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娇-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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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娇捧着那炙羊肉围着火炉转了几圈,都放置不妥当。
木槿道:“这不好安置,落在炭火上便要烧焦了,姑娘还是给我拿去厨房热热吧。”
云娇放下手中的炙羊肉:“你去取饭食,多拿两双筷子,我偏不信了。”
木槿只得听命去了。
李嬷嬷道:“要我说,小五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云娇点头,深以为然,秦小五确实是个好孩子。
“又大方又细心,脾气还好,往后哪个姑娘嫁了他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李嬷嬷边说边打量云娇的神色。
云娇仍盯着碳炉,连连点头:“嬷嬷说的对。”
李嬷嬷有些失望,片刻后又失笑,姑娘才十岁,哪懂那些事哟!
筷子取来了,云娇将那些筷子一根一根担在碳炉上,又将炙羊肉稳妥的摆了上去,拍了拍手上的污渍道:“这回妥了,蒹葭去叫姨娘一道来吃吧。”
钱姨娘带着桔梗来了之后,云娇原想叫李嬷嬷一道坐下吃,奈何她说什的也不肯同她与钱姨娘一桌吃饭。
云娇无奈,只得让蒹葭她们抬了小桌子来,叫她们四人围坐着一道吃,李嬷嬷这才坐了下来。
“姨娘,薄荷呢?”云娇问道。
“她不肯来,说她什的规矩都不懂,怕又冒犯了姑娘。”桔梗回道。
“那我们吃罢。”云娇拿起筷子。
食不言寝不语,开始吃饭她便不讲话了,这是自幼外祖母教她的规矩。
那炙羊肉在外头冻的结实,放在碳炉上烤了许久都不化,直至云娇饭都吃妥了,才逐渐化开,香气四溢。
蒹葭瞧得直流口水,仿佛碗中的饭菜都不香了。
“这点羊肉,都叫你这丫头望出眼睛毒来了。”李嬷嬷失笑。
蒹葭却眼巴巴的问云娇:“姑娘,里头热了吗?能吃了吗?”
“我瞧瞧。”云娇拿筷子去叉,轻轻一扎便透了,点头道:“热透了,分着吃了吧!”
蒹葭好不欢喜:“姑娘,我来分吧!”
她站起身用手去拿,却烫了一下,跳着脚直捏耳朵。
屋内人瞧着她的馋相,皆是忍俊不禁。
便在这时,守院的苁蓉急急跑了进来:“姨娘!不好了,叶姨娘来了!”
钱姨娘慌了:“她来做什的?”
叶亭玉来了,准不得好事。
话音刚落,叶亭玉便打帘子走了进来,瞧见云娇便行礼:“奴婢见过九姑娘。”
后头跟着她一道来的两个婢子也跟着她行礼。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除了云娇以外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叶姨娘这是怎了?走火入魔了?
钱姨娘甚至怀疑她是被什的不干不净的东西附身了。
云娇虽不曾呆住,但也有些受宠若惊,虽说姨娘不过是半个婢子,可云娇在府中也不得人撑腰,这些姨娘更是一个胜过一个的不将她放在眼中。
尤其这个心比天高的叶姨娘,那是从来都不拿正眼瞧她的,要说这般规规矩矩的对她行礼,这还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第一遭。
她见叶亭玉还保持行礼的姿势,有些不自在的道:“叶姨娘不必多礼。”
叶姨娘直起身子对着钱姨娘又是一礼:“钱姐姐,妹妹有礼了,从前都是妹妹的不是,今朝妹妹来向你赔罪了。”
钱姨娘不晓得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反倒比方才更慌了些:“你。。。。。。你这是作甚?”
第96章 析辩诡辞,强词夺理
叶亭玉往钱姨娘跟前走了两步。
钱姨娘登时满面警惕之色,只差没往后退一步了。
“姐姐,你莫要怕,我不得恶意的。”叶亭玉真挚的瞧着钱姨娘开口。
钱姨娘如何会信她?难不成从前苦头吃的还不够?她一时间惊疑不定,只得无措的瞧向云娇。
“叶姨娘有事不妨直说吧。”云娇往前半步,半挡在钱姨娘跟前。
“九姑娘。”叶姨娘忽然上前拉住云娇的手,语调急切:“你帮帮我好不好?”
