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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枕边藏娇-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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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漾笑的有些牵强,她什么都不知?,当年她只是在最?后的关头去陆砚瑾的身旁,前头的事她一概没?有印象。
  垂下头,掩饰住心虚。
  纪漾轻声问,“王爷问这作甚。”
  陆砚瑾声音平缓,叹口气,“当年的事我已?经记得不大清楚,所以?想问问你,好生补偿你一番。”
  纪漾松下一口气,跪坐在陆砚瑾的身边,“王爷方才?的模样,可是吓坏阿漾了。”
  她随意攀扯着,“自然是阿漾辛苦攒下来的银钱,好在那时还有些积蓄,不然王爷的眼睛要如何是好。”
  说着,纪漾还将?脸靠在陆砚瑾的手心之中。
  脸颊微凉,可陆砚瑾的掌心是炙热的。
  陆砚瑾低下头,看着纪漾的模样,情绪逐渐不稳。
  眼眸中嗜血的目光愈发?强烈,如同猛兽沉睡被猛然唤醒的模样。
  “哦?”陆砚瑾压下眉眼中的戾气,“原来竟是这般。”
  陆砚瑾直接站起?身,也没?管纪漾是不是会磕到圆凳。
  只是冷静的道:“我尚且有事先走。”
  他没?有再说方才?的话题,纪漾还保持着原先的动作。
  许是因为心虚,她没?有去追陆砚瑾。
  看见陆砚瑾的背影,应该也不是发?现的样子。
  纪漾的手按在地毯上,逐渐收紧些。
  眼睛中闪过几?分的毒辣,好在苏妧已?经死了,她就不信陆砚瑾还能找到旁人?来与她对峙。
  陆砚瑾大步走出雪月楼,刚才?与纪漾的触碰已?经让他恶心至极。
  那年苏妧过得艰难,还要为他治病,所以?苏妧所有的银钱,都是卖掉自己的发?簪与从前做的绣品换来的。
  他虽然看不见,却也能听见声响。
  步摇晃动是有声音的,第一次见到苏妧她小跑的时候还会有声音发?出,后面慢慢就没?有了。
  陆砚瑾不难知?晓苏妧很喜欢那只步摇。
  穷苦人?家的孩子有根发?簪就是极好的,她却有支步摇,想来应当是十分喜欢的。
  有天她困得极了,躺在他床榻边就睡着。
  陆砚瑾平生第一次摸上苏妧的乌发?,也察觉上面空无一物。
  他心中晦暗不明,更是年少的第一次大胆,摸上苏妧的小手。
  不想就是如此时候,察觉到她的小手之上全部都是被针扎出的痕迹。
  陆砚瑾抿紧唇瓣,手上颤抖地摸上苏妧的面颊。
  也是他唯一一次,趁着苏妧睡着,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
  但是在睡梦之中的苏妧,什么都不知?晓。
  陆砚瑾在极寒的天儿,吐出一口浊气。
  没?有将?胸腔之中的郁结排解掉,反而倒是喉咙之中灌进凉风,让他五脏六腑之中全然都是凉意。
  就这般一路回到书房,一直管着书房的小厮柏渚看见王爷携着满身的风雪,还不停咳嗽,赶紧上去迎他。
  “爷这是怎得了,怎么一直咳嗽不停,可要奴才?请个郎中来。”
  陆砚瑾没?有回答他,只是推开?书房的门进去。
  一如他离开?之时的样子,桌上不见一分的灰尘。
  柏渚赶紧端来一盏茶,“爷先喝点茶水。”
  陆砚瑾喝下一口热茶,这才?稍微好些。
