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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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样能救你,我。。。。。。我。。。。。。”他闭了闭眼,双唇苍白,终于颤着声音道:“我愿意。。。。。。”
他说出这番话,泪水便轻轻顺着两颊淌了下来,心灰意冷。
蔺非霜却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傻子,我骗你呢。”
宁折惊愕地抬起头,鼻头通红,眼角还挂着泪。
蔺非霜却没有看他,而是对青鸾挑起眉,虚弱地笑道:“是下臣办事不利,同阿折无关,太子殿下要杀要剐,下臣悉听尊便,只望殿下宽宏大量,不要殃及我这捡回来的小奴才。”
青鸾眸底一冷,袖袍中疾风骤起,倏然缠上他脖颈,“蔺非霜,孤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找死!”
蔺非霜登时闷哼一声,嘴角鲜血如注。
“不要!放开他,蔺非霜!”
宁折崩溃地大哭起来,扑上拼命来想松开蔺非霜脖子上的风索。
可青鸾的风,乃是天下至阴至烈的罡风,哪是他一个小小奴才能解开的。
霎时间那双柔嫩的手就被割血肉模糊。
蔺非霜喘着粗气,一把推开他,“不要管我。。。。。。走!”
宁折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一抹眼泪,跪着爬到青鸾脚下,攥住他衣角:“你放了他,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青鸾俯视着他,沉默了许久。
这一幕,和琴奴当时跪着求他的场景,何其相像。
青鸾眼神恍惚,袖袍中手指微微紧了紧,喉咙发干,“你。。。。。。先起来。”
宁折像是听不见他的话,神色仓皇地胡言乱语起来:“我、我给你当牛做马,我在楚楼里学过伺候人,我什么都能做的!你放了他。。。。。。只要你放了他,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蔺非霜艰难地睁开一只眼,“阿。。。。。。折。。。。。。”
宁折跪在地上攥着青鸾衣角,佝偻着腰,头几乎要低到了尘土里去,哭得哑了嗓子。
青鸾心里一阵剧烈绞痛。
脚下不稳,后退了两步,挣脱了宁折的手。
宁折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他,盈满泪的双眸似极了琴奴。
青鸾猛然背过身去,避开他的视线,粗粗地喘着气。
“殿下。。。。。。您、您答应了?”
青鸾深吸一口气,竭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滚。。。。。。不要让孤再看见你!”
说罢一收风索,逃也似地踉跄离开。
宁折望着他仓皇的背影,眸底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片氤氲的雾气遮住了,茫茫无边,看不真切。
蔺非霜从半空中跌落在地上,低低咳了口血。
宁折回过神,立刻转身扶起他。
蔺非霜顺了口气,转头看向他,嘴角挑着笑:“怎么说你以前也是皇帝,即便是做戏,可到了如此程度,也真是难为你了。”
宁折眼睫狠狠一颤,眸底流出一丝不可置信,“你以为我是在做戏?”
蔺非霜勾了下唇,“难道不是么,你一个大越皇帝,若不是做戏,何苦为了我这废人弯下膝盖?不过你尽管放心,既然我答应了这段时间庇护你,自然是不会让你被别人夺去的,毕竟。。。。。。”
他拍了拍宁折的头,“你身体里的神脉,对我还有用。”
宁折呆住了,浑身都开始发抖。
他没想到,自己一片真心,换来的只有算计。
蔺非霜收了笑,挣开他的搀扶,踉跄着独自离开。
“我。。。。。。”宁折在他身后轻轻出声,嗓音干涩低哑,苦涩至极,“我没有。。。。。。做戏。。。。。。”
蔺非霜脚步微顿,却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侧侍卫上前来,押住宁折,将他强行带回房间关了起来。
宁折一脸死寂绝望,连无心无情的侍卫见了,都开始心生不忍,劝慰了他几句。
宁折就像没听到,呆滞地坐在窗前不动弹。
侍卫叹了口气,阖上房门。
他却没看见,昏暗的光线里,宁折缓缓变得面无表情的脸。
67号死了,遗骨和神道莲都已经到手,青鸾也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接下来,只要取得蔺非霜信任,离开祭庙,复活上神,他就能知道萱萱的下落了。
等找到萱萱,他就带她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宁折缓缓靠在窗前,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颈项上的骨笛,眉目死气沉沉,平静无澜。
月华倾泄如水,清辉落在白衣上,泛着幽幽寒光。
灰眸苍茫的男人不知从何时起出现在房间里,静静站在他身边,目不转睛注视着他。
第一百零七章 好久不见,宁折
宁折摩挲着骨笛的手值突然僵了一下,连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止。
身后那股可怖的气息离他不过半尺,而在此之前,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宁折僵着脖子,转了转瞳孔,往身后瞥去。
白袍男人朝他伸出手。
宁折瞳孔猛然一缩,一支闪着寒光的袖剑迅速朝他射去,同时身体反应极快地一个侧空翻身,往一旁极速掠过去,眨眼间便和他拉开了距离。
“谁!?”宁折落在地面,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地面,冷冷抬起头。
白袍男人不言不语,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就那样站在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夹着宁折的袖剑,静静注视着他。
抬头看清男人面孔的那一瞬间,宁折眼睫狠狠颤了一下,微张着唇,表情有些失真:“师。。。。。。师父!?”
