”
“可是这么考有什么意思?科举之时还不是一下子露馅儿了?”
“自甘堕落!呸!”
“这样的人不应该留在我们西宿!”
“把他们赶出去!”
……
学子们对于偷题之事十分厌恶,这会儿面露嫌恶,义愤填膺,甚至有学子激动的冲到近前,挥起拳头:
“滚出去!读书人的风气都被你们败坏了!”
姜文君眼疾手快的挡在了徐瑾瑜的面前,他身材高大,直接就制住了那人。
可随后第一次肢体碰撞开始,两院学子之间的气氛也开始凝重起来。
偏偏韩峰还在一旁火上浇油,语气凉凉道:
“徐瑾瑜,枉你聪明半生,莫不是真以为我们马学子什么都听不懂,这才把他一直带在身边磋磨?
可笑你终年打雁,终是被雁啄了眼!马学子跟在你身边已有一月有余,他的话不容作假!”
马容胜终于醒过神来,他隐隐约约察觉到是自己的话让徐瑾瑜陷入如此处境之中。
可是马容胜心中没有半分高兴,只不过,他抬眼看着少年那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微妙的感觉。
求我啊。
只要你求我,我就帮你在众人面前澄清!
马容胜挤眉弄眼的冲着徐瑾瑜暗示,可徐瑾瑜只是淡淡的瞥了马容胜一眼,心里只觉得他似乎犯了颤症(面肌痉挛),待此事毕,还是让他去找个太医好好看看吧。
对于韩峰的话,徐瑾瑜并未理会,只不过,当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奋力往前挤的人影上时,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
马容胜只觉得少年此刻眸中的笑,如春花绽放,在冬阳之下,分外璀璨,他下意识就要张口。
“我作证!徐瑾瑜等东辰学子并未偷题,他们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马容胜堪堪回神,才发现这声音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个他一直不放在眼里,除了那个碍眼的楚凌绝外,仅有的西宿学子:张立。
张立今日放榜,欢天喜地的就去领了奖银,却没想到他就耽搁了这么一会儿,便看到了这么剑拔弩张的一幕。
他拼了命的挤进来,好在,他来得及时。
“这是谁?”
“是张立,就是这次和东辰学子并列第十的那个!”
“是他啊?可是他一直都是二三十名,听说今年最差的时候还滑到了第四十几名,怎么一下子就冲到前十了?”
“而且他还一直护着东辰学子,实在可疑!”
“咦,你们不知道吗?张立这一个月一直往凌水居跑!”
说话的是张立隔壁院子的学子,当初张立入西宿之时,因为潜力不错,压了其一头,被其一直怀恨在心,这会儿看着大家看张立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后,那学子终于满意的闭上了嘴。
而韩峰听了这话后,打量着张立:
“你是张立?当初吾听说你天资出众,不惜重金将你请来书院,可你入了书院后便不过尔尔,吾亦未将你退回。
当初吾一片好心,没想到今日的你却与这些……鸡鸣狗盗之辈同流合污,实在令吾痛心!”
张立听了韩峰这话,不由一僵,他张了张口,随后取下了自己头顶那象征着西宿学子的学子巾,捧在双手上,拱手长揖:
“监院这话,吾实在不敢苟同。昔日吾因西宿盛名而来,可却不想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既然今日监院将吾当成那等忘恩负义之人,那吾亦想问一个问题。
当初吾入西宿首次考得一十四名,之后再无佳绩,可偏偏与徐同窗等人共同学习不到一月,便跻身前十是何道理?
吾没有徐同窗的聪慧,但吾此番答卷之内容诸君可以与吾此前答卷仔细对比,偷题偷得来答案,可偷不来文章天成!”
张立的话没有半点冒犯之处,可是却让韩峰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被无数根锋利的针刺一样,他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而这时,已经有学子去将张立的答卷与过往一一对照。
张立并没有等韩峰叫起,便直接站起身,手里的学子巾从始至终都托于掌心,却不再戴回。
张立的进步是显著的,或者说,他本身的底子厚,只不过西宿的先生教授的浅薄,所以才让他的才华犹如茶壶煮饺子,倒不出来。
而这段时间的试题与探讨,便是击碎茶壶的利剑,那饺子不但被倒出来了,还一个个码的整整齐齐,端端正正,他的进步岂能不神速?
果不其然,等到几个为首的学子翻看了张立的答卷之后,都不由感叹:
“虽然字里行间还有张立本身的风格,可是其行文立意却如同脱胎换骨啊!”
“不错,这里有两道题十分类似,张立的回答是在原答案的基础上优于原答案。”
“若是偷题,即便是被人指点,也不会做到这样的尽善尽美吧?”
……
几位学子议论几句,随后抬起头,看着张立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张立此前也不过是二三十名,不到一月就有这么大的进步,那若是他们呢?
“张立,你究竟是如何做到进步这么快的?”
终于,那为首的西宿学子按耐不住,上前问道。
可他这一问,就像是一个连环巴掌隔空抽到了韩峰的脸上。
这代表连西宿的学子都在承认张立的话!
包括,张立反驳韩峰的话。
“真是反了!一个小时了了之辈的谎言你们也信?”
