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娇-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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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一甩手,拂袖而去。
把云庭像是不曾瞧见一般,将案上的书往自个儿跟前挪了挪,又开始伏案苦读。
平步亦步亦趋的跟着把言欢,瞧他气的脸色铁青的模样,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把言欢往前行了片刻,心里头稍微松快了些,才开口问他:“平步,这家里头除了大少爷,还有人同秦南风相熟吗?”
平步想了想道:“这个……小的不知。不过老爷可以自个儿将秦少爷叫来一问。”
“我?”把言欢愣了一下。
“老爷你忘记了?”平步笑着道:“秦少爷不曾去边疆之时,也曾来咱家的家学读过几天书,算起来也是你的学生呢。”
把言欢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他一向不曾将秦南风放在眼里,他记得那小子机敏的很,坐在最角落处,想来来求学也不过是敷衍家里的大人,躲在这处打发时辰罢了。
果不其然,只听了没几日便走了,他也不曾留意。
再说秦家老太爷虽然风光,却早已退出朝堂不问世事,秦南风的父亲秦书明读书虽读的好,为人却刻板又保守,半丝也不会变通,不值得深交。
是以,把言欢便不曾将秦南风放在心上,只是瞧在把云庭的面上,任由他在家学听他授课。
不曾想这小子倒还有些用处,只是不晓得他性子如何,肯不肯说。
平步瞧他思虑不定的模样,又道:“老爷,左右秦少爷已然家来了,不如着人去喊一下他,便说是叫他来家学读书,顺带考察课业,到时候老爷想晓得甚的再问便是了。”
把言欢点头:“你说的不错,此事你着人去办吧,务必要叫他来。
我去一趟翩跹馆。”
“是。”平步转身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了。
定下此事,把言欢走路似乎都松快了一些,他打算去问一问云娇,毕竟把云庭同云娇亲近,说不准听他提过只言片语的。
云娇起身去春晖堂请安之时,钱姨娘便已然起身将粽子热了,晾在一旁的箩筛里头,稍微凉一凉云娇家来便能吃了。
“姨娘,好香。”云娇笑吟吟的进了屋子:“我进院子便闻见咸肉粽子的香味了。”
“馋猫精。”钱姨娘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洗把手吃吧。”
“好。”云娇净了手,接过曲嬷嬷剥好的粽子,便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眯着眼睛点头:“姨娘,真好吃,还是那个味儿。”
“你慢些,别噎着了。”钱姨娘瞧她吃的香甜,心里也欢喜。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会噎着。”云娇又吃了一口:“姨娘,你怎的不吃?”
“趁着小锅是热的,将昨日余下的面煮一煮,如今天气转暖了,这种东西放不住,再放下去要坏了。”钱姨娘解释道。
云娇点了点头,干脆蹲在炉子边上边吃边陪着她。
“你这孩子,蹲这处做甚的?”钱姨娘好笑的望着她:“去,到桌上吃去,那还有小菜呢。”
“我等姨娘一道吃。”云娇不在意的回她。
“不妥,你个姑娘家家的,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快去。”钱姨娘催着她。
“姨娘,你就由着姑娘吧,左右也不得外人。”曲嬷嬷劝道。
“就你们都惯着她。”钱姨娘说了一句,倒也不曾再催她。
云娇吃了一个粽子又起身去拿,口中问道:“姨娘,你给李嬷嬷拿粽子了吗?”
“还不曾呢,叫蒹葭送去吧。”钱姨娘将面条抓入锅中,以筷子搅动着。
“行,蒹葭去吧。”云娇边说边试着将箩筐中的粽子一颗一颗的拎起来,那粽子有单个儿的,有两只系在一起的,还有三只、四只的,她不大分得清,便问:“姨娘,几个一起的是红豆的?”
