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执念[快穿]-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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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萧柳这个理由的确说服了他。故土难离,和亲对一个女子来说更是灾难,萧柳拼尽一切微弱的希望想要回到故国,这在袁家大爷眼里看来,非常可以理解。
尽管他从没想过白费力气让没什么用处甚至给袁家带来羞辱的萧柳回来。
但是现在他还用得上萧柳,并没有出声打断她的幻想。
萧柳并没有错过他的眼神,不仅她,李正言都看得一清二楚,身上冷气阵阵,对袁家人厌恶不已。
“我的要求很低,但这也是我唯一的心愿,舅舅啊,你做不做全看你的良心。”
“公主放心,袁家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若公主这次真的助了袁家一臂之力,袁家绝不会忘记公主,定努力迎公主回故土。”
萧柳微微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一切谈妥,袁家大爷临走之前,又给了袁家大爷一个消息。
“怀东多铁矿,虽然一直都是朝廷直接掌管,但是这里的富庶超过我们一路走来的各地,听百姓说,都是平洲王仁善,这平洲王在怀东百年,真的从没动用过铁矿吗?袁家式微,舅舅还是要各方面都用用心,争取立上大功,重新在父皇那儿获得重用才行。”
袁家大爷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下。
他是不想要得罪平洲王府的,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家,犯不着给自己树立敌人。但是周家对袁家势力的蚕食让他今天很是焦虑心慌,有种袁家随时要没落的恐惧,听到萧柳的建议,顿时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袁家大爷若有所思地走了,他临走前的表情,让萧柳很是满意。
李正言将手搭到她的肩头:“烦人的事都做好了,今晚月色甚美,去屋顶看月亮?”
萧柳仰头回以一个灿烂的笑:“还有一件事,我要给四姐姐写一封信――不过,这也不急,我们先去赏月!”
她张开手臂:“你抱我。”
李正言低头一笑,两手支在她腋下,像抱小孩似的把她抱起来稳稳托住,大步往外走。
萧柳叫起来:“啊啊阿正,你这抱得也太丑了,放我下来重新抱!”
李正言微抬下巴堵住她的嘴,品尝了许久才松开,萧柳的叫唤声彻底消失殆尽,脸红红地看着大胆偷袭的他。
“别闹,抱紧我,我功力还没恢复小心半路摔了。”
萧柳回神:“对啊,你不能运功,不去屋顶了!快放我下来!”
李正言收紧了手:“不过上个屋顶而已。”
萧柳坚持不肯去,最后自然是李正言妥协,两人让下人搬了藤椅坐在院子里同裹着一张薄毯,同坐在一把藤椅上,一个躺在另一个怀里,仰头看月亮。
深秋的月亮越发澄净,圆月高悬半空,庭院里树影婆娑。
李正言才知道,原来不用爬屋顶,也能这么美好地赏月。
月色温柔,在这片月白光芒下,没有权势更迭,没有江山负重,没有野心利欲,没有尔虞我诈,就只是他们两人,两个赏月的普通人而已。
心,也跟着月色下的夜风温柔了起来。
第146章 桃花约25
第二天,萧柳派人上街买了不少怀东特产,又写了几封信,让人给分散在各地的几个姐姐送去。
信里不是讲述怀东见闻,就是即将踏入西北,此生难以回归故国的惆怅留恋,甚至小小的惶恐不安。
