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殿下成功之后-第5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首先被提起的,自然是昨晚在宫宴上发生的事情。
“你怎么忽然想到向陛下去求娶的?我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吓了一跳。”她拢着手道。
虽然在清宁宫里,太后看上去并不想品尝糕点,安平长公主也只想打发她离开,但样子总要做做的,所以她还是领着一列宫女来了绽红园,让谷雨提着篮子陪她采摘花瓣。
也因此,她没有捧着手炉,而是让小暑看管,等到采花瓣采得冷了再拿过来捂捂,暖了再放回去,继续采摘花瓣,就这样周而复始,倒也舒坦。
没想到半途来了杨世醒,把一干人等全部屏退,她虽然不再需要采摘花瓣,但也没了手炉,又是数九寒冬,即使头顶有日头照着,也还是会感觉到一点冷意。
正如此刻,她便觉得手心有些发冷,指尖也有点发凉,遂拢入了袖中,期望能借此回一些暖。
一个很小很小的举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是本能地这么做,杨世醒却发现了,当即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塞进她的手心。
玉佩的外表朴实无华,没有像寻常的玉器那样被精雕细琢,与其说是玉佩,更不如说是玉石,平平无奇,性质倒是颇为奇特,甫一入手就让她感到一阵暖意。
不是那种被人捂热的暖,而是由内向外地散发出来的暖,触觉也格外的温润如水,很明显是块暖玉。
玉佩阮问颖有许多,暖玉也有不少,且皆为珍品。但在她所有的暖玉里,没有一块能比得上杨世醒给她的这块,甚至在相较之下给了她一种全部是赝品的错觉。
这也不能怪她,虽然书籍里所有提到暖玉的语句都是“四季春暖,冬可御寒”一类的说辞,但从小到大她都没遇见过一块名副其实的暖玉,顶了天也只能称得上温润,在冬天握时不觉得冷,但要说拿来做取暖之用,就有些太夸张了。
所以她一直以为书里写的都是谬论,所谓的暖玉并不存在,只是因为众人的以讹传讹和一些奇货可居的心思,才会被吹捧神话。
没想到今日却让她遇到了,让她如何能不惊讶?
她忍不住询问:“这是暖玉?”
“嗯。”杨世醒看向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莞尔道,“只是觉得有些新奇,我从前一直以为这种玉是不存在的。”把她方才的那些所想和他说了。
他也跟着笑:“我原本也和你一样,以为那些说辞是杜撰的,直到前些日子里澜庄遣使上贡了一批珍宝,里头就有暖玉,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澜庄在云州之南,为中原属国,素来以产玉著称,不过一直以来都比不上云州雪山天河所产的玉石,没想到这回得了头筹,采出了此等惊奇之物。
阮问颖半是了然半是诧异地想。
“原来如此。”她道,“难怪书里会有记载,许是从前中原也曾出现过暖玉,并为人所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玉都遗失了,才造成了如今的现状。”
“也许。”杨世醒不甚在意地回答,很明显心思不在玉石的来历上。
他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询问:“怎么样,感觉还冷吗?”
阮问颖摇摇头:“不冷了,很暖和。”
“那就好。”他舒心一笑,“刚才是我思虑不周,把你的侍女全部遣退了,险些让你冻着。”他轻轻拂去飘落在她肩头的梅花花瓣,“你若喜欢,这枚玉佩就给你了。”
“这怎么可以?”她推辞,“你平日里送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必再多这一个,总不能我拿什么你就送我什么,照这样下去,还不得把你的含凉殿给搬空?”
