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娇-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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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珍,你吃哪个?”云娇朝着韩淑珍招了招手。
韩淑珍走上前道:“这是哪个买的?”
“我自个儿叫谷莠子去买的。”云娇自然不好说是秦南风买的:“我不晓得你今朝来,不然多买一碗蜜沙冰了。”
“我便吃个冷元子吧。”韩淑珍不客气的挑了一碗。
云娇端起蜜沙冰,朝着蒹葭道:“你同黄菊分一碗吧,回头我再给你买。”
蒹葭笑盈盈的答应了一声,端着碗夹着棉包出去了。
云娇同韩淑珍这才又坐了下来,边吃冰雪饮子边说话。
“娇儿,我听我嫂子说,他们在你铺子里头买了茶饼回他们铺子去卖?”韩淑珍瞧着云娇问。
“是有这事儿。”云娇点了点头:“怎了?”
“那你得防着他们点。”韩淑珍有些急切的道:“你别瞧着他是我哥,就处处心软,我哥哥他有时候做事不大厚道……”
她也不想这样说自个儿的哥哥,可她这个哥哥如今同以前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我不曾。”云娇笑了笑道:“再说,我一日也做不了几块,还一天做一天不做的,你哥哥想挣银子也指望不上我,如今我铺子里头都不够卖了呢。”
她心下有些感动,这世上,如韩淑珍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朋友,怕是不多吧?这可比亲姊妹还要亲呢。
韩淑珍停下了手中的勺子,叹了口气。
“怎了?”云娇有些惊奇:“从来不识忧愁的韩淑珍竟也会唉声叹气了,可是罗载阳欺负你了?你同我说,我找人收拾他去。”
“别逗了。”韩淑珍推了她一下,将手中的碗搁在旁边的桌子上:“是我哥哥,他同从前不一样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个儿的指尖,说起这个她心头便有些烦闷。
云娇似乎听明白了,顿了顿道:“也不见得是同从前不一样,或许从前便是这样,只不过你不曾发现罢了。”
“真的。”韩淑珍抱着她的手臂:“我今朝闲来无事,去找清儿,听到他同我嫂子在那处商议,说是要同父亲母亲说,铺子里头入不敷出,早些做下个铺垫,到时候我年下成亲便可少赔些嫁妆。”
第666章 这样赖皮是跟哪个学的
有这样事?”云娇侧过身子同她面对面:“可是你的嫁妆,又不用他们预备,那不是你母亲的事吗?
他们最多添个妆,也使不了多少银子。”
她说这话之时,心底已然有了一丝猜测。
果然,韩淑珍下一刻便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听他二人又说,到时候便同我母亲哭穷,哄得我母亲贴补他们,左右我母亲也信任他们,因着他们平日里孝顺,可你晓得吗?他们在背后叫我母亲‘瘫子’……”
云娇听的心底一颤:“怕不是你听岔了?”
韩元奎虽是庶出,但宋氏为人淳善,待他当真如同亲儿一般,若韩淑珍所言是真,那这二人也太过歹毒了吧?
“我听得清清楚楚。”韩淑珍抬头望着她,眼中泪光盈盈闪动:“他虽是庶出的,但他亲娘死得早,身上的事都是我母亲操持的,说视为己出也不为过,我也不懂他们的心思为何这样恶毒?”