这白袍不是别人,正是鲜少走出占星阁的大祭司。
“吾已经不是你的师父了。”大祭司看了他一会,淡淡开口,声音带着苍茫古老的味道。
宁折露出一个苦笑,表情有些失落,“。。。。。。是,大祭司。”
大祭司视线落在他狰狞的面孔上,不语。
宁折慢慢从地上站起身,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唇角弯起一抹乖顺的笑容,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道:“方才以为是有人要来杀我,才抢先动了手的,不想原来是大祭司您来了,好在没有伤到。”
他顿了下,又把嘴一撇,像是控诉一般,声音娇软:“您怎么也不出声,若是让我误伤了可怎么办?”
大祭司沉吟不语,又看了他一会。
以往,宁折说话总是一字一句的,又慢又简洁,难得像今晚这么活泼,一口气说这样多话。
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少年似的。
任谁看了,也要会心一笑,被他的表象欺骗住。
然而大祭司却毫无动静,只盯着宁折不出声。
他的神色掩在一片茫茫黑暗中,叫宁折看不清。
宁折闭上了嘴,缓缓眯起眼,手悄悄背在身后,指间寒光不灭。
“许久不见大祭司,大祭司还是这般冷淡。”宁折没话找话,悄悄吸了口气,浑身紧绷着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大祭司终于动了。
白袍男人轻轻一扬手,弹开袖剑,缓缓抬步,悄无声息走到宁折身边。
雪白繁复的长袍上沾着月光,长长的衣袂飘诀,随风浮动,飘渺如仙神降世,带来一阵令人难以忽视的强大威压。
宁折强抑着后退的冲动,攥紧拳,低下头,掩去了眸子里的警惕。
“你怕吾。”
大祭司目光淡淡,俯视着他。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少年安静低下去的头颅,和修长优美的脖颈。
“才没有。”少年微微抬起眸仰视他,眼中含着安静柔和笑意,“我最喜欢师父了。”
此刻他温顺地如同一只小鹿,放下了浑身尖刺。
然而,大祭司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表象罢了。
大祭司那双苍茫的灰眸,能透过少年的身体,看见他内心深处潜藏着的那个冷静无情的神魂。
少年方才那一番看似亲近的笑语,其实只是他的示好。
倘若他不回应,那么这少年便会毫不犹豫发动攻击,拼着一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大祭司比谁都清楚这少年残忍无情的秉性。
只是以往,少年并没有这般容易被看破。
能让他变成如今这样的惊弓之鸟,想必这段时间,他受了不少苦。
大祭司缓缓伸出手,无视了宁折微微战栗的身体,干躁冰冷的掌心搭在他发顶上,轻轻揉了揉。
宁折睫毛微颤,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大。。。。。。大祭司。。。。。。”
“阿折。”大祭司轻轻唤他的名,音色幽茫苍旧,仿若自遥遥远古传来。
宁折紧紧盯着地面,呼吸放得极为轻缓,房屋里安静地落针可闻。
“你在外面,已经待得太久了。”
话刚说完,大祭司便感受到掌下的身体僵了一瞬。
他收回了手,声音淡淡,“你答应过吾,三日后就会回来,你失信了。”
宁折安静了半晌,才颤着声音开口:“你、连你……也要带我走么?”
大祭司看他一眼,只道:“你是大越的神脉,大越将顷,你是时候回来了。”
“回去。。。。。。”宁折有些茫然,“回去做什么。。。。。。”
宁祉想要他死,宁堰也不要他,霍忱恨他入骨,纵横阁里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回去,没人会开心。
他仰头看着大祭司,眼里露出一抹浓浓的哀伤,几乎要凝成实质。
大祭司眉眼不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眼角,“你骗不了吾,阿折,吾知道,你现在,只是在想如何杀了吾。”
宁折眼睛微闪,眸子的情绪渐渐消散,成了一片死寂幽深的深渊。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师、父。”
后面两个字,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大祭司像看一只蝼蚁一样看着他,“因为你是吾亲手制造出来的,最完美的替身。”
宁折眼睛陡然一眯,没等他说完,手里寒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朝大祭司身体里刺去,快得在连残影都捕捉不到。
大祭司一动不动,视线落在他颈项的骨笛上,“从你诞生之日起,你便永远逃不开吾的手掌。”
宁折惊愕地看着自己穿透了他身体的那只手臂。
“你以为自己为何能那般顺利地进入埋骨之地?那也是因为,吾将你制造出来的时候,便在你身上施了一种神术。它能帮你掩盖所有的窥探,自然,压住所有的禁制。”
大祭司说完,身影便虚晃了下,从脚底开始,身体渐渐化作烟雾,消散开来。
宁折瞳孔一缩,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转头去看屋里的那面水银镜。
月光清辉下,光滑的水银里一片空荡,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宁折手腕青筋骤然暴起。
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眼前这男人,只是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幻影!