他湛然含饴:“没关系,反正等我们成了亲,我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现在不过是提前让你保管,无甚差别。你收下就是。”
听他提起成亲二字,阮问颖微感脸颊发烫,心里也涌起了一点羞涩欢喜,不再多言,默默捂着手心里的玉石,与他并肩在园子里漫步行走。
话题再度回到了昨晚的宫宴。
因陛下赐婚之故,杨世醒的心情明朗了许多,但在提及昨晚的事情时也还是沾染上了几分不满,冷笑哼声:“可真是一出好戏,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让我大开眼界。”
阮问颖心有戚戚:“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给我和太子保媒,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如果只是为了让我不能嫁给你,只需要反对祖母的提亲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最重要的是,如果顾语司和沛国公在昨晚没有跳出来,拿她的婚事作笺子,大长公主也不一定会向陛下求旨赐婚,杨世醒更不会当众求娶。
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到头来反促成了他们俩的亲事,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第78章 我会风风光光地迎娶你
“这就要看他们是怎么想的了。”杨世醒挑开一簇梅花枝桠; 使上头的积雪轻振落下,“顾家暂且不提,楚家……可以稍微猜一猜。”
“稍微?”阮问颖不解地重复,“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楚峥平的举动可以有一个理解; 但这个理解对不对,目前还不能确定。”他道; 楚峥平是沛国公的名讳。“因为他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
“杨士福要娶楚家女儿的事你应该知道; 倘若这位楚姑娘是楚峥平的嫡女; 那么后者在昨晚的举动不难理解,无外乎是给我那五哥投石问路; 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阮问颖微微一怔; 很快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不管楚端敏意愿如何,她和越宽王的亲事都已板上钉钉; 沛国公府成为了越宽王的亲家; 从而使得楚家在储位一事上有相争之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陛下共有五子; 分别是太子、三皇子、五皇子、杨世醒与七皇子。
其中; 太子默居东宫,情形无需多言。
三皇子端王生母早逝,由皇后抚养长大,母子之间感情不错,与陛下和杨世醒的关系也尚可,得封单字亲王; 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封地。
七皇子高密王为贞妃所出; 虽年幼就已封王; 但为双字王; 也无封地,居于长安一隅。
剩下来的,就是五皇子越宽王和六皇子杨世醒。
在这五位皇子里面,剔除杨世醒,其余几人在储位相争的实力方面,还真是不好下定论。
照理,太子是最名正言顺的,可因为某些缘故,陛下对其一直神色淡淡,使得他的身份尴尬不说,前途也明暗未卜。
端王条件尚佳,虽然没有上中宫玉牒,但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后养子,还是陛下诸子里唯一的单字王,所得的地位宠爱只居于杨世醒之下。
不过他寄情山水,娶了一名八品采风官为王妃,常年游历在外,不管是性情中人还是聪慧内秀,都很明白地表现出了对于储位的无意相争。
七皇子高密王和她同龄,年岁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尚未成家立业,虽然为宠妃所出,并早早封王,陛下对其的态度也算和缓,但宫中有流言传,他之所以会以幼龄封王,乃是因为陛下对贞妃存有补偿愧疚之心。
据说,当年贞妃所出的二皇子曾在无意间惹恼了陛下,得了后者的呵斥,竟被生生吓死,贞妃哭得肝肠寸断,陛下也后悔不迭,是故在七皇子出生之后早早给其封了王,以示隆恩。
五皇子越宽王更不用说,生母比不上贞妃受宠,性情没有端王通达,封号和高密王不相上下,还因为生性风流而得过陛下的好几次申饬。
综述上言,这四人在尊位、荣宠方面各有长短,纵有相异也差不到哪儿去,但不管是谁都被杨世醒远远甩了一大截,即使他们全部加起来也没用。
换言之,如果没有杨世醒,对于这天下江山,四个人里谁都有一争之力。
难怪沛国公会在昨晚的宫宴上那般行事。
杨世醒得文师武傅悉心教导,协理陛下朝政,握有实权,他本身又极为聪颖,性通敏达,可以说是毫无欠缺,如果贸贸然从这几个方面下手,不仅很难有成效,还可能会反过来被他收拾掉。
不如另辟蹊径,拿旁余事项在他身上做文章。
比如她的亲事。
杨世醒在与她相处时向来不会刻意避嫌,只要有心就能打听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加上帝后二人的看好默认,但凡是有些头脑的,都可以明白他对她的感情。
若将她的亲事说给太子,一来能引起陛下对太子的猜疑之心,二来能惹得杨世醒不满,以他的性情,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另嫁他人,一定会加以阻挠。
到时,不管这门亲事成与不成,她又最终嫁给了谁,他都会沾染上强夺兄妻的污名。
如此便可给其他人腾出空间。
阮问颖心念数转,越想越觉得余悸。
她在史书中看到过不少关于储位之争的记载,有白骨累累、血流成河的,也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清楚地知道,一旦涉及江山皇权,所有的亲缘情缘皆会不作数。
然而直到她亲身经历了,才明白过来,储位之争不是疆土之争,没有发号施令,也不必非要动真刀真枪,更多的是徐徐图之,犹如平静海面下的暗涌波涛,到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光剑影。
可笑她还曾自负聪颖,觉得以她的身份家世和聪明才智,能帮助杨世醒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现在看来,她不拖他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
阮问颖心情复杂地想。
她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慢下,最终停留在一株红梅旁,望着枝头上面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怔怔出神。
杨世醒也跟着她停下来,同她一起看向雪压红梅的枝头,似在欣赏。
“不过,这也只是猜想。”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徐徐开口,“楚峥平是一个俗人,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因为自己的侄女就把整个沛国公府都搭进去这种事,他不一定有胆子做。”
“那他是为了什么呢?”阮问颖把目光投向他,“除了这个解释以外,他还能是因为什么缘故才在昨晚那般行事呢?”
“楚大姑娘虽然不是沛国公的亲女,但她幼失怙恃,被家中长辈照看着长大,就算与沛国公没有结下父女之情,想来也淡不到哪去。”
“且此等谋算若成,将来他即使不能成为国舅爷,也会有从龙之功,让楚家一跃升为外戚,有利无弊,他为什么不这么做?”
