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娇-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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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南风闻言一笑道:“随你叫个甚的,便是叫南风,我也认了。”
叫他的名儿才好呢,免得他一离家,这丫头就想不起他来,在家养的珠圆玉润的。
云娇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猫儿,我买药水给它洗过了,身上该是没得跳蚤的,你可要当心些,不要叫它出去同旁的猫在一道,染上了跳蚤家来要咬人的。”秦南风想了想,又叮嘱道。
“我晓得了。”云娇点了点头:“还有旁的要留心的吗?”
“有。”秦南风瞧了一眼把云庭,见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手里的笔,似乎不曾注意到二人这边的情形,这才从袖子中掏出一样物事来:“那猫儿虽不大掉毛,你平日里也要给它梳理的,你便拿这个梳吧。”
云娇伸手接了过去,仔细一瞧,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半月形篦子,不过她手巴掌大小,由上好玉石雕琢而成,这块玉入手温润,并不是寻常所见的洁白的羊脂玉,色泽有些泛着淡淡的暖黄,叫人瞧着便觉得舒心。
篦子上头细细的雕着一簇花儿,一朵一朵堆在一起,瞧着栩栩如生,云娇有些惊愕,脱口问:“松雪花?你怎晓得我欢喜这花儿?”
“是我同他说的。”把云庭头也不回的插了一句话。
云娇一怔。
秦南风回头瞧了把云庭一眼,敢情这厮一直在听着呢,他一张脸竟忍不住有些红了。
云娇不曾留意他的异样,握着那篦子,有些爱不释手:“这样好看,给猫儿用岂不可惜了?”
“你若是欢喜,你便留着用。”秦南风有些紧张的道。
他怕云娇拒绝。
这篦子的玉料,是他自个儿亲自寻的。
他在军中有一同泽,乃是延陵人氏,家中专制梳篦,有一回无意间曾同他说过,在他们那处,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互送梳篦,情同伉俪”,意思便是男女之间互送赠送梳篦,寓含的便是情同伉俪之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当时便将那话暗暗的记在了心中,后来便找那人学了这制篦的手艺,在军中这几个月,他每日演练之闲暇,便用来制篦。
便是三舅舅都说他魔怔了,往前他只要得空,便在湖边河边,一坐便是半日,他也不得旁的喜好,便欢喜垂钓。
旁人都不懂他为何便突然转了性子,不钓鱼改制梳篦了,只有他自个儿晓得自个儿的心意。
这梳篦瞧着精巧,制起来流程也是极为繁复的,这么一把小小的玉篦,须得经过七十二道工序,才能制成。
便是最好的梳篦师,也须得七日方能制成一把。
秦南风也不记得自个儿到底做废了多少把篦子,最终做得了云娇手中的这把,也是他眼下最得意之作。
他心里暗暗欣喜,原来有些担忧云娇晓得其中的寓意不肯收下,如今瞧着她似乎是一无所知,且瞧她神色似乎还极为欢喜这篦子。
云娇抬头望着他:“到底是给猫儿用的,还是给我用的?”