“叶姨娘说笑了。”云娇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道:“我不过是个无人搭理的庶女,哪能帮得上姨娘。”
“你能的,你能的。”叶亭玉有些焦急的瞧着她:“你晌午可曾去花园?”
“是谁瞧见我了?”云娇恍然大悟,原是为了晌午苏袅袅与三姊姊那回事,怪道叶亭玉今朝这般客气,又是行礼又是赔罪的。
可她当时明明瞧过了,四周并无人瞧见她。
“负责修剪花草的婢子刚巧路过,瞧见你躲着,便不曾惊动。
如今我嫣儿与那苏袅袅各说各的理,谁也辩不过谁,连你祖母都惊动了,你父亲也为此大发雷霆,那苏袅袅一口咬定是嫣儿推的她,说她怎会拿自己腹中的孩儿开玩笑,况她还拿了我嫣儿的手镯做证据,说是慌乱之际从嫣儿手上扯下来的。
你父亲便信了她,于是大发雷霆,我自己养得孩子我还不晓得吗?嫣儿平日里连只狗都舍不得踢一脚,她怎会去推苏袅袅?
我便叫了园子中做活计的婢子小厮去盘问,这才听闻你当时也在园中。
九姑娘,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帮帮我的云嫣,往后,我必定会报答你的。”叶亭玉急的上前攥住她的手,言辞诚恳,满面祈求。
“那走吧。”云娇说着便往外走。
“娇儿!”钱姨娘叫住她,朝她使眼色。
她不想叫云娇多管闲事,明哲保身便可,搅和进去,帮着哪边都讨不了好。
至于叶亭玉所谓的报答,她半分也不想要。
“姨娘安心,不得事的。”云娇回身拉住她手宽慰的笑了笑。
她倒不是图叶亭玉报答她。
只是父亲与祖母都晓得她在园中瞧见了,她便是想躲也躲不掉,父亲本就不欢喜她,若是再赖着不去,怕父亲又要着恼了。
到时候怪罪下来,姨娘也跟着受牵连,反倒不美。
还不如主动些去呢。
钱姨娘晓得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也不好再拦着,只能眼睁睁瞧着她去了。
苏袅袅的院子,云娇不曾来过,原先是个闲置的空院落,如今重新做了门脸,墙刷的雪白,上头青瓦也换了,焕然一新。
她抬头瞧着院门上的三个大字:聘婷院。
苏袅袅,聘婷袅娜,父亲不愧是才子,取的名还真是贴切之至。
她低头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
而一向跋扈的叶亭玉,则安安静静的与一众婢女一道跟随着她。
院内站着四个婢子,两个小厮,一个个胆战心惊,噤若寒蝉,便是云娇她们进来了也不敢有半丝侧目。
里头屋门大开着。
平步守在外头,瞧见云娇来了忙道:“九姑娘稍待,小的这便去房中通传。”
说着便急匆匆转身进房去了。
“叫她进来。”把言欢声音不小,明显带着些火气。
“九姑娘,老爷让你进去。”平步出来小声道。
云娇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叶亭玉摆手让婢子们在外头候着,这才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内,苏袅袅半倚在床上,身上盖着条石榴红的锦被,衬的俏脸红扑扑的,哪有半分病色?
可她偏偏柳眉微蹙,喘息微微,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碧玺与玛瑙垂头站在床边。
床边上的右侧雕花方椅上坐着把老夫人,后头站着花嬷嬷,中间隔着高脚方几,左侧坐着把言欢。
把言欢跟前地面上,跪着把云嫣,垂着头肩膀抖动,显然正在啜泣,她身后顺儿与暖儿也陪同她跪着。
“见过祖母,见过父亲。”云娇走上前,规规矩矩行礼礼。
“娇儿,外头婢子说你晌午在园子里头,可有此事?”把言欢显然很是不耐,半句铺垫不得,开口便是开门见山。
云娇垂头:“是。”
“那你叶姨娘与云嫣起了争执,你都瞧了在眼中?”把言欢又问。
云娇没有抬头,又回道:“是。”
“你既在场,为何不劝阻她们,你晓不晓得你苏姨娘腹中有孩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的起?”把言欢猛地一拍桌子。
云娇吓得瑟缩了一下,声若蚊呐:“父亲莫要着气,女儿也不是不想劝阻,只是女儿人微言轻,苏姨娘与三姊姊她们二人……只怕是谁也不得听我的劝告。”
她面上害怕,心中却只觉得可笑,她何其无辜,这事从前至后与她不得半点干系,父亲竟朝她问责,难不成这事倒成了她的错?
