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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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鸟雀无声。
“咯噔——”
“咯噔咯噔——”
几颗碎石落下,差点打中马头,吓得马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几颗碎石只是一个预兆,接下来,只听“哗啦”一声,大块的石块、积雪如同倾盆而下,溅起一阵直入云霄的雪雾,是那样壮阔且直击人心!
下方的队伍顿时乱成一团,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惊呼,只有马匹的嘶鸣和几声含混不清的声音响起。
“死了吗?”
山顶上,有人往下看去,只看到那还未消散的雪雾。
“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也不枉咱们在这儿蹲了这么久了!
放心吧,这等天灾来临,除非其有起死回生之能,否则……哼!”
寂静的山顶,传来几句低语。
“京里来的人就是有本事,主上安排了那么多坎儿,都能让他们躲过去。
不过,这回算他们运气不好,人祸易躲,天灾难防啊!准备一下,咱们也……”
那人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厉喝:
“谁在哪里?!”
那群人一身青衣,只是因为外头裹了一层白色斗篷,这才能暂且隐蔽身形,这会儿听到人声顿时吓了一跳:
“搞什么?怎么像是卫家军的衣服?!快撤快撤——”
可此人反应颇快,可这座山势本就奇特,可谓是上山下山只有一条道可以走,于是他们很快就与武安侯的卫家军撞了个正着。
卫家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就算是雪地里,那一双眼睛扫过去就知道敌人在何处。
长枪一挑,血花飞溅。
很快,山顶上便已经添了数抹血色。
与此同时,对面山顶上,徐瑾瑜裹着厚厚的斗篷,手里也抱了一只暖炉,他让人现场制了一个画架,此刻正在静心描摹这雪景群山。
其余人等虽然不知为何他们要提前一天待在这寒风呼啸的山顶,可是有前面两桩事打底,现在别说徐瑾瑜让他们上山顶了,就是去打老虎,他们都敢合众人之力试一试!
这会儿,众人纷纷熟练的安营扎寨,缩在帐篷里看着外头的雪景,难得的平静。
唯独赵庆阳忙的不得了,正用出行前镇国公给的压箱底的千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对面的动态。
不过,从方才那场人为的落石雨开始,赵庆阳已经都震惊到嘴巴都合不住了。
这会儿,等他看到两方交战之后,更是忍不住激动道:
“瑜,瑜弟,对面打起来了!对面真的打起来了!”
赵庆阳这话一出,徐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以毛笔沾了些朱磦,在一片皑皑白雪覆盖的群山之上,点上了几抹血色,这才搁下笔,那双平静的桃花眼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对面,遂淡声道:
“既然如此,那么,庆阳兄,我们也该下山了。”
赵庆阳听着徐瑾瑜那平淡如水的语气,可却觉得头皮发麻。
嗯,被秀的。
“拔营起寨!速速下山!”
赵庆阳声音洪亮无比,激动的都有些颤抖,随后去帮徐瑾瑜收拾好画具,那是浑身上下都仿佛充满了力气。
徐瑾瑜这边的队伍准备下山,而一旁由副将带领的卫家军也已经将那些青衣人尽数杀死。
说是杀死也不尽然,毕竟那些青衣人一旦被擒,便会直接咬破口中的毒囊,完全无法抓到活口。
“程将军,没有活口了。”
程飞闻言,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该死!什么时候我大盛境内竟有这样的队伍!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豢养了这么多的死士!
最重要的是,明明朝廷来使已经给我们来信求助,可我们还是……来迟了!”
程飞眼圈不由有些红了,这下子,怕是朝廷更有理由不给军饷了!
程飞这话一出,无人敢应。
过了片刻,程飞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下去,挖开碎石,听说这一次为首之人身份不凡,总不能让他们……埋骨他乡。”
当然,程飞想的更多的是这件事带来的麻烦,希望到时候看在他们将死者的尸骨还回去,能让其家人消消火气。
卫家军将青衣人的尸体做以处理后,随后这才下山开始了自己“刨尸”大业。
只是,他们挖着挖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程将军,挖到一只羊!”