那是钱姨娘做的记号,用来区分粽子里头的馅儿。
“三个的。”钱姨娘转头瞧了一眼。
“三个的,这个是,嬷嬷欢喜吃红豆的。”云娇提起两串来递给蒹葭:“诺,快送去吧。”
“是。”蒹葭接过粽子去了。
云娇又拿起一个粽子蹲下来剥:“我瞧着便晓得一个的肯定是咸肉的。”
“瞧你那馋样儿吧。”钱姨娘笑骂了一句。
云娇满不在乎,笑着咬了一口粽子。
“我同你说,只许吃两个,糯米的东西吃多了到肚里不化,要积食的。”钱姨娘叮嘱道。
“好。”云娇乖巧的应了。
有两个粽子下去,她也差不多饱了。
“你们这是在做甚的?”把言欢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老爷。”钱姨娘手一抖,搅着面条的筷子险些掉到地上去。
“父亲。”云娇正吃的香甜,闻声忙站起身来,手中还拿着吃了一半的咸肉粽子。
把言欢皱着眉头,瞧着小锅里头沸腾翻滚的面条:“好端端的,厨房不得早饭吗?怎的自个儿煮起面条来了?”
第611章 我就跟你拼命
钱姨娘打量了把言欢两眼,见他似乎不曾起疑心,便稍稍镇定了下来,露出几分笑意道:“我……昨日也不知怎的,就有些想吃这个,想着这点小事也不必麻烦厨房了,便叫谷莠子去买了。”
“是你想吃?还是想给人做?”把言欢瞥了一眼云娇。
见她低眉敛目的站在一旁,瞧着便是一脸没出息的模样,又想起梁元俨那回事来,心里头怒气更甚。
“老爷这话说的……”钱姨娘干巴巴的笑了笑:“自然是我想吃了,我能给哪个做?娇儿她生来便不爱吃面食。
老爷快去坐下吧,既然来了,便一道吃吧。”
她说着便拿起一旁的大碗,用筷子从锅里夹起面条来,往碗里头放。
“吃甚的吃。”把言欢劈手夺过那个大碗,重重地掼在地上,指着钱姨娘怒气冲冲的道:“翩跹啊翩跹,你生性温顺敦厚,往前从不在我跟前说假话,如今为了你这个女儿,倒是扯甚的谎都不眨眼睛了。
昨日是端午,端午是甚的日子你当我不知晓吗?你买面条做甚的,你当我瞧不出吗?”
“老爷,你……你……”钱姨娘望着碎了一地的碗,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
她抬手捂着心口,她心疼。
人家姑娘过个生辰,都有爹娘陪着欢欢喜喜的吃长寿面,遇上个整生辰,家里头还张灯结彩,大宴宾客。
可她的姑娘呢?躲起来吃碗长寿面,还叫亲生父亲将碗给摔了。
都怪她,是她对不起女儿,若是当初她不点头……钱姨娘想着,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你嚎甚的丧?”把言欢心烦不已:“这事难不成还怪我?我说了多少回了,不许给她过生辰,家里头要遭晦气的,还敢瞒着我做这样的事!
这么扫把星,白养了这么些年,平日里胆小怯懦,叫她定个亲事,她倒是会拿主意了,还瞧不上梁元俨,也不瞧瞧自个儿的身份!”
这些年以来,当年那个道士所言,字字句句他都铭记在心,虽说云娇也依照那个道士所说的,在钱家养到五岁才家来,但他这心里头一直不除疑。
是以,他不待见云娇。
不管这个女儿容貌生得多美,性子有多温婉又或是有多孝顺,不待见便是不待见,再好在他跟前也不起作用。
他记得,云娇之所以妨父克母,便是生养的日子同时辰不好,他很忌讳这件事,想起端午便想起云娇,想起云娇便觉得丧气。
是以他严令家里头上上下下不许提云娇生辰之事,更不许给她过生辰。
这也是钱姨娘为何煮碗长寿面都要等院门落了锁偷偷摸摸的缘故。
眼瞧着钱姨娘哭的不能自已,曲嬷嬷连忙上前扶着。
云娇低着头往前迈了一小步,侧身挡在钱姨娘跟前,小声道:“父亲,是我嘴馋要吃面条的,求父亲不要责怪姨娘。”
“你还有脸说!”把言欢抬起手便扇了过去。
他心中积压着满腔的怒火,但对钱姨娘总归还是有些怜惜的,便一直克制着,但对于云娇,他只有厌恶与怒意。
这刻儿云娇开了口,他自然要拿她撒气。
“把言欢!”钱姨娘尖叫了一声,冲上去一把推开云娇。
把言欢的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之中,满面震惊,几乎有些怀疑自个儿的耳朵:“翩跹,你叫我甚的?”
