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你矜贵-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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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沈兆庭拎小鸡崽一样地带着,虽然不情不愿,但也低眉顺眼,不敢呛声。
初宜想起之前大家说沈兆庭经常揍沉思行的话,开始隐隐担心。
沉思行是因为她心情不好,别大过年的,再惹沈兆庭不高兴,被沈兆庭给捶一顿。
好在,沉思行自己心里有数,有沈兆庭在,该吃饭吃饭,该看春晚看春晚。
零点时,煮好了饺子,他吃出钢镚儿,还露出个傻笑,积极参与守岁活动。
初宜捧着一个小碗,站在门口,边看烟花边吃饺子,吃到第三个,也咬到了硬币。
这是第一个没有跟阿婆一起过的年。
入冬后,阿婆就总说,熬到明年春天,就还能多陪陪初宜。
可她终究没能熬过去。
初宜的眼里灼烧似的发酸,又深深知道,不能在这种日子流泪。
她把头低下,咬着下一个饺子。
又是一个硬币。
刚才还在跟沈靖川他们放炮的沈兆庭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道:“新年要行好运了。”
初宜的眼眶酸,没防备咬到硬币的牙有点疼,不知为何,脸也有些红。
她刚在黑暗中把泪憋回去,沈兆庭就拿出两个红包,垂眼看她,面色虽然冷淡,但语气还算耐心:“小侄女,第一次在我们家过年,跟书晴一样,都拿两份。”
作者有话说:
不一样,这是你老婆
第六章 、怕不怕
正礼是过完元宵节开学。
初宜报到那天,沈靖川要参加家长会,沈令嘉要开全体教师会。
“什么意思?”沈兆庭道,“我不干。”
沈令嘉道:“二哥,那天只有你有空。”
“我哪来的空?”沈兆庭刚打了个五筒,又来一个五筒,不爽道,“忙得很,别烦我。”
沈令嘉道:“人是你带回来的,二哥这么善良,送佛送到西嘛,你带小初报到完,以后就没什么事能再烦到你。”
沈兆庭要被气笑:“道德绑架是吧?我没有这种东西。”
“哪里的话,二哥肯跨越千里接小初回家,明明心怀大爱。”沈令嘉嬉皮笑脸道,“也是赶得太巧,那天书晴的工作室也有演出,不然真不敢麻烦你。”
沈靖川也开了口:“要不咱俩换换,你开会,我带小初报到。”
“家长会也就两个小时。”沈靖川补充,“老二做过公家人,开会比我们有经验,坐得住。”
书晴在一边低着头偷笑,接着就拿一个八筒给沈兆庭点了炮。
“清一色。”沈兆庭推倒牌,臭着脸道,“给钱给钱。”
沈令嘉上赶着掏钱,一边说:“就当你答应了啊二哥,再多给你二百。你看小初多可怜呀,正礼校园那么大,我上了俩月班,才好歹不迷路了,谁忍心叫她一个人去报到?”
书晴只管偷笑,在桌子下面给初宜通风报信:“会打人的二叔带你去报到,怕不怕?”
初宜不知道麻将桌上这一茬,沈靖川只告诉她,沈兆庭陪她报到,又嘱咐她带好手机,有任何问题都给自己打电话。
离开榕县的时候,因为要尽量精简行李,当时沈兆庭只让她带了必须的课本和作业。
所以开学前两天,应沈靖川的召唤,书晴又带初宜出了趟门。
两个人买齐了全套学习用品,从作业本到试卷夹和各科笔记本,还有铅笔钢笔橡皮擦,便利贴和双面胶等工具也一应俱全。
等结账时,书晴笑眯眯道:“好新鲜哦。”
“我读书的时候,可没有专门买过这么多的笔记本,橡皮都是用同桌的。”
她从小学舞蹈,中考就走的特招,后来一路都是特长生。
客观上来讲,也没多少时间分给文化课的学习。
初宜从袋子里找出一块草莓形状的橡皮:“现在有啦。”
书晴也不拒绝,拿过去装进口袋里,还拍了拍:“感谢初宜妹妹让我用公款买橡皮,接下来,咱们用公款去吃什么呢?”
