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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明月照九州-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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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紧牙看着裴璟,眼睛被逼出潋滟的水光,瞳仁漆黑湿润,眼尾微红,薄唇抿成稠艳的直线,一副活生生被狠狠欺负的狼狈样。
  裴璟瞳色暗了暗,手里的软尺往上轻提,傅归荑被迫仰面发出一声轻“啊”。
  他略微抬起头,侧身覆上肖想已久的红唇。
  安静沉抑的空间因这个亲密炙热的吻变得浮躁。
  傅归荑眼前变得雾蒙蒙的,双颊烫痒,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
  裴璟的吻,脖颈间的软尺,和胸口的白绫,三重压迫齐齐扑向她,胸腔刺疼难忍,脑子更是迷糊不清。
  她整个人像被摁在水里,每次想往上游又被无情推回去,就在她快要晕过去的前一刻,裴璟总算结束绵长的吻。
  粗粝的拇指划过柔嫩的肌肤,轻轻抹掉眼尾的泪珠。
  “怎么哭了。”裴璟声音低哑含糊,头稍稍后退,给了傅归荑一点喘息之机。
  “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傅归荑大口猛吸这得来不易的空气。
  裴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为什么你不能呼吸。”
  他垂眸掩盖住眼里的恶意,拇指移到傅归荑被磨红的唇边轻擦。
  “是我的吻。”
  “还是尺子。”
  忽地,皮尺被恶劣地向下扯了扯,傅归荑猛地打了个觳觫。
  裴璟看在眼里,急促的笑了一声,随手放开,柔软的尺子顺着她的后背滑落在地堆成一团,没激起丁点声响。
  空无一物的手顺势贴靠在她的后脊上,轻轻往回推,两人的距离陡然拉得更近。
  裴璟紊乱的气息不怀好意地肆虐她的额头,拇指顺着流畅精致的脸部轮廓悄然下移,挑开本就松垮的衣领。
  “亦或者,是你胸前的这块绫布。”
  话音刚落,裴璟的手闪电般探入衣襟,轻而易举地勾住束胸的布条,在傅归荑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将它解开。
  “你……”傅归荑本能地双手护住下坠的束胸布,裴璟又使坏拉开。
  曦光绫极其柔顺丝滑,几乎是松开瞬间就贴着傅归荑的身体滑落在地。
  手被裴璟缚住挣脱无门,她欲哭无泪,红成云霞的脸羞恼地盯着他的胸口,眸中的火光恨不得能在他身上戳出个洞来。
  “别恼,”始作俑者一点也不愧疚,戏谑道:“你看这样不就好多了?”
  傅归荑一口恶气梗在胸口,更加沉闷,这是被气的。
  裴璟恍若未觉,又偏头去亲她的耳廓,密密麻麻又细碎的吻落下来,最后舌尖一卷将饱满的耳垂吞入口,如饥似渴地啃噬着。
  傅归荑耳根滚烫,炙热的温度迅速蔓延全身,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裴璟趁势将绵软无力的双臂环住自己脖颈,脚尖一挑,落在地上的腰带抓在手里。
  他的嘴沿着下颌线又寻到傅归荑双唇,近乎粗暴的肆虐着,恨不得能将她吞噬入腹。
  手指却灵活地将她散乱的衣服迅速地整理好,再用腰带捆严实,像在提防谁似的。
  腰部忽地一紧,傅归荑忍不住轻呼出声,裴璟顺利地闯入她的齿关,与她抵死纠缠不休。
  地龙烧得正旺,而两人之间的鼻息更胜一筹。
  傅归荑走出裴璟寝殿的时候身上披着华贵的貂毛大氅,手里攥着两本靛青色记录册。
  她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周身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此时如有人直视她,便能发现她的耳朵和双唇皆为血红,昳丽生姿。
  可惜东宫内无一人敢做出此等逾矩之事,傅归荑安稳地回到自己的西厢房。
  关上门第一件事,便是将裴璟的外氅用力扯开,扔在旁边的黄花梨木楎架上。
