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执念[快穿]-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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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昨晚九点多从镇上回来,去问问他?”
“问了,没看到人,要不就是时间更晚,要不从两边田里的小路跑的。”
去镇上的公路两边都是田地,田地之间也有修很窄的小路,这些路七通八达的,只有当地人才摸得清楚。
徐根才黑着脸回到家,看到儿子,立刻把人抓了过来:“你昨晚听到动静了吗?”
徐如宝吓得瞪大了眼睛。
徐根才却把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昨晚我们喝醉了,你什么时候去睡的?你堂伯父在吗?”
徐如宝想到了昨晚徐慧立说,要假装是堂伯父打开了小屋,所以把堂伯父拖到了屋里去,于是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出来便是:“你喝醉了趴在桌上,堂伯父还在喝,我困了,堂伯父就让我去睡觉,我就回屋了。”
徐根才死死抓着儿子的肩膀:“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徐如宝白着脸摇头,视线对上他爸因为怒气外突的眼睛,恶狠狠的表情,以及激动喷射出来的浓浓的烟臭味酒臭味混杂的口臭,视线渐渐模糊,仿佛看到了那天夜里的情景,他又点了点头。
徐根才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什么声音!”
徐如宝结结巴巴地说:“叫……叫声……那个女人哭叫了几声……以前,有的晚上,我也听到了,我以为没什么……”
但是,徐根才听到“以前晚上也听到”这几个关键字,他一下子就怒了,不是对儿子的怒火,而是对堂兄的怒火。
他拿起锄头就冲向了堂兄家。
堂兄因为太晚被发现,冬天在地上光着身子睡了一夜,又是宿醉,即便醒过来也起不了身,直接被抬回家躺着了。
这件事,最终的结局便是徐根才打破了堂兄的脑袋,堂兄的儿子兄弟打断了徐根才一条腿,徐根才认定堂兄去弄自己的女人让人跑了,堂兄虽然无法自证清白但依旧死不承认,两家人从此视如仇敌,老死不相往来。
跑了的女人自己找不回来便是彻底找不回来了,徐根才养好伤后彻底死了心,看着徐如宝常常叹气:“我们老徐家命中注定一脉单传啊。”
徐根才是父母的独生子,上头六个姐姐,到了他自己,又只有徐如宝一个儿子。
在徐根才的认命中,徐如宝背着书包上了小学。而作为亲妈跑了的孩子,徐如宝和徐慧立被当成了一类人,他们两个越走越近,也被很多人当做理所当然。
徐慧立十五岁,她伯父打上了她的主意,拿了人家三万块钱,要把她嫁给另一个村的二十几岁光棍。
徐慧立没有反抗,表面上同意了,实际上,她打听清楚哪家以后,叫上徐如宝,趁夜深时杀光了那家院子里的鸡,鸡血淌了一地。
徐如宝用鸡血在他们家雪白的墙上写大字:“想娶老子的女人,我让你们全家鸡犬不宁。”
那家人早上起床,吓得腿软。
隔了几天,他们跟着这家的小孙子,找了无人处,把人套麻袋打了一顿,一边抽屁股一边骂:“只要徐慧立进了你家,我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至于徐慧立的伯父,徐慧立更是毫不手软,时值暑假,她和徐如宝趁他们家大多数人出门时,一把火烧了伯父家。
徐慧立的名声差得不能再差,警察还把她带走调查,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她又是未成年,最终不了了之。
徐慧立的婚事当然也彻底黄了。
和徐慧立从小形影不离,干什么都一起的徐如宝同样成了整个村子避之不及的人。
徐根才不让徐如宝再和徐慧立接触,徐如宝表面嗯嗯应着,扭头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徐慧立经济拮据的时候,他就拿家里的东西给她;他被他爸赶出家门,就背着书包去徐慧立家过夜,不管外头风言风语怎么样,他们两个我行我素。
这期间,他们也曾遇见过其他被锁在屋里的女人,但是没有疯的很少,徐如宝这样的孩子更是再没有第二个,所以,一直到徐慧立考上大学,他们依旧是两个人报团取暖。
徐慧立通过高考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成功来到湖市上大学,她知道自己妈妈是宁市人,但她不去找她,不去打扰也不需要妈妈,立志独立过好自己的一生。
那年徐如宝高三,徐慧立大三,她到处找实习和兼职,既为了毕业后的工作,也为了赚生活费。
有一天,徐慧立和徐如宝说:“我看到拐卖我妈的人贩子了。”
宋秋暖问:“这个人贩子一直在村里出入?”不然为什么徐慧立会记得呢?