吃完披萨,把买好的文具放回车上,书晴又带初宜去买了个黑色的小小的斜挎包。
店员还在变着花样帮初宜试背,书晴已经结完账回来了。
“这个是姐姐送给你的,不跟你叔叔报销。正礼下午没有门禁,偶尔同学们出去吃东西,你也不要落单,用不著书包,就可以背着它,装个手机什么的。”
“要好好学习,但也要交几个好朋友,知道吗?”
初宜点点头,有一点鼻酸,听到书晴说的“交几个好朋友”,又忐忑起来。
过年那两天,初宜无意中听见过书晴跟沈令嘉讨论她的学业。
书晴讲到正礼学生内部严重的“阶级歧视”,担心初宜适应不了,不光学习跟不上,生活中也被排挤。
就在正礼教书的沈令嘉并没有否认。
两个人的谈话,是以担忧的叹息结束的。
榕县的高中,认真论起来,几乎全校师生都可以搭上或远或近的亲戚关系。
虽然大家的生活水平有高有低,但还不至于分化出“阶级”。
后来,初宜自己在浏览器中搜索“正礼私立高中”,多的是年年有关于高考成绩的喜报,几桩涉及到警察介入的校园霸凌的词条已经被删得语焉不详,但足够给小镇姑娘初宜带来深深的恐惧。
她是去上学,又感觉要开始新的历险。
虽然都是在正礼上学,但沉思行在本部,初宜作为转校生,目前只能进分部。
走进同一个学校大门,两个人的学区并不一样。
而且沉思行直接去教室上晚自习就行,初宜还要被沈兆庭带着,去办报到手续。
其实按校规来说,任何一个学生都不固定在本部与分部,只要分数变动,都是可以流通的。
但事实却是,本部每两周一次的考试后,公告栏都会张贴红榜,学校各处的电子屏也会滚动播放。
所有人都看得见,本部前一百名的成绩有多恐怖。
虽然为了照顾分部学生的情绪,两边是不一样的试卷,错开时间考试,分部也不公布成绩,但大家都清楚,两个学区在成绩上的差距,就是天堑。
一直以来,也很少有分部的学生,能只靠成绩进入本部。
不过,被硬塞进去的,那就太多了。
进去以后,大致分为两种情况:一部分很快放弃,重新回了分部,剩下那些,一方面跟不上本部的快节奏,心有余而力不足,另一方面还爱玩,索性彻底摆烂,比之前更差。
家长的插手,显得纯属画蛇添足。
沈靖川没有一门心思把初宜送进本部,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想要让她享受正礼的高质量教学,但如果初宜的基础差到适应不了分部,那直接进本部,更是揠苗助长。
可要是观察一段时间,她适应良好,只是成绩上有一点不足,家里就有的是办法。
一进校门,沉思行就跑没影了。
沈兆庭一手推着初宜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拿着之前学校寄给初宜的报到须知,确定接下来的路线。
带初宜办好报到手续,办饭卡,再到宿管老师那里领宿舍门钥匙,和学校统一发的被褥。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所以宿舍是允许家长进的。
而且时间还早,七点钟才上晚自习,四点半的校园里,还没有多少学生,宿舍楼更空荡。
沈兆庭一手拎行李箱,另一边肩上扛被褥,初宜只背一个书包,跟着他的速度上了五楼,停在宿舍门口时,都感觉心跳很快。
但他大气不喘,还是从家里出发时那副冷冷淡淡、不耐烦的样子。
初宜不知道的是,沈兆庭只是在想,他可有几年没干过这种苦力活儿了。
宿舍没有人,她拿钥匙开了门,找到自己的床位,是靠窗的下铺。
这是一间四人间,只有初宜的上铺是铺好床的,其他两张床都空着。
沈兆庭的洁癖发作,把东西放好,先去洗手,回头看见初宜还傻站着,道:“还等我给你铺床?”
