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你矜贵-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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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兆庭的面上不显,但初宜感觉得到,他比往常沉默得多。
一顿早餐连做带吃,半个多小时时间,两个人该有的交流一点都没少,可初宜就是感觉到,他的沉默。
吃完早饭,初宜主动收拾餐盘,被沈兆庭拿胳膊挡开,将两个粥碗摞在一起,突然说:“请个阿姨,我叫赵佳欣了解过,华人的阿姨也很多,不住家,也起码来做三顿饭,天天吃冷三明治像什么样。”
这话,初宜刚刚一个人抵达爱丁堡的时候,沈靖川就说过。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并不赞成初宜租这小公寓。王子街附近的独栋那么多,在他看来,哪间都好过这里。
初宜自己喜欢,她第一次离开家,过上了独立的日子,对什么都那么好奇,沈靖川就没有泼冷水。
在这一点上,沈兆庭和他的做法一样。
请阿姨也是沈家人的习惯。
虽然她十五岁就到了北城,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了五年,可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觉得没有这种需求。
不过,这种时候,沈兆庭周身萦绕着低气压,自然他说什么都好。
应了一件,有大有小,还有很多件。
初宜的摩卡壶把手都被磕掉了漆,早就该换新的。
初宜的两座车不方便,即便一个人用,也还是需要一辆正常的五座。
在沈兆庭对初宜的生活挑出第不知道多少条不满时,被歪过身的初宜扑进怀里,好笑地仰头看他。
“肿的地方现在比昨晚看着吓人是正常的,我看你下巴都有点青,虽然不太明显,但是有。”
“你不觉得我们俩好好笑嘛,挨打二人组。”
“叔叔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是我突然冲过去,他很努力想避开我了的。”
“而且,我自己也没觉得委屈。”
她拿两只狗狗眼看着沈兆庭。
他还是一脸的冷若冰霜,只拿手护着她的背,防止她滚到沙发下面去。
初宜本人却一点都不担心一样,两只手都撑在沈兆庭腰间,撒娇有向撒泼过度的趋势,不依不饶:“就是舍不得你被叔叔揍,我保护你难道不帅气吗?”
“我没生气。”
初宜小心翼翼道:“是没生我的气吧?”
沈兆庭就又不说话了。
……初宜怎么觉得,他这样还挺有意思的。
她更加腻歪:“原谅他嘛,原谅他嘛。”
她是清楚的,沈兆庭气沈靖川,气得要爆炸了。
虽然“爆炸”这两个字放在沈兆庭身上并不搭。
接下来的两天,沈靖川和沈兆庭都没再碰面。
沈靖川虽然是来棒打鸳鸯的,可来时气势汹汹,到地方先是动手打人,后又被沈兆庭油盐不进的样子弄得只能哑火。
临到头,还是沈兆庭生了他的气。
还摆上谱了。
来救火的沈令嘉就摊上这么个场景。
沈令嘉讪讪道:“……要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沈靖川道:“我不管了,她爱嫁给谁嫁给谁,也没人听我的,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办婚礼也不去,嫁妆只有八万八,自生自灭吧。”
“她也没要嫁给谁……就是想嫁给二哥……人家也没想要你的嫁妆……二哥拟婚前协议呢,他的东西,未来老婆都有一半儿。”
沈靖川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你哪边儿的?”
沈令嘉道:“我都顶着被二哥恨半辈子的风险给你通风报信儿了,您说我哪边儿的?”
沈靖川道:“你就护着他吧。”
沈令嘉笑嘻嘻道:“两个哥哥都是哥哥,哪个我都护,我这不是想着,再怎么着,都好过咱爸发脾气么。”
沈老爷子韬光养晦十多年了,可余威常在。
不说他们几个做儿子的,旁支的那些小辈,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怵他。
也就沈兆庭骨头硬。
婚姻大事,敢乱辈分,敢先斩后奏。
半晌,沈令嘉又忍不住噗嗤一声:“该说不说的,这可真是,老父亲打了亲老公,手心和手背,到底哪边亲,你看小初以后还理不理你。”
这话扎着了沈靖川的心。
他回想起初宜刚来的那两年,又乖又贴心,跟着他插花逛街买菜,只要有时间,干什么都能干到一块儿。
可自从跟老二搅在一起,就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由此可见,不光儿大不中留。
女儿大了,交了男朋友,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沈令嘉“哎哎”了两声,“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刚不还给你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么,怎么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可别在这给自己洗脑,人小初还要怎么听话?按书晴那暴脾气,谁对她的事儿指手画脚,早给你好看了,可小初呢,现在不还是哄着你?”
