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你矜贵-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跟你说,跟你说行了吧,但是,先说好,你他妈听着就行,不许发表意见。”
谭樟铭的眼神凉凉的,勉强停下了脚步。
“上学期,快放假那段时间,市里评三好学生,你记得吧。”
正礼的高一年级上报了两个人,沉思行和初宜,他们还去参加了竞选演讲。
一般来说,参加演讲的,最后都拿到了荣誉。
但也有例外。
有过那么几次参与评选的学生在公示期间有重大违纪,或者被举报违规查实,然后被撤销荣誉的前例。
竞选演讲结束后的一个星期三,沉思行帮音乐老师跑腿,往科技楼那边送一摞琴谱。
他上到顶楼,刚出电梯,走到拐角处,就从前面两个人的谈话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学校里背地议论他的人很多,沉思行一开始不以为意,但等他多听两句,就慢慢停下脚步。
听声音,他就认出了其中那道男声,是他们班一个非常沉默寡言的男生,叫李浩伟,在班里几乎是一个透明人,跟谁都没有来往。
沉思行之所以能记住他叫什么,还是因为他被分部的一群小混混找过麻烦。
当时沉思行正好在卫生间,那群人动手动脚,很明显的以多欺少,他看不下去,经过以后,又返回去,喊了声老师来了。
当下,跟他说话的另一个人,沉思行也认识,是初宜。
李浩伟交给初宜的,是一个照相机。
里面有一段视频,是他之前被小混混堵在厕所的时候偷偷拍的。
那些人在厕所欺负他不是第一次,李浩伟不想再忍耐,就事先藏好了相机,拍下的视频里,不光有脱他裤子的人,还有沉思行。
视频结束在沉思行怒气冲冲地从门口返回来,走近李浩伟,拧着眉头目露凶光的时候。
不听前因后果,沉思行参与群殴同学就是事实,并且铁证如山。
“我不明白。”当时初宜说,“他没有欺负你,对吧?”
李浩伟说:“没有。我不是让你拿这个到老师那里去污蔑他,我是说,你可以用这个视频跟他做交换。”
李浩伟的声音很低:“我遭遇过跟你一模一样的事情,可惜到最后都没有勇气反抗,即使有这个东西。我要转学了,这个地方吃人,不过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一段能让沉思行吃哑巴亏的视频,换沉思行在那些受到他影响去暴力初宜的女生面前转变一下态度,听起来很公平。
初宜也收下了。
合情合理。
沉思行抱着琴谱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听见李浩伟离开,听见初宜播放影片,可是,超出他预料,也超出他的理解能力——他还听见“删除”。
李浩伟带来的,是很老式的一款相机,目标用户大概是老年人,每一步操作,都有很大声的语音提示。
“打开文件夹。”
“删除。”
“确认删除。”
最后,沉思行又听到初宜离开的脚步声。
那天,他一直在那个拐角处默默地待到二段晚自习下课,几乎站成一座雕像。
回到教室时,怀里还抱着本来要送到科技楼顶楼的琴谱。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
第二十九章 、她要跟二叔一起住了
秋老虎才刚来;商场已经开始上秋装了。
店里的冷气打得低,跟书晴逛了一下午,除了累;初宜还觉得冷。
她是穿短袖出来的;后来和书晴每人随便买了一件大卫衣套着。
晚饭在一家以前来过几次的日式餐厅吃,初宜点了乌冬面和欧姆蛋,书晴的感冒刚好;没什么胃口;只随便吃两口拼盘里的刺身。
初宜认真吃饭,书晴低着头发微信,边发边哧哧直笑。
初宜问她怎么了;又摇摇头说没事。
等书晴第三次偷偷看初宜的时候;初宜放下筷子;崩溃道:“到底怎么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书晴道;“你想先听哪个?”
初宜道:“好消息。”
沈令嘉的微信跟着过来:【别跟小初说,她还不知道】
【大哥的意思;要把思行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至少现在两个人得好好读书】
【千万别说,不然大哥真该生气了】
“诶;好消息不能说。”书晴叹了口气;“我跟你讲讲坏消息吧。”
初宜眨眨眼;长睫毛忽闪忽闪:“……”
沈令嘉的消息又来了:【搬去二哥那儿的事也别说;二哥不同意;让小初知道该多心了】
“……”书晴看了眼手机;道;“耶;坏消息没有了。”
初宜:“……那我能听听是什么吗?”
