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执念[快穿]-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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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自诞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眼中闪过疑惑与好奇,见她看得入神,默默飘在半空,眼睛跟着落到书面上。
然而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重新飘回了玉符。
几日后,六皇子果然没忍住,一得了太医松口,就遣人来寻云雅慧。
“这些人都是蠢材,一样的手法,泡出来的老君茶皆不如你。”六皇子依旧躺在他垫了薄毯的躺椅上,一边看云雅慧泡茶,一边说自己带来的下人。
云雅慧浅笑:“熟能生巧罢了,淮安这边还有不少名茶,六王爷下次可以都试一试。”
六皇子:“皇兄不送,他们可不敢给我茶叶。”
云雅慧惊讶:“六王爷在京城不喝茶吗?”
六皇子身边的侍从接话:“我们王爷不适合饮茶,这老君茶也是三王爷问了太医,确认对了药性才送来的。”
云雅慧恍悟:“是了,《药经》上有说,老君茶味甘性平,健脾开胃,清热润肠,不过这是指的后三道茶水。”她抬起手中刚泡好的茶,“这道茶王爷还是别喝了。”
说着,微微翻手,将茶水泼了。
“诶――”六皇子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茶水真的被她泼了,“我就爱喝第一道茶水,后三道都不如它有滋味。”
那侍从却很是赞成:“王爷您还是忍忍吧,对您身子不好。”
六皇子微露懊恼,就算云雅慧很快递上了第二杯茶,依旧没让他开怀。
“你懂得还挺多,《药经》你也知道?”他语气有些些不满,像是在和什么赌气,微微迁怒云雅慧。
云雅慧不惊不慌:“我家王爷爱书,奴婢跟着看了不少书。六王爷若是喜欢有滋味的东西,回头奴婢让厨房送一些小食过来。”
六皇子抬抬眼皮,语气微低:“本王只能吃清淡之物。”
那侍从松了一口气,跟着附和:“锦云姐姐好意,只是王爷吃食都有太医过目,一般吃食都不能吃的。”
云雅慧点点头:“自然会让太医过目的,这天下菜系,淮安菜最能在清淡二字上下功夫,正好适合王爷。”
六皇子终于来了精神,微微期待起来。
送吃食之前,云雅慧去找了六皇子随侍的两位太医,两位太医一个姓张一个姓赵,这次赵太医不在。
“有个淮安的亲戚有喜事,赵太医喝喜酒去了。”
云雅慧惊讶:“原来赵太医是淮安人氏?”
张太医笑:“倒也不是,刚好这个亲戚定居淮安,到了一处地方就联系上了。”
云雅慧只觉得巧,没放在心上,问了六皇子的用药情况和禁忌,又去找了负责客院的厨房管事,得知六皇子即便到了淮安,饮食都一律照着京城的食谱来,仔细数数,也不过七八种食材,做法也求稳不求新,很固定单一,和食不厌精的淮安王一比,皇城备受宠爱的六皇子反而无比可怜。
她将此事告知了淮安王,淮安王一听便准了。
宫里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在里头住过的都了解,他们这些主子虽然是人上人,威风得很,但实际上也被糊弄得死死的,就算他父皇,想吃一道登基前宫外吃过的家常菜,都要被一套套的谏言拒绝。
那时候他不知道,只觉得当皇帝也不容易,待出宫自己管理一方,他就懂了。
他们哪里是觉得这道菜耗费大,他们是不愿意给皇帝开这个头,怕有了第一次点菜就有第二次,御膳房就无法轻松了。
同样,在六皇子身上,宫里这帮人就是怕担责任,反正良药苦口,药膳保证效果便可,哪会绞尽脑汁琢磨口味创新菜色,岂不是自找麻烦。
越想,淮安王越怜爱这个六弟,嘱咐云雅慧这段时日在客院那边多花点心思,但也不忘了叮嘱:“行事前该和太医确认的都要去,别误了景祥王。”
云雅慧明白,这是避免出事担责任。