这是通过镜子施展出来的幻术,施术者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位置,也看不见对方的容貌,但只要一得到回应,便能很快通过声音追踪出对方位置。
也就是说,大祭司只是在试探他,他原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然而方才他已经和大祭司说了这么久的话,早就暴露了自己!
太大意了。
宁折垂着头,面无表情,眸子里幽蓝色冷焰闪烁不停,周身气息冰寒到了极点。
“宁折,三日后,吾等你归来。”
大祭司幻化出来的虚影说了最后一句话,便彻底消失在房间里。
“哗啦”一声,水银镜破碎,一片片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宁折走过去。
水银镜折射出一片片散碎的月光,映照出他那张恶鬼般恐怖的脸庞。
“我都已经退到这里了。”
宁折摸着尖锐的镜子棱角,喃喃出声,“我已经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去做。。。。。。”
后面的话,宁折的声音放得极低,已经听不清了。
。。。。。。
屋顶。
暗卫十七收回视线,轻轻放下瓦片,飞身掠进夜幕,如同一只藏匿于黑暗的夜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写信传回皇宫,就说发现大祭司踪影,是否进行抓捕,还请陛下定夺。”
“是!”
。。。。。。
房内,宁折收拾了碎裂的镜子,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侍女端来热水,宁折洗漱过后便睡下了。
翌日。
日光透过镂花的窗,落进昏暗的屋子里。
宁折醒的时候,床边多了一个人。
一道阴冷如毒蛇的视线胶着在他身上,从他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里面包含的恶意几乎能将他扒皮拆骨。
那个人慢慢朝床榻边走过来,走得很慢。
或者说,挪得很慢。
他发出的不是脚步声,而是轮椅滚在地面的“轱辘”声。
过了很久,宁折才感受他走到了自己身边,伴随而来的,还有浓烈的血腥味和人肉发腐而变得恶臭的气味。
宁折闭着眼,仍是一动不动,像是睡熟了。
“宁折。。。。。。”
他轻轻唤了一声,犹如恶魔呢喃,“好久不见了,你还没死啊。。。。。。”
他“呵呵”笑了一声,扒在他耳边,一字一句沙哑得像是从胸腔里刮出来的,几乎听不出本来的音色。
“你怎么也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你说是不是老天开了眼,也要让你好好体会一下我的痛苦?”
他摸着宁折毁了容的脸,嗓子里发出“嗬嗬”的诡异笑声,气息喷在宁折脸颊上,阴冷入骨。
宁折隐在锦被下的手指微微活动了下。
只是他还没有动作,那人便又像是突然间发疯似的,猛地低下头来,“可是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还不死!你看看我,看看我现在的模样,我是被你害成这样的!都是你!”
“我身体好疼,好疼啊!我成天成夜忍受着万箭穿心的痛,痛得睡不着!凭什么!你凭什么能睡得这么好!?”
随着他话音落下,耳边劲风骤起,寒气瞬间袭来。
宁折手腕一动,便要出手。
突然,“啪”地一声响,紧接着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哥,你打我……”那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你竟然为了他打我?!”
宁折身体微顿,锦被里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他听到一声清越的冷笑,是蔺非霜。
“阿澜,你想死,我不拦着你,可这个人,我绝不会允许你动他一根寒毛。”
蔺非霜说罢,也不等他反驳,便遣人进来将他拖走了。
那人挣扎着大声叫喊起来,坏了的嗓子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蔺非霜盯着他,眸里一片深沉。
宁折心里正好奇那人的身份,却听到蔺非霜走到他身边,轻笑了一声:“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零八章 小哥哥,不喜欢我这么对你么
宁折鸦青色长卷的羽睫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却没有睁开。
若说大祭司能看破他的伪装便也罢了,因为他的那双眼可勘破世间万障,一切污秽之物在他眼前,都无所遁形。
大祭司活得太久了,久到已经没人能记得他的名字,久到从大越开国以来,他就一直存在。
宁折从来没有看透过那个人,昨夜中计,也是避无可避的。
然而蔺非霜却没有大祭司那样神秘,这句话不过是在诈他而已。
如果他是醒着的,并且听到了方才的动静,蔺非霜即便不杀他,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宁折将呼吸放得缓慢而平缓,假装成睡熟的模样。
只不过,他的身体早已死去,一直都是靠神力和幻像在遮掩。
尸体毕竟还是尸体,和活人总是不大一样的,他身上神力也最多只能支撑身体活动,对其他的无能为力。
是以,他的皮肤看上去便呈现出一种隐约泛着青色的病态苍白,眼睑下也一片乌青,唇色极是惨淡。
睡熟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
蔺非霜深深皱起眉,走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