陆谦摇头:“这种交易不会当着我们小孩的面,就算有新的女人来了,村里都是隔了一夜发现谁家多了一个女人,徐慧立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她妈跑了以后,徐家后知后觉怀疑自己儿子的死,想要找到她妈算账,把人贩子找了回来,当时徐慧立小孩一个,无人在意,一起跟在了人群里。”
宋秋暖轻声问:“那她看到人了以后呢?”
陆谦沉声说:“她报警了,但是毫无结果,再去问,便说没有证据,不能立案,更不可能抓捕人。她原本以为这些人贩子是金盆洗手所以留不下证据,但她没多久就发现,他们还在干这个勾当,她亲眼看到有女孩子被他们强迫带入酒店。”
一些隐晦的强迫动作,路人很多都不会注意,来去匆匆不会管周边的人和事,但是徐慧立从小的生长环境让她对此非常敏感,再加上她知道这两个是人贩子,所以一眼看出了问题。
她又报警了一次,警察也的确来了。
徐慧立一直等在酒店门口,等着警察把人救出来,结果他们是空手出来的,打电话去问,却被告知只是一个误会。
陆谦闭上眼睛:“她太执着了,就像当初救猪圈的女人一样,她想让这些人贩子都落入法网。徐如宝最后知道她的消息,是她告诉他说,这些人贩子现在都在华耀酒店当保安,她想就近调查,去应聘了华耀酒店的岗位。她应聘上了,但入职第一天后,再也没了消息。”
听完整个故事,宋秋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能力,她不知道此时该安慰、气愤、心疼、感佩还是什么,而她也找不到安慰的话语,气愤的表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相对而坐,一片静默无言。
最后,是陆谦似嘲般微微勾起嘴角,睁开眼看着宋秋暖说:“徐如宝,是我的曾用名。”
宋秋暖胸口发闷,很想张嘴说句话,却张不开口。
许久许久后,她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一些平静,出声问:“你现在想怎么做?”
陆谦说:“我不知道人贩子长什么样,但这些年我一直注意着华耀,我肯定他们有问题,以前我找不到接触高层的机会,周围的人脉也和他们接触太少,唯独知道的一点消息只能验证我的想法是没错的,但没有证据。现在你有很多神奇的药,我想接近他们内部核心区,去看看。”
宋秋暖吐出一口气:“不用去看了,他们的确在干一些非法的勾当,徐慧立的当初看到的应该也是真的。”
陆谦猛地挺直了身子,靠过来:“你知道些什么?”
宋秋暖说:“那是一帮畜生,受害人和你母亲当初的遭遇性质没什么区别,这是个盘根错节非常庞大的犯罪团伙,如果没有找到足够的力量,很难一击即中。”
陆谦呼吸有些急促,手慢慢捏紧拳头:“我知道你这里有可以帮我的药,我买,我会去找到证据。”
宋秋暖说:“现在还不行,你再等我几天。”
“我等不了了!”陆谦猛地提高声音,“徐慧立失踪八年了!她到底是死是活,我必须知道!”