“这个我可以回答。”书晴道,“不能。”
初宜被搞得满头雾水。
吃完饭,拎上大包小包,书晴直接送她回沈靖川那儿。
路上打过电话,沈靖川已经到家了,时间也不早了,书晴就没进地下车库,把初宜在小区门口放下。
“那两个粉色的袋子也是你的,上去以后发个消息给我。”
“知道啦。”
监督初宜拿好东西,书晴慢慢松刹车,朝窗外挥挥手:“去吧。”
初宜也挥手:“姐姐开车慢一点。”
她在原地等到书晴的小迷你的车灯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进小区。
商场里冷,这会儿又热。
夜风都带着燥,没走几步,初宜感觉额头上一阵阵得出汗,闷头往前走。
等沈靖川伸手来接她手里的袋子,初宜才反应过来,猛得一哆嗦。
“吓着了?想什么呢。”
初宜拿手背蹭了蹭脸,傻傻道:“叔叔,您怎么会每次都来得刚刚好。”
沈靖川笑道:“刚才打电话,书晴不是说你们到富昌路了?我估计这会儿差不多。”
小区地面上不让进车,每次初宜跟书晴出去回来得晚,沈靖川都要下来迎一迎。
小区里有遛娃的,也有遛狗的,路遇冰激凌机,沈靖川常常会顺手给初宜买一个。
他回头问初宜还吃不吃得下,刚好走到路灯下,被大灯一晃,才发现初宜的脸红得厉害,嘴唇却发白,眼神都不大灵动了。
“一冷一热,肯定是感冒了。”
他的眉头皱起来,思索家里有没有感冒药,又默默安排进门以后量体温、喝水和吃药的顺序。
半小时后,初宜吐了一次,把晚饭吃的乌冬面和欧姆蛋吐得干干净净。
沈靖川拿高压锅煮了碗白粥,她喝下半碗,退烧药的药劲儿上来,才安稳睡了。
第二天有考试,一早起来,初宜的烧是退了,但整个人看着还是病气十足,这回连早餐都吃不下去。
沈靖川的意思是请一天假,但初宜自己想去考试。
她感觉自己没有昨天难受得厉害,也不是没生过病,是可以坚持的。
孩子大了,知道轻重,沈靖川不十分地大包大揽,却也反复叮嘱了好几遍:“坚持不住就给叔叔打电话,别硬撑。”
连着考一天试,分了文理之后,上午考两门,下午和晚上考四门,时间安排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考完最后一门,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半。
初宜第一次在本部参加考试,被分在最后一个考场。
出了考场,她一个人朝校门外走,快到校门口时,遇上了沉思行。
沉思行也看见了她,就站在花坛边等了会儿,两人一块往外走。
今天下午,初宜就又开始发烧了。
但她的脸不像昨晚那么红,而是惨白的,没有丁点儿血色,本来就瘦,没精神以后,看着格外脆弱。
“叫你请假,非要逞强。”
初宜没力气说话,沉默地走在一边。
沉思行继续说这个也没意思,问她:“考试怎么样,题会做吗?”
本部的试卷确实比分部的难得多,初宜做下来,明显没有之前在分部,生物每次都考九十七八分的那种感觉。
她做得挺吃力。
“数学有两个填空题都不会。”
“第二个和第五个?”
“嗯。”初宜说,“那个三角函数的第三问,你算出来多少?”
沉思行道:“最小正周期是二。”
初宜道:“那我算错了。”
“你算得多少?”
“一点八。”
沉思行道:“那肯定错了,一般不会是这种答案。”
初宜点了点头,还是闷闷的。
沉思行拿不准她是因为没考好所以心情不好,还是生病不舒服。
他没有安慰人的习惯,两手抓著书包背带,慢一步走在初宜身边,偏过脸垂眼看了初宜几次,都完全想不出能说什么。
殊不知,他这样子落在等在车里的沈靖川的眼里,就是含情脉脉,满腔浓情无处宣泄。
……不采取点什么行动,是真的不行了。
沈家三兄弟的小群里,沈令嘉最先对沈靖川远远拍的视频作出回应。
沈令嘉:【大哥什么时候改行做狗仔了?】
沈靖川:【你别幸灾乐祸】
沈令嘉:【家里孩子多一点儿就是热闹,之前只有思行,哪来这么多乐子】
沈靖川要被他气死,发了两个系统自带的菜刀表情。
沈令嘉:【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jpg】
沈靖川:【说认真的,你看看,是我先入为主冤枉了他,还是真不对劲?】
沈令嘉:【你这拍的就十几秒,就算真有什么也看不出来,换个角度想,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这样其实也正常】
【况且】
沈令嘉贱兮兮道:【俩人不是有娃娃亲么,顺理成章的喜事一桩】
眼看两个小孩儿就要上车了,沈靖川收起手机,下车去给初宜开车门,一边问:“怎么样,下午发烧没有?”
初宜点点头,说:“回家再吃药。”
沈靖川拿手背探了探她额头上的温度,明显得烫。
那瞬间,其他念头就都抛到了脑后,想着如果明天不好转,就还是带初宜去医院看看。
夜里,沈靖川再一次失眠了。
近几年来,他的睡眠都大打折扣,这天晚上更甚,几乎睁眼到了凌晨。
沉思行长得像他妈,从小淘气,沈靖川都下不去手,连大声责骂的气性都没有。
沈靖川知道,如果没有沈兆庭,这孩子很有可能被他惯坏。
妻子去世以后,沈靖川对她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看得更比自己的性命都重。
沈靖川自认不算老古板,沉思行出现这样的倾向,在这个年纪,原本就是无比正常的。
不妙就不妙在,他喜欢上的,是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女孩儿。
初宜本来就胆子小,刚来北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战战兢兢。
沈靖川想象不到,要是她知道了沉思行的心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是他对沉思行没信心,而是现阶段,初宜的的确确,很明显对沉思行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他不希望初宜有一丁点的寄人篱下的将就和凑合。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身上无小事,沈靖川疼沉思行,可同样不愿意委屈了她。
把两个人分开,是最好的。
等沉思行这个劲儿过去,再接初宜回来。
或者,沉思行的这个劲儿一直过不去,那就等初宜也有了自己的天地,能真真正正独立地做出选择时,两个人站在公平的立场上,再去谈追求,再去谈喜欢。
本来,沈靖川是这样打算的。
可这一晚,新的担心找上了他。
他说过,初宜很懂事,很省事,可再懂事,初宜到底还是个孩子。
天冷加衣、天热减衣,病了痛了,老二能把她照顾好吗?