韩峰彻底怒了,声色俱厉道:
“吾自任西宿监院这十年来,还从未见过能进步神速至此之辈!张立你说书院教不好你,那你倒是说说,那个能让你提高如此之快的名师又是何人?
总不能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磕,便要污蔑我西宿先生无能吧?还有张立,你可给本监院想好了说话,如若不然,我西宿的学子巾可能与你无缘了!”
张立听了韩峰这话,只是敛目低声道:
“吾今日摘巾诚劝,不为别的,只为顾惜与诸同窗这些年的同窗之情罢了。
至于这学子巾,吾本没有再戴回去的打算,还望监院见谅。”
张立这话一出,韩峰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狠狠放话:
“好,你记住你的话,过了今日,你就不算我西宿学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倒要看看哪个书院敢收你!”
可是张立听了韩峰这话,眸子里却涌起了一抹淡淡的悲色:
“若吾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那吾在西宿耽搁的这数年光阴又算什么?”
“你自己无能还要怪先生不成?”
韩峰撕破脸皮后,直接讥讽,张立随后也直接道:
“是啊,若真是吾自己无能,那吾也就认命了。可惜……”
张立将目光落在了韩峰让人大张旗鼓抬来的红榜之上,书院之中,红榜就是命根子。
上面的每一个名次,都是所有学子的心血。
而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回到且优于自己曾经的排名。
“红榜前十,乃是山长大人亲自点出,不容作假,吾本为山长大人而来,而今临了得他老人家一个红圈,乃是吾之幸事。”
张立这话韩峰通通不想听,在他看来,张立和这些东辰学子都是狼狈为奸。
一群学生在一起学能学出什么东西?
除非,张立真能搬出一个名师来,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行了,说那么多做什么?你既以为是我西宿先生教不好你,那你且来说说,是何人教的你!”
韩峰不耐的催促着,而张立听了这话,也不再伤神,他将目光看向徐瑾瑜,喉头哽咽——
第115章
“吾今日之成绩; 全仰赖与东辰的徐瑾瑜徐同窗!”
张立大声的说道,随后向徐瑾瑜拱手一礼,虽然还是同辈之间的礼仪; 可是脸上的崇敬与敬重却是毫不掩饰。
张立这话一出,众人一愣,但连韩峰都不由笑了,只不过韩峰的笑容很短促,且带着几分讥讽:
“他?徐瑾瑜?张立你莫不是病急乱投医?区区一个学子,如何能与我西宿先生一较高下?你这是把吾等都当傻子吗?”
韩峰很擅长说话的艺术,三言两语便拉的一众西宿学子与自己站在了同一立场。
而这会儿那为首的学子也是有些失望的看了张立一眼; 张立的答卷他仔仔细细的看过了; 他认为张立并没有说谎。
可是; 张立却将东辰的徐瑾瑜搬出来做掩饰; 实在是让他失望。
张立这是打量着学问无形,所以众人考究不得; 所以想要藏着掖着吧?
徐瑾瑜就算是头名; 他又再如何聪慧,怎么可能有让同窗之人进步这么快的本事?
他只是学子啊。
“张立; 你若是不愿意坦言相告; 大可以闭口不言; 而不是这般愚弄吾等。”
“那徐瑾瑜是有几分才学,可是他才几岁?”
“用东辰学子来打我西宿的脸,张立你怕是早有叛院之心!”
……
韩峰只在最开始的说了那句话后; 便一直冷笑观望; 他如何不了解这些学子; 在师长的“引导”之下,他们一定能说出自己满意的答案。
而张立亦是没有想到; 自己一番肺腑之言,竟然会被同窗这般曲解、误解,他双眸泛红,袖子静静垂下,似是已经心灰意冷。
正在这时,徐瑾瑜缓步至张立身旁,他拍了拍张立的手臂,少年的掌心十分温暖,隔着布料张立都似乎感受到了那股暖意。
“立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这是阳光灿烂,清风吹起少年的额发,如星的眸子里一片平静,可却让人莫名安心。
张立喉头动了动,他后退一步,眼眶微红道:
“终究是我无用了。”
徐瑾瑜摇了摇头,张立随后将学子巾放在一旁的石几上,走到了东辰学子的队伍里。
而随着张立这一番动作,众人看着张立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厌恶者有之,鄙夷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可张立却始终不为所动,垂下眼眸,静静的站在东辰学子堆中。
“诸君方才对立兄质疑,想来也不过是因为觉得立兄所言实在是不可思议。”
徐瑾瑜的声音很快就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西宿学子们听后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哼,连正主都这么说了,张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瑾瑜,人贵自知,你尚未彻底沉入泥潭,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
众人议论纷纷,可多是对张立的不信,徐瑾瑜充耳不闻,只是临风淡淡一笑:
“可若是我能证明,我有让他们进步神速的能力?”
徐瑾瑜这话一出,人群中很快就静了一下,韩峰面上也浮现出一抹惊疑之色。
他趁着西宿学子惊讶的议论之时,叫来了马容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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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胜郎君,你在徐瑾瑜处时,可有发现他有什么让学子进步如此神速的奥秘?”
马容胜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明明徐瑾瑜赢了自己,可是他并没有把自己当他的人。
就连那无名无姓的张立,似乎都比他重要一些。
这会儿听了韩峰的话,马容胜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