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一下行不行-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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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脚步不稳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程肆始终低着头,他亲眼看着熊熊烈火之中梁令的画像一点点消失,看着它们被火焰吞噬,看着它们一张张化为灰烬。
程术知几十年的意淫与亵渎,在一场五分钟不到的烈火中,就这样轻易地,被彻底销毁了。
言柚勾了下他手指,那些画燃烧的温度,将他手掌也烘烤得变得温热干燥。
“我们走吧。”她握住一根手指,幅度很小地晃了下。
程肆“嗯”了声,刚要准备抬脚,门外的电梯叮一声响,下一秒,自动门开,他们与突然出现的程术知猝不及防地撞上。
言柚看见程术知的瞬间,就握紧了程肆的手。
一秒,两秒,三秒。
程术知从电梯里走出来,三两步到门口。他应该是一个经常面带淡笑的人,而此时,在看见这个房间角落里那些胡乱堆放的相框,看见墙壁上那些消失了的画作与照片,看见地板正中上还燃着残存的火苗的灰烬,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周身遮不住的怒火与戾气。
程术知几步走到近前,几乎一秒的反应时间都没有留,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打在程肆脸上。
程肆被打得偏过了头。
程术知用力有多狠,他侧脸迅速浮现出清晰的红色掌印。
言柚错愕在地,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张开手臂,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挡在程肆身前,警惕又提防地注视着程术知。
程术知望了她一眼,没有一点的表情。
言柚还没有再说别的,就被程肆扯着手腕拉倒了他身后。
他完完全全挡在她身前。
程肆:“没事儿,别担心。”
程术知略抬着头,冷冷看着面前这个从小被他教大的儿子,只问:“你烧的?”
他这样脸上散去谦谦君子般的笑时,那双与程肆极为相似的眼睛渗着寒冰,好像这样才更像父子俩。
程肆扯了下嘴角,舌尖抵着后槽牙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然而下一秒,就狠力揪住程术知衣领,一记重拳落在这个他喊了二十多年”爸“的人身上。
身后的言柚反应不及,短促惊叫:”程肆!“
程术知如今年过半百,论体格和力量,无论如何都敌不过面前这个儿子了。
然而程肆也只打了那么一拳。
他拎着程术知胸口衣领,将人猛摔在地。
“你真的,让我恶心!”程肆低声吼道,“她是你妈,她是你妈啊!”
程术知似乎毫不在乎被人发现他心底最深处的隐秘,表情与眼神中没有一丝的难堪与窘迫,听闻程肆的话,被扯着衣领呼吸不畅,却仍低笑一声:“是啊,她是我妈。”
程肆单膝压制着程术知上半身,他盯着他脸上的笑,第二拳重重落在他腹部。
程术知被打得闷哼一声。
程肆揪着衣领让他站起来,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得不到就杀了她,是吗?”
程术知脚下踉跄,自知打不过,反倒什么都不反抗,又或许,他本身就不想反抗什么。
他呵笑几声,偏头吐出一口血沫。
“我没有那么愚蠢。”程术知说,“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我得不到她,所以为此,隐藏得很辛苦呢。这个世界上,她是唯一我希望长命百岁的人,我不会杀她的,我怎么可能杀她呢……这两年你不是一点儿证据都没找到,还不相信我吗儿子。”
“别这么叫我!”
他粗喘着气,喉结频率很快地上下滚动,整个人都像是一根绷紧到极点的弦。
言柚不管不顾地上前,她的表情像是快哭了:“我们走吧,走吧好不好,程肆……”
程肆手顿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忪。
烧掉东西的灰烬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没有窗户,没有阳光与风投进来,似乎更加毫无保留地在整片空间萦绕不散。
程术知望了眼地上已经化为虚无的多年心血,到此刻情绪竟好像已然平复下来。都已经在打开电梯,看见正对着大门内场景那一瞬的暴怒,与落在程肆脸上的巴掌中得以缓解。
他的确是个控制自我情绪的高手。
“人的欲望与本能的产生都是有迹可循的,我无法控制自己不爱她,所以更不会伤害她,这些画,是我留给自己唯一的一处桃花源。你们怎么可以给我毁掉呢?”程术知一笑,“觉得我恶心是吗?那—— ”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言柚,缓缓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程肆曾经,可是差点与自己的继母……”
程肆猝然松开手,回头转向言柚,目光中带着明显的紧张。
然而程术知点到为止,剩下的话却没有再说。
可越是这样,越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我没有。”
言柚趁他松手,整个人都扑上去,将他从程术知身边拉开。
“我没有,言柚,你信我。我没有,我没有……”
他语无伦次地说,伸出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言柚牵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十指相扣:“我信你,我相信你……”
她仰头看着他,紧皱的眉,压抑的眼睛,还有浑身紧绷的模样。
“走吧好不好?哥哥,我们不要在这里了,行吗?”
