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殿下成功之后-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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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醒一边带着阮问颖,一边同她诉说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他首先解释了张家一事,道他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原本就在盯着张家,准备年后收网。长安殿里的那番话让他心烦意乱,又逢张家起了一点动静,他便干脆下令查封,给自己找点事做。
“原来是这样。”阮问颖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好端端的查起了张家,还以为你——”她止了话音。
杨世醒不让她止:“还以为什么?”
她停了一会儿,有些难为情地小声回答:“还以为你——是故意找张家的茬……毕竟我娘在和皇后的谈话里提到了贞妃……”
对方笑了:“嗯,说得也不算错,我的确是在盯着张家,想要找他们的茬,不过与后宫无关,原因出自前朝。”
阮问颖也觉得自己想法太浅薄了,妃嫔虽有正经品阶,但终究只是妃嫔,后宫牵扯前朝的事只会发生在昏庸无能的君主治下,陛下很显然不属于此,杨世醒也不属于。
“那后来呢?”她追问,“后来在太液池边那会儿,你为什么对我不假辞色?是因为在生我气的缘故吗?”
“有一点。”杨世醒道,“但更多的是生杨士祈的气。”
有些陌生的名字让阮问颖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的是太子,不由疑惑不解:“你生他的气做什么?他给你使绊子了?”
他反问:“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你不知道?”
阮问颖有些明白了。
“你——是为了我才生他的气?”她缓缓抿出一丝笑意,“那你这个气可生得没什么来由,我跟他半点也不熟悉……”
“你是不熟悉,他却未必。”杨世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那会儿我万事缠身,本就忙得焦头烂额,听闻山黎说你被杨士祈拦住,还以为他要找你的麻烦,急急赶了过去,没想到却见到他在纠缠着你——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
听到他如此大方承认,阮问颖的心霎时被甜蜜填满,娇嗔笑道:“活该,谁让你不肯搭理我。你但凡在我生病时来探望一回,或是派人传声话,我都不会在途中磨磨蹭蹭,不知道要不要去你那里,更不会被旁人堵个正着。”
他叹了口气:“是,这几桩事我处理得的确不够成熟,也生过后悔,告诫自己不得再犯,然而事到临头,总会忍不住气血上涌,和你赌气。终究不是完人。”
阮问颖的心立时一软,安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已经做得比别人强上百倍,我不怪你。”
“而且说到底,都是我对你不够信任,是我有错在先,我要是没有生那两场病就好了。”
杨世醒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不要这么说,我在这件事上应对不佳,对你态度不好,你会那么想我是应该的。”
阮问颖摩挲着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背,浅声笑语:“好啦,再这样下去就没完了,听我的,我们都有错,谁也不要怪谁。”
“不过你确实该少想一些,太子对我虽然殷切,但并无情意,他在那日忽然拦住我,应当是有别的缘故。”
至于是什么缘故,她没有说,因为具体的她也不清楚,但她相信杨世醒肯定清楚。
对方的回答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
他轻哼一声:“无非是见朝野有变,又遇有所盟,心思活络罢了。”
又道,“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态度,我瞧着,他对你很有一些非分之想。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你动手动脚,倘若我赶去不及时,他是不是就要把你强行拉走了?”
“那倒不会,我身旁跟着谷雨小暑,她们都是练过武的,纵使来不及喊人,也足以把他踹进太液池里。”阮问颖答道,这也是她那时为什么只有不耐而无慌张的原因。
“不过……”她迟疑询问,“他真的对我有那种心思吗?”
“有。”杨世醒言简意赅,“但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他想要你。”
第126章 要是我再晚来两天,恐怕你的退亲大计就能成了
直白的话语让阮问颖面感微热; 小声嘟囔:“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杨世醒道,“总之你以后离他远点,不要靠近。”
“好。”她压下心底的羞涩,乖巧答话; “我记下来了。”
马蹄继续向前。
杨世醒的话语也在继续。
他告诉阮问颖; 他在太液池边时没对她说几句话,一来是因为他心里有气; 二来是遇到了一点急事; 他要赶着去处理。
天上还正巧下起了雪; 他顾及她大病初愈,怕她受凉; 便不欲和她在外面多谈; 所以才会留下催她回去的那一段话。
又道,山黎在拒绝了她之后惶然不安; 跪在殿里向他请罚; 他本来不想罚她,但她不该一边擅自揣摩他的心思; 一边对他危言耸听; 暗示他再不挽救就为时已晚,便成全了她。
“你罚了她?”阮问颖愕然。
她虽没有看到过杨世醒是怎么管教下属的,但端看含凉殿里纪律严明,从未出过什么纰漏,众人对他的态度也是信服里带着敬畏,就能知晓他的御下并不是多么宽和。
山黎身为含凉殿的掌殿典司; 他的得力心腹; 遭其亲口说出的责罚之语; 可不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便能罢了。
难怪今日没有见着她的人影。
阮问颖心中顿生后悔; 觉得自己与杨世醒置气,不该把旁人牵扯进来,尤其是一向待她亲近的山黎。
“不是她的错。”她忙忙替对方辩解,“她那话说得原也没错,你的确是忙,我去含凉殿里只会扑个空,不如等你改日得闲了再来。”
“是我自己任性瞎想,觉得她是在你的授意之下才说了那番话,把对你的怨气发泄到她的身上,你别怪她。”
“我也没打算怪她这件事。”杨世醒道,“你阮大姑娘的脾气,旁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想也知道那火是冲着我来的,她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处理不妥当很正常。”
“且你不过是一时气恼,待得冷静下来,要是知道我为此罚了她,定会生出愧疚懊恼之心,我怎么会让你陷入良心不安呢?”