  月事不宜沐浴,她只能忍着难受用湿布将全身擦拭几遍,直到再也闻不见那股独特的檀木香后才堪堪收手。
  然而薄凉的空气中像有一把无形的绳索勒在傅归荑脖颈,淡淡的窒息感始终挥之不去。
  傍晚,素霖来送膳食,傅归荑小腹坠痛难安,随意用了两口便撤了东西。
  没过多久,素霖又端来一碗汤药。
  “贵人体寒,特殊日子需要好生调理,您趁热喝。”
  傅归荑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接过药碗礼貌道谢,皱起眉一口喝了下去。
  微甜的。
  她的眉头慢慢舒展。
  小时候体弱多病,苦药当饭吃,最夸张的时候她的舌头甚至尝不出饭菜与药汁的区别。
  后来身体好转,她闻到药味就会自发回忆起那段时光,唇齿间满是苦味。
  她第一次知道药可以是甜的。
  素霜笑道:“是太子殿下怕您受不得苦味,特意吩咐太医专门给您调制的一副方子。”
  傅归荑将空碗放在红木圆桌上,瓷片与木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嘴角微沉,冷言道:“劳太子殿下费心,臣吃得了苦。”
  素霜自知失言,告罪一声,收拾好东西退下了。
  傅归荑拿出两卷登记册聚精会神看了起来,时不时用纸笔记录着可能的线索。
  看完已是子夜过半,她凝视着纸上新写的三个名字,默念了一句。
  一百一十五。
  作者有话说:
  裴璟:拿到媳妇尺寸,准备开启换装play。
  傅归荑:很好,你捆我脖子,我记住了。


第21章 休沐 傅世子天生菩萨心肠,不如行行好
  这次月事来势汹汹,翌日傅归荑起床时觉得浑身酸痛,腹中更是绞疼难忍,差点站不起来。
  素霖进来伺候更衣的时候一眼就看出她是强弩之末,脸色煞白,唇无血色,在束胸时眉头一刻也未能舒展。
  素霖一边给她擦拭额角的冷汗,一边劝她今日不如告假休息。
  傅归荑轻轻摇头,艰涩地开口拒绝。
  她没那么虚弱,这点痛最多忍一会儿就习惯了。
  傅归荑从前跟着父亲在外四处游走时也出现过腹痛异常的情况,她不能,也没有资格因为这点小事拖累大家进度,更不可能坐在马车里安稳休息。
  自从决定女扮男装的顶替哥哥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把自己当成了男人。
  况且她若忽然请假不去上书房,必定会有人察觉异常,万一被人怀疑什么,一切就要前功尽弃。
  眼看马上就能找回哥哥,傅归荑不能承受出一点差错。
  谨慎小心已经成为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
  素霖见她态度坚决,不好再劝,暗中对外面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便悄然离开。
  穿戴整齐,傅归荑抿着惨白的唇往外走,刚刚踏出东宫的门槛,赵清迎面赶来拦她。
  “贵人留步,”赵清气喘吁吁,但不敢耽搁正事,一字一喘地往外抛:“太、太傅昨日偶感风寒,告假三日。太子殿下下令这三日诸位世子留在宫内自行温习,不得随意走动。”
  傅归荑闻言,目光疑惑地在赵清和素霖两人之间流转,最终也没看出什么来。
  “知道了。”傅归荑转身往回走。
  两人对视一眼,赵清又马不停蹄跑回前朝,素霖匆匆跟着傅归荑进了房间。
  “有三天假,贵人不必束胸,奴婢来给您更衣。”素霖说着就要上手去扯傅归荑的衣服,被她擒住手腕。
  傅归荑目光冷淡,说出的话更冷:“是你去通风报信的?”
  素霖摇头,连忙否认。
  傅归荑眼眸微沉,端详半天也没看出破绽,心里却不信,天下间的巧合绝大部分都是有心人蓄意为之。
  “别自作聪明,我不需要。”甩开素霖的手,她寒着脸一言不发走近内室。
  傅归荑没有解开胸口的白绫,这对她来说虽然是束缚,但也给了在陌生地方的她一丝聊胜于无的安全感。
  不用去上书房,她也仍然没有懈怠学业。
  没人逼她用功,是她自己想多学一点东西。南陵作为一个传承千年的帝国,有太多的智慧结晶和伟大发明。
  傅归荑这次来学习前本以为裴璟只是做做样子,却没想到他是真的愿意无私分享这些宝贵的知识,尤其是还有些制弓之术。
  她很感兴趣,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自己连弩的设想变为现实。
  有时候傅归荑也会纳闷,裴璟难道不怕他们这些人学了回去反过来对付南陵么?