“程将军!这里也挖到一只羊!”
“程将军……”
呼喊声此起彼伏,这些日子,越军打不动就来耍阴的,可是把这些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吃肉的将士们馋坏了。
程飞这会儿看着那些露出皮毛的羊,眼睛都要绿了,但他沉默三息后,还是直接道:
“先找人!”
“是!”
徐瑾瑜下来的时候,程飞带领的卫家军已经挖了一大半了,可偏偏一个人都没有找到,一时也不由疑惑抚了抚额头。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阁下是在找我们吗?”
徐瑾瑜声音清脆如碎玉,可猛得在人身后响起,程飞差点吓得跳了起来:
“鬼!鬼来了!”
徐瑾瑜:“……”
赵庆阳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鬼,我们有脚印的!”
程飞这才看到一行人身后那一串长长的脚印,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事儿,那这里面是……”
“是……替罪羊。”
徐瑾瑜看着那些被卫家军挨个挖出来,堆放在一旁的羊和马,淡淡的说着。
程飞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只有赵庆阳心里又咋了咋舌。
可不就是替罪羊?
刘王二人在他们眼皮子下,给自己找了一个替罪羊,现在瑜弟直接给他们,嗯……一群羊。
洁白的羊毛与雪地融合,再在羊背上绑上穿着他们衣裳的稻草人,从上往下看,安能辩得真假?
随后,徐瑾瑜看着程飞那有些消瘦的面颊,摩挲了一下指尖:
“当然,现在也可以当做送给诸君的礼物,就是……这些羊和马都是被碎石砸死,可能口感不及新鲜的好。”
“当真?!”
程飞听了这话,顿时眼睛一亮,一旁的兵将们挖石头的劲头也更足了!
到底是一场人为的落石雨,面积并不大,等徐瑾瑜这支队伍的人员将他们藏起来的马车找出来后,这里面的羊和马已经被挖的七七八八了。
因为数量不少,所以程飞决定留一半的人在这里守着,而另一部分则跟他们一道护送这些大人们先进入军营。
宣抚使前来,于情于理,都应该与他们侯爷先见一面啊。
而且人家一来就送了这么多的礼!
所谓礼多人不怪,这会儿程飞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值了!
“竟然还有酒?!!”
程飞恨不得直接跟运送美酒的马车贴贴,眼珠子跟黏在上面了一样。
这一路,程飞都跟在徐瑾瑜和赵庆阳的马车旁,徐瑾瑜不动声色的打探了一番军中情形,而程飞也都很没有心眼的问啥说啥。
等到最后,话问完,徐瑾瑜和赵庆阳对视一眼,眉头不由齐齐皱起。
“不对啊,我听思武兄说,圣上七月份的时候已经调出了百万两银子,用作军费,可是听程飞的意思……是这笔军费并未用在卫家军上?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那些粮草就是爬也该爬过来了。”
赵庆阳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过这件事不能只听程飞一面之言,且先去军营看看吧。”
“侯爷!侯爷!”
程飞一进军营就直接叫了起来,武安侯走出来,没好气道:
“都及冠的人了,怎么没点儿稳重?这是……”
程飞直接将自己马上扛着的羊丢到地上:
“侯爷,咱们有羊吃了!山那里还有百余头!”
武安侯一巴掌糊在了程飞脑袋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丢这儿干嘛?还不让火头军赶紧起锅烧油,弄些蒜末,吃着身子才暖……”
武安侯一气叮嘱许多吃羊的法子,就差流着口水跟去火头军营了。
“对了,让火头军营在城头上也架一口锅,今个是北风,让越军也好好闻闻,跟谁吃不了羊肉似的!”