“先不提这些,先说说你到底瞧见了什的?”把老夫人拍了拍怀中暖炉的盖子。
云娇点头,顿了顿像是定了定神,才开口一五一十将实情道出。
“你胡说!”苏袅袅不曾想到云娇竟躲在暗处瞧了个一清二楚,登时又气恼又心虚哪里还躺的住,坐起身来指着云娇:“叶姨娘在来的路上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栽赃于我!”
“九姑娘说的本就是事实,苏袅袅,我瞧你是心虚了吧!”叶姨娘毫不相让。
“分明是你使了好处,九姑娘才会这般说……”
二人你来我往,竟当着把老夫人与把言欢的面,又吵了起来。
“闭嘴!”把老夫人觉着自己不得什的面子了。
大户人家的祖母,家中小辈哪个不是敬着爱着,说话轻言细语的?至于这些小妾,更是连见她这个祖母的面都见不上。
她今朝来了便是给她们脸了,竟还得寸进尺,当着她的面便吵起来了,到底还将不将她这个老祖宗放在眼里?
两个姨娘顿时噤声。
“父亲,祖母,九妹妹所言句句属实,我真的不曾推苏姨娘,是她自个儿坐下去的……”把云嫣哭着开口。
她真是冤枉至极,好容易她家姨娘找来了九妹妹说出实情,她原以为这般她便洗清冤屈,苏袅袅便露出狐狸尾巴了,谁曾想她竟如此析辩诡辞,强词夺理。
而父亲,竟好似也信了她。
第97章 五年如一日
“袅袅所言,也不无可能。”把言欢沉吟一番,才开口道。
叶亭玉闻言大急,上前一步道:“老爷,九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嫣儿是什的性子,你还不晓得吗?她怎会去伤害一个双了身子的人?”
“嫣儿确实心善,可她对你更是孝顺。”把言欢板着脸道:“我听说前几日你与袅袅起了龃龉,当着众下人给了她好大个没脸?”
叶亭玉道:“确实如此,她既已被我闹的没脸了,我又何苦再为难她?再说,我便是想为难她也是自个儿开口,又怎会叫嫣儿去推她?”
把言欢道:“我不是说你教的,只是嫣儿孝顺,若是因你的原因看不惯袅袅,也不是不得可能动手替你出气。”
叶亭玉脸色一白。
她一向自负,觉得把言欢虽对她不得最初那股子新鲜劲头,但终归是有情谊在的,不曾想他竟这般想她。
“老爷,你便这般不信我?”她伤心欲绝,瞧向把老夫人:“老夫人,老爷这般说我,我可么得脸活了……”
“别说话没轻没重的,玉儿不是这样的人。”把老夫人斜睨了一眼把言欢:“就事论事便是了,无凭无据的胡乱猜疑,没得叫人心凉!”
叶亭玉能言善道,常说把老夫人比某家老夫人更有气派,且又会做人,时常买些不值钱却新鲜的物件儿给她,将她哄的团团转。
把老夫人一向是欢喜叶亭玉的。
“母亲说的是。”把言欢是大孝子,对把老夫人所言毫不辩驳,只是如此一来,事情便陷入僵局了。
事情闹的这般大了,若是想不了了之,恐怕不可能,别说苏袅袅不干,便是叶亭玉那处恐怕也不得过身。
瞧见一旁默默垂首站立的云娇,他心中一动,开口道:“娇儿,你有法子可能证明你方才所言非虚?”