“那你——”
“我说了,我会罚她,是因为她擅自揣摩我的心思和危言耸听,这是大忌,她不该没有这点分寸。”
不可妄猜上意,这一点阮问颖能理解,排除掉被窥探心思的不满,有时这种机敏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山黎这件事就是一个例子。
假使她当时面对的人是云山,想必会二话不说地把她领进含凉殿里,并比她更积极地去请杨世醒过来,而不是像山黎那样多有顾虑。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误会或许能早早解开,不必拖到今日。
但是危言耸听……这话说得是否过于夸张了?
“她危言耸听了你什么?”阮问颖回想他之前的说辞,“为时已晚……为时已晚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对我的感情。”杨世醒纠正,抬手拂开一根横生出来的枝桠,“她说我要是再对你这样面冷心热下去,你就要对我失望,要离开我了,这不是危言耸听是什么?”
“……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她可不就是准备离开他了么,回家之后不仅把他送给她的东西全砸了,还开始琢磨起怎么与他退亲来。
思及此处,阮问颖忽然想起她今日腕上空空,没有戴他送给她的手镯,登时感到一阵心虚,也不知他注意到没有。
杨世醒在她身后发出一记哂笑:“是啊,我现在也明白了,她这话说得的确很准,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信任和情意,万万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要离开我,是我的错。”
阮问颖心虚不已:“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是为了保全阮家……事关重大,我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冒险……”
“说到底还是对我不够信任。”他轻哼一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冷血无情,能把与你之间多年的感情弃置不顾,翻脸不认人?”
……说实话,是有那么一点。
“事非寻常嘛……”她抿嘴含着一点讨好的笑意回答,“而且我当时也不确定你对我的感情,以为你——没那么喜欢我,更是不敢托大。姑娘家在面对儿女情长时,总会有几分患得患失的。”
杨世醒淡淡应话:“那你现在确定了吗?我是不是有那么喜欢你?”
她乖巧点头:“嗯,确定了。”
“确定了就好。”他的声音依然平淡。
直到说起下一句话时才隐隐带上不满,恨铁不成钢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了和我退亲居然连这种法子都使得出来,你有那么讨厌我吗?”
阮问颖分辩:“我要是讨厌你就不会这么做了,早把长安殿里发生的事告诉我娘,让她来替我解决了。”
“我是因为喜欢你,不想给你惹麻烦,所以才用这个法子的,否则我何必准备移情别恋的说法?”
身后人话语轻飘:“哦,那我还要多谢你了?”
她哼了一声,没说话。
他继续道:“那我不谢你?”
久违的戏弄言语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气恼:“表哥!”
他优哉游哉:“我说了,我不是你表哥。”
她差点没被他气倒:“……杨世醒!”
身后人“唔”了一声:“其实,严格来说我也不是杨世醒,我没有名字。”
阮问颖不说话了。
杨世醒立时带上笑意,温言安抚:“好了,别生气,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喜欢喊我什么就喊什么,我都认。”
又道,“不过我的确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真的不认识张岐成,只是单纯把他拉过来凑数?”
“谁?”阮问颖疑惑。
“前都转运使张斯感的长子,你计划中移情别恋的张家大公子。”他淡定回答,“看来你的确不认识,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怎么连这种醋都吃。”
“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马蹄在低声昵语中缓缓前行,到得林开之处,但见一轮夕阳半沉于云海雾后,把彤光洒满大地,犹如铺开一袭绸毯,美得使人心醉。
阮问颖微微舒了口气,心想,赶在这时候回府还来得及用晚膳。
杨世醒却没有把她往来时的马车处带,而是驱马向别庄内部行去,让她不由得生出疑问:“我们不回去吗?”
