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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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早已不再像那时一般愚昧,几桩事串在一起,稍稍一想,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目光轻轻落在宁祉手里那匕首上。
这匕首很好认,刀身如弯月,光辉雪白,宛如月下流水,刀柄上缀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玉,一半红得滴血,一半绿翡如翠,界限分明。
便如同这皇家的两兄弟,同根相生,却势如水火。
“当初皇兄不肯要我,连带对这把匕首也弃之如履,派人送了回来。”
宁祉说着走到他身边,锋利的刀尖碰到宁折脸上,刀刃抬起他下巴,“不知现在可有后悔?”
宁折仰着头,一眼就看见他眼里和当初如出一辙的怨恨和阴冷杀意。
“不。”宁折神色平静,“我只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
宁祉哈哈大笑,拍拍他脸颊,“皇兄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不留情,可惜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皇帝了,皇兄如今身在阶下,怎么还不晓得听话一点呢?”
宁折从他这句话隐隐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宁祉冷笑一声,扬手命人将他拖进内殿,手脚捆在榻旁四根沉香木床柱上。
宁折脸色微变,“宁祉!你做什么!”
“做什么?”宁祉狞笑着压上来,粗暴地撕开他身上凌乱脏污的衣衫,“自然是做皇兄从前对朕做过的事!”
宁折傻了眼。
皇帝到底对他亲弟弟做过什么!
说好的兄弟阋墙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戏码!?
他傻愣愣瞪着身上神色癫狂的少年,憋了半天,挤出几个干巴巴毫无威胁的字眼,“你、你放开我……”
宁祉笑了一声,暧昧地抚上他的脸,“皇兄放心,等朕玩腻了,自然就会放开皇兄,让皇兄你安安心心去死!”
“……”
宁折突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霍忱的话。
霍忱很早就告诉他,要他小心提防宁祉这个人,最好能提前除去,否则必酿成祸患。
可每次他和皇帝提起这件事,皇帝都不允许他对宁祉动手,甚至还因为这事惩罚过他。
久而久之,宁折也就没有再动这个心思,一直放任宁祉发展自己势力,以至于现在才陷入这种不利的境地。
而且最要紧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皇帝在哪里。
从前皇帝就不许宁折欺负他弟弟,这回他要是真的把他弟弟给……了,等皇帝回来岂不是要气得杀了他?
宁折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轻轻咽了口唾沫,冷静道:“宁祉,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宁祉嗤笑一声,匕首狠狠插在他脸侧,锋利的刃口立刻划破宁折细嫩的皮肤,带起出一串血珠。
宁折吃痛,皱了下眉。
“朕就喜欢看皇兄疼到求饶的卑贱样子。”
宁祉笑着,指腹拭去他脸上血珠,“皇兄待会受不住了,便求求朕,朕兴许还能轻点,饶过皇兄这条命。”
宁折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你……”
“我怎么?皇兄当初强迫朕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也会……”
宁祉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手抓起他脖子狠狠朝床柱上一砸,他顿时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你身后有人……”宁折叹口气,这才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了。
可惜宁祉听不见了。
宁折看他一眼,又眨眨眼乌黑的眸子,看向站在榻旁的那人,一时没说话。
67号随手将昏迷过去的宁祉扔到一旁,直接用脚踢开来,单膝跪在榻上,淡淡垂着眸,给他解开手腕上的绳索。
宁折还记着之前的事,不想和他说话。
67号也沉默。
殿内一时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宁折有些不自在,仰头盯着67号又黑又长的睫毛,百无聊赖地数到底有多少根。
67号的眼睛特别好看,狭长的凤眸,鸦青的羽睫,微微挑起的眼尾勾着冰冷的弧度,轻轻一眯眼就能让人感受到锋锐到极致的威压。
当他冷冷看你的时候,能叫你感受到无尽的霜雪利刃铺面而来,连血肉都被剥离得一分不剩。
可他若是很开心的时候,那眼里又会像盛满了温水一样柔软深情,叫人明知危险,也心甘情愿溺毙在里面。
可惜这个人总是一会阴一会晴,看不真切,也少有开心的时候。
宁折出神的时候,67号已经给他松了绑,正摸着他被勒得通红的手腕轻轻摩挲着,眼眸深深,也不知在想什么。
宁折动了下指尖,缩回手。
67号握了个空,掀起眼帘看他。
他瞳孔漆黑幽静如星夜,神秘且深邃,像这样抬眸的时候,像极了一卷星河墨画在面前缓缓展开。
宁折觉得自己心口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下。
他连忙移开眼睛,看着头顶明黄的顶账,抿着唇不语。
67号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似乎是在斟酌用词,因此语速极为缓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往外蹦。
“嵇猊说,你喜欢赤钺。”
“我以后,不会再阻止你亲近他。”
宁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没说话,脸色看起来很是冷淡。
67号紧了紧手指,“我,把他带出来了,你……你要抱抱么?”
他话音才落,手上便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莲肚兜正在睡觉的小孩子。
宁折瞳孔微睁。
这人提着一根肚兜绳子就把赤钺拎起来了,也不怕把人勒死!