他的眼眶变得通红,整个人都因为情绪的激烈而微微颤抖。
宋秋暖能感受到徐慧立这个女孩对他的重要性,但是有些事牵扯到江墨舟,她得先确认好才能对陆谦这头松口。
“你给我一张她的照片,我帮你找找她在不在那里,其他的事情,先回去等我消息。你别激动,华耀集团这么大一家公司,我们只是普通人,想要挖他的根,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不是吗?”
陆谦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勉强点点头,不再坚持。
宋秋暖拿了一盒非卖品的安眠香给他,没说这药品的特殊,只当做是和往日一样的安眠香:“回去好好休息,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陆谦看着药,沉默了很久才接过。
在他走之前,宋秋暖问他:“徐根才……后来怎么样了?”
陆谦背对着她,高高瘦瘦的身子看着十分单薄,声音沙哑:“死了,徐如宝十三岁那年,上后山砍竹子的时候摔死了。”
说完,他便走了。
宋秋暖看着他渐渐远去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脑中闪过这整个故事的脉络。
死了,十三岁,后山……真是巧。
如今的陆谦已是这个发达城市里的精英一组,身上看不到徐如宝的半点影子,他住在离公司不远、房价高得让普通人咋舌的高层小区,从无忧药房出来到开门进家,不过20分钟。
这一晚上,陆谦耗费了太多精力,太多早就被死死埋住的记忆重新被挖起,他脱力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灰色的电视墙,怔怔出神。
其实,徐根才的钥匙从来都是随身携带,备用钥匙更是放在徐如宝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对着宋秋暖,省略了许多事没讲。
徐如宝原本想找的是备用钥匙,毕竟从人身上偷钥匙太难了。为此,有一天,他趁着徐根才洗澡的时候,把裤子上的整串钥匙藏起来了。
他想等明天徐根才送饭的时候,偷看备用钥匙在哪,结果,当天夜里上厕所,他听到徐根才的房间有动静,似乎大半夜就在找钥匙,然后又听到他走出房间的脚步声。
徐如宝心里好奇,跟了出去,果然看到他爸到处翻找,找不到后,从橱柜最上面最里层的铁盒子里拿出来一把钥匙,然后去了后院猪圈。
大半夜为什么去猪圈?徐如宝等了一会儿,偷偷跟了过去。
还没靠近小屋,他就听到了女人啊啊的叫声,很痛苦、很凄厉。他吓得抖了抖,犹豫了很久,甚至打起了退堂鼓,转身想走的时候,他听到他爸威胁的声音:“你再叫,把小宝叫醒了,让他跑过来看!”
女人的声音顿时轻了大半,但还是呜呜地哭。
看?看什么?徐如宝一下子被吊起了好奇心。
他走了出去,走到了半掩的木屋门前,透过大大的木板缝往里看。
猪圈小屋还是那么臭,那么小,此刻屋里点了一盏白炽灯,他看到疯女人那脏兮兮的衣服被扯开了,而他爸趴在她身上。
女人一直在哭,在叫,直到她对上了门缝外,徐如宝惊恐的眼睛。
她所有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徐如宝那时候才六岁,但他清晰地看出了女人眼睛里的绝望,就好像最后一丝火苗,在发现他躲在门背之后,彻底地熄灭了。
他看着女人像彻底死了一般,躺在那任由身上的人动作,只眼睛和他对视着,不停地有泪水涌出。
二十几年过去了,这一幕成了陆谦永远的梦魇,随着徐慧立的失踪越发严重,他几乎夜夜从这双一片死寂的眼睛里呼吸困难地惊醒,然后一夜难眠。
这双眼睛,有时候是那个女人的圆眼,有时候是徐慧立的丹凤眼,但不变的是,眼睛里的黑暗、绝望、求救、恳求、心如死灰。
第319章 无忧药房23
宋秋暖在陆谦走后,把他说的故事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越想,越心惊。
徐慧立和陆谦看上去是这个山村最大的变数,但复盘了几回,宋秋暖发现,真正的变数是那个前妻隐忍后期杀掉男人成功逃离山村的女人。
她不仅自己逃走了,也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而这个影响,徐慧立又传递给了徐如宝。
帮助猪圈女人逃跑时,徐慧立一招祸水东引,遭到父亲逼问时,徐如宝的言语暗示……这两个孩子当时加起来还不到18岁,不仅成功救人,还全身而退。
据说被女人毒死的徐慧立生父,后山摔死的徐根才,两个男人一个死无对证,证据湮灭,一个疑似意外,有嫌疑的人是他亲生儿子,并且才13岁。
从那个女人到徐慧立再到徐如宝,他们在那个山村,用非常手段,反抗了身处的畸形环境,宋秋暖既佩服他们出淤泥而不染的坚韧,又心惊两个未成年人的手段。
等到她彻底消化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宋秋暖想找江墨舟,但时间太晚,暂时按下心思,打算明天再联系他。
第二天一早,宋秋暖心中有事醒得很早,洗漱后给江墨舟发了一条微信:“今天有空吗?能不能来药房一趟。”
微信发出去没多久,联系的对象砰地一声,冲进了药房的大门。
“秋暖!救救他!快救救他!”