“不是!我没有!”
初宜没想到自己看人家洗手也能入神,赶紧转过身,三下五除二收拾起来。
倒是有模有样的。
沈兆庭站着看了一会儿,有些失笑。
他是准备帮初宜整理的。
别看沉思行那个拽得劲儿劲儿的样,去年刚被送进正礼住宿的时候,连着给他爸打了一周的电话,只说要回家。
在沈兆庭的预设中,年纪相仿的初宜,估计也一样。
现在看来,初宜比沉思行独立得多。
他是被宠坏了,还是揍得少。
该办的都办好了,沈兆庭在微信上给他大哥交差,一边道:“我走了,小侄女,好好学习。”
初宜知道沈兆庭确实该走了,再留着也没什么事,道:“噢,好的,二叔路上小心。”
沈兆庭带上门的动作很轻,锁舌嘎达一声合上,初宜在自己刚铺好的床上坐了下来。
不过没多久,门又开了。
沈兆庭扛着一桶水进来,默了片刻,先把纯净水放到饮水机上,才走到初宜面前,单腿屈膝蹲下,好笑道:“怎么哭了?”
初宜根本没预料到这个场景,当即拿手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正在情绪上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沈兆庭打算安慰她,但抬起手,想到初宜是小姑娘,找不到落点,只好又放下。
他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小时候大哥带他,是以武力镇压,他带小时候的沉思行也一样。
现在总不可能把初宜也打一顿,叫她别哭了吧。
这小孩一直都挺乖的,不像沉思行那么讨打。
……沈兆庭确实也为自己贫瘠的育儿观念感到惭愧。
好在,初宜也在非常努力地整理情绪。
她诚实地剖析自己,只是对新学校有些恐惧,没有别的问题,并且十分诚恳地让二叔离开,说她会自己调节。
听初宜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挺难得的。
一整个寒假,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
沈兆庭的印象里,她一直跟在书晴身边,像个小尾巴,没有书晴的时候,就更安静。
说到底,他跟初宜并不熟,见面不多,讲话更不多,遑论了解。
此刻能确定的,只有小女孩真的很尴尬,于是不再坚持,又讲了两句“别哭了”,离开了正礼的女生宿舍楼。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等个红灯的间隙,沈兆庭突然想到,从榕县带初宜回来的一路上,初宜也跟今天一样。
默不作声的,紧紧跟着他,很乖,不提意见也不问问题。
他当时只觉得,小女孩挺坚强,带着也省事,心里对大哥把皮球踢给他的埋怨少了一些。
……那时候,初宜不会也总是偷偷地哭吧。
第七章 、沉思行的未婚妻
过了一个寒假,虽然门窗紧闭,寝室里还是落了浅浅一层灰。
初宜开窗通风,把房间简单打扫了一遍,将自己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摆到浴室,接着把一部分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放进衣柜。
靠门那边摆了一个大柜子,总共八小格,都空着。
初宜能够得到最上面,也不吃力,就用了最上面那两个。
一格放几身常用的衣物,另外一格,放护肤品、发圈、小台灯、护手霜、小挎包之类的杂物,还有一小瓶香水。
沈靖川知道自己买不来这些小女生的东西,就全托付给书晴。
书晴一向都精致,导致买来的很大一部分,初宜以前都没用过。
整理东西的过程中,淡忘了一些刚刚被沈兆庭撞见她哭鼻子的尴尬,室友们也陆陆续续来了。
最先进来的,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女生。
长相很可爱,声音也很可爱,扎两个低低的马尾,稍微有一些卷,初宜觉得,她像电视剧里的女孩子,很好看。
还是个自来熟,一见到初宜,就说了好多话。