成亲十几载,钱姨娘当人面唤他“老爷”,两人独处之时,则唤他“逸郎”,直呼大名,这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
“我叫你把言欢!”钱姨娘一张脸涨的通红,想了想叶亭玉发怒的模样,转身一脚踹翻了方才煮面条的小炉子。
炉子上的小铁锅滚的老远,面汤面条洒了一地,通红的炭火滚了一地。
把言欢连忙往后让了两步,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这还是那个柔柔弱弱温婉可人的钱芳馆吗?从娶她进家门,也不曾见她如此过。
云娇也有些惊愕,怔怔的像是不认得钱姨娘一般。
曲嬷嬷等人更是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们何时见过钱姨娘如此?
钱姨娘想了想叶亭玉的阵仗,朝着把言欢吼道:“当初那个牛鼻子道士明明说的是五年,娇儿如今都十二了,你不给她过生辰也就罢了,我关起门来给她煮碗面,你还来摔了碗!
再说那个梁元俨,他如今都不欢喜娇儿了,他瞧上的是六姑娘,你还逼着娇儿做甚的?
你凭甚的这样对待她?她不是你亲生的吗?你今朝敢再打她,你就先打死我!”
她毕竟身子骨不好,中气有些不足,这话里头便少了些气势,但与平日里比起来,仍就是判若两人。
“翩跹,你这一套从哪里学来的?可是叶亭玉教你的?”把言欢反倒软了下来:“我同你说了,叫你离她远一些,你看看她将你教成了河的模样?活脱脱的便是一个泼妇。”
“左右,你往后再欺负我女儿,我就跟你拼命!”钱姨娘红着眼睛,便伸手去推他:“我现下不想瞧你,你给我走,走!”
她又气恼又激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把言欢瞧着她的脸色由方才的通红到逐渐变得煞白,怕她气出个好歹来,便让了步:“好好,我先走,你别太气了。”
“快走!”钱姨娘狠狠的跺了跺脚。
把言欢赶忙转身走了出去,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回头望了一眼,感觉方才的一切恍然如在梦中一般,翩跹怎会变成这般?
还有,方才她说梁元俨瞧上的是六儿,这话从何说起?梁元俨明明亲口同他说想要老九的。
他心里头疑虑重重,思量着往前走了几步,便听屋子里头传来一声惊呼。
“姨娘!”
把言欢连忙回头,便瞧见钱姨娘已然倒在了曲嬷嬷怀里,云娇正焦急的唤着。
钱姨娘方才全靠这些年心头积压的一股气撑着,把言欢一离开,她这一口气便松开了,而后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翩跹!”把言欢大惊,忙冲过去一把抱起钱姨娘,大步的往里间走,口中高声吩咐:“平步,快去请大夫。”
第612章 命苦
钱姨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是次日晌午。
“姨娘,你醒了!”桔梗守在铺头前,见她睁开了眼睛,顿时又惊又喜。
钱姨娘撑了撑手臂,却不曾能起身,手上似乎有些不得力气。
“扶我起来。”她朝着桔梗伸了伸手。
桔梗连忙伸出手去。
钱姨娘坐起身,便瞧见云娇伏在床沿上睡得很不舒坦,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
“娇儿怎的睡在这块儿了?”钱姨娘放轻了声音问。
“姑娘不放心姨娘,奴婢们都劝她去歇息,她不肯,说要在这处守着,等姨娘醒过来。”桔梗小声的回道。
“我睡了多久了?”钱姨娘又问。
“整整一日一夜了。”桔梗望着她:“姨娘,身上可有何处不适?”