武安侯乐滋滋的吩咐完,这才想起什么:
“对了,那群文官呢?是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程飞没敢应,人家那是从容淡定的,跟从皑皑雪山里走出的仙人似的,反而把他们差点儿吓个半死!
“呃,京里的两位大人都在外头的马车上,属下这就带他们进来?”
武安侯捋了捋胡子,正了正盔,这才昂首挺胸的点了点头:
“放进来吧。”
程飞随后去军营外将整支队伍都引了进来,马车辘辘,不多时,终于停住,赵庆阳率先跳下马车,武安侯眯了眯眼,随后一拳砸在手心:
“你是……赵家小子?这眉这眼,和你爷爷像极了!”
“哎对!侯爷您安好,我家老头托我给您带句好!”
“呵呵,早知道是你,我就亲自走一趟了。”
武安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赵庆阳不由抽了抽嘴角,随后,马车的车帘再度被掀开,一只如同上等的羊脂玉精雕细刻而成的手挑开车帘。
下一刻,一个松风水月般的少年郎缓缓走了出来,赵庆阳抬手扶着徐瑾瑜跳了下来。
徐瑾瑜遂冲着武安侯拱了拱手:
“学生徐瑾瑜,见过武安侯。”
徐瑾瑜话音刚落,可下一刻就被武安侯直接熊抱住,只听武安侯又哭又嚎:
“楚老哥,是你吗?是你回来看我老卫了?你怎么走的那么早?这些年我可遭老罪了!要不是想着老哥你的碑还在京里立着,这狗都不待的地方我才不待!”
徐瑾瑜整个人的身子都僵硬起来,纵使肩披斗篷,可是徐瑾瑜仍觉得又一股热流从自己的脖颈滑下。
“侯爷,侯爷,您还好吗?我姓徐,不姓楚,您认错人了。”
徐瑾瑜温声提醒,武安侯遂松开了他,可是仍一错不错的盯着他,喃喃道:
“错不了,错不了,怎么会错呢?当时我头一次见他,他就是这样,一身白衣,不染风尘……”
“可我真不是他。”
徐瑾瑜有些无奈,没有想到那位老临安候竟然还是武安侯的“白月光”。
武安侯看着徐瑾瑜还有些青涩的面容,渐渐冷静了下来,低低道:
“外面冷,先来我帐子里暖暖吧。”
徐瑾瑜与赵庆阳对视一眼,自然却之不恭。
等进了主帐,徐瑾瑜才发现这里简陋的过分,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架。
挂着盔甲的架子还空着,倒是兵器架子上,一根红缨枪的枪尖锃亮,可红缨已经变成了红褐色。
彰显着主人的骁勇善战。
徐瑾瑜只扫了一圈,便已经心中有数。
军中的帐子乃是特制的,随着武安侯点了一个炭盆后,整个帐子多了几分暖意。
这时,小兵也搬开了两张椅子让二人坐下。
随后,赵庆阳自然的从徐瑾瑜手中接过他解下来的斗篷,去一旁挂上。
而正在一旁拨弄炭盆的武安侯看到这一幕,却忍不住道:
“当年,他也是这样,他一动,我们便都不想他受累,恨不得什么都给他做了。”
徐瑾瑜看着武安侯明显已经沉湎进旧时的情绪之中的模样,只保持微笑沉默。
可武安侯又瞅了他一眼:
“对,就是这个笑。每次我说傻话的时候,他就这幅模样,啧,我又不傻。”
武安侯明明已经到了知命之年,可说起这话的时候,眼睛确实意外的清亮。
仿佛,忆起了自己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
赵庆阳随后坐到徐瑾瑜的身旁,与徐瑾瑜交换了一下眼神,徐瑾瑜遂淡淡道:
“既然是侯爷与故人的回忆,便不该向不相干之人提起,否则岂不辜负当初少时年华,再不特殊?”