秦南风二话不说,从她手里拿过那篦子,抽掉她头上的篦子,将自个儿所做的那把簪了上去,又顺手理了她鬓边碎发,温声道:“你欢喜自然是紧着你了。”
云娇怔怔的望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又见他眼神温柔的低头瞧着自个儿,也不知怎的便呆住了。
“卖甚的呆?”秦南风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云娇回过神来,忙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暗暗懊恼。
按说他二人自幼相熟,这般事情也不是头一回,照理说她不该这般的,可今朝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失神了。
她紧抿着唇,不敢往下想。
方才万年青去翩跹馆的时候,云娇正在屋子里篦头发,听闻秦南风来了,也不曾多想,便将篦子插在发丝里来了。
在大渊朝,寻常人家的女子是常常将梳篦当做头面插在发髻上的,因着女子一世都不能剃发,自然是要常常梳理,这般随身带着,到哪处都方便取下来用。
大户人家,因有婢女随行,这梳篦都是由婢女带着的,是以大家闺秀极少将梳篦插在发间出门,云娇也是因着来见之人是秦南风,才这般随意的簪了一把篦子便出院子了。
秦南风替她簪好篦子,顺手便将她原来那把用惯了的那把篦子收进袖中,不错,他便是故意的。
云娇一时间心慌意乱的,竟不曾想起来这事,只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又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也不知该说甚的好。
好在蒹葭这时候回来了,手中端着一应用具,笑着道:“姑娘,奴婢将东西取来了。”
“放下吧。”云娇手握着茶盏,总算逐渐镇定了下来。
秦南风露齿一笑,招呼把云庭:“九霄,别写了,来瞧小九点茶。”
把云庭放下笔来,走了过去,也不说话,只是望着秦南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秦南风总觉得他笑的意味深长,暗暗心惊,难不成他是看出甚的来了?
云娇心不在焉,匆匆的点完茶,便起身道:“哥哥,小五,你们慢慢吃。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院子去了,否则一会儿姨娘该担心了。”
她瞧着前头的地面,既不瞧秦南风,也不瞧把云庭。
“我送你吧。”秦南风起身。
第407章 娶她为妻
逐云,你坐下。”把云庭一把拽住他胳膊:“一个人吃茶太无趣,你留下来同我吃茶,我叫金不换送妹妹回院子。”
秦南风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一捋衣裳坐了下来,瞧这光景,把云庭像是有话要朝他说。
把云庭又高声吩咐了外头的金不换去送云娇。
待云娇走了,二人这才各自端起一小盏茶,细细的品了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二人都不曾开口,不过多年的兄弟,便是这般也不显得尴尬。
“逐云。”
半晌,把云庭才开了口。
“嗯?”秦南风抬眼。
把云庭盯着眼前的茶盏沉吟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九霄,你有话不妨直说,你我相交这许多年,还有甚的不好说的。”秦南风一笑,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拿起茶筅,熟练的击拂。
这茶汤放的久了,便不咬盏了,若是闲来无事,也可温热了再次击拂,使茶咬盏。
“我是要同你说云娇。”把云庭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他:“你对她,是何心思?”
秦南风手中一顿,双目紧盯着茶盏片刻才轻声道:“你方才不都瞧见了吗?”
把云庭拉住他,他便思量着,他怕是已然瞧出他的心思了,可那又何妨,他又不得甚的见不得人的。
这般一想,便释然了。
“你想妥了?”把云庭问他。
“想妥了。”秦南风朝他露齿一笑,口吻却颇为郑重:“我不管她是嫡女还是庶女,只要她愿意,我便要娶她为妻。”
“你家里头肯?”把云庭又问。
他心下有些安慰,他到底是不曾看错他,晓得妹妹是庶女,却不曾动旁的心思。
单这一条,便足见他的真心,也可见他人品贵重,妹妹若真能嫁与他,那也是她的福分。
秦南风将手中的茶筅扔在一旁,端起茶盏来一饮而尽,沉声道:“我会想法子的。”
