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娇-第48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她这些日子还真想过这件事,也确实有那么一些后悔。
早知道云娇能翻身做嫡女,当初还费那么多的劲做什么?又能挣银子又有身份,这样的儿媳妇,哪家不欢喜?
到最后,被算计着娶了把云姝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今,成了个烫手的山芋。
她暗地里瞪了一眼把云姝,呸,下贱的东西,害人精。
云娇只是朝她笑了笑,环顾了一圈众人,起身招呼道:“人齐了,大家入席吧。”
她懒得搭理杨氏,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她并不想翻旧黄历。
杨氏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她也不会去收拾她的。
众人都落座之后,杨氏从另一个桌子转了过来,坐在了云娇他们那桌:“我就坐在这儿,同准新娘亲近亲近,好叫我也沾沾喜气。”
云娇这一桌坐的都是些少年人,也都是平日同她亲近的人,譬如夏静姝、韩淑珍,又譬如把云嫣……
杨氏这一坐下,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满桌子人都望着她,不曾言语,显然都不欢迎她。
可她却浑然未觉,脸上还挂着一片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众人也不好开口明说,只好由着她了。
把云姌今朝自然也回来了,但因为连燕茹的事,她心中一直意难平,来时只从公中出了礼金,并未另外备礼。
前些日子,她又派人去了那庄子几回,那些人来来回回的拢共也就见了连燕茹一面。
她到底不服气,又是心疼又是牵挂的,还是求着梁元俨带着她特意跑了一趟。
可不料连燕茹生怕连累了她,在梁元俨派人挟制住周嬷嬷之后,竟摸索着关了门,不肯见她。
她在门口哭诉半晌,连燕茹才开了门,却让她有话快说,不宜久留此地。
把云姌瞧见她苍老憔悴的模样,忍不住抱着她大哭,她想着悄悄的将连燕茹接回去,拿她自己的体己钱,在外头买个小屋子,哪怕是在城外,那样好歹离得近,她三天两头的也能去瞧瞧。
可连燕茹却说什么也不肯跟她回来,说不想连累了她。
把云姌哭着求她,云娇就算是再有本事,手也不可能伸进王府。
连燕茹却哭着说,就算是云娇不伸手,把云姌上头还有盛梨花,还有旁的与她平起平坐的妾室,王府里头哪有简单的人物,把云姌一向得宠,旁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都巴不得抓她的错处。
她咬着牙将把云姌关在了外头,逼着她离开。
把云姌想起娘的样子,再看看云娇一团和气的模样,心中便难受的很。
她知道娘当初确实做错了事情,也该罚,可娘的眼睛已经那样了,腿还不曾痊愈,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活生生的折磨,还不如直接送她去。
她当初好歹也帮过云娇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云娇难道就不能给她一个面子,也给梁元俨一个面子,让她娘回来住吗?
她想趁着这喜事,再开一回口,可看到云娇,又觉得她不可能开口,犹豫了半晌,就在角落的桌子落座了,也不曾上来打招呼。
桌上,云娇一直在与韩淑珍几人说笑,她们少年人自然有少年人的话说,杨氏半晌也插不上一句话。
不过她是沉得住气的人,也不着急,只是一边吃东西一边倾听着。
好容易,等到了她们说话的一个空档,杨氏这才开口问道:“我听说,早上秦家的聘礼预备的极为丰厚,是不是这回事啊?”
“是不是这回事,姑母不就在街上吗,难不成姑母不成瞧见?”韩淑珍不客气的问。
“我倒是去瞧了,可满大街都是看热闹的人,一个挤着一个,等着捡利市钱,我哪里挤得进去?”杨氏抬起头来道:“我听人说,光拉聘礼的马车就有二三十辆?”
“二三十辆,哪里那么便宜姑母呢。”韩淑珍轻哼一声:“告诉你吧,光是金钗、金鋜金帔坠、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红素罗大袖缎匹、四时冠花、珠翠团冠这些首饰,以及布匹锦帛这一类的东西,就装了满满二十八车。
另外还有金玉文房玩物、花粉盝、洗项、画彩、钱果、茶具、盘盏、官楮、花红礼合等等之物,又并媒氏媒箱,拢共六十六车,谓之六六大顺。”
她声音不小,说话的时候,众人都不由的住了嘴,纷纷看了过来。
今朝是正日前一日,来的都是家里的亲眷,聘礼是上午送来的,便在另一侧偏厅里堆着,还不曾来得及看。
听韩淑珍这么一说,一个个都不由的惊叹不已。
“快别说了你,吃了点果酒,看你轻狂的。”云娇忙拉住了韩淑珍。
“这有什么。”韩淑珍不以为然:“这还怕人知道?就要让他们看看,这才叫娶亲。
你呀,可比我值钱多了。”
她说着又笑了起来。
“哪是这么比的。”云娇推了她一下:“越发说的不像样了。”
满座的人都笑了起来。
“来了这么多聘礼,这在整个帝京恐怕都是首屈一指的。”杨氏眼珠子一转,看向夏静姝:“这么多聘礼,可怎么赔嫁妆啊?”