她说着便无助的哭了起来。
云娇一时间也不知该说甚的好,只得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韩淑珍哭了一刻儿,又抽抽噎噎的道:“我从来不知道他们是这副嘴脸,当着我的面,真是装得极好,这么些年,我都丝毫不曾察觉。
我如今便在想,若是我出了门,父亲倒也罢了,无论如何都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我母亲可就不一样了,我都不晓得我母亲以后该如何是好,两个姊姊又嫁的远……”
云娇思量着道:“若实在不行,到时候你将你母亲接过去便是了。”
韩淑珍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我心里头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就是有些不服气,那些嫁妆我便是扔了,也不想便宜了他们。
其实说实在的,我家也不得多少银钱,我父亲一年就得那么些俸禄,光管着这一大家子这么多嘴,还有家里的婢女小厮的月例,一年也落不下几个子儿。
要说余下的,还就我母亲给我预备的那些嫁妆,当时母亲身子还好,说就是说给我留的,两个姊姊的都已经陪出去了。
我原本并不大在意这些,但我如今一样也不想给他们留。”
“你可想清楚了?”云娇并不曾鼓动她去做。
韩淑珍现在心里头有火,她若是再煽风,那是火上浇油,更会让她意气用事。
“我就是想不清楚,才来问你的。”韩淑珍抱着她的手臂:“娇儿,你说我要不要同我母亲说?我怕说了,她太过伤心,到时候身子又不行了,那我可就罪大恶极了。”
她说起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子,但有时候也有细腻的一面,尤其是母亲,她最是离不开。
这些年,母亲将那个所谓的哥哥当亲儿子一般,她又岂会不知?
陡然听闻此事,气出个好歹来也是有的。
“说自然是要说的,若是不说,你母亲便会毫无防备,还要叫他们继续诓骗着,等过些年年纪大了,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云娇说着,又思忖了片刻道:“你别说的那样直接便好,先拐弯抹角的试探一下,看你母亲是何态度。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再如何,你是你母亲亲生的,她不会不顾着你的,你两个姊姊嫁妆都一样多,再如何她也不会亏待了你。”
韩淑珍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我晓得,我这便家去同我母亲说。”
“你别听风就是雨,先好生思量一番,到底该如何开口,别一开口就漏了破绽。”云娇拉住了她,将那碗冷元子放在她手中:“你这吃了一半,也得吃完了再走,这可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我可不许你糟蹋了。”
“我吃我吃。”韩淑珍端着碗破涕为笑。
……
七月初二,时值盛夏,晌午的日头正盛,屋子外头如同个大蒸笼一般。
云娇躲在钱姨娘屋子里头,将两人每日份内的冰都放在一处,才能稍稍祛些暑气。
钱姨娘手里头绣着一块枕巾,说是给她预备的嫁妆。
云娇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去了。
她懒洋洋的趴在凉榻上,手中翻着一本书,极为怡然自得。
“娇儿,你就不能坐好了?”钱姨娘望了她一眼,数落道:“这样大的姑娘家,坐没个坐相,往后可怎么好。”
李嬷嬷同曲嬷嬷都在一旁做针线,两人闻言都悄悄笑了。
“唉呀我的好姨娘。”云娇将书翻了一页:“这处又不得外头人,我就放肆一刻儿怎了?这成日里到哪处都要守规矩,你是我亲娘,我在你跟前还不能舒舒服服的躺一刻儿了?”
“你坐起身,我也不叫你守多大的规矩,可你这样若是弄惯了,出去可就改不了了。”钱姨娘还是催着她起身。
“哪有这话。”云娇两眼盯著书,纹丝不动。
“你这孩子,半丝也不听话。”钱姨娘有些无奈:“你再不起来,姨娘可要拿针挖你了。”
“好呀。”云娇答应了一声。
李嬷嬷同曲嬷嬷都笑了起来。
“你就是个皮五辣子。”钱姨娘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死不听话。”
接着便伸手扯她:“起来坐好。”
“那我睡一刻儿总成了吧?”云娇死活赖在凉榻上。
“你要睡便睡,把书给我。”钱姨娘又去拿她手中的书。
“我不看睡不着,再看一刻儿便睡了。”云娇有些赖皮的道。
“你说你这孩子。”钱姨娘拿她没得法子:“这样赖皮是跟哪个学的?从前也不这般。”
“姨娘,孩子在亲娘跟去可不就这般吗?姑娘在外头像个小大人一般,活的辛苦,到姨娘跟前歇歇气也好。”李嬷嬷笑着劝道。
钱姨娘叹了口气:“都是你们惯的她,一点规矩都不得。”
“姨娘,老爷着平步给你送来了鲥鱼,说是六和塔江边生的,叫姨娘尝个鲜。”桔梗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鲥鱼?这个我听过。”云娇翻身坐起:“六和塔江生的极鲜腴肥美,江北者味差减,是哪个给父亲送的……”
她话未曾说罢,钱姨娘便捂着心口一阵作呕。
第667章 她是真对不住这孩子
云娇才下凉榻,打算去瞧一瞧传闻中的鲥鱼是何等模样,听闻这可是千金难求的,不晓得是哪个给父亲送的。
但瞧见钱姨娘作呕,她便顾不得去瞧鱼了,连忙转身去扶着她,有些急切的问:“姨娘你怎了?”