  抬头那瞬,在看见画像之时,眼眸中闪过几?分厌恶,“将?画像取下,日后都不必再挂。”
  柏渚朝画像看去。
  画像还是王爷当年亲手所绘,任何人?都碰不得,一直好生挂在上头。
  怎得如今,就要直接取下。
  柏渚只是个奴才?,问不了那般多。
  于是找个梯子就当着陆砚瑾的面将?画像取下。
  因得是王爷心爱的东西?,柏渚不敢乱动,小心碰在手上,“王爷看画像放哪比较好。”
  陆砚瑾掀起?眼皮,只看一眼,就决定好画像的去处,“烧了。”
  既然纪漾不是,留着画像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认错了人?,要为自己的错事付出代价。
  烧掉画像,只是要告诉自己,任何错的人?与错的事,都不值得再留念半分。
  柏渚惊得唇瓣都张大。
  他虽只是管着书房的小厮,在王爷的心中也是与从安差不多。
  书房重地,不是谁来都可以?的。
  所以?自从他来到王爷书房伺候,看到画卷被挂上的时候,这幅画卷,就再也未曾取下来过。
  八年的时间,没?想到王爷说要取下就要取下。
  并且,还有拿去烧掉。
  柏渚没?有多问,只敢按照陆砚瑾的话行事。
  在王爷方才?抬眼时的漫不经心,还有一闪而过的弃烦中,柏渚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思绪,这是与从前王爷看向画像不一样的思绪。
  所以?柏渚没?有多话,将?画卷拿到外头去。
  不想才?从书房出去,竟然就迎面撞上一人?。
  从安急急忙忙地朝府中进,衣裳之上的脏污还在。
  二人?很是熟悉,柏渚急急忙忙将?从安给拦下,“你衣裳脏了,王爷心情欠佳,你快去换掉,省得王爷看了又要动怒。”
  他们这些在主子面前伺候的,最?要紧的就是要顺主子的眼,至少不能添堵。
  从安看了身上一眼,没?有多言。
  若是柏渚知?晓是怎得一回事,就不会有这样的话语。
  从安在外头叩门,“王爷,小人?查到些事情。”
  陆砚瑾将?眼眸阖上,盖住情绪,“进来。”
  从安推门而入,自也发?觉那画像不见。
  在一联想刚才?柏渚拿出去什么,就有些心惊,看来这事,是闹得大了。
  从安跪在陆砚瑾的面前,扯动身上的伤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显现出来。
  “奴才?去当日所去的丹青店想找到这一画师,但不想掌柜的同我说画师早已?说要回乡,不在那处;奴才?又细细询问,赶紧带人?追查,没?想到官府近日有人?报案,说十里?外的荒郊有一男子被人?无端杀害,奴才?一听就不对,带着掌柜前去认,掌柜一眼就看去,那人?就是画像的画师。”
  书房之中空气都快要凝结,从安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难熬过。
  陆砚瑾冷笑一声,“好样的,杀人?灭口。”
  知?晓他在派人?查从前事情的人?几?乎是没?有的,若说是被宁王一党的人?知?晓,他们为不让他查出,只将?他派出去的人?杀害在半路就好。
  可此人?却显然没?有这般做,只是让画师将?画像上的人?样貌给换了,为了让他相信画像上的人?,是纪漾而已?。
  能做出这般事情的,除了一人?,陆砚瑾想不到旁人?。
  他指骨轻轻在桌案上敲着,每一声都让从安十分心惊胆战。
  不敢抬头去看,从安只是请罪,“王爷恕罪,小人?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砚瑾用黑眸紧盯着从安,“你到我身边多久了?”