杨世醒挑了挑眉,似是对她这番言论颇感兴味:“那就算他是为了这个原因吧。”
阮问颖:“……就这样?”
他就这么轻易地改口了?没有别的话再和她分说?
她还以为他会说出一堆长篇大论,以说服她相信沛国公是另有所图告终呢。
“不然还能怎样?”对方反问,“左思右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万一他只是因为单纯地看我不顺眼,想要搅浑这一池子水才这么做呢?”
“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不用去计较那么多。因为就算想明白了也没用,只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接下来的准备是什么就行了。我管他是为了什么缘故。”
阮问颖:“……”总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但又哪里不对。
她干巴巴道:“你不会是因为懒得和我解释,才这么敷衍我吧?此等大事,怎么能不查清楚他人背后的目的呢?稍有一着不慎,可是满盘皆输。”
“嗯,你说得有道理。”杨世醒对她的话表示肯定。
“但——怎么说呢,如果这是一盘棋,那我现在已经占据了所有优势,不管他人如何筹谋,都改变不了最后的胜负,只能勉强拖延一点时间,一旦收官就是终局。”
“所以,我不觉得我需要多么小心谨慎。”
阮问颖:“……”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继续干巴巴地道,“你如此……自负,”她把“狂妄自傲”和“阴沟里翻船”这两句话咽下去,“当心功败垂成。”
杨世醒逸息一笑:“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他抬手捏起她小巧玲珑的下颔,以拇指指腹抵上她的娇嫩唇瓣,俯身弯腰,凑近她道:“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的夫君,你身为我的娘子,如何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阮问颖早已习惯了他的亲密举动,但被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般对待,即使园子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旁人,也还是忍不住升起一点害羞。
再加上他口中缓缓轻吐而出的“娘子”二字,更是心跳加快,容色生赧。
“我……我是在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她心神晕眩,答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你若是不小心一点,万一……我嫁给谁去?”
杨世醒满意地笑了:“我就当你这话是在表白心意吧,虽然还是不怎么好听,非要设想点不会发生的事情。”
接着,他稍稍收敛了一点笑,把抬着她下颔的手改为抚上她的脸颊,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柔皙肌肤处,对她温柔轻语。
“你放心,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你相信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会风风光光地迎娶你,让你成为天底下最令人艳羡的新娘。”
关于沛国公,关于顾家,阮问颖其实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比如说把她许给太子一事,无论从哪个方面想都绝对不可能成真,即使陛下不把太子放在眼里,随便他娶哪家的女儿,也不会把她许给他。
因为首先安平长公主就不会同意,再然后是真定大长公主,接着是皇后。
她们一个是陛下的亲妹妹,一个是陛下的姑母兼岳母,一个是陛下的结发妻子,陛下但凡看重三人中随便哪一人的说法,就不可能会点头同意。
之后不管是出于补偿也好,还是原本的意愿也好,她都只会被转而许给杨世醒。
这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她不相信顾语司和沛国公想不到。
所以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甘愿冒着惹恼大长公主、长公主、皇后,在陛下心中记上一笔的风险,都要在宫宴上当着众人的面提议这件事。
还有太后,为什么那么不同意她和杨世醒之间的亲事,即使被亲生女儿诘问了也不肯改口。
她知道太后不喜欢她,但是太后也不喜欢杨世醒啊,把不喜欢的两个人凑作一对不好吗?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最后,就是太后、顾语司、沛国公,这三个人、两家之间有什么关联吗?除了他们之外,在这件事的背后是否还有别人的身影,别人的打算?
这些问题都在阮问颖的心里堆积,让她感到隐隐的忧心。
但当她听闻杨世醒的安慰之语,听见他对她说的“你放心”、“相信我”之语,就什么忧虑都烟消云散了。
她的心情在一瞬间安定下来,犹如被白雪压枝的梅花,在日光的照耀下溢散出暖洋洋的香气。
“好。”她盈盈流转着眼波,对他绽开一个嫣巧的微笑,“我等你。”
第79章 什么岳母,还没成亲呢
杨世醒陪着阮问颖在园子里逛了好一会儿。
日头逐渐高升; 丛丛簇簇、枝头桠间的积雪开始融化,反射出晶莹的光芒,丝丝缕缕的梅香逸散开来,在似锦的繁花中浮动。
杨世醒没有询问阮问颖在太后宫里经历了什么; 但她还是把这些事主动和他说了; 并且因为对方先前的那几声承诺,她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太后为什么反对他们的亲事上面; 而是与他撒娇抱怨; 一面把玩着手里的暖玉; 一面轻声嘀咕。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和我娘的关系那么好; 却吝于我给予一份关怀亲近; 常人都说老人疼孙辈,怎么到她那里却反过来了; 对你我那么冷淡……”
“谁知道。”杨世拉着她避开一捧落下的积雪; “也许她就是纯粹不喜欢阮家人。”
“你又不是阮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