他立刻伸手把赤钺接过来,一看,小孩子脸蛋通红,小手不停发颤,眼角都疼出了泪花,可怜兮兮的。
宁折小声哄着他。
67号也趁机凑过来,捏了捏赤钺的手,轻声道:“你放心,我给他治疗过了,很快就能醒。”
宁折默默看了眼赤钺被他捏出一道鲜红印子的小白手,实在很想说,你再这么折腾几次,醒了也还会昏过去。
“折……”
“啊……折……”
赤钺大概是察觉到宁折在抱他,嘴里吐出一串水汽泡泡,紧紧扒住了宁折衣襟,抱着他不撒手。
宁折抱了他一会,就把他还给了67号。
“……不要了?”
宁折抬起眼,慢吞吞看他一眼。
“……”
67号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默然片刻,才道:“总之宁祉这里待不了了,等他醒来迟早会迁怒你,我带你回系统空间,好不好?”
宁折垂着眼,不说话。
67号叹气,“我设法着人通知了秦慎,他应该很快就过来了,有他在,宁祉应该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说完捧住宁折的脸,鼻尖和他抵在一块儿,“乖宝,别气了,好不?”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丞相,你不恨我么
宁折盯着他,轻轻吐出一个字,“不。”
67号永远不会知道,他是凭借什么才能活到现在。
在这人眼里能轻易否定的东西,却是他手里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听到他拒绝,67号眼底一瞬间冰封起来,有漆黑可怖的东西在里面翻涌,像是被关押多时的凶兽即将脱眶而出。
他和宁折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风静止,树无声,鸟鸣声渐渐消失,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
许久。
“。。。。。。好。”67号攥紧手,闭了闭眼,嗓音沙哑,“我不逼你。”
他说完,身影便化作青烟迅速消失。
几乎是同一时间,殿门口传来几道脚步声。
下一瞬门被大力推开,一道青色颀长的人影逆着光,大步迈进来。
劲风卷起一阵清雅的兰香,却并不如往日那般温润平淡,反倒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攻击锐意。
他急急忙忙闯进来,和榻上的宁折对上视线,脚步便顿了下。
“哎,丞相大人,您不能进。。。。。。”
内侍这才匆忙跑进来。
在看到地上昏迷的宁祉时,声音却突然像被掐在嗓子里一样,戛然而止。
“丞相,这。。。。。。这。。。。。。”他后退几步,跌在地上,瞪着眼,神情慌乱惊恐。
秦慎转眸,漠然看他一眼。
“饶命。。。。。。丞相饶命!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内侍尖叫一声,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出了殿。
殿外侍卫察觉异动,想进来查探情况,被秦慎淡淡拒之门外。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抬步朝宁折走过来,“皇上。”
宁折坐在榻上,仰头漠然望他。
秦慎冰凉的手指抚上他削瘦的脸颊,“臣听人说,皇上被送进宫了,陛下震怒,要拿皇上开刀。”
宁折没说话。
秦慎指尖从他脸颊滑落,划过下颌,锁骨,捏住他被宁祉撕开的衣襟,帮他紧了紧。
“和臣走吧,皇上。”
他又重复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他第三次对宁折说。
宁折看了眼倒在一旁的宁祉,垂了眸,“我要云澜的命。”
秦慎没有犹豫,“臣给你。”
宁折眼睫动了下,沉默片刻,抬起手环住秦慎的脖子,脸埋在他肩上。
秦慎脱下身上的暗青大氅裹在他身上,把他抱起来带出了宫。
他虽为丞相不过一年,手段却无人能及,归于他名下的势力盘根错节极为庞大,连宁祉也轻易动他不得,即便如今他在宫里横行,也无人敢拦他。
“皇上晕倒了!”
“来人啊,快传太医!”
两人还未出宫,就听见身后内侍尖利的叫喊声 ,宫里一阵兵荒马乱。
宁折乖乖趴在秦慎肩上,听着身后躁动的声音,转头看向秦慎清贵俊美的侧脸。
“秦丞相。”
“瑄和。”
“。。。。。。什么?”
秦慎侧眸看他,眸底古井无波,眉眼清风霁月,宛如工笔描摹,清风拂来,兰气幽幽。
他轻轻道:“皇上以前都唤臣瑄和。”
喔,好吧。
宁折眨眨眼,温顺叫他一声:“瑄和。”
他以前并不认识秦慎这个人,仅有的几次见面也并不愉快。
或许是皇帝曾这么唤过他,宁折也没在意,又叫了一遍,“瑄和。”
秦慎淡淡“嗯”了一声。
“你不问我宁祉是怎么回事么?”
秦慎神色不变:“皇上想说的时候,自会说。”
“我若永远不说呢。”
“臣便不问。”
宁折定定看他一会,又埋下头去,不讲话了。
丞相府里景致优雅静谧,和秦慎这个人一样清雅端方。
管事迎上来,恭敬地弓着腰,笑着道了一声:“恭迎大人回府,恭迎夫人回府。”
“。。。。。。?”夫人?
