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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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亦是心中悲伤着; 在陈家停留许久; 这才离去。
等出了陈家,二人看着隔壁兰娘曾经的故居; 只见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将摇摇欲坠的大门锁住; 门外的石板上青苔裂痕遍布; 满是岁月的痕迹。
古朴简陋的,不似一个花楼头牌的住所。
再一看隔壁,也是早已人去楼空; 所以这才只有一家饮毒汤“意外”而亡的现状。
徐瑾瑜甚至怀疑; 以着幕后之人的狠辣; 若是第二十四户有人在家,那么说不得会有一场赠汤的意外发生。
“瑾瑜; 我们进去吗?”
魏思武从旁询问,徐瑾瑜思索了一下,看向魏思武:
“方便吗?”
魏思武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刑狱司外出办差的牌子,挂在腰间拍了拍:
“刑狱司办事,何人敢挡?”
徐瑾瑜唇角牵起一抹弧度:
“既如此,那便进去瞧瞧。”
魏思武点了点头,随后直接从腰封中抽出一把软剑,看的徐瑾瑜微微瞪大了眸子,魏思武这会儿终于得意的扬了扬眉:
“今个未带刑狱司的忠君剑,只能勉强使使软剑了,瑾瑜头一回见?改日给你也准备一把防身可好?”
徐瑾瑜摇了摇头:
“我只是好奇思武兄不会被割伤那?”
魏思武笑着走上前,软剑虽软,可却削铁如泥,更不必提这样生锈掉渣的链条了。
“习武之人,岂能被己所伤?”
魏思武话音落下,那链条的顷刻掉落,他上前一推门,那门扇便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像是下一刻就会轰然倒下一般。
“咳咳——”
魏思武用手挥了挥空中的灰尘,侧身叮嘱:
“瑾瑜小心,这灰颇为呛人。”
徐瑾瑜应了一声,用帕子捂住口鼻走了进去。
这座屋子不是一般的小,走进去后,那巴掌大的小院不过五步就已经丈量结束。
再往里,分别是明间,偏厅和卧房。
明间待客,偏厅用餐,卧房休息,端的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里面的门并未上锁,二人并肩走进去后,但见里面的桌椅摆设,地板上都铺着厚厚的一层灰,但隐约可见东西无一凌乱。
偏厅亦是如此,这座屋子没有厨房,所以餐具被放在偏厅的一角,里面所有碗筷都被规制的整整齐齐。
随后,两人出来绕到卧房,这应该是兰娘生活痕迹最重的地方,靠窗的桌子上还放着她的琴。
与此同时,床上的被褥也被叠的整整齐齐,即使上面满是灰尘,但也好似主人没多久就回归家一般。
这会儿正是正午时分,今日天气晴好,阳光从窗外倾泻进来,连空气中灰尘的颗粒都映的清晰可辨。
“走吧,瑾瑜,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徐瑾瑜点了点头,正要朝外走去,却突然觉得眼睛被晃了了一下。
“等等,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徐瑾瑜随后拾起衣摆,半跪在地上,方才因为角度巧妙,他才有一瞬间晃眼的感觉。
可是这会儿一低头,就再也找不到了,徐瑾瑜只能用手在地上摸索着。
“什么东西?瑾瑜,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
徐瑾瑜摸索许久,也没有结果,魏思武不由说道。
但随后,徐瑾瑜动作一顿,看了魏思武一眼,缓缓用手指按着一个颗粒状的硬物拿了出来。
少年纤细白皙的手指上蹭满了黑灰,可是食指指尖之上,是一颗沙砾大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蓝色宝石。
魏思武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从徐瑾瑜手里接过那颗细碎的蓝色宝石,端详许久,这才喃喃道:
“瑾瑜,你这回怕是发现了了不得东西。我大盛境内这样澄澈的蓝宝石颇为稀有,唯有西边的云国盛产。
但云国地势崎岖不平,且百姓桀骜难驯,先帝曾派人前去,意图使两国结为邦交,云国也不愿意如此。
而当时前去的使臣,便是平阴侯!云国虽然不愿意与我大盛结为邦交,但也未曾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当时云国送回来的礼物之中,最惹眼的就是一对蓝宝石蝴蝶簪。
那蝴蝶翅膀上的所有蓝色,都是用不同深浅颜色的蓝宝石镶嵌而成,为了更为肖似蝴蝶,这些宝石都被打磨成十分精巧细小的模样。
其做工之精,可谓是巧夺天空,令人叹为观止。”
魏思武捧着那么一颗小小的蓝宝石说的头头是道,徐瑾瑜则是一边擦着手,一边好奇道:
“思武兄如何对女娘的首饰这般了解?”
