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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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又如何?你也知道他独得圣心,大郎也知道圣心在他,那你们为何非要和他过不去?
本侯让你准备谢礼,可不曾让你自作主张派管家送过去。这怕是我们郑家的大劫啊!”
静安侯眼中满是疲惫,他岂是要谢徐瑾瑜,他是要谢圣上啊。
圣上的态度体现的淋漓尽致,明明夫人也看的鲜明,可却偏偏要和圣上对着干。
今上不同先帝,他是在种种朝堂倾轧下成长起来的帝王,他有着先帝没有的沉着与聪慧,也更不似先帝对他们这些老臣有着浓重的情感。
他们本该蛰伏待发,可是现在,全完了!
可是,静安侯没想到的是,还不待他对此事做出应对,一直没落的临安侯府竟然开始出手借机吞噬原本属于静安侯却并不坚定的一部分势力。
纵使当初临安侯世子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可只要他一日是临安侯世子,他若是低个头,认个错,便是金不换的浪子回头。
但,临安侯的理由是什么?
静安侯才被贬,一时并未直接与临安侯对上,反而是派了幕僚前去打探临安侯的口风。
毕竟,静安侯哪怕被贬,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临安侯师出无名,少不得要与之斗上一番。
可没过多久,幕僚便一脸浑浑噩噩的回来了:
“回侯爷,临安侯说……是咱们欺负了他们家的孩子,故而,故而他们此举是在,是在撑腰?”
幕僚自己说的都有些不确定,他们家大郎君什么时候又对临安侯世子下毒手了?
静安侯听了这话,也是一脸迷茫,这里头什么时候又有了临安侯世子的事儿?
莫不是临安侯那厮想要趁火打劫?
静安侯心里揣测着,却不得不将病中的郑大郎叫起来拷问,不过这一次静安侯没有动鞭子,再加上郑大郎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对临安侯世子动过手。
于是,静安侯直接取信一封,以长辈的身份斥责临安侯信口胡言,胡编乱造,利欲熏心,小人之风等等所为,并郑重告诫临安侯,如若临安侯再不收敛,他郑家也不是吃素的!
双方的书信你来我往,吵的好不热闹,终于等到临安侯一个按耐不住,直接拍了一封信:
“徐瑾瑜乃本侯之亲子,本侯为他撑腰有何不可?”
静安侯得到这个消息,只当临安侯在放屁,人家徐瑾瑜在寒门刻苦读书的时候,怎么不见临安侯出来,这会儿眼看着徐瑾瑜简在帝心,他倒是蹦出来?
“你是哪里蹦出来的野爹?还为亲子撑腰?吾可记得临安侯世子可还一直羞于见人!”
静安侯年轻时也是个狠角色,骂人毫不留情,两个人一边对骂,一边毫不留情的收拢自己的势力。
可临安侯眼看着已经都快要将老临安侯留下的势力败光了,这一次却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狼,逮到了就不撒手。
因着二人私底下的争斗,以至于这些时日朝堂之上也颇有几分动荡。
今日是哪个给事中品行不端,被变,明日又是谁有功被升,升升贬贬,好不热闹。
就连在翰林院这个僻静地的徐瑾瑜对此都有所耳闻,在午饭时也能听到有人议论此事。
“……哎,树倒猢狲散,静安侯如今乍一没落,谁承想,竟然是临安侯先下了手。”
“不过,临安侯素日不是只喜欢在书画街看书赏画吗?他一闲云野鹤的人物,怎么这回却对上静安侯不撒手了?”
“谁说不是呢?静安侯到底曾经也是国公呢,何以至于如此?”
“我姨母的三舅子的娘家妹妹的表哥在静安侯府当值说,他说这回临安侯之所以这幅模样,乃是因为静安侯动了人家的亲儿子,人家可不得不死不休吗?”