“这有什么为难的?”夏静姝说话轻轻柔柔,却也并不相让:“外头早有这样的先例,家里头,娘留下来的嫁妆,都给姑娘带走,至于这些聘礼,留下几样意思意思,旁的都给她带走就是了。”
“都给她带走?”杨氏一脸诧异:“那养这样大一个女儿,又养得这么好,岂不是白养了?”
“伯母这话说的。”夏静姝面色微沉:“我家九妹妹,是无价之宝,凭谁多少银子也买不去。
这些聘礼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再说成了亲,带过去的嫁妆都是我九妹妹个人的,旁人也夺不去,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我们为何不给她?”
“就是,女儿家没点嫁妆傍身,在婆家如何立足?”韩淑珍也跟着道。
“说的也是……是。”杨氏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把云姝。
夏静姝这话怎么像是在打她的脸,难不成是这个贱蹄子回来说什么了?
云娇将她的异样看在眼里,知道她是心虚了,也不曾多言。
她握了握夏静姝的手,自家嫂嫂是不知情的,但这话恰好说到了杨氏的痛脚,看样子,她还是在意这些流言蜚语的。
“九姑娘,我前几日在我家茶馆遇见秦南风了,他一直带人在隔壁的几家铺子忙碌着,那几家铺子,你们都买下来了?”杨氏兜了一个大圈子,总算问出了想问的话。
其实这几日以来,她也一直在想这事,秦南风回来又不曾担任个一官半职,哪来的这许多银子?
再看看今朝的聘礼,就算不想承认她也得承认,确实是大手笔。
难不成这小子在东岳发了大财才回来的?
否则,怎么买得起这样的铺子,下得起这样的聘礼?
“那个,也是聘礼。”云娇一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她心中了然。
杨氏之所以死皮赖脸的想要在他们这张桌子落座,为的就是问她关于铺子的事。
“啊?”杨氏吃了一惊:“那可是五家铺子连在一起的,你们打算开五家铺子?”
“不,只开一家。”云娇摇头。
“那还有四家呢?”杨氏不解。
“里头打通了,以后就只有一家了。”云娇回她。
其他人都望着云娇,谁都没听人提起过这事。
“什么时候的事?”夏静姝拉着云娇的手,她也好奇的很。
“他老早就买下了,前些日子才告诉我的,我也才知道没几天。”云娇笑看着她:“嫂嫂,我可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这些日子太忙了,我给忘了。”
“倒也好,竟然有那么多铺子,那我就把聘礼多留下来一些,叫你瞒着我。”夏静姝点了点她的鼻子。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云娇笑了:“只要嫂嫂欢喜,都给了你也成。”
“罢了吧,我留你这些东西,你到了婆家,可不要叫人笑死了,都要说你有个蝗虫一样的嫂嫂。”夏静姝自己说着便忍不住先笑起来。
她平日里鲜少在外人跟前如此说笑,今朝是吃了些果酒,心里头也确实欢喜,才会如此。
众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杨氏这才开口,她装作随意的模样:“那九姑娘那个铺子,打算卖什么?”
“我们商议过了,开个茶馆。”云娇细嚼慢咽的支架口中的东西,才回道。
“开茶馆?”杨氏几乎失声叫出来,她一下便反应过来,克制住惊愕与激动:“可我家场馆就在你家隔壁,两家茶馆靠在一道,恐怕……”
“是啊,以后还请伯母多多关照。”云娇装作不曾听懂她的意思,朝她露齿一笑,又扭头同旁人说话了。
杨氏捏着筷子,却不吃东西,心里头乱糟糟的,几乎有些坐不住了。
外头人人都道她精明能干,茹玉这才中探花郎多久?她手里便有了两家铺子,一家茶馆。
可那些人不晓得,她这些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光凭着起始的一家铺子,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了这么多银子?
还不是沾了茹玉的光。
茹玉入朝为官之后,官家便钦点他查管钱庄当铺的赋贡,也就是商税,这关系到国库是否充盈,算是一等一的大师。
茹玉得了此差,自知官家如此之看重他,丝毫也不敢懈怠。
每日除了看各地送上来的赋贡账目,还抽空到外头去走访,查账。
外头离得远也就罢了,只能认真看账目,可帝京是天子脚下,他发誓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辜负官家的信任。
那些开钱庄铺子的,总归有些个心思不正的,哪经得住这样查?
有心思活泛的便找到了杨氏。
杨氏才刚打理了一家铺子,刚好开始盈利,她尝到了甜头,正抱怨茹涉没本事,家里头不得余钱。
否则,多几家铺子,还怕挣不着银子?
怪道有些人放着官不做,要回家开铺子,做生意,这来银钱可比做官快多了。
一个有银子,一个要用银子,杨氏与对方一拍即合,有茹玉的官职在,对方自然不要她的利钱,她也是个胆大的,借了银子又开了一家铺子。
见铺子边上的茶馆每日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她又起了心思。
她又寻摸了地方,再次借了银子,开了如今这家茶馆。
她每日都在算账,三家铺子如今生意都好,照这么下去,不出三年,便能将欠下的银子全都还清。
接着,便开始挣银子了。
而三家铺子里头,就属茶馆挣得最多,她待在那处也待的最久。
可不料,这三年才起个头,云娇便要在她的茶馆隔壁另开一家茶馆,这可如何使得?
