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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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感受到掌心的疼痛了。
在阻止小宁公子下手的时候,他没有多想,徒手去接了匕首,掌心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
他是要持枪上战场的人,手绝不能受伤,否则留下隐患,日后对作战不利。
但他此刻没有药膏,又守着小宁公子不能离开。。。。。。
林礼一面想着,一面走到树下坐下来,取出随身携带的绷带打算临时处理一下。
阎裴终于摆弄好了自己的瓶瓶罐罐,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他远远看了林礼一眼,慢慢踱步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阳光。
林礼有些不适,眯了眯眼,抬起眼看他。
他比阎裴高,还是头一次这么仰头看他。
阎裴勾勾唇,晃晃手里的瓶子,“要不要我替你包扎?”
林礼看他一会,眼里似乎有些疑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将军,这里疼不疼?
阎裴也只是一时兴起逗逗这呆子,见他冷冰冰的,颇觉无趣。
“百户大人,您下回可要好好护着自己的命,莫在傻愣愣地往刀口上撞了,同袍一场,你伤了手,我这心里可疼得要命。”
阎裴装模作样揉了揉心口,一脸心痛欲绝的模样。
林礼同他相识多年,知他平日孟浪做派,因此并不言语。
阎裴“啧”了一声,将配好了药的玉瓷瓶扔给他,转身便溜进宁折的房间去玩儿。
林礼皱了皱眉,有意阻止他,手却从他如瀑的长发间轻轻穿过,抓了个空。
他只好叮嘱一声,“莫再冲撞小宁公子。”
“知道啦!”
阎裴摇摇手,头也不回。
林礼看了看他扔给自己的小药瓶,慢慢坐下来,将
他进门的时候,宁折正倚着小轩窗,低头看着手里雪白精巧的小骨笛。
“看什么呢?”
阎裴从他手里抽走那只白骨骨笛,搁手心掂了两下。
“成色一般,骨质也不好,你用什么做的?”
宁折也不确定,“大概是人吧。”
阎裴笑了,“你当我傻呢,人哪有这么小的骨架。”
他摇了摇头,将骨笛还给宁折,“这破玩意儿也值得你看半天,哪有我给你的春宫册有趣?”
宁折抬头,默默扫了他一眼。
阎裴大概也想起来自己上次因为这事被他压在地上锤的事,连忙摆手道:“不提了不提了,您可放过我吧,将军为着这事险些将我大卸八块了。”
宁折将骨笛收进小荷包里,贴身放好了,低低道:“这可不是什么破玩意儿。”
巫神遗骨,天下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宝贝,据传其力可吞山海,其势可移天地,蕴含着巫主毕生浩瀚之力。
只可惜之前宁折用尽办法,也没见这白骨有什么玄妙之处,仿佛这不过是根最普通的白骨一般。
只有这两天,白骨才稍稍有了异动。
宁折想了想,大约是同封魔之门即将开启有关。
据传巫主陨落前,曾频繁出入魔族极渊之地,只是不知是何原因。
宁折想,也许他能在极渊找到线索,得到遗骨的使用之术。
史籍所载,以巫神遗骨为载体,注入神脉之血、肉、筋、魂,佐天道莲之生气相辅,或可复活上神。
数百年来,大越皇室不止一次想复活上神,重回昔日繁华巅峰,却苦于不知巫神遗骨下落,遍寻不得,最终只能放弃。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遗骨却落在他这个冒牌货的手里。
宁折想到那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少年,心里低低叹了口气。
或许,皇帝能看在他复活上神的份上 ,从此放他自由,也放了那个人吧。
……
封魔之门位于巫神祭庙,由蔺家数千亡魂镇守,封魔大会今夜便会在祭庙召开。
宁折不知道霍忱有什么计划,他本打算偷偷混进去找个机会溜进极渊,不过霍忱似乎看出了他意图,醒来后就一直守着他,半步不离。
“朕就不该救你!”
宁折用指尖狠狠戳他心口。
他身上伤势虽好全了,之前受的内伤却一直没好,被宁折这么一戳又开始低咳起来,咳了满手的血。
霍忱叹了口气,用干净的那只手包住宁折泄愤的手,将他裹进怀里,“皇上息怒,臣错了。”
宁折斜眼看他,“错在哪里?”
霍忱看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斟酌着谨慎道:“不该逼皇上二选一,不该让皇上受惊,不该对皇上用心计。。。。。。可对?”
他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说错了。
这场景倒是让宁折想起他那段时间折磨自己的时候,便总是喜欢问他错在哪里,好像只要宁折认识到错误,他就能放过他一样。
可每次宁折回答了,他却仍是不满意,反倒变本加厉折磨宁折,让他疼得生不如死。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霍忱也有这个时候。
宁折一瞬间想了很多报复他的方法。
可直到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皇上。。。。。。”霍忱心里无端慌乱起来。
宁折推开他,垂眸轻轻道:“将军,你没错,你有什么错呢。错的是朕,朕不该残暴无道,不该屠你霍家满门,更不该将大越十万将士的性命当做草芥。朕是刽子手,死了下地狱也是咎由自取,同将军有什么关系。”
“不,不是!”霍忱捧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你不是刽子手!你是阿宁,不是皇上!杀人的不是你!”
