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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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瑜郑重的点了点头:
“正是。”
“好,朕如你所愿。”
中年帝王垂眸看去,下方的少年面色是那般苍白,身形是那般单薄,可他的风骨却如累累青松,刚劲不拔。
“您的关怀,学生谨记在心。”
徐瑾瑜下意识给成帝顺了一下毛,成帝闻言只没好气道:
“你先顾好你的身子骨吧!冯卓,一会儿先让太医给他瞧瞧,小小年纪,一点儿心都不省。”
冯卓闻言应下,遂叹为观止。
他都有些难以想象,这位徐郎君是怎么每次都记得安抚安抚圣上呢?
相较于那些点了火就跑的大臣,徐郎君简直应该功德无量,造福众生!
冯卓已经不记得上一个能磨赢了圣上的人是谁了,或许没有?
然而,今日圣上却为了一个少年来了先河。
或许,连圣上自己都不知道,他退了一步。
……
宫宴总是那么华丽而朴实的难吃,纵使成帝让人将徐瑾瑜面前的席面换成了热的,好克化的,可徐瑾瑜也只是略喝了两口汤羹,便没了胃口。
还不如点心好吃呢。
好容易等宴散了,徐家人直接回了静暖园,一进门,徐母便不由拉住徐瑾瑜,抹着泪道:
“你这孩子,你自己不要命的挣来的风光,作甚分给我们!”
徐老婆子也在一旁道:
“就是就是!这事儿本来就是瑾瑜你自己的拼来的,我们两个妇道人家占了你的功劳,像什么话?”
徐瑾瑜闻言微微一笑:
“那是我愿意给奶和娘,别人想要还没有。再说,金銮殿上,您二位没有拒绝,现在可不能再说了。”
“那,那是我们不拒绝吗?大郎也得我敢开口啊……”
徐母小声的说着,她在一旁只静静听着,虽然都是些平常话,可是她就是心里突突跳,嘴很抹了胶似的,生不起一点儿勇气插言。
无他,天威深重,若不是大郎在侧,她连坐都坐不住。
徐母也表示赞同:
“那可是皇帝老爷啊,哪有瑾瑜你这还带讨价还价的?”
徐瑾瑜不由一乐:
“瞧奶说的,就是圣上,那也是吃五谷杂粮的,您不必太过担忧。
况且,这件事儿我自有安排,您们啊,就不必操心了。”
徐老婆子和徐母面面相觑一番,她们之所以没有多说,也是怕自己坏了瑾瑜的事儿,现在得了瑾瑜这话,二人微微放松了些许。
“那会试,大郎要不缓一缓吧。”
徐母没忍住,还是如是说着,她还是担心大郎的身子骨,那次大郎一出门就晕了,差点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娘,君无戏言,圣上都已经允了,我若不去可不行。”
徐瑾瑜低声劝着,随后简单的讲了下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那,我去给大郎做点儿好吃的,方才大郎在席间就喝了两口汤。”
“成,我帮着给你择菜!”
徐老婆子和徐母不知道个中缘由,但有徐瑾瑜解释后,二人虽有些不大明白,但也没有干预。
之后,徐母让徐钰琬给徐瑾瑜送了些肉干先磨牙,很快厨房的烟囱升起了阵阵炊烟。
徐瑾瑜终于回到家中,嘴里叼着半根肉干,靠着贵妃榻,脑袋一点一点的。
竟是,睡了过去。
等徐瑾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徐母就坐在不远处绣花,看颜色是给徐瑾瑜准备的新春衫。
“大郎醒了?!”