要知道,茶馆的生意,全都靠茶饼,要用好的茶饼,才能招揽来大方的客官。
她铺子里,用的都是上好的茶饼,哪怕是漱口的散茶,那也是顶顶好的,正是因为如此,她的茶馆才能这么快兴旺起来。
而她深知,云娇不仅擅长点差,还擅长制茶饼,她做的那个茶饼,从前开了那么小小一个铺子,都不够卖的。
若是云娇茶馆里全用那种茶饼点茶,她就算是买这世上最好的茶饼回来也比不过云娇亲手做的那花香茶饼,到时候茶馆的生意必然一落千丈。
她想着,后背都有些汗湿了。
若是银子还不上,对方可不是什么善茬,何况关系到茹玉,半分也大意不得。
杨氏活到如今这把年纪,头一回感觉到了心慌。
她也不知筵席是何时散的,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把云姝扶着她进了门,茹玉迎来上来,她才如梦初醒。
“冬儿。”她上前拉着茹玉的手。
“怎么了?”茹玉觉出她有些不对,转头看把云姝:“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在那里说话多耽误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娘怎么了,一路都不曾言语。”把云姝低下头小声道。
她心里也觉得奇怪,杨氏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从散席之后到现在都不曾开口呵斥她,刚才在门口上马车的时候,不小心还磕了一下。
这若是放在从前,杨氏怎么可能饶过她?定是要将她大骂一顿的。
可今朝,却一句话也不曾说,一路上失魂落魄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你怎么了?”茹玉抬手在杨氏跟前挥了挥。
“没事。”杨氏顿了片刻,松开了他的手:“我有些乏了,先回屋子去歇着了。”
说罢,她转身便去了。
留下小两口面面相觑。
茹玉是个大孝子,自然细细询问了把云姝筵席上的事,他在男席,自然不知女席的事。
把云姝细细的回了。
茹玉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对,娘或许只是吃多了果酒,明日便好了。”
把云姝点头,抬眼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不曾吃酒?我还以为,你今朝要吃醉了呢。”
“怎么会。”茹玉笑了笑:“你放心,我如今不是那糊涂人了。”
他心里有些苦涩,他有什么资格吃醉酒?他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不该如同从前那么浑了。
“茹玉……”把云姝拉着他的手:“咱们回院子去歇着吧?”
“好。”茹玉答应了。
两人并肩往回走,一路上,把云姝不时抬头看他两眼,心里头满是满足与喜悦,难得他如此,吃再多的苦,她也心甘情愿。
送走了客人之后,云娇也回了院子。
蒹葭带着人打了满满一浴桶的水,扶着云娇坐了进去。
“那还有热水,等会儿水凉了我再加。
姑娘多泡一会儿,解解乏,洗完了就早些睡,明日三更天便要起身了。”蒹葭一边忙碌着一边笑着道。
“三更天?那么早起身做什么?”云娇原本脑袋歪在浴桶边上,打算闭上眼睛养养神,听她一说便抬起头睁开了眼。
“我的好姑娘,明日是你的好日子,自然是要起身梳洗打扮了,要不然呢?”蒹葭又放了一舀子热水进桶。
“那也不用那么早吧?”云娇靠在浴桶沿上看着她:“咱们打个商量吧,天亮的时候起身怎么样?”
“不行。”蒹葭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到了时辰,人就来了,哪由得姑娘偷懒?”
“好吧。”云娇头一歪又靠在了浴桶上:“成亲真是累死人了,从前淑珍说了我才不信,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过了明日便好了。”蒹葭放下舀子,伸手拉过她的手:“奴婢给姑娘洗洗。”
云娇也不动,任由她伺候着。
“姑娘,你说杨氏今天说那些话,是想做什么?”蒹葭想起在筵席上杨氏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好奇。
“她还能做什么。”云娇看着屋顶:“无非就是怕我抢她的生意罢了。”
“这各自开门做各自的生意,她怕也没用。”蒹葭轻哼了一声。
“我倒是没想过,这辈子还有跟她打交道的时候。”云娇却笑了:“当初退亲的事,虽然是我自己情愿的,可她也不曾少憋着主意想让茹玉退亲。
那时候我不想与她一般见,并不曾斤斤计较,但往后再遇上,我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同她那样的人,不必要客气,她就算得了好处,也不会说姑娘半句好话。”蒹葭那一回给茹玉送香,杨氏说了云娇那些不好的话之后,就一只极为反感她。
“走走瞧瞧吧,或许,她并不会滋事呢。”云娇微微动了动,将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
洗过澡之后,她只穿了贴身的中衣,等着蒹葭帮她将头发擦干之际,还捧了本书来看。
看了片刻,发现看不进去,又合上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