“所以,要我说,你的想法固然重要,可初宜毕竟也长大了,你的意思说到位了,采纳不采纳,是她的事,再这么坚持下去,人家两个散不散不好说……”
沈令嘉正了正脸色,“肯定要伤了你跟小初的感情。”
沈靖川的脸色一变。
沈令嘉半开玩笑道:“大哥,你是真够猛的,我真没想着,你会动手。不然,打死我都不告诉你。”
沈靖川没说话。
他揍沈兆庭的前几下,都没用上真力气,被压着的火气是慢慢起来的,初宜扑上去挨的那一下,打得最重。
也是一起吃晚饭,沈令嘉才知道,沈靖川在爱丁堡大打出手,受害者竟不止沈兆庭一个。
初宜左脸的淤青开始转黄,肿消了很多,戴顶帽子,已经可以出门了,可面对面坐下来,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沈令嘉后知后觉,还是没谈出结果,沈兆庭不见沈靖川,沈靖川也没跳脚,刚才还频频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二哥压根就不是嫌烦。
估计是快要气死了。
他还记得,有一年的年会,初宜跟着沈兆庭去公司玩儿,被打碎的玻璃杯划破了小腿,那一晚,不知道别人注意到没有,他反正看出来了,沈兆庭浑身的不好惹。
那时候,可还没把这小姑娘当老婆呢。
今时今日,沈靖川把人弄成这样,不说有心还是无意,沈兆庭那么护短的一个人,这道梁子,怕是过不去了。
初宜根本没有沈令嘉想得这么多,她还想着,时间再快一点,等她的伤好了,沈兆庭那气也就消了。
沈令嘉但笑不语。
直到沈靖川和沈令嘉离开英国,沈兆庭都没再露过面。
初宜看他不像故意置气,在家里还是处理公事、看书看报纸、打扫卫生。
一早起来去跑步,晚上进卧室也早。
以前从不吃夜宵,最近却有了固定食物。
有那么一段时间,初宜被吃出了心理阴影,听见沈兆庭拉开抽屉的声音,就脑门发紧。
他过得挺悠闲,至少比起学业繁重的初宜来说是这样。
等沈兆庭终于离开爱丁堡,回北城的时候,初宜的暑假都过完了。
生意上的事,每年总是下半年更多更杂,沈兆庭这一走,一直到圣诞节,都没能再抽出时间去看她。
可他跟初宜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这一次,初宜一直都没能适应自己生活。
她想知道,是不是所有进入亲密关系的人都跟她一样。
她根本不需要私人空间,跟沈兆庭日夜相对的那将近三个月时间,她只感觉到幸福和安心,对她来说,距离没有带来美,带来的,只有牵肠挂肚。
虽然很老套,但事到临头,初宜还是在圣诞假期前对沈兆庭撒了谎。
她说自己有调研要去研究所做,已经跟那边约好,机器只有圣诞时有空给她们用。
沈兆庭平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可虽然两个人没有明说过,他短期内都走不开,只能初宜回来,这确实是两个人都等了很久的假期。
初宜这么说,他问完项目问组员,问完经费问截止日期。
初宜手上的作业多,随便挑了一份提供信息,竟然圆上了。
沈兆庭从外面见完人回来,先没回办公室,上到十五楼,旁听了会儿乙方公司的提案会。
经过工位时,入目到处都是红绿色。
好几个员工的桌上放着圣诞帽。
这天来汇报的,是个比较年轻的广告公司,定下来的主讲年纪也不大。
连同本公司的几个人,全都没想着大老板突然纡尊降贵来听这种小会。
主讲说到一半卡了壳,沈兆庭问了个细节问题,他回答得还可以,顺着话头,才又成功讲了下去。
十五层职位最高的经理送沈兆庭出去,其余人跟在后面,等他走远了,主讲男生问身边的同事:“我是不是讲得很垃圾?总感觉,沈总脸色就没好看过……”
有之前见过沈兆庭的,宽慰他:“大老板就是比较严肃,况且,咱也不是来说相声的,人家听听就行,犯不着笑吧?”
沈兆庭确实没觉得他讲的差,也没觉得好,单纯想起来了,就过来听一听。
这案子还没到需要他操心的地步。
非要说,他想起了前两年的初宜,在学校看了部战争片,从此讨厌起了圣诞节。
现在倒好,全欧洲的学生都放了假,要回家欢度圣诞,她还赖着不走。
北城有她的家,她是不想的。
私企和国企的一点不同之处在于,这种洋节气氛很浓。
沈兆庭有心让身边人放松一些,提前就说过,尽量把会议安排在白天,下午自己开车,所以,下午四点半,秘书室就走空了。
他上了楼,回办公室拿车钥匙,司机给他发过消息,说放在了茶几上,沈兆庭推开门,没开灯,就着光线走进去,打算拿上就走。
赵佳欣来了电话,说有一份账单有点问题,需要他的卡去核实一下。
沈兆庭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找出钱包,找到了她说的那张卡。
赵佳欣呼了口气:“在就好,应该不是盗刷,是我记账记漏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核实一下。”
她拜托沈兆庭把卡留在办公室,自己马上就回去拿,又有些紧张地道歉,反思自己的错误。
沈兆庭说没事,挂了电话。
他拿起车钥匙,金属质感贴在掌心,有一瞬间的冷意,不过很快就被体温抚平。
沈兆庭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落在紧闭的休息室门板上。