“什么?静安侯竟然动了临安侯世子,那可是独苗苗,难怪了!可是,也没听到消息啊。”
“说不定还是临安侯府自己捏造的消息呢……”
……
小吏们吃瓜吃的不亦乐乎,可等一瓜吃完,不少人却都看向不远处坐姿如若松竹的少年,全都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徐修撰有一个强大的家族,那么此前也不会被顺国公府那么算计了吧?
虽然都说顺国公府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很是倒霉,可是他们这些人更会共情与自己同一阶级的徐修撰。
毕竟,徐修撰可是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徐瑾瑜并不知道同僚们背后对自己的同情,要是知道,他会劝他们去同情静安侯比较好。
外孙给青衣人背锅。
世子给幕后黑手背锅。
他们一家那才是板上钉钉的祖传背锅侠!
就是圣上的血脉,都改不了分毫,可见血脉强大。
只不过,徐瑾瑜想起方才隐约听到的临安侯府四个字,便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他自回京后,思武兄便告知他那段时间楚凌绝虽然一直被临安侯关在府里,可后面却并未似前面那般苛待,是以徐瑾瑜并未轻举妄动。
可这会儿,临安侯府突然跳出来……
徐瑾瑜虽然并未与临安侯正式接触过,可是他隐隐约约觉得以临安侯那等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如今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怕所图不小。
不过,徐瑾瑜不怕临安侯动,就怕他不动。
他要是动了,自己正好可以找机会将楚凌绝救出来——毕竟,楚凌绝叫了自己那么久的哥哥了。
徐瑾瑜摩挲了一下指尖,脑中将各种会发生的可能性过了一遍,突然,他只觉灵光一闪。
临安侯可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他能和静安侯纠缠这么久,且虽然他们之间的争斗听着声势浩大,可……没道理被这么多外人知道。
所以,他这是怕别人不知道,特意传话出来了?
那么,又有什么事儿,必须要传出来呢?
因为,他想要给人看,且这个人并没有了解临安侯府对途径,所以才需要他这般掰开了,揉碎了。
徐瑾瑜定定的看了一眼窗台上的君子兰,那盆君子兰的花苞已经隐隐约约变得艳红起来,只待某日盛开。
他这场戏,是演给自己的。
徐瑾瑜轻轻呼出一口气,稀松平常,可是眉眼间却难掩厌恶。
临安侯府就像是一条趴在腿上的蚂蝗,随时随地,他都将用那锋利口器,靠着他们之间的血脉链接来狠狠的吮吸他的血液!
徐瑾瑜忍不住想起初来时,梦中那个苍白单薄的少年,他放弃了往生的机会,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纵使自己拮据辛苦,可也硬生生将他一条性命留了十数年的家人。
至于临安侯府,他已经对其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们就是路上的一块石,一棵草。
他不恨,是因为他的人生有更值得惦念的。
可是此刻,徐瑾瑜想起少年那毫无血色的面颊,胸中却不由涌出了一种愤怒。
你想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离开,可那些贪婪的鬣狗却要将你敲骨吸髓啊!
徐瑾瑜的眼睛已不受控制的发红,胸中的郁气让他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发泄的机会。
好容易挨到了下值,徐瑾瑜刚一出翰林院,却不想,迎面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马车。
“咦,临安侯府的马车?临安侯府这段时间不是因为临安侯世子之事与静安侯……”
“等等,他要去找谁?”
第188章
众目睽睽之下; 临安侯一步一步的朝着翰林院的大门而去,待他看到那个清风朗月,翠竹劲挺般的少年时; 直接懵了。
不过,临安侯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没有喊出那声“爹”,而是眼含热泪,声音颤抖:
“孩子,你受苦了!跟爹归家吧!”
徐瑾瑜没有想到临安侯来的这么快,那双黑沉的桃花眼淡淡看过去; 冷淡疏离的模样却更让临安侯呼吸一滞。
更像了。
临安侯近乎贪婪的看着徐瑾瑜; 爹年轻的时候; 便该是这等风姿吧?
“侯爷慎言; 下官自幼长在小石村,亲戚邻里皆可为证; 临安侯这话实在没有道理。”
“不; 孩子,你不知道; 你与你祖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莫说是本侯; 便是三公八侯任意一人都会这么认为!”