  从安赶紧答道:“自王爷三岁启蒙,就被分到王爷的身边。”
  从安知?晓陆砚瑾的弦外之音,磕头对他道:“奴才?知?晓我死了尚不足惜,可求王爷给奴才?一个机会,将?所有的事都查清楚。”
  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抬手举过头顶,“奴才?在寺庙江边,发?现这支素钗。”


第三十六章 
  陆砚瑾眼眸落在素钗之上; 只需一瞬就?可以确定,素钗是苏妧的。
  她一向不喜太过于繁杂的首饰,二人成亲后; 陆砚瑾曾让从安买些上京首饰的给她; 可苏妧没带过几次。
  每每见她的模样,她总是带着一支素钗安安静静站在原处; 耳旁碎发有几缕落下; 盖在她如同白雪的面颊之上。
  陆砚瑾眸中带有些痛楚,站起身走至从安的面前。
  修长的手指轻微颤动?; 从不惧怕什么,却在看清素钗的模样不敢拿起。
  从安感?受到身前人的压迫; 将手举起没敢再动?。
  陆砚瑾的指尖几番伸出而后又收回?; 就?这般重复了无数次,他的手才堪堪摸上这支素钗。
  上面纹路简单,没有多余繁杂的镶嵌。
  陆砚瑾的手指不住在上面摩梭; 眼睑微垂之中情绪宣泄而出,再也藏匿不住。
  手臂上青筋绷起,手上力?道虽然在不停的收紧; 却仍旧是小心。
  他不想让素钗有半分?的损坏,哪怕他的怒意?与愧疚早就?占据内心。
  “在何处寻到的?”陆砚瑾声音与往常无异; 不知是他藏得太好?; 而是不曾有任何的触动?。
  从安道:“江边的地上; 被?树叶掩盖住,所以头一次并未发现。”
  陆砚瑾的手指又无意?识放在上面。
  素钗上安静无垢; 如同苏妧这个人。
  素钗会在这处出现; 苏妧会在何处,陆砚瑾不敢仔细朝下去想。
  他唯独可以肯定的是; 苏妧不见了。
  陆砚瑾又再次来到山脚的寺庙,与往常不同,他平静的过分?。
  从安也发现这一不大一样的地方。
  头一回?来这处的时候,陆砚瑾明显带有微怒,可如今再来,且是寻到王妃素钗的时候,王爷反而没什么多余的话。
  脚步还?是往常那般地稳,呼吸都没有半分?的错乱。
  到捡到素钗的地方,一众暗卫看着陆砚瑾来都朝四处散开。
  因得近来化?雪,江水的急流要比从前更?甚。
  陆砚瑾盯着江水看了半晌,无人知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慢慢上前,蹲下身来。
  从前一贯是爱洁的他,在今日衣摆处沾染上泥土也不甚在意?。
  一手朝江水之中探去,在摸上冰凉江水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
  紧皱的眉头,还?有化?不开的悲伤,都在这时笼罩在陆砚瑾的身上。
  太冷了,这是陆砚瑾摸到江水的第一想法。
  苏妧那般瘦削的人,如何能抵御住江水,又如何能抵御寒流。
  不知放下去多久,陆砚瑾的手冻得一片通红,早已没了知足。
  他望向江水,清澈见底。
  另一只手中紧紧握住那支素钗,仿佛要将毕生的力?气都用在上面。
  衣袖之中与衣袖之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模样,陆砚瑾只看着自己?在江水中的倒影缓缓红了眼眶。
  江水的凉的刺痛,十指连心,陆砚瑾更?是在这时体会到剜心的痛楚。
  握着素钗的手紧紧按在胸膛的地方,他想要撑着膝盖站起,可身形却一个踉跄。
  登时沾染上满手的泥,陆砚瑾好?似感?觉不到一样。
  他张开唇,鼻腔中酸涩的感?觉莫名涌上来。
  从前平静的寥寥数语,如今却变得难以宣泄于口?,“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短短几句,然而却是何其艰难的经过。
  先不说王妃可能会被?卷向各处,就?是在江水之中溺亡,尸沉水底也是难以找到的。
  众人看向陆砚瑾的背影,没有一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纵然找不到,也得一直找下去。
  陆砚瑾到寺庙禅房之中,手中的素钗被?他放在桌上。
  扫视着屋内的景象,没有炭火,潮湿的屋内开始逐渐发凉。
  陆砚瑾的身上落上一层雾气,他眼神平静,毫无波澜。
  只是从口?中喃喃道:“阿妧,你是在惩罚我,对吗?”