徐瑾瑜一语惊醒梦中人,武安侯动作一僵,随后缓缓点头:
“对,你说的对。你叫……徐瑾瑜是吧?瑾瑜,君子如玉,是极好的名讳。”
“您谬赞了。”
徐瑾瑜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武安侯渐渐收拾好情绪,不多时,便自力更生的烧好了一壶白水。
“军中简陋,只有白水,凑合喝口吧。”
“不敢劳烦侯爷。”
徐瑾瑜忙接过水壶,倒了三碗水,随后状似好奇道:
“这里就是侯爷的主帐吗?”
“怎么,不像?”
武安侯挑了挑眉,看着自己简陋到几乎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的帐子,直接道:
“打起仗来,谁有闲心给帐子里置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只要能睡觉,能写信要军饷就够了,其他的都多余的!”
“侯爷高义!”
徐瑾瑜赞了一句,武安侯眼睛亮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又憋住了。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一阵醇香的羊肉味儿,小兵们送来了三碗羊汤,武安侯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嘿!有日子没看到这玩意儿了!快吃快吃,你们一路走来,也没怎么吃几口热乎的吧?”
武安侯盛情之下,二人也没有拒绝,羊汤奶白奶白的,里面的羊肉并不少,虽然没有提前放血,影响了一些口感,可吃着并不差。
只不过,徐瑾瑜却观察到武安侯只动了三下筷子,然后便直接呼噜呼噜将一碗汤喝尽了。
堂堂侯爷,竟然这般节省吗?
武安侯一碗热汤下肚,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可惜了,那些羊是死的,否则还能放好些羊血出来哩!”
武安侯还有些回味的咂了咂嘴,徐瑾瑜慢吞吞的喝完了一碗汤,这才开口道:
“百余头羊,只怕也不够军中将士食用,要不我再遣人去购些羊羔回来?”
武安侯听了徐瑾瑜这话,从头到脚都写着心动,但随后目光落在徐瑾瑜那张脸上,还是忍不住道:
“十万大军得多少羊才能够,熬成汤尝尝味道也就够了!真是少年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徐瑾瑜听罢,放下汤碗,不再试探,直接开门见山道:
“锦州多山,羊群繁多,一斤羊肉也不过数十文,圣上连百万军费都舍得,怎么会舍不得将大家吃顿羊肉?”
第141章
“放他娘的狗屁!”
武安侯气的面色通红; 拍案而起:
“老子一根毛都没有看到,哪儿来得百万两军费?!”
武安侯说完,直接解了自己的盔甲; 露出里面已经穿了三年导致胸前被其磨破的破洞,里头的棉花已经发黄,结块,变得硬邦邦的。
这样的棉花已经毫无保暖特性,甚至穿在身上都是累赘。
主帅尚且如此,何况寻常兵将?
“要是有百万两军费,我可至于此?!”
武安侯虎目通红; 他不怕在两个后辈面前哭穷; 只要能给将士们要来军费; 他这张老脸又能值几个钱?
徐瑾瑜听后; 看着武安侯袖口处那已经开裂的护手,抿了抿唇:
“圣上亲自下令死战越军; 不惜开私库以充军费; 并与七月份便已经从沿途州府调粮、运银至边疆,早已在大朝之上晓瑜文武百官。而今侯爷却并未收到分毫; 只怕有人中饱私囊。”
赵庆阳听到这里; 拳头都不由硬了; 镇国公之命乃是赵家先祖用命换来的!
当初的赵家,何等人丁兴旺,为何如今只有赵庆阳一根独苗?
只需看看; 赵家祠堂中; 供奉的一十三位英灵便知道了。
赵庆阳而今只需要换位想一想; 当初自家先祖若是打仗之时又这等乱事,他连生吃了那幕后之人的心都有了!
“畜牲!”
赵庆阳说着; 就要一拳砸在桌子上,却被武安侯稳稳的拖住了:
“好大的劲儿!看来赵家又要出一位将才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