魏思武摆了摆手:
“害,我还没说完呢,当初那蓝宝石蝴蝶簪是一对儿,可是先帝认为平阴侯一路辛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特意赐了一支给他。
而另一支……正是我娘的嫁妆!这不,前段时间,长乐伯让人把我娘的嫁妆送到公主府的时候,我长姐说起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
魏思武嘴巴叭叭个不停,小心翼翼的将那蓝宝石收好后,也不由笑眯眯道:
“这还得是瑾瑜心细,瑾瑜是没有见过那蓝宝石蝴蝶簪的蝴蝶有多么的逼真,那翅膀上的蓝宝石,真的跟真的似的,听说云国那边的蝴蝶就是那样五彩斑斓!”
徐瑾瑜听了魏思武的话,抿了抿唇,想着那颗与沙砾大小无二的蓝宝石,低低道:
“哪里是我心细?不过是恰好的阳光,恰好的角度,恰好的一晃眼罢了。”
“如果实在要说,那应该是莹莹在冥冥之中保佑我们探寻到了真相。”
徐瑾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魏思武见状也不由道:
“或许,还真是莹莹保佑呢。不过,陈家人能知道的有关兰妃之事又有多少?
只怕,这些远远还比不上这一颗蓝宝石来得证据确凿!”
而徐瑾瑜低眸看着还残有灰尘的手指,道:
“我亦知道莹莹受了两重罪,究竟是要告诉我们什么了。”
第88章
魏思武犹在感慨; 忽而听到徐瑾瑜这话,一时也不由好奇追问:
“瑾瑜是想到了什么?”
徐瑾瑜微微垂眸,没有直接开口; 而是道:
“思武兄先收好证物,随后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吧。”
魏思武不甚明白徐瑾瑜想做什么,但他知道在瑾瑜面前自己只要听话就行了。
“好,瑾瑜你说,我们去哪里?”
“去兰娘的埋骨之地吧。”
倘若他没有猜错,那里应该离莹莹遇害之处不远。
徐瑾瑜说完,一行人随后出了城; 朝河边走去。
连绵起伏的香山山脉成为大盛京城最好的壁垒; 而亦有不计其数的百姓因为那山脚之下; 靠山面水的好风水而选择埋葬自己的亲朋。
寻常百姓的坟茔都矮矮的; 放眼望去,参差错落; 但也算正式有序。
但因为这里的坟包太多; 众人不得不一一看了过去,但很快; 徐瑾瑜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等等; 这里的草叶一直朝一个方向倒伏; 我们顺着这个方向去看看。”
徐瑾瑜看着那一道新鲜的草茎折断的微白痕迹,这样的痕迹一般只需要一到两天就会形成,这与莹莹的遇害时间不谋而合。
楚凌绝亦没有异议; 走了约莫半刻钟; 众人看着不远处那上书“兰氏女墓”四个大字; 不由惊叹:
“果然如此!”
“徐郎君真乃神人也!”
徐瑾瑜只是拱手谢过,但随后; 他便顺着脚下的痕迹走了过去,看着这在众多坟包之中平平无奇的坟墓,不由抿了抿唇。
谁能想到,这座坟包之下,虽然空空如也,去已经不知积压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多少,难以言说的血腥罪恶。
等到了坟包处,不用魏思武说话,属下也四散开来寻找遗漏的线索。
“大人,徐郎君,这里有一片被压过痕迹的草地,那断草处的模样与吾等方才见过的一般无二!”