倘若临安侯没有正式看到徐瑾瑜的时候; 还有些不能确定他到底能不能将其带回侯府,可此时此刻,他笃定; 徐瑾瑜一定会跟他回到侯府!
“只是因为长相吗?那可真是荒谬啊!说起此事; 吾倒是颇为好奇; 听说贵府已经有了一位世子,侯爷这会儿又说我是你的孩子; 那那位世子呢?”
“他……”
临安侯有些犹豫,却似乎不愿意让楚凌绝离开侯府,只含混道:
“你们是兄弟,何须计较这么多?”
临安侯这话一出,徐瑾瑜倒是气笑了。
原来,不管是什么时候,自己这个身份,都是被舍弃的。
哪怕他现在的贪婪已经写在了脸上,可是他依然因为某种原因,不放弃楚凌绝。
究竟,是为什么呢?
临安侯没有察觉到的,在他贪婪的看着徐瑾瑜的时候,徐瑾瑜也同样在审视他。
“兄弟?”
徐瑾瑜笑了一下:
“吾乃徐家独子,侯爷还是不要说什么胡话了。”
“瑜儿,别闹小孩儿脾气了,你看那静安侯府,不就是欺我儿背后无人?”
临安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随后三两步上前拽住了徐瑾瑜的袖子,看起来很是亲近。
徐瑾瑜只是淡淡看了临安侯一眼,冲皇宫方向拱了拱手道:
“背后无人?吾承圣上之恩,入朝为官,圣上一心为吾做主,旁人欺我辱我又如何?”
徐瑾瑜这话一出,临安侯也不由哑口无言,和圣上相比,他确实是落了下成。
毕竟,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静安侯从国公的位子上撸下来。
随后,徐瑾瑜直接将临安侯的手拂落:
“好了,侯爷,吾要归家吃晚饭了,告辞!”
徐瑾瑜毫不留恋的与临安侯擦身而过,临安侯张口欲言,可却不知说什么。
他还来不及搬出血脉亲情,徐瑾瑜便已经先用圣上压了他一头!
但作戏作全套,临安侯最终还是故作失意的离开。
等临安侯离开后,一众小吏聚在一起,面面相觑,难掩眸中的吃瓜之色。
“所以,前头临安侯闹出那么大的阵仗,是为了给徐修撰看?”
“可没听人徐修撰说,他根本就不认识临安侯,临安侯闹出那么大的阵仗,确实还不如前头圣上……咳咳。”
众人不由一笑,临安侯有天大的本事,难不成他还能和圣上一较高低?
有圣上珠玉在前,临安侯现在争权夺利的模样,只让人觉得他吃相难看。
“不过也是,徐修撰那模样,那气度,哪里能是个寻常农户之子?若真是侯府郎君,才正相配……”
“但徐修撰好似没有这个意思,还有,临安侯的意思,莫不是徐修撰与老临安侯生的十分相似,所以他便把徐修撰当成了自己的亲子?”
“徐修撰那等聪明人都觉得这事儿荒谬,果然临安侯还是太过莽撞了。”
……
众人议论纷纷,可一想起曾经徐瑾瑜的人品德行,都不约而同的更加信任他所说的话。
至于临安侯,平日里一个在京城里只知侍弄书画的闲散侯爷,怕不是看中徐修撰而今圣眷颇浓,所以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吧。
当初,临安侯夫人诞下独子之时,满京皆知,宁家的女娘孕子,可没有人敢造假。
众人自有众人的揣度,而徐瑾瑜虽然句句平淡,可实则却是在给临安侯步步挖坑。
可偏偏临安侯句句有回应,句句踩进坑。
只凭长相认子荒不荒唐?
侯府主母诞下孩子,何人敢造假?
可偏偏临安侯既要也要,却完全没有发现这其中的陷阱,自以为自己是个慈父,可旁人却不会这么以为呐!