有心人检查了一二,就放行了。
这一路过来,她到一个地方就买特产送信,仿佛出来游玩一般,起初还有人反对,如今却习以为常,只能暗地里抱怨。
萧柳把一个任性妄为的公主展现得淋漓尽致,众人对她在皇宫里的那些胡闹都有耳闻,出来后种种出格更是亲眼所见,对于萧柳,是一边忍着一边安慰自己马上就能把人送出去了。
信送出去的同时,周大人也正和平洲王世子聊着这位公主的“出格”。
“这位不是好伺候的主,这几年在宫里也是想做什么做什么,皇上本就宠着,任她在正阳宫嬉戏玩闹都不斥责,后来还有了救驾之功,更是什么都顺着她……若不是那魏国人可恶,还要委屈袁家五公子……也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说完,给了世子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世子秒懂,公主和侍卫关系一见便知,不和亲,那袁家尚公主的同时,还要忍着一顶绿帽,可真不一定是好事。
周大人喝了几杯酒就把公主和袁家的事这么大声说出来,满脸调笑,看好戏的意味不要太浓。
世子笑眯眯地应和着周大人饮了一杯酒,席上觥筹交错。
而被嘲笑的袁家大爷,此时正气急败坏地调查着周家和怀东的关系,同时,萧柳的话在他脑子里不停回响,那个立下大功让袁家更上一层楼的诱惑一点一点吞食着他的理智,没有挨过上午,他就招来了自己此行为数不多的中心下属,派他们去调查平洲王府。
暗潮涌动,预测了这一切又置身事外的萧柳拉着李正言的手又要出门去逛街。
“上回去的都是热闹集市,这次我们去百姓民居那边看看,这一地风情展现得最淋漓尽致的就是这些生活日常的胡同小巷。”
李正言自然都没什么二话。
古代的街道灰尘、泥泞是常态,越贫贱的地段,卫生越差,一身月白丝绸长衫,在京城南城走一回,就能变成灰扑扑的布衣,而且彻底废了。
怀东的平民区也大致相似,来来去去都是布衣百姓,劳作、赶路行色匆匆。
但走在怀东街头,即便周遭贫寒简朴,你依旧能感受到百姓昂扬向上的生活劲头。
萧柳越逛越沉默。
李正言同是。
两人走到一个结了浮冰的池塘边,此时冬日暖阳融融,许多女子蹲在塘边,拨开浮冰浣洗碗筷衣物。
每人的手冻得红红的,说笑声却不断。
塘边有三五个小孩裹着圆滚滚的棉袄尖叫着跑闹,稍大点的孩子使坏,捡了石头砸进池里,在大块的浮冰上砸出一个洞,水花四溅。
洗衣的妇女回头笑骂:“狗蛋你再皮,等我空了手回去抽你!”
“狗蛋你娘说要抽你哈哈哈哈……”小娃的同伴立刻毫不留情地取笑起来。
“你还敢扔吗?你不敢我来!”
“狗蛋不敢了!我来我来!”
被喊狗蛋的男娃不服气,挺着胸脯又捡了一块小石头。
萧柳看到他手晃过大石头挑了一块小的,噗嗤笑了。
李正言也满眼笑意地看着这群稚龄小童。
“谁说我不敢!”狗蛋举着石头,对准薄冰比划了两下,一跺脚,“咚”的一声,又砸了一块薄冰。
塘边的妇女们纷纷发出惊呼。
狗蛋娘不好意思,重重放下衣服撸着袖子来追自家娃:“你就这么皮痒等不及被抽,啊!你给站住!”
一群娃娃“哇”地惊呼起来:“狗蛋娘来打人了!快跑!”顿时作鸟兽散。
那狗蛋跑得慢,两个小娃还回过头来一人拉着他一边,拖着他跑。
萧柳和李正言望着这群小孩乐不可支。
正笑着,萧柳身后传来动静,她回头。
近卫手里拿着一根枝条,拦住了一个头上两个凌乱小揪揪,一笑露出一排小米牙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里举着个什么,对着萧柳笑得甜滋滋的:“姑姑好看,吃。”
萧柳让近卫放人过来。
纤细的枝条被收回,小姑娘立刻扑到了萧柳腿上,讨好地看着萧柳:“姑姑,吃。”说完,嘴角留下一道口水。
萧柳蹲下身擦了一把小丫头脏兮兮的花脸,笑了:“哪里来的小丫头?嘴这么甜?”