宁折懒得同他争论。
下令的的确不是他,执行的人却是他。
甚至于,直到现在,他也从来不觉得杀了那些人有什么不对。
霍忱以为他是想救霍家的。
可他并不知道,宁折当初安排内应去霍家通风报信,也是故意的。
宁折清楚地知道霍家无论如何也逃不开这个劫数。
他冒着被皇帝惩罚的危险去通风报信,不过是为了替自己留条后路。
他的计划倒是成功。
霍忱顺着他留下来的痕迹查到了一切,对他愧疚不已,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得呕了血。
可只有宁折自己知道,那都是假的。
他从来就不是清白的。
他也没有理由报复霍忱。
“皇上,你别不说话。。。。。。你看看臣,臣在这里,臣有罪,臣任你处置,你。。。。。。你别这么折磨自己,臣看了。。。。。。心里难受。。。。。。”
霍忱抵着他额头,心里一片冰凉刺骨的寒,痛得牙关都在打颤。
宁折敛了眸,放轻声音,软软道:“将军,朕饿了。”
霍忱闭了闭眼,伸手摸摸他的脸,强自压下心里的不安,勾唇道:“好,好,臣带你去用膳。”
用了晚膳,霍忱取来一件宽大厚重的狐裘,细细替宁折裹上。
又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双毛绒绒的手套,一条暖呼呼的围脖,一件一件给宁折戴上。
此时已过隆冬之季,河岸新柳发了嫩芽,风也渐渐吹暖了,宁折却被裹成了个球,连路都走不动了。
被霍忱抱进马车里的时候,宁折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尖,对他小声道:“将军,朕热。”
霍忱见他忍得辛苦,心里也难受。
可宁折体寒,他这幅身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总也捂不热,大夫说平日需得好生裹着,受不得凉。
霍忱再心疼他,也只能道:“皇上忍一忍,等养好了身体便用不着再受苦了。”
宁折想着,本来就是个死人,怎么养好身体。
这下更是连眼眶都红了,大大的眸子里里雾蒙蒙的,“可是将军,朕难受。”
这声音又绵又软,简直勾到了人心尖上去,叫霍忱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到他眼前,叫他不受一点点累。
“皇上,臣手凉,臣帮皇上降降温,就不凉了。”
霍忱将自己的手用内力降了温,小心地贴在宁折脸上。
宁折“唔”了一声,两只小手抱着他的大掌,蹭了蹭掌心,慢慢把头靠在他肩上,安静得不像话。
马车慢慢行驶着,车轱辘一圈圈压在地面,发出震耳的吵闹声。
原先在皇宫里,宁折出行坐的皆是特制的马车,行在路面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如今在天祁,青鸾逼得太紧,霍忱没时间挑选,只能雇了普通的马车,垫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毯子。
只是噪声却消不去。
霍忱担心宁折不舒服,便用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了他耳朵。
宁折眨了眨长长卷卷的睫毛,乖乖枕在他肩头,闭上了眼。
“将军。”
不知过了多久,宁折突然唤了他一声。
霍忱正在看布防图,闻言立刻低下头,“怎么?”
宁折却摇摇头,又不吭声了。
霍忱摸摸他脑袋,在他眉心上落下一吻,没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
“将军。”
“嗯?”
“我们去哪儿?”
“封魔大会上,四大家族聚首,天祁太子亲临,守备皆聚集在祭庙附近,皇城疏于防备,岂不是大举进攻的好机会?”
宁折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还是恹恹的。
霍忱想了想,温声问他:“皇上到底想问什么?”
宁折眼睫突地一跳,颤啊颤地,蝴蝶翅膀一样抖个不停。
“朕没什么想问的。”
他把唇一抿,语气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意味。
霍忱心底叹了一声,面上分毫不显,抚了抚宁折紧咬的下唇,缓缓告罪道:“抱歉,是臣多嘴了。”
宁折闭着眼没说话,握成拳的手却微微紧了紧。
外头驾车的阎裴听着车里的对话,听得直叹气摇头。
旁边林礼看他一眼,面色冷冷的,眸子里却有些许不解。
——一只呆头呆闹的鹅。
阎裴微微挑唇笑了下,娃娃脸上尽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回头对车里扬声道:“将军,咱们快到了。”
要说小情话就什么赶紧说。
车里二人谁也不懂他的苦心。
宁折抿了抿唇,又攥了攥手指,深吸了口气,才低低开口道:“将、将军。”
霍忱耐心十足,“臣在。”
宁折睁开眼,手缓缓抚上他心口,轻轻摸了一会。
“将军,疼不疼?”