  为?何要在这时让他知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他敢断定,苏妧一定认出他来,可苏妧却什么都未曾说出来过。
  所以在他冷落她时,在他无意?中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时,苏妧在想些什么呢。
  青州那边尚未有结果,他却已经在心中认定下来。
  她就?是曾经的那位小女孩,没有她,陆砚瑾早就?已经不在这世上。
  他不知苏妧在听?见他要娶纪漾时是怎样的心情,可她被?跳入江水时,定然是绝望的。
  不然那般冷的水,她那么瘦小的一人,若不是真的心灰意?冷,又怎会跳下去。
  但他仍旧,想要再见苏妧一面。
  “阿妧。”陆砚瑾坐在简陋木椅之上,指骨逐渐收紧,轻声呢喃。
  …
  女使扶着苏妧小心的下床,帮苏妧将大氅给穿上,“夫人长得可真好?看,再好?看的衣裳都是配不上夫人的。”
  苏妧身前的系带被?女使小心系上,苏妧唇边微勾,但没什么笑意?,“叫我姑娘就?好?。”
  其实她与陆砚瑾算不上夫妻,当年替嫁之时,婚书之上仍旧是姐姐的名字。
  那位不知去向的姐姐。
  所以苏妧什么都不是,她虽是真正嫁入王府的人,但是陆砚瑾没有亲自发话去改,婚书之上就?永远不是她的名字。
  所以,她只是活回?自我。
  那时苏妧或许还?曾想过,这样是不是不合律法。
  然而这个念头太傻,她才一想出来自己?就?否认了下去。
  怎么会呢,陆砚瑾可是摄政王。
  他不想做的事情,又有谁能逼他不成。
  整个上京都知道陆砚瑾娶了苏家女,可究竟这位女儿叫什么,不是他们该知道的。
  纵然官府知道苏妧不是婚书上的人,但只要能讨好?陆砚瑾,装作睁一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能。
  苏妧呼吸急促些,小腹处就?逐渐绷紧。
  她第一次,有这般直观的感?受。
  还?不到两个月大的孩子,又能有什么动?作,一定是错觉罢了。
  心中虽是这般想着,但苏妧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摸上小腹。
  女使在一旁看着,揣摩着苏妧的心思,“姑娘可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苏妧微微愣神,然后迅速将手给放开,似是掩耳盗铃一般,“不想。”
  她垂头说话,眼神却是看向小腹的。
  鼻尖泛红,大病一场后整个人也瘦削下去。
  原来就?是谨慎胆小的,如今身上倒是多了一分?超脱世俗的感?觉。
  平淡如水,再也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甚至在她说不要孩子时,竟还?都是笑着的。
  然而这笑,不发自内心,只停留于表象。
  女使看得有些难过,眼前的女子还?未有她大,连十八都还?未到,却已经经历这般多的事情。
  “怎得出来了?”
  一道声音打断苏妧和女使的声音,二人一起转头,女使规规矩矩地对江珣析行礼,苏妧本也是要的,但被?江珣析拦住。
  手肘之下是江珣析的书册,他只是用些力?气,就?让苏妧没办法继续蹲下去。
  苏妧只好?作罢,瓮声瓮气对他道:“有些闷,想出来透透气。”
  船只行径速度并不快,江珣析似乎并不急切着赶路。
  摆摆手让女使下去,江珣析的脸上难得露出些笑意?。
  领着苏妧去桌案前坐下,又看着苏妧穿的衣衫问她,“衣裳可合身,若是不合适,下个码头到了,你亲自下去挑选。”
  这几日,苏妧没有问过任何事情。
  不论是江珣析为?何乘船南下,还?有船只究竟要到何处,苏妧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唯独只有能不能离开上京,能不能走的远远的。
  只是在听?见江珣析说下个码头,眼神还?是忍不住地松动?。
  那日江珣析曾对她说,若她不想要,他可成为?孩子的父亲。
  苏妧只觉他一定是疯了。
  虽然不知道江珣析为?何在这处,却也明白,他是世家子弟的身份,她配不上江珣析。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拒绝江珣析的这个说法。
  如果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那也一定是她自己?的孩子,与旁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后来江珣析也没有太意?外苏妧的回?答,只是和她说:“若是不要,船停靠在下一码头时郎中才能下船配药,姑娘仍旧有考虑的时辰。”
  苏妧没有说话,一直想到今日。
  望着关切自己?的江珣析,她摸上身上穿的衣料,都是极好?的。
  坐在此处也不觉冷,这些大氅料子都是很厚实的。
  “劳烦大人费心,还?让您派人去了一趟。”
  苏妧如今什么都没有,还?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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