小丫头还小,没完全听明白,但天生爱美,眼里只有萧柳这个美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偷偷贴着萧柳亲近。
萧柳指了指李正言:“叫姑父。”
李正言脸蹭地红了。
小丫头看了一眼,乖巧:“姑父。”
李正言面红耳赤,眼神却化成了水,掏了掏袖袋,掏出一块买给萧柳的糕点递过去。
小丫头伸手接了,咽了咽口水,递给萧柳:“姑姑,吃。”
萧柳顿时被哄得眉开眼笑。
这天回到驿馆,两人各自去洗漱,回来后坐在一起许久没有说话。
是李正言先开了口。
“平洲王是前朝宗室。”
萧柳知道,整个大辽都知道平洲王的异姓王爵位怎么来的。
当年大辽推翻前朝,全国各地被大辽攻打下来改姓换天,只有怀东,依旧为李姓宗室坚守,这宗室也就是如今平洲王的先辈,前朝平洲王。
萧家先祖梳理全国各地,正准备与怀东开战,平洲王却主动递上了和解书,表示愿意投顺大辽。
怀东这一地,已经几百年没经历战争了,哪怕两个朝代更替,外面战火纷飞,这里最终还是没有受到影响。
“李氏遗孤的仇人有二,一是萧家,二是平洲王。”李正言说。
“平洲王镇守在西北和中原的要地关卡,当年若没有归顺,李氏认为自己还有和萧家一战的能力,但平洲王没有做任何抵抗,直接投降,李氏王朝一夕之间彻底消失殆尽,在前朝旧臣眼里,平洲王比萧家还可恨。”
李正言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我印象里的平洲王贪生怕死、没有气节,是利益当前随风摇摆的人物,大辽百年,除了第一任皇帝,你祖父、你皇父都对平洲王态度多防备少亲近,尤其近三十年,平洲王府越发平庸无能,若不是把着通往西北要塞的大门,又有一百多年的怀东经营,祖上老本还能再吃几年,恐怕早就被第一个开刀摘了藩王帽子……许多人眼里,皇帝要削藩,首当其冲是平洲王。”
萧柳说出了他想说的下一个词:“但是――”
李正言看向她:“怀东的百姓,日子过得真好。”
是由衷的感叹。
他眼里有质疑有感慨,也有认知被颠覆后的空茫:“这样踏踏实实安安心心生活的百姓,我只在小时候见过,大辽竟然还有这样的百姓……而这个地方竟然是怀东……”
一路走来,他们看到最多的人,是愁苦的、麻木的、惊惶的……是无论当地官员如何掩饰,一身好衣裳都掩盖不了的眼中的凄苦。
数不尽的徭役、一年又一年往上加的税赋、官商勾结、恶霸欺压……怎么能不凄苦?
大辽不行了。
每经过一地,他们心中的念头就加深一分。
直到在这怀东,“安居乐业”四字淋漓尽致地体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个过路平民百姓身上。
李正言这个被灌输了二十几年“平洲王贪生怕死、安享富贵,是天下第一奸佞”的人,在怀东城内外的对照下,对自己从前所有的认知都产生了怀疑。
他是这样,萧柳也是。
她握着手里的杯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我……走在街头,”她仰头看着屋檐泄下的霞光,“突然感受到了和亲的意义。”
皇帝、大臣、亲人……这些人逼着她去和亲的时候,她觉得可笑至极。因为他们是懦夫,而且是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快活牺牲他人的懦夫。
和亲的意义不是为了两国邦交,只是为了让这群无能怕死的人能继续闭目塞听安享富贵。
所以她一步步往前走,对破坏和亲没有任何手软愧疚,更不在意提前挑起大辽内部的战争。这场大战迟早要来,早来,百姓受的苦少几年。
她跳脱世外,看的是整个大局,结果好便是好的,至于战争下的个体……
李正言缓缓捏住了拳头。
和亲的意义……
他想到了下午池塘边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想到了那个抱着萧柳的腿笑得甜甜的女娃。如果平洲王真的被他们使计逼得揭竿而起,平洲这最后的净土是不是也没了?
当年,平洲王不战而降就是这个原因吗?