徐瑾瑜离开临安侯面前后,面色便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只是等他回了府,便直接请赵庆阳来了一趟。
“瑜弟,你找我?”
如今正值暑热,徐瑾瑜在书房里摆了两盘在井水里湃过的瓜果,随后请赵庆阳坐下,直接道:
“庆阳兄,今日临安侯来翰林院门口堵我了。”
赵庆阳闻言面色一变:
“他怎么有脸?!”
赵庆阳是除了徐家人外,头一个知道徐瑾瑜身份的人,也是知道当初临安侯准备如何待徐瑾瑜的。
只请一个管家过来,连瑜弟回府后的一应事宜都没有丝毫安排的意思,想他们这样的高门,便是聘只猫儿都要小设宴席!
这是怎样的轻蔑与羞辱?
他现在又怎么敢出现在瑜弟的面前?
徐瑾瑜给临安侯挖坑后,亲眼看着临安侯一个个踩下去后,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看到赵庆阳愤怒,还有闲心将一盘微凉的桃块推了过去:
“庆阳兄,吃块桃子消消火,这是公主庄子上新产出的,脆而无渣,甜而不腻。”
赵庆阳见徐瑾瑜这般冷静,心里却更替徐瑾瑜委屈的慌,随即将一大块桃子送入口中,嚼的咯吱咯吱,像是在嚼着临安侯的血肉一般,杀气腾腾。
徐瑾瑜也吃了一块小的,这是今年的脆桃,甜津津,脆生生,等他将一块桃子慢吞吞的咽下去后,这才低声道:
“庆阳兄,我怀疑临安侯此番寻我,乃是因其另有所求。”
“另有所求?”
赵庆阳有些不解:
“临安侯不过是和我那爹一样的败家子,他能求什么?”
徐瑾瑜却抿了抿唇,缓缓道:
“青衣人。”
赵庆阳动作不由一顿,徐瑾瑜随后继续道:
“不知庆阳兄可知道,当初临安侯府曾经发卖过一批奴仆?”
赵庆阳点了点头:
“略有耳闻。”
这事儿赵庆阳听魏思武偶然提起过,只不过临安侯素日在外还算是个性子温和之人,陡然这么大的动作可不就惹人注目了?
“那批奴仆名为发卖,实则是为了要他们闭嘴。思武兄派人追去的时候,最后只带回来了一个侍女,名唤双儿。
双儿自述,她被卖之前,曾经见过临安侯请了一位客人过府叙话,因为其姐贸然入内,故而整个前院的奴仆都被……”
徐瑾瑜的声音戛然而止,赵庆阳却不由自主的皱起眉:
“临安侯竟行事如此狠辣?”
“不光如此,据双儿所言,临安侯所见之人,十分符合青衣人的特征,是以此番他试图寻我,只怕是别有用心。”
“他若是与青衣人勾结……”
赵庆阳不由沉默,青衣人已经不知多少次想要瑾瑜的性命,如若临安侯在明知瑜弟是他亲子的前提下,与之勾结,那真真是禽兽不如!
赵庆阳顾及着徐瑾瑜在前,并未直言,而徐瑾瑜只道: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还需要庆阳兄助我查一查临安侯近日的行踪。”
赵庆阳自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他直接一口应下。
他也想要知道临安侯这回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瑾瑜已经准备开始着手调查临安侯了,而临安侯还一无所觉,只是觉得徐瑾瑜性子实在太过刚强,待他日是需要好好磨一磨的。
而另一边,因为此事发生在翰林院大门外,还没到晚膳时间,成帝便已经听人禀报了全程。
自从上一次冯卓打听之后,成帝才知道徐瑾瑜在翰林院被排挤算计的种种,是以这段日子成帝也加强了对于这样的下属衙门的管控。
临安侯这厢才演罢戏,成帝便已经听到了新鲜的。
只是,冯卓在旁边一边听,一边心里直突突。
别的不说,皇上最忌讳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勋贵。
如若徐修撰乃是勋贵出身,皇上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