宁折眨眨眼,看向秦慎。
秦慎看向那名管事,“庄叔,他是宁折,不是夫人。”
“哎,老奴晓得了。”庄叔忙不失迭点点头,又慈祥地看向宁折,“夫人生得真是好,咱们大人以后有福了。”
宁折:“。。。。。。”
他抿抿唇,搂紧了秦慎脖子,埋进他怀里不吭声。
秦慎一低头,就看见了他那两只裸露在外面的通红耳尖,圆润可爱,叫人很想一口咬进嘴里,吞下去。
他眸光深了几分,紧了紧宁折身上柔软的大氅,带他走进主卧。
宁折身上都是脏污的血迹,皮肤也带着浅浅的伤痕,满脸泪水血迹混合,很是狼狈。
秦慎命人打了水进来,将宁折抱进桶里洗干净才抱到榻上。
宁折不知道被人洗了多少遍,也没什么抵抗,秦慎脱他衣衫的时候,他连眉眼都没动一下。
“臣已经命人去打探占星阁的情况,待杀了云澜之后,臣便带皇上离开这里。”
秦慎一边说,一边用宽大的干毛巾帮他擦干湿漉漉的长发。
宁折乖乖坐着,仰头问他:“离开这里,要去哪?”
“神宫。”秦慎言简意赅。
传闻神宫是上神居处,位于白昼黑夜交接之尽头,上神陨落后,神宫也一并消亡。
从来没有人见过神宫,就连这个地方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也没人清楚。
然而现在秦慎却说自己要去神宫,怎么看怎么都令人惊奇。
可宁折却并不关心这个,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不要你杀他,我要见到云澜,亲手杀了他。”
秦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他一眼,“可以。”
宁折心满意足。
一旦要求被满足,他性格就会温顺下来,显得很乖了。
不管秦慎要他做什么,他都乖软听话,叫人挑不出一丝错。
白日里更是一步紧跟秦慎,寸步不离,连他处理公务的时候也趴在他身边,或是安静地睡觉,或是捧着书本看,有时候也会替秦慎磨墨。
庄叔欣慰道:“大人终于找到一个体己的人了,老爷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会高兴的。”
宁折敏锐地发觉,庄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慎垂下眸,兴致淡了下去,似乎并不愿提起这些事。
晚上秦慎哄完他睡觉要离开的时候,宁折攥住了他衣襟,让他留下来。
秦慎摩挲着手指,犹豫许久,才和衣躺下来,静静睡在外侧。
宁折一个翻身抱住他手臂,枕在他肩上,软乎乎道:“瑄和。”
秦慎身体僵了片刻,很快就阖上眸子,淡淡道:“皇上,夜深了,就寝吧。”
宁折问他家里人的事,“秦府百年书香世家,为什么却没什么人?”他来的这两天,除了庄叔和几个侍童,便没再见过其他人了。
“他们都死了。”
宁折皱了皱眉。
他记得秦慎刚刚做上丞相这个位置的时候,秦府正值人丁兴旺之时,还因为秦慎的从龙之攻而兴盛起来,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不到,怎么会都死了?
“魔族入侵时,我父兄族亲都去了前线,不幸葬身魔族腹中。”
秦慎翻了个身,看向宁折,“我娘亲受不住打击,随父亲一道去了。族中女丁亦有殉情或改嫁者,不久前秦族族地遭到一个高等魔族的屠戮,所有人都没了。”
宁折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他直直看着秦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秦慎伸出手,将他抱进怀里,声音清幽好听,“不说这些了,皇上休息吧。”
宁折嗓子发干,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他埋在秦慎怀里,鼻尖嗅着他身上的兰香,睁着眼毫无睡意。
过了很久,他轻轻抬眼,看向阖上眼眸的秦慎,小声问:“丞相,你不恨我么?”
大越所有人都恨他。
是他让大越陷入苦海,是他将魔族带进人世,秦慎的家人,也是因他而死。
“恨的。”秦慎闭着眼,声音很平静,“有时候恨到极点,会恨不得想让皇上去死。”
他睁开眼定定看着怀里的少年,“可皇上不能死,皇上死了,天下就乱了。”
宁折不理解这句话,但秦慎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一夜无话,天光破晓。
宁折睁开眼,转眼看向对身旁的青年,“瑄和。”
秦慎托起他掌心,轻轻吻了下。
这是秦慎的一个习惯。
他每天早上都要给宁折一个吻手礼。
宁折知道这是番邦的礼节,代表着珍重、爱戴、尊敬之意。
但秦慎对他显然没有这些情绪,他就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似的,日复一日机械地重复这些动作。
尽管这几日秦慎从未欺辱打骂他,甚至对他的态度可以说得上是呵护宠爱,可宁折能感受到,这并不是真正的秦慎。
当初秦慎将他全身扒光了捆在暗室里,让他跪着爬过来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眼里的阴冷和黑暗已经深深刻进了宁折的骨子里,让宁折永远也忘不了那几日。
几日的安宁过后,宫里传来消息,宁祉醒了。
王城的禁卫军包围了丞相府,杨延亲自带兵前来,要秦慎交出弑君凶手。
秦慎拦在宁折身前,身影如竹,眸光清浅,淡淡道:“陛下是本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