他有好一会儿没动,终于决定抬腿时,攥着车钥匙的手上力气有些过分得大。
顶层空无一人,一点点动静都会被成倍放大。
他转开门锁的动作,却因为太缓,太慢,而没引发任何引人注意的声响。
休息室里也没开灯。
当更深的黑暗将他裹住,那道平缓规律的呼吸吸引了他敏感到怪异的听觉。
初宜缩了缩脖子,想躲开半钻进她后颈的冰凉。
不过她本来就没睡着太长时间,所以清醒得算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伸手圈住俯身靠近的沈兆庭。
“我等了好久。”她低低地抱怨着,“你都不来。”
沈兆庭不说话,她能感觉到的,只有他压抑着的沉重呼吸。
初宜盖着被子,身上很热,脸也热乎乎的,光滑,滚烫。
她按着沈兆庭的头往下了一点,跟自己贴着,舒服地喟叹一声。
抱到了,被他的头发弄得眼皮发痒,初宜又笑起来。
可沈兆庭显然跟她不在一个频率上。
短暂的平静过后,他落下来的吻不是亲昵,而是粗暴的掠夺,他的手牢牢控制住小姑娘的腰身,压下来的身体像座巍然不动的山,他是在惩罚,惩罚初宜的不乖和谎话。
她是个坏孩子。
顶层的办公室外间门大敞着,休息室的门也开着一半,初宜躺在黑暗中,刚从睡梦中醒过来,刚抱到沈兆庭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一会儿吃什么。
餐厅肯定都满座,估计还是回家。
她毫无防备,被凶狠地吻着,好像还是一派天真懵懂的模样,两手乖乖搭在沈兆庭后颈,放软了身体承受,稍微能喘口气时,还软软喊了两声“二叔”。
压着她的力道更重了。
她根本没想到,沈兆庭就没打算停下来。
这可是办公室啊。
这个事实给了初宜没动摇过的底气,亲到什么程度,她都是纵容的态度。
直到外间传来一道低却无法忽略的疑惑满满的声音:“沈总?”
作者有话说:
赵佳欣: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
小初对老男人的道德底线一无所知:)
第六十七章 、
赵佳欣请人在家里帮小孩办圣诞节派对;天色渐晚,华灯初上的时分,聚会已经开场;一帮青少年大喊大叫;依然比不上庭院里震天响的音乐。
她跟丈夫和几对自愿来帮忙的家长一起忙前忙后,同时提防这些急着长大的高中生们有没有在哪个地方藏着酒精。
白天的工作内容无序地在脑中打转,赵佳欣突然想起一条好像不太对劲的账单。
她不会让自己拖延这种错误;刚才看到同事在小群里讨论沈兆庭突然出现在提案会上的事;知道他应该还在公司,赶忙顶着心虚联络。
好在,沈兆庭是个谨慎严厉的老板;但不是个苛刻到不容丁点失误的老板。
到公司后;越往上的楼层人越少;到了沈兆庭办公室这一层,更是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整个走廊上;只能听到赵佳欣的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
一开始,她因为沈兆庭办公室的门大敞着而感觉有些怪异;拨号键上按好了报警电话;警惕地开了灯,扫了一遍;没看到人;还放轻脚步;去办公桌底下看了眼;才放下心。
她要的信用卡就静静躺在深灰色纹理的低矮大理石茶几上;赵佳欣想着一会儿联系监控室看什么情况;一边径直走过去。
另一侧的休息室的门向里开着一半;这样的朝向;外间的灯光打开,里头不会感觉那么明显。
尤其还当里面的两个人注意力完全在另一件事上的时候。
赵佳欣走向茶几的同时,也靠近了休息室。
她听见一些模糊的声音。
有略急的呼吸,偶尔掺杂微不可闻的黏腻水声。
还有人短促地说了几个字。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很明显不是沈兆庭——又软又轻,不知该是怎么腻歪才好的场景。
是个被吻着的女孩儿。
可是,初宜不是在国外吗?
前两天,沈兆庭跟熟人吃饭,席间有人问他,怎么都到了年底,还是孤家寡人,沈兆庭眉眼间的神态温和了两分,说学业要紧。
赵佳欣一直都知道,她圣诞假期要留在爱丁堡。
毕竟,买机票安排接机这种事,就是赵佳欣的工作内容之一。
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赵佳欣心里奔过一万匹撒野的马,尘土飞扬。
她下意识认为,里头应该不是沈兆庭。
“……沈总?”
沈兆庭的声音传出来,“出去带上门。”
“……”
与此同时,轻微的动静还有,一阵类似于布面摩擦的声音,赵佳欣早就是阿姨辈的人,什么没见过,因此推出床上的动作是自然而然。
大概一个在躲,而另一个不放。
女孩儿轻轻呜咽,又像讨饶,虽然听不真切,可任谁去听,都要甜化人的半颗心。
赵佳欣攥着卡,薄薄的卡面边角刺着掌心。
她一点没拖延,迈大步出了办公室,替沈兆庭合上那扇他不知急色到什么地步才会来不及关的门。
至于里头休息室那一扇——沈兆庭没有让她靠近的意思,赵佳欣本意也并不想靠近。
她常年在这个职位上,免不了跟其他和沈兆庭有生意上的往来的老板的生活秘书打交道。
久而久之,大家都熟了,私下说些令人咂舌的八卦,是人之常情。
赵佳欣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