沈兆庭是棍棒教育下长大的,对待沉思行也是那一套,加上本人性格如此,在外与人来往时进退有度,可实际上是个没有半分柔情的家伙。
这么一想,沈靖川没感冒,头也痛得厉害。
——
“是你求我的吧?”沈兆庭瞥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热心肠,非要替你带女儿。”
沈靖川一哭二闹三上吊,沈兆庭本来也不是实心拒绝,看他真是被火烧眉毛了,给家里两个青少年急得直上火,才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沈靖川沉着脸:“你得答应我,别把外头那一套用在小初身上,她胆子小,经不住。”
沈兆庭懒得搭理他:“我哪一套,这么嫌弃,就别送过来。”
沈靖川认真道:“凶巴巴那一套。等思行凉凉脑袋,过不久,我就接回去了,你对她好点儿。”
沈兆庭唰唰往文件上签字,秘书在一边站着,帮忙又翻开一摞,拿铅笔圈住需要签字的地方。
“什么时候搬?叫赵秘书去接她。”
“你没空?”
“没有。”
沈靖川道:“那看你哪天有空吧,也不急这一两天。”
沈兆庭搁下笔,眼里闪过笑意,看出来他大哥是真对这个托孤的小姑娘上心。
他穿了件白衬衣,可长相跟清纯不沾边,笑一笑也不妨碍浑身的威严。
沈靖川在心里骂了句斯文败类,嘴上说:“我不白用你,初宜在你那,我保证这段时间爸妈不催你结婚找对象。”
沈兆庭轻嗤一声:“意思是我还赚了。”
“脸皮厚不怕催有什么可得意的。”沈靖川道,“男人也就这几年,你别浪过头,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沈兆庭对这话免疫,没意思了,继续唰唰签字:“明天下午六点半,把东西收拾好,我在停车场等。”
话说到这份上,再啰嗦也没意思。
何况沈兆庭是什么人,沈靖川最了解不过。
他不做空头的承诺,既然同意了初宜搬过去,就不会真不负责任。
是沈靖川自己关心则乱。
对初宜那边的说法,是沈靖川最近的失眠愈发严重,医生严令他静养,不止初宜去沈兆庭那儿,下周末,沉思行也要去他三叔家。
初宜担心沈靖川的身体多过自己要搬家的变动,等沈靖川说,沈兆庭来接她了,已经到了楼下,才反应过来,以后,她就要跟二叔一起住了。
作者有话说:
得知沉思行目前并没有不轨的想法以后,沈靖川:把女儿还给我
沈兆庭:风太大你再说一遍
第三十章
周五晚上;沈兆庭等在车上,他的司机上楼,和沈靖川一起把初宜的两个行李箱搬了下来。
前几天;初宜在学校的时候;沈兆庭的秘书就已经专门带人来搬过一趟,这次的,是沈靖川监督初宜整理的一些随身物品。
他新买回来的几套磨毛四件套;香薰;秋冬的薄毛衣,护肤品,还有一堆零零碎碎。
回忆她刚来北城的时候;全部家当还只是一个书包和一个手提包。
初宜后知后觉;她来了沈家;从水土不服到生根发芽,只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常说树挪死人挪活;可初宜离开榕县,来到北城;这大半年的时间;说退了层皮也不为过。
当下,刚刚适应气候的嫩枝;就又要挪一次盆了。
等初宜跟沈靖川匆匆告别后;车子便驶出地下车库;往沈兆庭的住处去。
司机专心开车;坐在副驾的秘书见缝插针地汇报工作上的事;沈兆庭靠在后座的座椅上;一手搭着车门;微微阖眼;很偶尔地“嗯”一声,表示在听。
他的日常生活就是这样,生硬地加进来一个初宜,的确格格不入。
初宜坐在沈兆庭旁边,但紧靠着车窗,两个人之间隔着完全可以再坐一个人的空隙。
她的两手交握,放在腿上,脊背笔直,低头垂眼,无论叫谁来看,都是十足的拘谨。
沈兆庭还有应酬,放下初宜和秘书,司机就拉着他掉头走了。
能专门走一趟去接初宜回来,已经是沈靖川磨了好几次的结果。
——
搬到沈兆庭那里以后,初宜的生活改变得比想象中多。
沈兆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