霍忱神色微怔,愣住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还喜欢天祁太子吗
他足足愣了有半刻,才反应过来少年话中的意思。
踌躇的少年给了他一种错觉,一种。。。。。。他心里有他的错觉。
霍忱一低眼,对上了他不安颤动地长睫,和安静朦胧的双眸。
他的眸底漆黑如渊,里面藏着霍忱看不懂的东西,沉重地令他喘不过气来。
“不。。。。。。”霍忱艰难出声,声音有些干哑,“臣不疼。”
“将军在骗人。”
宁折温顺枕在他肩上,柔软的手指轻轻按在霍忱心口,“一定很疼。”
因为他也曾将匕首插进去过,他记得那种生生剖开自己心脏的感觉。
霍忱看见他一瞬间有些落寞的表情,心中不觉微痛,大手扣住他后脑勺按在自己怀里,在他耳畔低低道:“这是臣该得的。”
或许小皇帝已经忘了那些折磨,但他永远都不会忘。
他不会忘记,是他一步步将小皇帝逼到死路,是他亲手将小皇帝的希望打碎,将他推进淤泥里去。
是他让自己心爱的人受尽苦难,他没资格把一切都当做没有没生过,更不可能就这样安心地待在他身边。
霍忱用干涩的嘴唇蹭了蹭宁折的耳畔,对他轻笑道:“臣说过要把一切都还给皇上的。”
宁折这一次没有推开他。
他靠在霍忱怀里的时候,想起了以前在皇宫里和他一起练剑的日子。
那时候,这个人也总是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替尚且年幼的宁折撑起一片安全的天地,无论是刺杀还是试探,都被他牢牢挡在臂弯外,沉默地为宁折筑起一道坚固的壁垒,不让他承担一分一毫痛苦。
宁折从不觉得自己留恋过那段时光。
对那时的他来说,霍忱只是他的挡箭牌,是皇帝下了命令要拉拢过来的棋子。
他从来都没有将霍忱真正看在眼里过。
但如今,宁折耳边听着男人不急不缓的声音,却止不住地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
【。。。。。。你动心了么,宁折】67号的声音清清冷冷地在宁折心里响了起来。
【67号】宁折软软唤他一声,随即弯了弯唇,露出个浅浅的笑【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再也不理我了呢】
67号没接他的话。
宁折总是有本事惹他生气,他不喜欢被这人牵着鼻子走。
他回话,宁折也不在意,漫不经心道【我会不会动心,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么】
67想,我不清楚,宁折,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
67号以为他应该是恨霍忱的,霍忱挑去他的筋、断去他的骨,还把他亲自送到宁堰手上继续折磨。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不止一次从宁折身上感受到他对霍忱的冰冷杀心和难以抑制的恨意。
可每当黎明来临,微弱的日光伴着细小的灰尘照在他身上时,那些杀气和恨意又仿佛随着黑夜的褪去而褪去得一干二净了。
他有时候恨霍忱,有时候,却又对霍忱有点别样与众不同的感情。
67号不想去弄懂那是什么感情,那会让他嫉妒得发狂,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再露出点什么破绽来。
马匹嘶鸣一声,车轮缓缓停下。
阎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将军,到了。”
霍忱并没有立刻动作。
宁折看了他一眼。
他正半阖着眸子,似乎在考虑什么。
片刻后,他斟酌着,强自压着某种强烈的感情,慢慢问宁折:“皇上,你还喜欢。。。。。。”
他皱了皱眉,顿了好半晌,仍是缓缓将话说完整了,“你还喜欢天祁太子吗?”
对一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承认自己心上人喜欢别人这件事更为屈辱愤怒的了。
霍忱说完这句话,面色虽没什么变化,隐在袖袍中的手却早已经死死攥成拳,青筋暴起了。
宁折手指钻进他袖袍里,也不怕他突然暴起折断自己的手,自顾把手指塞进了他手心里去。
霍忱被他动作弄得又是猛然一怔。
“不喜欢。”宁折对此没做解释,而是回答了他前面的问题。
他抬起头,直视霍忱的眼睛,对他认真道:“朕没有喜欢过他。”
那我呢!?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霍忱喉间剧烈滚动,忽然就特别想把这句话问出口。
但他想也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答案。
一时间的冲动过后,霍忱冷静下来,摸了摸宁折的发顶,“皇上曾经对天祁太子那般好,还不顾性命替他挡刀,臣以为。。。。。。臣以为皇上是喜欢他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将军没听过这句话么。”宁折弯唇笑了下,弧度秀气得很。
霍忱眉眼也柔和下来,“皇上若是真无情也好。”
看宁折似乎有些不解,他也没解释这句话,只道:“既然皇上不喜欢天祁太子,臣便不用手下留情了。”
“将军要做什么?”
“皇上待会就知道了。”
霍忱裹好他身上的狐裘,将人抱下车。
阎裴站在一旁,对宁折挤眉弄眼的,一张娃娃脸上尽是看好戏的调笑意味。
宁折心想,你笑吧,被霍忱看见,你笑得更开心。
等霍忱眼神扫过去的时候,林礼忽然站出一步,挡在阎裴身前,恭敬道:“将军,幽狱一族派了人来迎将军过去。”
霍忱不疑有他,微微颔首,抱着宁折过去了。
宁折心里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失望。
阎裴哪能看不出来,一手搭在林礼肩膀上,颇为严肃地拍了拍,“兄弟,不枉我那么照顾你,多谢了。”
林礼没理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