但是宋秋暖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凭借声音,听出了是江墨舟。
“你吃药了?我看不到你。”宋秋暖对着声源说。
江墨舟的心凉了大半,恨恨骂了一句:“该死!”又满是无助地问她,“怎么办,我给他吃隐身药了,不吃药根本带不出来,现在怎么办,再不救他他要不行了!”
吃了隐身药,药效时间不到,会一直是隐身状态,就算送去外面的医院都没办法!
宋秋暖身处手掌,很快,手心多了一盒药,她打开倒出两粒递过去:“你们一人一粒。”
江墨舟毫不犹豫地接过吃了。
几秒种后,宋秋暖面前缓缓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成年男子,而他怀里正抱着一个面色苍白如纸,全身血痕斑驳的小男孩。
宋秋暖快速将人接过安置在自己的躺椅上,一边解开他的衣服检查一边问:“怎么回事?这个小孩哪里来的?”
江墨舟蹲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动作,听到这捏紧了拳头,语气愤恨无比:“华耀酒店抱来的,人已经不行了,他们怕送医院招惹麻烦,想直接毁尸灭迹。”
宋秋暖的手一顿,寒毛直竖,不为别的,而是想到了这个男孩昏迷前遭遇了什么。
她也顾不得检查伤口了,赶紧拿出一颗回魂丹,直接塞进小孩的嘴里。回魂丹入口即化,专门用在奄奄一息的人身上,宋秋暖只微微抬起他的下巴,化了的药水便顺着喉咙滑了进去。
喂了药,宋秋暖依旧没有继续查看伤口,而是静等了一分钟,一分钟后,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颈动脉,又在他鼻下探了探,松出一口气:“性命保住了。”
江墨舟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眼圈通红。
宋秋暖脱掉小孩本就只裹了一层的衣服,对他说:“拍个照吧。”
江墨舟看着小孩全身没一块好肉,下半身更是惨不忍睹,不忍心地别开眼:“算了,这样拍摄的照片,是无法作为有效证据的。”
宋秋暖却不赞同:“法庭上无效,别的地方也许用得上呢?你别把孩子的脸拍进去,赶紧拍吧,我上了药,伤口就淡了。”
江墨舟虽然依旧不抱希望,但也觉得的确要以防万一,拿出手机,忍着心疼将孩子全身的伤口拍了下来。
宋秋暖趁着这间隙,找了一双医用手套戴上,开始小心翼翼地给这孩子上药。
她问:“是谁?”
江墨舟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说了一个名字,是某大公司的总裁,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精英男,今天之前,谁都想不到他有这样恶劣又不堪的癖好:“我早上过去,听到几个服务员在说……”
顶层配有一定数量的男女服务员,江墨舟今天早上刚过去,就听到几个在准备早餐的服务员聊天,说暖玉阁昨晚闹得真凶,人都快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