每回瞧见这个女儿,他都不免想起十年前那位世外高人的警醒之语,虽说云娇在莱州养了五年才回来,再家中已然又是五年春秋了,也不晓得她身上的煞气可曾尽数除去?
说起来颇为遗憾,若是那世外高人能再来一回便好了,也好叫他再好好瞧瞧才能安心。
因着这番缘故,他对这个小女儿一直欢喜不起来。
若是她不得法子证明,便打发她去庄子上住段时间,他也好眼不见为净。
今朝这般事也算是蒙混过关,左右惩治了一人,旁人怕了,也就罢了。
“能。”云娇应了一声。
她面上一如既往的一片宁静,并无半分波动。
实则满心苦涩,心痛难言。
自她从莱州回了把家,五年了,父亲一贯是如此待她,还真是五年如一日!
家中凡事只要与她有一丝干系,那便全是她的错,若无法自证,那便等着受罚吧!
不过这也不是不得好处,她也是因此才养成了独善其身的习惯,随时皆保持着自保的本能,是以她瞧见今朝那般事,最先做出的便是先看热闹,再明哲保身的决定。
“你能证明?”把言欢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她要说“女儿无法证明,请父亲责罚”。
“敢问父亲,苏姨娘可是用手镯做证据证明三姊姊推了她?”云娇问道。
“在这。”把言欢拿过桌上的玉镯:“这便是证据,你苏姨娘说了,是你三姊姊推她之时,她惊慌之下,从你三姊姊手上拽下来的。”
云娇点头:“那三姊姊是如何自辩的?”
“她能如何自辩?”把言欢不悦的瞧了瞧兀自跪着的把云嫣:“便只会说‘我不曾’,‘不是这般’,‘苏姨娘是自己跌倒的’。”
原以为这个三丫头是个好的,这几年也该说人家了,还想着给她好好打算一番,如今看来,这事只能先放一放,该先改改这性子才好。
云娇点头,心中了然,三姊姊遇见这般事情,自然心慌,失了理智也属正常,若是换成她家钱姨娘,怕只会哭,半句争辩也说不出来。
“父亲,祖母,请看。”云娇上前,弯腰拉过把云嫣的左手。
那手上红红一片。
“这是苏姨娘与三姊姊借玉镯一观,三姊姊摘了半晌都拿不下来,才将手磨成这般。”云娇放开把云嫣的手,笃定的道。
“你胡说,分明是我扯下来,才有这红色痕迹,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苏袅袅声音尖厉。
“三姊姊,来。”
云娇拿过那手镯,用把云嫣右手紧攥着的帕子包着她左手,将镯子又套了上去,这才收起帕子道:“祖母,我想请花嬷嬷试试,能否将三姊姊手上的玉镯扯下。”
她心中清楚,若是用旁的人,苏袅袅定然还有话说。
只有祖母跟前的人,才能叫她彻底闭嘴。
“去吧。”把老夫人朝着花嬷嬷挥了挥手。
云娇瞧着她动作颇有威严,倒挺像大户人家的祖母的。
其实,把老夫人生的还是不错的,她年轻时极美,便是如今年岁大了,面上也能瞧出当初的风华,她一本正经端着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
花嬷嬷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便上前拽住把云嫣手腕上那手镯用力往上扯。
扯了几下,手镯纹丝不动,把云嫣却已然疼出泪来了。
花嬷嬷还不死心,又加大力气扯了一把,几乎将把云嫣给拎起身来,却仍然脱不下那手镯,这才算是撒开手,朝着把老夫人道:“老夫人,确实扯不开。”
“祖母,父亲。”云娇又轻声开口:“花嬷嬷年岁虽大,却颇为粗壮,膀子里有把子力气,苏姨娘身怀有孕,是断断不得这般力气的,孰是孰非显而易见。”
把言欢正欲开口,苏袅袅便抢着道:“那又如何,她将手镯脱下来非要给我瞧,我才凑过去她便推我,那镯子是她原先脱下来的,我自然拿的轻松!”
“那便不该有红痕。”云娇反应极快。
“她不曾全除下来,是半戴在手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