徐母惊喜万分,一面张罗着下了一碗鸡汤小馄饨,并一些下饭菜肴,一面说:
“大郎你睡着的时候,太医已经来过了,太医说的话都在这儿写着了,大郎你且看看吧。”
徐瑾瑜随后打开医嘱,根据太医的诊治,徐瑾瑜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导致的浑身无力,只要之后仔细将养,便无大碍。
就连滋补的药材,也是已经从皇宫内库送了过来。
两日一晃而过,徐瑾瑜休整好后,面上终于多了两分血色。
而他,也将踏入会试的考场。
第155章
料峭春风之中; 还是熟悉的天黑沉沉的时候,因为月初的原因,抬首一片乌黑; 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路人提着的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会试的考生较之乡试时,只多不少,因着此时汇聚了全国各地的考生,各地的口音掺杂在一起,显得分外的热闹。
只是,等快到临近考棚之时;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远处; 巡逻的兵将严阵以待; 那通身的气势便能将一部分心怀叵测之人吓的软了筋骨。
徐瑾瑜此番进场; 不说徐母,就是赵庆阳和魏思武也纷纷前来相送; 徐瑾瑜对此有些无奈:
“思武兄也就罢了; 庆阳兄那日不是听过贵府府医的诊断,怎么也过来?
这个点儿也到了上值的时候; 你头一日入值; 便要告假可不好。”
赵庆阳见徐瑾瑜还惦记着自己入值之时; 一时微微哽咽:
“府医说无大碍,我便能放心吗?那里面什么条件,我又不是不知道。
瑜弟的身子本该好好将养; 可还未养起便要先用十日去苦熬; 我如何能放心?”
赵庆阳说完; 抿了抿唇:
“瑜弟也不用记挂我,圣上特意多允了我一日的假; 不会耽误了正事儿。倒是瑜弟……”
魏思武随后也不由道:
“什么叫我便罢了,难道不就不记挂瑾瑜你了?”
“我可没有那么说呀。”
徐瑾瑜笑吟吟的说着:
“我是觉得思武兄出现在这里,那是理所应当呢。”
魏思武这才哼了一声,随后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掌,绷着脸道:
“好了,我二人便不多言了。瑾瑜你先进去吧,开考前还能缓缓。”
徐瑾瑜微微颔首,向徐母告辞,在赵庆阳的一脸不舍中,转身离去。
众人目送徐瑾瑜的背影被人群淹没,可是心却已经高高悬起。
等到了会试,考前搜子的动作也会更加轻柔细致,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冒犯。
徐瑾瑜很快便过了验名、搜身这两关,按照自己的案号寻了过去。
进了考棚之后,徐瑾瑜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考棚周边的环境打量一遍,随后这才挂好油布。
只是,等徐瑾瑜坐下的时候,顿时察觉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考棚内的硬件设施都优越性都大大提高了,原本坚硬的木板上被盖了一层厚厚的被褥,用来伏案书写的条案也平整光滑。
徐瑾瑜抬手用指尖刮了一点儿残余的木屑,上面还有新鲜的木漆气味。
桌子上放置的烛台所配的蜡烛也不是那种粗制滥造,还未拿起来便能闻到一种刺鼻味道的粗腊。
这些,似乎都是新制的。
徐瑾瑜忍不住扬了扬眉,等听到附近有人发出的阵阵惊呼声时,他便知道,这好处不是自己一人独有。
但这也正合徐瑾瑜之意,科举本该公平,倒也难得圣上为了公正,做出的这些改变了。
晨光微熹,红日缓缓升起,会试第一场在一阵钟声中,正式开始。
与此前考试不同的是,会试的题目并不是书写在考卷之上,而是由兵将将题目书写在长板上,自考棚抬着而过。
每排考棚停留一盏茶的时间,直到所有考生看过题目之后,再敲钟示意,考生开始作答。
这样的安排对于前后考生都各有利弊:
在前的考生多出了思考的时间,但因为时间的原因,考生需要保证自己对题目能烂熟于心。
而在后的考生虽然少了思考的时间,但却不会出现记岔题目的惊天失语。
至于中间的考生,则是最痛苦的,但科举这条路,既要运气又要心态,会试又被成为龙门跳,其难度自然不言而喻。
徐瑾瑜虽然也在中间位次,但等他将题目记下后,便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
至于隔壁的考棚里发出了阵阵或懊恼,或叹息的声音,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等到了会试这一步,其实更多的还是在考验心态。
倘若连会试都无法度过,到了金銮殿上,失礼于御前,那才是天大的过错!