程肆哑声:“好。”
程术知扶着一旁的桌子,整个人斜靠着,望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相依离开。
化成灰的余烬轻飘飘的,因为人走动带起的风也胡乱在地上飞动。
他看了一眼,将飞动的那一小块踩在脚下。
言柚拉着程肆回了家。
进了门,程肆就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程术知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低声开口,嗓音沉沉,“我都是跟着程术知长大的。他和令旖是在我高中的时候结的婚,我那时候已经很少回那个家了。”
言柚转过身去抱住他,踮脚亲了下他嘴角。
“我相信你,其他的,你要是不想说,就可以不用说的。”
程肆摇了下头,肩膀低下去,额头抵在言柚肩上。
“那件事发生在我二十岁。”程肆说,“还记得当时你第一次碰了下我的手,我去洗了很久的手吗?”
言柚说:“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可伤心了,以为你嫌弃我。”
“没有……”程肆道,“是应激反应。那天是个节日,中秋吧好像,程术知打电话喊我回家,一家人一起吃顿饭。那时候还没有彻底和他闹僵,就回去了。”
“睡前喝的佣人准备好的水里下了点东西,致幻剂之类的药物,我起初没有察觉,药量不大,起效也不算快。而且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也就是些奇奇怪怪的宇宙天体和星云,可能是那天刚好在实验室待了一整个白天,还以为写论文到魔怔了……那晚快睡着时,才感觉到不对。因为那杯水里还加了些万艾可之类的东西……”他顿了下,才继续,“这东西俗名也叫伟哥,电视剧里说的□□。”
感觉到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下,程肆手臂用力,急说:“我本来没觉得不对劲,以为是正常生理需求,就找了片儿,自己动手解决……”
令旖就是在那时候进的房间。
程肆当时戴了耳机,连她是什么时候进的房间都不知道。
致幻剂和□□的双重作用之下,他压根儿听不见。
直到一具白花花不着寸缕的□□,骤然靠过来。
幻觉与现实在瞬间交织。
他看见面前令旖的脸时,瞬间清醒过来,直接将人踢下了床。
踉跄着下楼,便瞥见程术知悠然坐在一楼喝着茶。
一楼绝对听得见楼上的动静。起码他将令旖踢下床,在那女人不依不饶要凑过去推开闹出的动静,也肯定传得下来。
但程术知直到瞧见他那副明显不正常的呼吸和脸色,都无动于衷。
程肆跑出家门,自己叫了救护车,但中秋佳节,又是四环开外的远郊别墅区,一时半会儿,就连救护车都堵在路上来得缓慢。
他扶着一棵树,手指伸进去,自己给自己催吐清胃。
令旖穿好了衣物跑出来,在他面前哭,说不是她想勾引他,是程术知让她那么做的,他的房间里装了监控,程术知就是想看他的反应。
就连致幻剂,也是程术知亲自加进水里的。
至于那点儿伟哥,是她自己还是程术知,却并没有提。
答案昭然若揭。
她向程肆表白,说她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他,说她是迫不得已才嫁给程术知,说今晚的事情,如果她不做,程术知不会给她重病的父亲付医药费。
程肆吐得天昏地暗,吐到胃里只剩下酸水,整个人都在虚脱地颤抖,。
令旖要来扶他,他毫不顾忌地用尽全力一脚踢开,那一脚让她摔断一根肋骨。
后来过了半个月,令旖知道程肆不会见他,便邮件发送给他一份她从程术知书房偷拍的实验报告,正是以程肆为研究对象的实验报告。
是为自己的辩解,以此为筹码希望这场道歉管用,希望他不会恨她。可是却告诉了程肆,一个残酷的真相。
他的父亲,以最冷冰冰的文字报告,记录下二十年来如何控制自己的孩子,如何让其一步步,成长为他所想要的性格。
就连命令令旖所做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
三年前的那个冬至之前,他只字未留不告而别,因为觉得她还小,他大了她那么多。两年前分开后从未出现在她眼前,因为知道她放不下那个芥蒂。
而这过程始终,还有一个理由。
一个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理由。
他明白自己没有多好,而他的言柚,是值得更好的人去爱、去守护。
那个人应该同她差不多大,意气风发,年轻气盛,家庭幸福,理想坚定,拥有一切热烈且赤诚的品格。
那样的人值得她勇敢奔赴,值得那么好的她。
而不是他,他这样,性格、为人、喜好与兴趣,都是被他人打造出来的“实验成果”。
……
程肆把那些事事无巨细地告诉她,他松了下手,感觉到肩窝潮湿的气息。
他捧着言柚的脸,迫使她抬起头来。
“怎么哭了?”