钱姨娘深吸了一口气:“旁的也不得甚的,便是心口还有些发堵,身上还有些无力。”
“谷莠子跟着大夫去抓了药,正在外头煎着呢,姨娘等刻儿吃了便会好些了。”桔梗宽慰她道。
“老爷……来过吗?”钱姨娘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爷昨日不曾走远,瞧见姨娘昏倒了便急忙叫平步请大夫去了,直到大夫走了他才走的呢。”桔梗连忙道。
钱姨娘松了口气,拿起一旁的衣裳披在身上:“你来替我起身吧。”
“姨娘不可,你才醒转,该好生歇着才是。”桔梗抬手阻止道。
“不碍事,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儿有数,起来走动走动才能涨力气。”钱姨娘坚持,又问她:“曲嬷嬷呢?”
“曲嬷嬷也守了姨娘一夜,奴婢早晨起才来身换的她。”桔梗只好上前伺候她穿衣。
“那这刻儿哪个在外头守着?”钱姨娘任由她伺候着。
“这刻儿是黄菊在门口。”桔梗回道。
“你去叫她进来,你们两个一道轻轻的将姑娘扶到床上去,让她安逸些,也好多睡一刻儿。”钱姨娘吩咐道。
“是。”桔梗答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去了。
不消片刻,黄菊便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钱姨娘已然从铺上下来了,见她们进来,便往边上让了让,口中叮嘱她们道:“慢慢的,别弄醒了她。”
但无论她二人多么的小心翼翼,云娇却还是醒了。
她心里头记挂着姨娘的身子,床沿又硬邦邦的,自然是睡不安稳的。
“姨娘,你醒了。”见钱姨娘不仅醒了,还起身了,她不由松了口气,上前扶着她到铺边坐下:“你怎的一醒来便起身了?大夫说姨娘该好生歇着。”
“我如今的身子已不是从前了,你不用这样忧心。”钱姨娘宽慰地拍着她的手。
“甚的不是从前,不还是说昏便昏了吗?”云娇担忧的望着她:“姨娘还是再躺着歇一刻儿吧。”
“坏了。”钱姨娘瞧见了外面的日头,忽然一惊:“娇儿,外头都甚的时辰了,你还不曾去给你祖母请安,你快些回屋子去换身衣裳去,姨娘不碍事,你快去,别耽搁了!”
她了解把老夫人,若是无缘无故不去请安,那可是大不敬,往后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姨娘莫要慌。”云娇安慰她:“父亲说他会同祖母说的,叫我安心照应姨娘。”
钱姨娘这才放下心来,朝着桔梗黄菊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桔梗同黄菊都退了出去。
钱姨娘听着外头门合上的声音,猛地一把攥紧了云娇的手,眼底满是惊恐:“娇儿,我昨日那样待你父亲,他不会……不会将我同你赶出府去吧?就如同……如同梅自香一般……”
“怎会,姨娘多虑了。”云娇不曾料到她这刻儿会忽然想的后怕起来,连忙宽慰她:“我瞧着父亲极为在意姨娘,姨娘便不要杞人忧天了。”
“我昨日……昨日……”她松开云娇的手掩面痛哭起来:“他生平最厌恶的……便是蛮不讲理之人……”
“姨娘。”云娇扯开她的手,取出帕子替她拭泪:“昨日姨娘忽然昏倒,父亲急的满头大汗,急忙叫平步去请大夫,听闻大夫说姨娘只是急火攻心,身子无恙,这才去忙公事去了。
他并不曾有半分责怪你的意思,且今朝一大清早便派平步来问了。”
钱姨娘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娇儿,你哄我的是不是?”
“姨娘,我甚的时候同你说过假话?”云娇故作轻松的含笑望着她:“若不是经历这番事,我还不晓得父亲这样在意姨娘呢,想起来这些年我能活得这样安稳,可都是沾了姨娘的光呢。”
“那他那性子……怎会轻易放过我……莫非是想秋后算账?”钱姨娘还是有些害怕。
“不会的。”云娇思量着道:“便是姨娘不信我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