两人各自盯着虚空出神,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来人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是周大人派来的官差,通知萧柳,后日一早,队伍就会启程,让公主这边明日便可以开始收拾行李了。
本就想着这些事的两人心中越发惆怅。
第二日,萧柳和李正言兴致不高影响了底下的所有人,大家都有些情绪低沉,默默收拾在怀东新采购的东西。
萧柳打起精神叫上李正言:“最后再去逛一圈吧!”
李正言勾了勾嘴角,牵过她的手一起出门。
两人不曾沟通,但是下意识又去了西南边平民聚居的那一片。
一大早,这里一片热闹,挑着担的、推着小车的,卖早餐卖干货……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断。
两人牵着手走过这片烟火集市,又一次双双出神。
“伍正言!”
萧柳不曾反应过来,李正言下意识看向了声源。
一道白光闪过,李正言松开萧柳的手轻轻一推,将她推开了被攻击范围,随即拔剑,和来人打斗在一处。
原本热闹的街道尖叫声四起,一片混乱。
萧柳的近卫动作极快,李正言刚推开她,他们就将萧柳护在身后,握着剑蓄势待发。
萧柳立刻指了一位过去帮忙:“阿正还不能动武,你快去帮他!”
人刚走,四下又窜出几个刺客,这次冲着萧柳而来。
但萧柳身边有两个暗卫出身的侍卫,萧柳本身也会一点功夫,来人一直无法近她的身,在她周边和侍卫打得难解难分。
“萧氏女,今日要让你们萧家血债血偿!”
“伍正言,你这个不忠不孝的走狗!”
刺客短时间近不得两人的身,开始言语攻击,萧柳这边还好,李正言开始被当众揭老底。
什么背叛李氏皇族、给忠君爱国的伍家蒙羞、弑杀有养育之恩的师傅……一桩桩一件件数下来,足有十大罪,简直是罄竹难书的李氏江山第一大罪人。
李正言情绪不稳,几次想要说话,反而被对方钻了空子。
萧柳急了一些:“阿正,你莫要和他们废话,他们早就疯魔了!”
李正言扭头看到她也陷入包围圈,原本复杂的神色一正,冷了心肠,下手再不留情。
他这么做,顿时更坐实了背叛投敌的罪名,来人誓要置他于死地。
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突然一群穿着官兵甲胄的队伍出现,人数极多,转眼间就将局势完全逆转,十来个刺客非死即伤,全都被扣押在地。
“怀东卫城军护驾来迟,请公主赎罪。”
萧柳摆摆手,提起裙子跑去看李正言:“阿正你没事吧?”
李正言悄悄捂住了流血的左臂伤口,摇头:“无大碍,你呢?”
萧柳伸开手让他看了一圈:“我完全没事,你伤还没好,我们赶紧回去让太医看看!”
李正言看了一眼地上的刺客,犹豫了一瞬,点头。
刚抬步要走,地上被扣押的刺客又高声骂了起来:“伍正言!你这投敌卖国的狗东西!你忘恩负义!孙将军待你如亲子,你连他都陷害坑杀!你不是个东西!呸!”
李正言跨出去的脚钉在原地,再迈不动步子。
萧柳握紧了他的手臂,回头看了一眼一头是血还咬牙切齿的男人:“你们自己犯蠢疑心重,不通知他就擅自行动,失败了又甩锅给他,看他无父无母好欺负?我呀,告诉你们为什么你们屡战屡败,因为你家主子又蠢又坏啊!只要李家一日后继无人,你们一日复国无望!”
“萧氏贱女唔……”卫城军一脚踹过去,踹得他掉了几颗门牙,满嘴血,含含糊糊说不出话。
萧柳紧紧握着李正言的手臂:“阿正,走吧。”
李正言低头与她对视,许久后微微点头,重新迈步往前走。
被按照杀手的标准培养了十几年,李正言却不是真正冷血无情的杀手,那个地方那些人仿佛成了他的根,拔掉了主根还有根须埋在土里,每被人挖出几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