他晓得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他也不是轻言放弃之人。
把云庭静默了片刻,又道:“逐云,你我是多年的好友,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只不过这婚烟大事非同儿戏,你若是非要自作主张,你父亲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到这处,心里微微苦涩,还劝解旁人呢,他自个儿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想起夏静姝的话,心中又有些微的甜,只要两个人心在一处,总归还是有望的。
“你是在劝我舍弃?”秦南风右手紧紧握着杯子,双目炯炯望着他。
把云庭不曾答他话,也抬手饮了杯中茶,才道:“云娇是我妹妹,你既钟意于她,我有一言不得不说。”
“你说。”秦南风抬了抬手,他行事说话皆是干脆果敢,不喜拖泥带水。
把云庭既然想说,他自然是要让他将话说清楚的。
“你若是不能娶她,便不要去招惹她。”把云庭放下茶盏,抬眼望着他,神色肃穆。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秦南风起身理了理衣裳道:“猫儿也拿来了,茶也吃了,若无旁的事,我便先家去了。”
“拿来。”把云庭朝他伸出手。
“甚的?”秦南风故作不知。
“自然是你藏在袖中之物。”把云庭也站起身。
“既到了我手中,便是我的。”秦南风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便往外走。
他怎肯将到手之物再交出来?这可是他好容易才得来的。
“那是我妹妹的。”把云庭欲追上去。
秦南风回头一笑:“那你叫她来朝我要。”
“你……”把云庭指着他,终是无奈的一甩袖子,又重新坐回凳子上,叹了口气,这厮出去旁的不曾学会,倒是学会耍无赖了。
……
云娇一路往回走,步履匆匆。
蒹葭跟在后头几乎小跑:“姑娘,你慢着些,等等奴婢。”
“黄菊呢?”云娇放慢步伐,问了一句。
“在安顿猫儿呢。”蒹葭跟了上来:“这刻儿时候还早,姑娘怎的不多坐一刻儿?”
“我想着回去瞧猫儿呢。”云娇随意寻了个籍口。
“那猫儿可乖巧的很呢,待在笼子里头也不叫唤。”蒹葭道。
云娇点了点头:“想是跟着人跟惯了。”
“姑娘,黄菊又不晓得怎了,奴婢同她说话她总是爱答不理的。”蒹葭嘟了嘟唇,有些不满。
“你可是又说错话甚的得罪她了?”云娇好笑的扭头瞧着她。
蒹葭一贯是口无遮拦,没心没肺的,说错话的情形也是有的。
“奴婢今朝也不曾说甚的。”蒹葭挠了挠头,有些疑惑:“方才去少爷那处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
“她不欢喜,你别搭理她便是了,过一刻儿她便好了。”云娇笑道。
“可她又不是姑娘,凭甚的给奴婢脸色瞧。”蒹葭嘟囔:“再说姑娘你都不那样待奴婢的。”
“也是。”云娇思量了片刻道:“那我等刻儿问问她?”
“罢了,许是奴婢多心了。”蒹葭摇了摇头,她不想多事,给姑娘添麻烦。
黄菊大概也不会认这个帐,顶多也就说是误会。
再说,她便是认了又如何,姑娘顶多也就是说她两句,也不会将她如何的,反倒伤了和气。
蒹葭倒也不是怕她,只是日日在一道伺候姑娘,真真是低头抬头都能见着,若是真起了龃龉,总归是不好。
不过,她总觉得黄菊有些表里不一的,明明瞧着憨厚老实,可私底下却要强的很,真不晓得她那样的出身,怎会养出这般的性子。
蒹葭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曾说出来,若是说了,那不是成了挑拨离间的长舌妇了吗?
左右,黄菊只要对姑娘忠心耿耿,旁的细枝末节,也无须那般计较。
云娇回院子的时候,黄菊正坐在廊下,边上放着猫笼子。
“黄菊,你怎的在外头坐着?”云娇行过去,随口问了一句。
“姑娘不是叫奴婢守着猫儿吗?”黄菊站起身,低着头瓮声瓮气的道。
云娇一皱眉头,顿住脚望着她:“你是在怪我?”
这黄菊,如今真是越发不像样了,看样子还是她平日里太惯着她了,才叫她敢如此目中无人。
第408章 少一个贴身婢女也是无谓的
黄菊有些意外,不曾想云娇会忽然变脸,她飞快的瞧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着前头热闹,也想去瞧瞧……”
云娇盯着她片刻道:“黄菊,你来我这处也有不少时日了,我可曾打过你一下,骂过你半句?”
黄菊连忙道:“不曾,姑娘待奴婢……”
“再说吃穿用度。”云娇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可曾短过你饭食,缺过你衣物?”