各方通了气,云雅慧开始变着花样给客院送膳食,从一日三餐到下午晚间点心,花色百出,口味清淡却不会平淡无味,或鲜美或清爽,将淮安菜的特色展露得淋漓尽致。
如此下来,入冬时,六皇子竟然微微胖了一点。
这是三年来头一回。
淮安王立刻将此事写信告知了皇宫,六皇子自己也报了平安信。
春节时,宫里头一回送了满满两船的年礼赏赐,两个王爷一人一船。
不像六皇子第一次收到京城年礼,淮安王往年都有,因此对比鲜明,今年不仅东西多而且价值更高。
几个王爷之间都有消息流通渠道,淮安王知道,今年自己和六弟是最特殊的。
被顶头上司以及亲爹表彰夸奖,淮安王自然高兴,对于此事的功臣云雅慧,他也很大方地着重赏赐,让满府下人对云雅慧羡慕不已。
不仅淮安王这边,六皇子也给了赏赐,他比淮安王还实在,皇帝赏赐的适合女眷用的布匹,他直接让人抱了几匹过来,还有不少银钱。
云雅慧有了这些,未来几年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穿绫罗绸缎。
过了春节,南方反而更冷了,六皇子今年坚强地挺过了年前的寒意,却病在倒春寒里,客院一下子都紧张起来,气氛大变。
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六皇子本人了,云雅慧有时候陪着淮安王去探视,六皇子穿了一层又一层,屋里烧着银丝炭,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苦药味,他则与往常一样,靠在榻上听内侍念书。
踏青节那天,六皇子身子好了许多,淮安王过来询问下午能否出门,踏进屋,就听到那内侍朗声念书:
“七月甲午,有彗星晨见东北方,在中台东一丈,长六尺,色正白,东北行,西南指;丁酉,距下台上星西北一尺而晨伏……”①
云雅慧脚步一顿。
淮安王坐到窗下的榻上:“又在看这些书?”六皇子让内侍停下:“自战国以来,关于彗星的记载多达近二十次,我发现这彗星的出现时机很是有趣。”
云雅慧缓缓瞪大眼,惊异不已。
进门的时候她以为听到关于彗星的记载只是巧合,现在听到六皇子这话,她确定了,这不是巧合,六皇子竟是自行归纳了历代历年的星象记载?
淮安王对此却完全不感兴趣:“你研究者扫把星作甚?我朝兵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扫把星不会来的。你啊,病中少看这些,要是被父皇知道,他又要说你。”
六皇子见状摇摇头,却也没有多说了。
云雅慧心里有些着急,头一次觉得淮安王太没眼色,六皇子明显想要展开说一说彗星的事,现在硬生生被他终结了话题。
所以,六皇子有没有发现彗星的回归规律?
淮安王把没眼色进行到底了,直接抛开彗星的话题,问六皇子:“下午出门踏青,你去吗?”
六皇子眼睛一亮:“去哪?我去。”
淮安王叫小魏子:“去问问赵太医,六王爷出门可方便。”
……
三月三踏青,因家中有病人六皇子,淮安王亲手画了几只风筝,打算拿到城外去放。
一般人家一早就来了,淮安王府的人晚了半天,但有这个身份在,还是寻到了一出风景视野好,又清净的地方。
淮安王这次把自己的女儿和女儿生母一起带了出来,小女孩头次跟着父王玩耍,牵着他的裤腿依恋地黏着他,把淮安王的心都看化了,索性牵着女儿一起放风筝。
六皇子坐在古代版轮椅上,淮安王为他画的风筝被他握在手里,他含笑看着皇兄和侄女笑闹,看了一会儿,高声叫站在一边的云雅慧:“锦云,你来。”
云雅慧听到唤声连忙过去,就见六皇子将风筝递了过来:“你会放吗?小桂子他们都不会。”
云雅慧接过,笑着说:“会,小时候我娘经常带着我踏青放纸鸢,等到纸鸢飞得高高的,就剪断引线,让它带走我们一年的晦气。”
六皇子笑:“你先把它放起来,再给我。”
云雅慧应好,叫了一个内侍帮忙,跑到远处开始放。
六皇子的风筝是一只大雁,淮安王画工极佳,不仅风筝做得精致如生,还特意在上面题了去秽祈福的诗。
今日天公作美,东风正劲,云雅慧牵着引线跑了一段路,大雁风筝就摇摇摆摆上了天,她连忙停下脚步缓缓放线,身后,小郡主的欢呼声也传了过来:“父王,大蝴蝶飞上去了!飞上去了!”