而那片草地足足有几人大,是被人在上面翻滚过的痕迹。
众人随后亦步亦趋,跟随着那隐隐约约被压倒的草叶的方向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便听到水声阵阵。
徐瑾瑜看着眼前涓涓流淌的河流,不用敛目,他都可以想象到当初发生的所有。
从陈家人处得到线索的莹莹亲自来到兰娘之墓处确认,可却被人一路尾随。
惊惶失措的莹莹还被那无人清理的杂草绊的摔了一跤,随后……那人为了造成意外的模样,故意或许真的欺辱了莹莹。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愿意留下莹莹这个后患。
是以,莹莹走投无路之下,只能绝望的选择用自己的死状,来传递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咬舌自尽,投河而亡,倘若各取一字,是谓:活。”
“莹莹,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吾等,兰娘还活着。”
徐瑾瑜的声音难得低沉起来,此言一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舌与河,是,是活,是活。”
“可这咬舌自尽之苦,就已经足够不少壮年男子都撑不住了!”
“能在咬舌之后投河,这得是多大的毅力?”
刑狱司中不乏有拔舌之刑,刑狱司众人已经可以称得上司空见惯。
但到了这一步,众人还是为莹莹的隐忍与坚强震惊。
就连魏思武也在沉默许久后,缓缓道:
“莹莹的公道,吾必要替她讨回来。”
无关其他,只是对这样一个坚韧无比的女娘的敬佩!
徐瑾瑜随后与魏思武对视一眼,平阴侯草菅人命,嗜杀成性,可他们或许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因为自己随意妄断人命,亲手把至关重要的证据,送到徐瑾瑜的手上。
兰娘的生死,已经水落石出,但还有些许枝叶末节需要的追究的,徐瑾瑜也对着魏思武细细叮嘱了,请他派手下再去打听查验。
随后,二人并肩行着,徐瑾瑜脑中思索着这桩截杀案背后的隐情,斟酌道:
“现在,吾等能确定的是兰娘是兰妃的十之八九。”
之所以不是十成十,那是徐瑾瑜谨慎的习性。
“但除了那颗蓝宝石之外,吾等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去证明兰妃的真实身份。
思武兄,勋贵之女如何养育你比我清楚,不拘是兰妃幼时的嬷嬷,还是曾经伺候她的丫鬟,如此种种……都可以一一查验。
假如,从一开始,兰妃就不曾被平阳侯府养育,那么她所有的过去,也都是漏洞百出。”
一个人,只要存在世上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兰娘想要成为兰妃,远不是平阴侯府一句女儿没有长在身边就可以掩饰过去的。
不管是养在老宅,还是外族家,一个一个查过去,都不会密不透风的。
这世上,从不会有不透风的墙啊。
他们如何能自信的瞒住天下人的耳目?
魏思武听了徐瑾瑜这话,立刻就知道徐瑾瑜这是不准备再让兰妃又狡辩的余地。
但他喜欢!
魏思武虽然自幼过的并不如意,可他也并非那等罔顾人命之辈,甚至因为他的不幸,他才更珍惜人性的真善美。
是以,魏思武心甘情愿的为了莹莹这么一条在不少勋贵眼中贱如草芥的性命奔走。
“好,我会让人查。”
魏思武点头应下,眸子里满是郑重。
徐瑾瑜知道手里无人是自己的短处,如今思武兄愿意接下此事,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但随之而来的,徐瑾瑜还有一点疑问。
一个曾经的头牌,又是如何能堂而皇之入宫为妃呢?
平阴侯府的手当真可以伸的这么长吗?
徐瑾瑜想起自己与圣上唯一仅有一次的圣旨关联,可也知道以圣上谋略算计亦是那卧榻枕边,岂容他人酣睡的雄主。
这件事仍然存疑,是以徐瑾瑜只在自己的脑中想想,并未直接说出来。
……
平阴侯府,书房之中,平阴侯手上配着一串七宝佛珠,他一面拨动珠子,一面声线平和的如同话家常一般:
“事情办的如何了?”