李嬷嬷同曲嬷嬷也都站起身围了过去。
钱姨娘干呕的眼泪都出来了,朝着桔梗摆了摆手:“提……提出去。”
这味儿闻不得,闻了便忍不住要作呕。
桔梗吓得忙提着食盒退了出去。
“快,倒些水来。”云娇见桔梗出去后,姨娘似乎好了些,连忙吩咐了一句。
曲嬷嬷忙去桌边倒了杯水,递给云娇。
云娇喂到钱姨娘唇边。
她却伸手接过了杯子:“我自个儿来便好。”
云娇瞧着她喝了两口水,这才松了口气问道:“姨娘这是怎了?好端端的怎的还要吐了?”
“不晓得。”钱姨娘摇了摇头:“怕是天热中暑了。”
“姨娘这几日总是胸闷,吃饭也吃不几口,她不准我同姑娘说呢。”曲嬷嬷在一旁道。
“曲嬷嬷,我叫你不要说,你……”钱姨娘责备地望了一眼曲嬷嬷。
“奴婢担心姨娘。”曲嬷嬷有些心疼的望着她。
云娇怔了怔:“姨娘,原来你每日同我说不饿,晚些时候再吃,都是诓我的?其实你都不曾吃?”
“也不是,我也是吃了一些的。”钱姨娘将杯子递给曲嬷嬷:“你别听曲嬷嬷乱说,今年我这身子比往年好多了,这天热我吃不下东西也是经年的老毛病了,你不必太过担忧。”
“可姨娘身子已然好转了不少,夏日之前,都不曾厌过食,怎会突然这般?”云娇还是有些不除疑。
“这不就是进了夏日吗?天热便是这般,我早都惯了。
不碍事的,等立秋了便好了。”钱姨娘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又拿起一旁的针线来,打算继续绣枕巾。
“别绣了,这样我不放心,总归要找个大夫来瞧一瞧的。”云娇拿过她手中的这一些,朝着外头唤道:“蒹葭,进来。”
“唉呀我不碍事。”钱姨娘抢过针线道:“过几日便好了,这大热天的还劳烦人家大夫跑一趟,不好。”
“我又不叫他白跑。”云娇遇事极有主张,钱姨娘无论如何是拦不住她的。
“姑娘。”蒹葭闻声便进门来了。
“你去叫谷莠子请个大夫来,姨娘身子不适。”云娇吩咐了一句。
蒹葭答应了一声去了。
“都说了不碍事,非要费这个神。”钱姨娘嘀咕了一句,面上却是带着笑的。
女儿这样孝顺,她能不开怀吗?
可不料,先来的人却不是大夫,而是把言欢。
他是听了平步所言,说钱姨娘不仅不曾吃鱼,还犯了恶心,他有些不放心,午间得空便来瞧瞧。
“父亲。”云娇低眉顺眼的行了一礼。
把言欢随意的挥了挥手,倒也不曾顾得上她,而是看向钱姨娘:“翩跹,我听闻你身子不适,如何了?可曾请了大夫?”