她们的蝴蝶风筝也飞上了天。
云雅慧小心翼翼地往六皇子那边走,走了几步,发现六皇子自己过来了。她一笑,将引线递给他。
六皇子坐在轮椅上,仰着头含笑看着天上的风筝,学着云雅慧的动作不时扯一扯引线,再缓缓放长……
风很大,风筝越飞越高,放着放着,线圈里的线就用尽了。
云雅慧掏出一把小剪刀:“王爷今年一定顺顺利利,康泰平安。”
六皇子接过剪刀,最后看了一眼风筝,“咔哒”一下,天上已成为小方块的风筝一下子失去了束缚,极速成为一个黑点。
六皇子仰头看着天上不断变小最后远去不见的风筝,仿佛自言自语:“这只大雁风筝至少一臂长宽,远在天上小如黑点,最后连黑点都不见了……如果天上的星星像蜡烛一样发光,那它们原体该有多大,才能被地上的我们肉眼可见?”
云雅慧心口震了震,因为六皇子这个古人对宇宙星体的思考。
她望着天空说:“也许比太阳还要大,只是比太阳远,所以我们看上去就只有芝麻点大。”
六皇子诧异地看着她。
其他下人笑:“这么说,岂不是天上有无数个太阳?”
云雅慧点头:“是有可能啊,你看,蜡烛燃烧,离近了烫,离远了,隔着院子,只能看到一点光却不觉得热了。”
六皇子若有所思,其他人都觉得荒唐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于是越发觉得有趣好笑,纷纷掩唇大笑。
有人跟着玩笑:“这么多的太阳,岂不是要累死后羿?”
“哈哈哈……”
六皇子却突然说:“挺有道理,但你如何肯定它们都距离很远,而不是本身就比太阳小,就如同火球与蜡烛、火团与火星。”
云雅慧几辈子了,还真没研究过天文,只知道常识却答不出这些超纲的问题,只好说:“奴婢也只是猜测,但不管谁是火球谁是蜡烛,星星肯定和太阳一样,是会燃烧的。”
六皇子眯着眼看了一眼太阳:“若是燃烧,太阳上有什么神物,能燃烧千百年不灭?”
云雅慧:……
该怎么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核反应?好后悔当初在现代不好好学习天文知识,竟然被一个古人彻底问住了。
其他人也跟着六皇子的思维陷入了思考,一时沉默无声。
这时,随侍六皇子出行的赵太医引着几人往这边而来,解除了云雅慧作为一个穿越古今现代人的内心自我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一今天终于早了一点,握拳,希望明天能保持住。
文中①引用自《魏书?志卷四》是我国古代对哈雷彗星第十六次回归的记载。
第65章 随身空间之好孕王妃12
赵太医一行人走到十几步开外,几个下人打扮的停住了脚,赵太医则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上前。
“参见王爷。”
六皇子抬手:“免,这是?”
赵太医微微让开身子,让一男一女上前:“是臣在淮安的侄女、侄女婿,今日踏青正好遇上了,带两人来给王爷请安。”
云雅慧想起了赵太医请假去喝喜酒的事,好奇地看过去,却发现是一个熟人。
那侄女可不正是当日春芽娘请来给春芽看病的赵大夫?
六皇子也正观察着这对年轻夫妻:“就是你那刚成亲的侄女?擅算术的?”