他回答道:“先用膳,用完了再回去。”
“在这里?可是我离府时并没有禀报长辈——”
“没事,我替你向大长公主说了,她很乐意我多留你一会儿。”
“……哦。”阮问颖讷讷应了一声,心想她的祖母怕是巴不得如此。
她这段时日被拘在闺苑,她不信对方没有听闻一丝风声,生出一丝半缕的猜测,见得杨世醒要和她相处,自然是觉得多多益善。
而杨世醒显然一早就定好了留膳的想法,远远的,阮问颖便瞧见了有侍从候在门坊处,见他二人共乘一骑回来,恭敬地上前行礼,道膳食已经备下,请两位主子入内。
杨世醒下了马,扶着她的腰,让她搭着他的肩膀下来。
其实阮问颖根本不需要他这么做,但他贴心的举动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心喜,回想起她在来时险些栽倒的经历更是颇觉酸甜。
心想,他对她关心是真的关心,哪怕还在和她赌气,也会照顾她、不让她受伤,但冷起脸来也是真的能让人心寒,几乎到让人痛苦退却的地步,希望以后不要再体验到了。
晚膳准备得很周到,大部分是滋补的菜品,粥也与寻常不同,添了不少莲子、红枣等物,用了上等的粳米熬制,闻着格外香浓,入口鲜美顺滑,堪称极品。
在经历了将近一月的粗茶淡饭,尤其是这几日的清汤寡水之后,这种对比更是鲜明,让阮问颖几欲感动,维持着姑娘家的颜面才没有表现出来。
杨世醒坐在对面瞧着她,询问:“如何,这粥尝着可还合口?”
她矜持地点点头,朝他一笑:“劳你费心了。”
他也露出一个怡然的笑容:“不费心,这粥又不是我熬的,也不是什么珍贵难得之物,放在往常你都不会多看一眼,如今却肯点这个头,想来是真的被苦着了。”
阮问颖一时有些分不清他是在嘲讽还是玩笑,抑或两者兼有之,只知道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当下微觉脸热,放下碗勺,喃喃。
“清修嘛,总要素淡些,所谓神清心静,自然不能食用大鱼大肉……”
“粗衣粝食就能神清心静了吗?那天底下所有穷苦人家都可以得道成仙了,还寻访什么名山隐士,修炼什么性命秘法。”杨世醒斥她一眼,“你那不叫清修,叫苦熬,白白受罪!”
“我知道。”她小声嘟囔,“我又不是没读过经书,这种起码的常识还是知道的。是我娘想要给我一个教训,让我粗衣粝食,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说你白白受罪。”他给她夹了一块水晶豆腐,“我今日到你那里时,看见侍女给你准备的饭菜,那清汤寡水的,我都不敢置信,亏你能咽得下口。”
阮问颖把豆腐拌进粥里,垂着眸,小声答道:“不用咽,直接喝下去就行了。”
杨世醒看着她的表情像看见了什么惊奇之物。
“你很厉害。”他道,语气似有敬崇,“能做到此等地步,我都不知道要不要称赞你了。要是我再晚来两天,恐怕你的退亲大计就能成了。”
阮问颖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杨世醒道:“因为你再熬两天,就可以直接躺榻上不起来了,自然谁也不能逼着你成亲。”
阮问颖:“……”
第127章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阮问颖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片刻方道:“……你不要咒我。”
杨世醒的神情无辜而又认真:“没有; 我是在对你表达崇拜之意。”
阮问颖只能继续:“……”
她默默舀了一勺粥咽下:“你当时就只有这种想法?没有什么——心疼怜爱之类的感觉?我的侍女可对你怀有巨大期望,说了你一通好话,觉得你救我于水火之中,是大英雄。”
对方一声嗤笑:“你倒还知道自己深陷于水火。”
她努了努嘴; 娇缠:“那到底有没有嘛?”
杨世醒慢悠悠地回答:“心疼没有; 心气倒有不少,佩服你能为了和我退亲而做到这种地步。倘若你把这份心思用到正道上; 怕是早就成为了第二个宜山夫人; 还担心什么亲事?”
阮问颖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之意; 但是与此同时,她也感到一阵醍醐灌顶; 想明白了破局的关键点所在。
她之所以会在这门亲事里感到无力; 不是因为她要嫁的人身份特殊,关系到阮家满门的前途命运; 而是因为她在这件事上本身就没有发言之地。
哪怕是嫁给旁人; 只要她的长辈决定了,她也依旧会陷入这么一个境地。
因为她没有能够倚仗的、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的确在家里受宠; 与父母兄长之间感情很好; 但说破天也不过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身无长物,没有一官半职,自然只能听从长辈的安排。
假使她像宜山夫人一样在朝为官,成为整个家族最大的庇荫,那么她就算是退十次亲也无人敢有置喙; 更没有人能擅自替她决定亲事。
追根究底; 还是她自身无用; 在家族里没有份量; 才无法把命运掌握在手里。
想通了这一点,即使现在已经没有退亲的需要,阮问颖也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浮起一份欣喜与激动。
“多谢你指点明路。”她笑盈盈道,“我之前只顾着思索怎么打动长辈,巧言转圜,没想到最要紧的关窍竟在这里。”
她做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