会试首场为经义七道,内容复杂且题目不短,但对于走到这一步的考生来说,拼的只是大家对于本就烂熟于心的经义理解。
是以,等到答卷钟声响起之时,众人首先做的便是将题目写在考卷之上,再慢慢斟酌。
徐瑾瑜也提笔将七道题目一一写下,随后将一旁的炭盆升起。
只是,取炭的时候,徐瑾瑜低头一看,都不由啧舌。
银丝炭。
啧,圣上好大的手笔!
“皇上这次对贡院这么大手笔改造,若是被户部尚书知道了,只怕又要上折子了。”
冯卓一面为成帝上了一碗茶水,一面低声说着。
成帝冷笑一声:
“让他上,朕看他还能放什么狗屁!徐瑾瑜此行平定越国,这等功绩,他就想考个科举,朕怜他体弱怎么了?他要清名,朕自不能让他特殊于人。
此番贡院改造,花费也不过纹银数万两,可越国之事,又耗费我大盛多少银两?徐瑾瑜他值得!”
冯卓一听,立刻低下了头,能让向来有礼有度的圣上说起粗话,显然也是让皇上气狠了。
不过,谁让户部尚书今日在大朝之时,说什么越国元气大伤,大盛应该予以抚慰,好彰显大国之风。
当时户部尚书这话一出,皇上的脸就直接给气绿了。
户部尚书这话一出,相当于相当于徐小郎等人冒生命危险打退越国之举都是玩闹;相当于苦守南疆十载的平阳侯和武安侯都是在浪费军饷;相当于南疆百姓遭遇的十载动乱都是空谈;相当于皇上砸下去的百万军费都是笑话!
于是乎,等户部尚书这话说完,皇上还没有发作,一旁的平阳侯直接三两步冲到户部尚书面上,拿着手里的象牙笏抽的其抱头鼠窜,有其一党之人想要阻拦也被武官阻拦。
好好的大朝会,几乎成了菜市场,可偏偏那时候皇上也不发话,就在上面面无表情的看着。
等到户部尚书被平阳侯撑着伤体,还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着起不来的时候,皇上这才让人把两人分开。
对于平阳侯小惩大诫,罚其闭门思过半月,而户部尚书则在家养伤一月。
这番处置一下,户部尚书那是直接都给气懵了。
可却不敢多说一个字,那模样看的冯卓都替他憋屈的慌。
成帝喝完了茶水后,看着外头的阵阵寒风,忍不住道:
“贡院本就简陋,能改动的朕都让人改动了,也不知那徐瑾瑜的身子可能撑下来?”
“皇上,那太医不是说了吗?那徐郎君的身子只是因为未尽水米的虚弱,您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徐郎君也非常人,如何能撑不过去?”
成帝闻言,忍不住斜了冯卓一眼:
“啧,这会儿知道叫徐郎君了?要不是那天你给徐瑾瑜泄了密,他这会儿早就是朕座下大将了!
就今日户部尚书所言,都不用平阳侯动手,只怕徐瑾瑜都能把其气的吐血三升!”
冯卓不由干笑一声,有些委屈道:
“那臣也不曾想到,徐郎君连这一句称呼都能推测出来您的赏赐……”
成帝提起自己即将进碗的好苗子,心情好了起来:
“罢了,朕且不与你计较。今日平阳侯明明有伤在身,还在大朝上与户部尚书打斗一番,且派个太医去给他瞧瞧吧。”
冯卓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平阳侯那是打斗吗?
那不是单方面的殴打户部尚书吗?