赵太医答:“正是。臣这侄女婿也喜研究算术历法。”
六皇子来了兴趣,看向赵太医的侄女:“本王听说,你写了一本《筹算解注》?”
今日与夫婿出门踏青,赵大夫穿得比一年前那次鲜亮,眉眼间依旧是不变的淡然从容,见到王爷也不见局促,颔首答:“是,前几年沉迷算术,写了一些心得整理成书。”
她的回答乍看没什么问题,实际却和当下很多女子的作风截然不同,女子崇尚内敛、内秀,纵然有大才,在外人面前也要谦虚表示不过闺阁间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
一个王爷问起闺阁女子的著作,她还答得落落大方,在当下算是罕见。
而在场的关键人物,譬如赵大夫本人、赵大夫的丈夫、六皇子、赵太医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云雅慧看得称奇又高兴。
她没有当场叫破赵大夫的身份,怕她出门行医是瞒着他人,如今她嫁了人,万一夫家介意岂不是害了她?
但赵大夫却自己叫破了这件事。
她与六皇子说了几句,答应将自己写的算术书籍借给六皇子阅览,两方无话时,赵大夫和云雅慧打了招呼。
“锦云姑娘。”
云雅慧眼中惊讶一闪而过,笑着回应:“赵姑娘,好久不见,想不到这世界如此小,赵太医的侄女竟然是您。”
赵太医和六皇子都惊讶地看过来。
六皇子先问:“你们认识?”
云雅慧看向赵姑娘。
赵姑娘点头:“曾去淮安王府出诊过,那回遇见了锦云姑娘。”
云雅慧暗暗观察赵姑娘的夫婿,只见他含笑看着妻子,不见惊讶反感,反而目光中透着欣赏与爱意。
云雅慧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一个男子看着一个女子,用这样充满爱意的目光。
当日春芽娘背后说赵姑娘的话言犹在耳,想想便知,这些年,大龄不婚的赵姑娘经历了多少流言蜚语,如今有一个知她懂她的人,实在是难得。
“不知道那日成亲的是赵大夫您,不然我也能给您送上一份贺礼。”云雅慧笑着说。
赵姑娘与丈夫对视一眼,微微笑开,脸上鲜见地露出一丝赧意。
六皇子旁观了一会儿,又问:“李夫人还从医?莫不是你们赵家的家学渊源?”说着看向赵太医。
赵姑娘的丈夫姓李,叫李佑堂。
赵太医便出声将两家人的关系解释了一下。
云雅慧这才知道,赵太医虽然说赵姑娘是自己的侄女,但其实关系已经很远了,准确来说是族侄女,两家人有一个共同的祖爷爷,曾是前朝有名的御医,后来赵太医这一脉继续从医,而赵姑娘家,从爷爷开始就走了科举之路,赵姑娘的爷爷曾任南梁知府,赵姑娘的父亲是个举人,如今闲云野鹤,赵姑娘的医术却是她自幼好学,跟着医学世家的母亲和家中珍藏的医学典籍习得的。
李佑堂看向自己的妻子:“内人天资聪慧,擅医,精算术,博览群书,近日与我一起观测天象,才发现她天文地理都有所涉猎。”
云雅慧望着赵姑娘的目光满是惊叹,这是真真正正活生生站在眼前的才女啊!
而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世界的女子除了她的两个女儿,大多刻板封建,或被礼教压制,只看得到后宅一亩三分地,根本没听说过赵姑娘这样的才女。
相比之下,原主过得反而更像一个封建女子。
这不得不说,真有种时空穿梭的黑色幽默。
赵太医笑说:“我那族弟二十多岁就带着家人游历山河,侄女从小就走遍了万里路,她的所见所识,许多人都不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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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连六皇子都露出羡慕的目光了。
赵姑娘微微一笑,神色与当日来王府给下人看病一样,不因下人轻视而恼怒自卑,不因贵人高看而自傲,颇为宠辱不惊:“是伯父谬赞了。”
云雅慧当日就觉得这个赵大夫不一般,但身在王府又是婢女,没有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