“我叫祝艺宁,睡你对面的下铺,咱俩面对面。”
“你就是新来的同学吧?昨天我妈说,家长群里新进来一个人,我就猜班里要来新同学。”
初宜也做了自我介绍。
祝艺宁道:“你的名字好特别哦,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姓初的同学。”
“其实我刚才就来了,先去隔壁喝了口水……诶,怎么咱们宿舍也有水啦。”
初宜道:“是我叔叔搬的,他刚走。”
“叔叔真好,哈哈哈。”祝艺宁道,“之前每次放假回来第一天,都没人去搬水,去年国庆收假回来,我渴了一整晚。”
祝艺宁的话很多,也很热情。
初宜收拾东西的时候,她也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另外两张空床也有人住的,祝艺宁的上铺跟初宜一样,也是家长送过来,带了被褥。
祝艺宁拍了下脑袋,道:“哎呀,初宜,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其实只用统一的床单就好啦,下面的床垫可以自己带,学校发的这个能硌死人。”
“初宜,你晚上要是睡不着,就来跟我挤一挤。”
祝艺宁上铺的女生正在跟她妈妈一起铺床,闻言道:“笑死人了祝艺宁,你自己睡都能摔下去,咚一声差点吓死人,干嘛还要拉上别人垫背。”
女生的话像玩笑,但语气并不友善。
祝艺宁应该是习惯了,并不在意,还哈哈笑了好一会儿,道:“只摔过一次好不好,杜佳颖,你不要热衷于翻别人的黑历史。”
春季学期开学,除了像初宜这样的转校生,大家都是相熟的同学,大都结伴而行。
杜佳颖的妈妈走了以后,三个女孩子一直在宿舍待到上晚自习。
虽然初宜的话不多,杜佳颖也不怎么搭理她,但一起去教学楼的时候,别人看她们,也已经很像是朋友了。
开学第一天,教学楼里到处都吵吵闹闹的。
一个拎着滴水的拖把的男生挡在她们前面,耍宝似的倒着走,嬉皮笑脸。
“祝艺宁,这个小美女是谁呀?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认识你个鬼。”祝艺宁瞪他道,“李泽宇,好狗不挡道,快让开。”
男生说自己是人不是狗,然后就做了个鬼脸跑了。
祝艺宁对初宜说:“他特别贱,是个智障,你别理他。”
初宜乖乖点头。
初宜感觉,自己的一只脚迈进教室,教室里的气氛,就从大声喧哗,变成了一片嗡嗡声。
无声的打量从头到脚。
祝艺宁环视一周,冲着讲台道:“班长!新同学坐哪里?”
被祝艺宁叫做班长的男生正在洗黑板。
他的个子也高,人瘦瘦的,从背面看,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男生。
等他转过头来,初宜才看见他戴在校服里的铁链子,还有左耳上的黑色耳钉。
这个……那个,北方的同学,好像确实没有普通的。
男生的脸色很冷淡,扫了初宜一眼,从踩着的凳子上跳下来,随手把抹布扔进讲台上的水盆里。
第一排被水花溅到的同学也不生气,笑道:“谭樟铭,不如这样,让新同学坐我同桌,就当你给我赔罪了。”
旁边发出一阵起哄的声音。
他一直没说话,走到初宜身边,低头又定定看了她一眼,嘴角突然勾起个邪性的笑,才不回头地道:“狗叫什么?没看到新同学脸红了?”
“哦哦”的起哄声更大。
初宜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窘迫。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因为尴尬,下意识攥紧书包带子,垂着眼睛,躲开了这个男同学的视线。
谭樟铭轻声说了句“草”。
祝艺宁道:“哎哎,别开玩笑了,小初很内向的,跟咱们又不一样。”
“你不也刚认识她?就知道人家不一样。”
“祝艺宁,你可要小心,新同学是不是比你好看呀?哈哈哈。”
“祝艺宁是吃醋了吧,谭樟铭,别看新同学了,小心祝艺宁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