“不曾,姑娘……”黄菊有些慌了。
“既然如此。”云娇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那你说说,我待你如何?”
“姑娘待奴婢自然是极好的,若不是姑娘,我都不知被父母嫁到何处去了。”黄菊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既然如此,我也算是待你不薄吧?不知你可曾尽到一个奴婢的本分?”云娇往前走了一步,神色淡然的望着她,面上并未有半分愠色。
黄菊顾不得多想,当即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姑娘,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是真的有些怕了。
这样的云娇望起来,便如同换了一个一般,哪还是那个总是一脸笑意,极好说话的姑娘?
虽神色依然淡淡的,可身上似乎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黄菊总算明白了自个儿同云娇到底差了甚的。
她原想着,自个儿不过是容貌比姑娘差了些,若是叫她做姑娘,她定然能比云娇做的更好。
可如今来看,姑娘到底是大户人家养大的,便是自幼跟着婆奶奶,这通身的气势也不是她一个庄子上养大的人能比的。
只不过姑娘平日里收敛锋芒,倒叫她觉得她是个性子绵软,好欺负的,眼下看来,她是看走了眼,大错特错了。
“上回,因着父亲训斥你,你同我甩脸子,我瞧在你是头一回,也就不曾同你计较。”云娇低头俯视着她:“今朝,因着我叫你送猫儿家来,你又给我脸色瞧,你觉着我该当如何?”
“姑娘,奴婢错了,求姑娘饶了奴婢,奴婢往后再也不敢了。”黄菊连连磕头,苦苦哀求。
“你这已经是第二回了。”云娇直起身子,瞧着前头:“不过这也不怪你,倒是怪我从前不曾提点过你。”
“不怪姑娘,怪奴婢,都怪奴婢……”黄菊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求姑娘原谅奴婢,奴婢往后定然不敢……一定尽忠职守,不敢再有半分越矩。”
“你起来吧。”云娇低头瞧着她。
黄菊爬了起来,抬起袖子擦着面上的泪痕,口中抽抽噎噎的道:“谢姑娘,奴婢往后不敢了。”
“你是半路签的卖身契,不曾专门学过规矩,我此番也不怪你。”云娇面色清幽:“不过你记住了,事不过三,旁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你自个儿好生思量吧。”
她说着便抬脚往里走,口中吩咐道:“蒹葭,将猫儿提进来。”
“姑娘放心,奴婢往后定然多向蒹葭讨教,再不敢对姑娘有半分冒犯。”黄菊连忙保证。
云娇不曾理她,任由蒹葭掀开帘子,抬脚走了进去。
她不是个难伺候之人,这阖府的少爷姑娘,她怕是最好说话的一个。
可她性子再好,也不会任由一个奴婢给她脸色瞧,黄菊若是再如此下去,她跟前少一个贴身婢女也是无谓的。
“奴婢去洗把脸便来伺候姑娘。”黄菊在外头高声说了一句,便匆匆去了。
“姑娘,要将小猫儿放出来吗?”蒹葭进了屋子,将猫笼搁在凳子上,便弯腰去瞧。
方才姑娘训斥了黄菊,她心中别提多痛快了,虽说她也晓得自个儿不该这般,可黄菊平日里实在太不像话了,这些日子更是越发猖狂,竟然敢连姑娘都不放在眼里。
也不瞧瞧是哪个给她这样的好日子过的,挨了训那是活该。
看她以后还敢。
“先不急。”云娇含笑走过去,提起了猫笼子,走到桌边,蹲了下来。
“姑娘要做甚的?”蒹葭好奇不已,凑过去瞧。
云娇将那猫笼子连着小猫绕着一条桌腿转了三圈,这才放下笼子道:“先关三日,再放出来。”
“关三日我是晓得的,是怕它乱跑走丢了。”蒹葭提起笼子道:“不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