最重要的是……
如果他没有记错,平阳侯可是连手里的象牙笏都抽断了。
……
春日的阳光很是和煦,度过了晨起的寒冷后,徐瑾瑜的状态越来越好,等到晌午前,便已经写完了两道题目。
此时也到了放饭的时候。
只是不知怎得,今日放饭之时,前面偶有骚动以及兵将的吹哨示警。
等过了一刻钟后,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被抬了过来,隔壁顿时又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也让活动手腕的徐瑾瑜难得升起了好奇心。
终于,木桶被抬了过来,徐瑾瑜看着那碗热腾腾的稠粥,终于知道考生们在惊叹什么了!
这等吃食,对于家境贫寒的考生来说,简直如天降甘霖!
一时间,有不少寒门学子眼含热泪,一时激动超常发挥,成为大盛开国以来寒门学子入榜最多的一次。
此事暂且不论,徐瑾瑜也没有想过这一次的物质条件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虽然,这对于徐瑾瑜来说,还有些不及家中,可对于经历过乡试九天六夜的徐瑾瑜来说,这一次的科举是他经历过的最好的一次。
只不过,圣上似乎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些,他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就是……这五谷轮回之事,还得忍!
好容易挨过三日,等出了考场之时,徐瑾瑜只觉得自己像是一直飞出笼子的鸟。
两日时间,他便已经答完了考题,然后用最后一日……忍耐。
刚出龙门,徐瑾瑜便被徐母他们从茫茫人海中发现,连忙拉到一个不会被挤到的地方,这才关切的上下打量。
“瘦了!”
“可算是出来了,我这心也能放下了。”
“幸好没事儿!”
徐瑾瑜被三人像是看大熊猫似的围着,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随后小声道:
“娘,庆阳兄,思武兄,咱们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就是能不能让我先回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
没看出了考场的学子,都是行色匆匆,那是他们不想讨论讨论吗?
那是憋不住了!
徐母还在发愣,赵庆阳和魏思武已经恍然大悟,都憋笑着看向徐瑾瑜:
“好说好说!”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觉得”瑾瑜不是天……咳咳,仙人了。”
魏思武在徐瑾瑜的目光威逼下,收回了那曾经把他坑惨的两个字。
随后,一行人回到了别院。
等徐瑾瑜洗沐更衣好后,赵庆阳请来的府医早就已经严阵待命,虽然那老头还是有些不情愿。
“早就说过了,这位郎君体内自有一股生气,轻易出不得事儿,再配上老夫的大力还阳丸,那不得活蹦乱跳?”
府医虽然如是说着,但还是将一瓶药塞给了徐瑾瑜:
“这个是老夫重新研制出的大力还阳丸,每日服一粒,就算再来两场,也不会有一点儿事儿!”
府医说着,看着这个单薄瘦弱的少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世子就这么跟着他走了一趟,竟然就被圣上赐了三品官身!
还是京中勋贵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种!
虽说当初他是有让世子利用其一二的心思,可是现在想来,以少年的聪慧,只怕会适得其反。
“多谢,劳您费心了。”
徐瑾瑜含笑答谢,府医有些僵硬的轻咳一声:
“不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府医说罢,看了赵庆阳一眼,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少年人的情谊往往是最纯粹,最珍贵的,他若是掺合,只怕才会玷污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府医又叮嘱了些让徐瑾瑜清淡饮食,不可大鱼大肉的话,便带着药箱起身告辞了。
等府医走后,魏思武看着桌上的小瓷瓶,忍不住皱眉道:
“大力还阳丸?这东西能吃吗?瑾瑜不是没什么事儿,怎么还要吃这个东西?是药三分毒,药这东西,多吃无益。”
赵庆阳听了这话,忙冲着徐瑾瑜眨了眨眼,魏思武还不知道徐瑾瑜中毒之事。
而那日太医的诊断,让徐瑾瑜不由揣测,牵丝之毒只怕只有发作时才能诊断出来。
徐瑾瑜抿了抿唇,拿起药瓶,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