言柚被这么一问,眼眶里盈盈泪水更加克制不住,断了线似的流出来。
程肆低头轻轻擦:“不哭了,乖,你一哭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言柚踮着脚去抱他,压着他的脖子让人低下头来,整个人都挂在程肆身上。
“我会对你好的。”她像曾经许诺过那样说,郑重地喊他的名字。
“程肆,他们对你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
“我十七岁就喜欢你,七十岁只会更加爱你。
“我会把那些爱都补给你,并给你更多。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程肆眼中红血丝很重,整个眼眶都泛红,可听见这些话却在笑,发自心底的。
“好。”
他抱起言柚,一边哄她不哭,一边说:“我怎么舍得离得开你。”
能遇见这么好的她,好像也没觉得,来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好了。
第五十九章 怎么还撒娇啊。
一整天; 两人都没有再出门。
说好的看电影再次泡汤,谁都没有心情。晚六点; 赵潜跃发来一条飞机抵达上海的报平安消息。
机场接到人,闻小缘就拨过来一通视频通话,抱怨赵潜跃这二百五跑去耽搁她假期,顺便数落言柚不去看她,最近微信都少发了。矛头直至程肆,对这种重色轻友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赵潜跃添油加醋说了些“挑拨离间”的话。
言柚捧着手机,和相隔千里的闻小缘聊了半个多小时,挂断前; 赵潜跃舍去铺垫; 直问上午被令旖喊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潜跃和闻小缘隔着屏幕也能看出来; 言柚即便在聊天; 心也不全在这儿,是不是就要往旁边扫一眼。
想都知道谁在那儿。
程肆从言柚接起视频; 就在沙发另一边看书,她自然是时刻关注着他的状态; 不掩担心。
听见赵潜跃问这话; 程肆掀起眼皮扫了一眼过来。
赵潜跃哔哔叨叨的:“哥?哥?你是不在旁边呢?我瞅见言柚瞧你了啊; 到底有事没事?你可别吓我,我胆小。”
程肆翻页书,说:“能有什么事,玩你的吧。”
赵潜跃都快把闻小缘挤出画面了:“那我可放心了; 回去给你整点特产带回去吼。”
闻小缘恨不得抽他:“你找你哥聊不能自己去视频?非抢我手机是吧。”
赵潜跃,一个近一米九的电线杆子,委委屈屈地嚷嚷:“你又打我!才见面你就打我!”
程肆嫌他吵; 跟言柚说:“挂了吧,也该吃哇饭了。”
那边闻小缘也被赵潜跃扰得不胜其烦,他们也快下出租车了,视频便顺势到此为止。
言柚挪去程肆身边,问:“你想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没什么想吃的。”
言柚倚着他的肩:“我都好久没做饭了,哥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馄饨怎么样?”
她斜靠过去,倚着程肆肩膀,瞧见那本他手上的书,才翻了二三十页的模样,这个速度他可从来没有过。她把书从人膝上挪走,道:“要不做蛋糕吧?之前看网上视频挺简单。我给你做吧哥哥,甜食吃了心情会变好。”
程肆右手肘撑在旁边沙发扶手上,手作拳关节抵着太阳穴,支着脑袋。闻言莫名轻笑:“哄我啊?”
言柚认真点头:“嗯,我想让你开心点。”
表情肃穆,细眉紧蹙,满心满眼都是担忧。
程肆叹气,却还是笑着,身子往后靠,同时揽着言柚抱进怀里,语调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我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会需要你这个小朋友来哄啊。别操心了,这些情绪我很快会调节好。”
言柚耳朵贴在他心口处,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二十八也是小孩啊。”她嘀嘀咕咕的。
受伤了也会疼。
怎么不需要人哄。
程肆这回是真笑了,出声那种,胸膛都微微颤动。
烤戚风蛋糕胚的时间,郁清雅来了。程肆正煮着馄饨,言柚去开的门。
“吃饭没?”郁清雅开口问。
“没呢,正在做。”
“那正好。”
郁清雅听见厨房有动静,便走过去,瞧见程肆正往锅里下馄饨,除了运转的烤箱,流理台上看着也没有要做顿丰盛晚餐的准备。
她失望道:“今晚你俩就吃这个啊?不做别的了?”
下完了馄饨扔掉包装,程肆品出些意图,问:“您专程来吃饭的?”
郁清雅故作高冷,否认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程肆看她一眼,郁清雅清清嗓子:“你上次那个鱼做得不错。”
瞧见儿子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郁清雅睨一眼过去:“干嘛,我还不能吃你做的饭了?”
程肆:“我可什么都没说。但不巧了今天,只有馄饨。”
“你就给我妹妹吃这个?”
“……”
馄饨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嫌弃。
言柚小声插话:“还有个草莓蛋糕呢,阿姨你吃不吃?”
“不吃甜的。”郁清雅走出厨房,“等会儿馄饨给我盛一碗吧。”
蛋糕胚刚好烤好,言柚照着教程,做好了一个比图片里略丑一些的草莓炸弹。
剩下没用到的草莓摘了蒂,递过去喂给程肆一颗。
“甜吗?”
汁水四溢,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程肆还没答话,有人踮脚吻他唇角。
“甜吗?”
程肆:“甜。”
这一幕刚好被准备来冰箱那瓶水喝的郁清雅看到。
言柚瞬间觉得耳根发烫,倒是郁清雅,面容平静无波,还做了个让他们继续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