云娇悄悄的望着他,见他关切的神色不似作伪,瞧着对姨娘倒也算是有几分真心的。
不过,估摸着这真心也得是不耽搁他仕途的前提下才有的。
钱姨娘见了他,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这样热的天,老爷怎的来了,我不碍事,已经好了。”
“可曾请了大夫?”把言欢望向一旁的曲嬷嬷。
曲嬷嬷忙回道:“姑娘派人去请了,想来快到了吧。”
把言欢点了点头扶着钱姨娘:“你快些坐下,无事便在屋子里头歇一歇,总绣花作甚的?又不是等着用,我瞧你便是劳累过度,才会这般。”
“又不是从前做粗活,绣花针那样轻巧,怎会劳累?”钱姨娘瞧他关切,心里头也是极为熨帖的。
不过,是在不思量从前那些事的前提下。
她如今年岁大了,已然不是从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得那样好哄了,有时候想到从前的事,自个儿也气也悔,但也晓得无法扭转。
她自个倒也罢了,唯一觉得对不住的便是云娇,原本该是个千娇万宠的嫡女,却过成了畏畏缩缩的庶女,这都是她做下的孽。
“快坐下吧。”把言欢扶着她坐下,自个儿也坐了下来。
“老爷前头不忙吗?”钱姨娘瞧见云娇拘束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言不语的,怪可怜的。
便想要打发了把言欢,相较之下,她还是欢喜云娇方才赖皮的模样,那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我等大夫来了,听听他如何说才好放心。”把言欢扫了一眼云娇:“九丫头,给我点盏茶来吃,我醒醒神。”
“是。”云娇除了应下,别无选择。
“老爷可是不曾睡中觉?”钱姨娘侧头问。
“不曾。”把言欢伸手揉了揉额头:“才吃了饭,听平步说了你的事,便来你这处了。”
“这个平步,也是多嘴。”钱姨娘埋怨道。
“我也是该来瞧瞧你,我都两三日不再来你这处了。”把言欢笑着道。
钱姨娘不曾言语,少年时他时常来,她也盼着他来,如今却不同了,她不想他来,他倒是来的更勤了。
她不想瞧着云娇拘谨的模样,她每回瞧见云娇在把言欢跟前如同个鼠儿在猫儿跟去一般,她心里头便刺着痛。
她是真对不住这孩子。
把言欢从前不曾留意过云娇点茶,这刻儿瞧着她手艺娴熟,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双目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上的动作,全然不见平日里瞧见他怕怕抑抑的模样,不由有些惊讶,朝着钱姨娘道:“这孩子点茶倒是有些天赋。”
“嗯。”钱姨娘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道那是你不晓得她不在你跟前的时候下了多少功夫。
云娇一盏茶点罢了,才端到把言欢跟前,谷莠子带着许大夫也到了。
“把大人。”许大夫放下药箱,对着把言欢拱了拱手。
“有劳许大夫了。”把言欢做了个请的姿势,站到一旁吃了一口茶。
“姨娘何处不适?”许大夫上前问诊。
“便是天热,有些食欲不振。”钱姨娘含笑伸出手去给他把脉。
第668章 此乃喜脉
许大夫将手搭在钱姨娘的脉门上,抬起头来微微眯着眼睛。
屋子里一阵静悄悄的,不得人出声,怕扰了他诊脉。
片刻后,许大夫收回了手。
“如何了?”把言欢关切的往前走了一步。
云娇也盯着许大夫。
只见许大夫面带笑意地捋了一把山羊须,朝着把言欢道:“脉如走珠,寸脉沉,尺脉浮,此乃喜脉!老朽在此恭喜把老爷了!”
他说着起身拱了拱手。
把言欢闻言大喜,将手中的茶盏递给身后的平步,走上前问道:“许大夫此话当真?有多少时日了?”
“老朽怎会拿这种话开玩笑?自然是当真的。”说到这处,他沉吟了片刻:“观脉象,大抵两月有余。
不过,钱姨娘身子孱弱,如今虽比从前好了不少,但总归身子底子不好,加之如今年岁上了身,不比从前少年时候,这一胎还需好生静养才是。”
“是是是。”把言欢欢喜的瞧了一眼钱姨娘,又道:“还请许大夫开一些滋补安胎的药方,我着人去抓。”
“这个好说。”许大夫答应着走到桌边,铺开纸墨,提起笔来。
钱姨娘怔怔的坐在那处,许大夫起先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