地上单膝跪着的人,依旧穿着主子才能穿的绫罗绸缎,不知又是庶出的哪房哪子。
只是此人与杜江不同的是,他的面容油腻肥厚,唯独身形壮硕,听到平阴侯的问话,也是猥琐的嘿嘿一笑:
“家主,我办事儿您还不放心吗?有这好事儿您怎么不早点找我,那小娘皮生的妙,脾气辣,露天席地的滚上一遭,就被气的跳了河,就算官差查破天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至于那多嘴的陈家,我也没有让他们好过。既然他们喜欢多嘴,就我便赐他们为那张嘴去死吧!”
那人说着,脸上的笑容变得邪气起来,但配着那样一张脸,让人几欲作呕。
“够了,本候不想听你这乌糟手段,既然已经成事,你便下去歇着吧。
你院里本候让人送了几位美娇娘,权当是辛苦你这段时日的辛苦了。”
平阴侯听了那人的话后,眉心微蹙,手里拨动的佛珠都不由的顿住了。
但他仍是深谙打一棍子,给一甜枣的法子。
果不其然,平阴侯这话一出,那人立刻眉开眼笑,欢天喜地的应下了。
等人走了,平阴侯才厌恶的皱了皱眉,低声道:
“如此低劣猥琐之辈,怎就是我杜家血脉?”
可此人出了手段低劣一些,性子猥琐一些外,却实在好用,平阴侯也舍不得不用。
只不过,随着杜江那小子被灭口后,他却日日噩梦连连,惊惧难眠,不得不用这佛家至宝来震慑一二。
至于应该震慑谁……
平阴侯或许也不知道。
他这辈子做多了儿女姻亲的买卖,如今做的最大的一桩,就是把女儿嫁入皇宫内院。
如今女儿升妃,外孙眼看着也长住了,圣上又非短命之相,只要他能将那件事按死了,那待来日,杜家的泼天富贵少不了了!
“吧嗒——”
平阴侯又拨动了一下佛珠,那张温和儒雅的面庞之上,似乎噙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
莹莹的尸身在义庄被坐婆检查出生前曾被奸污过,而等之后莹莹的夫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拒绝将莹莹葬入自家祖坟。
除此之外,莹莹的亲爹娘得知此事后,也赶到义庄对着女儿的尸身痛骂一通。
只因莹莹的夫家,以莹莹受辱为由,要寻莹莹爹娘讨要当初的聘礼。
两方自然无法谈妥,可一旦谈不妥,莹莹爹娘就来莹莹尸身前又哭又闹,而莹莹夫君也不遑多让,直接带着儿子过来尖酸讥讽,
两方你方唱罢,我方休,惹的平日无人问津的义庄这段时日难得热闹起来。
双方争吵不休,面红耳赤的大人,中间还夹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孩子,闹了足足五六日。
还是忙碌完的柳洪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用自己县太爷的威严震慑住这群人,逼他们离开。
之后,曲氏这才敢与柳洪商议莹莹丧葬事宜。
如今虽然秋日寒凉,可是莹莹的尸身也无法久放。
最终,在二人的商议之下,决定将莹莹葬在一处桃花林附近。
愿她来生,如这桃花,灼灼其华,灿烂怒放。
曲氏本来准备一力承办莹莹的丧葬事宜,但柳洪却硬放下了五两银子,请曲氏为莹莹购置一套上好的棺木。
“如果要说,那此番莹莹能离开驿站,遇到危险,也应该有本官几分责任的。”
柳洪似叹似惋,但也随着黄土坟茔而起,那一声叹息都一并埋葬了。
眨眼之间,又是一月,秋去冬来,细细的雪花一片片落在大地上,裹着这簌簌寒风,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勤政殿内,成帝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后,终于搁下了笔,有些无趣道:
“冯卓,已经一个月了,柳洪可有新折子递上来?”
第89章
成帝按着眉心; 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