  实际上傅归荑所忧虑的,裴璟早就考虑到,但他算计得更深,更远。
  他给这些世子们学习的不过是皮毛而已,为的是抛砖引玉。
  先给点甜头,若是想要更多,需得拿其他东西来换,傅家的骑兵,池家的矿山,乌家的人丁……诸如此类。
  当然,如果有人胆敢心存异心,平津侯鄂图就是前车之鉴。
  他不愿意交出铸造兵器的方法,还妄想勾结北蛮自立为王,裴璟怎会容忍,以雷霆之势迅速灭了他全族。
  是震慑,亦是警告。
  然而威逼总是落了下乘,采用武力胁迫或许能得到一时的效果,后患颇大,弄不好就是二次战争。
  他想从进京世子们中间找到一个缺口,撬动整个世子团。
  裴璟要他们心甘情愿的送上东西,做自己的刀,捅穿南陵的腐朽门阀世族。
  上述种种,傅归荑皆无所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妄图用书本来隔绝裴璟对她的影响。
  这一坐,太阳不知不觉隐匿于天空,今夜无月。
  裴璟忙了一天回到东宫时,第一时间就往西厢房走,刚进门就看见傅归荑挑灯于案几前,手持书卷认真的模样。
  平静的烛火稳稳当当地照在她所处的盈尺之地,脸上笼罩一层柔和的火光,后背之外被黑暗包围笼罩着。
  明暗交错,一念神魔。
  裴璟站立在黑暗里,看向光处,心里从未如此宁静。
  “怎么不多点一盏灯?”
  他从暗处走出,来到傅归荑身边,从她手中的书册夺走时瞥了一眼,认出是《南陵六记》中的史记。
  傅归荑僵了一瞬,很快顺着他放手。
  裴璟一声令下,屋内瞬间灯火通明,宫人们鱼贯而入,不多时便布置好晚膳。
  傅归荑被他带到桌前,挨着他坐下。
  “听人说晚膳你都没叫,是身体不舒服?”裴璟替她夹了一筷子炖羊肉。
  傅归荑心里暗暗叫苦,羊肉膻味重,她平日里最不爱吃。
  都怪她看书太过专注忘记时间,现在倒好,落得个与裴璟同食的下场。
  “我不饿。”傅归荑拿起筷子假装碰了一下碗中的肉,又放在一边。
  裴璟见她满脸抗拒,顿时沉下脸。
  脑子里立马浮现她第一次进东宫时吃不下东西,反复呕吐的样子。
  他无端迁怒起来。
  自己就这样不受傅归荑待见,看见他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但他好歹知道现在人身体不适,强行压住心头火,亲自夹了一块羊肉送到傅归荑嘴边。
  膻味入鼻,傅归荑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眉头拧成一团麻花,她艰难地扯开黏在一起的牙关,屏住呼吸,颤抖着双唇咬了下去。
  在即将入口刹那,裴璟的手往后撤,傅归荑咬了个空。
  “你不喜欢吃,为什么不说。”他沉声道。
  裴璟微凉的目光化作一根无形的绳索缚在她脖颈间,给予她些许窒息感。
  她僵硬地阖上嘴,垂眸沉默片刻,轻声答:“不喜欢,就可以不要吗?”
  裴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冷笑道:“说的也是,人在世上,哪能事事顺心。”
  傅归荑轻咬下唇不再接话。
  无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裴璟再没有为她夹过一次菜。
  终于结束这场漫长的晚膳,裴璟拂袖而去。
  傅归荑等他走后暗自懊恼,自己何必逞那一时之气,不过是一块羊肉,怎么就忍不了。
  她心浮气躁,书卷上的字不约而同地糊成一片,最后幻化成裴璟满脸黑气的样子。
  直到入睡前素霖将一卷登记册和一碗汤药端过来,傅归荑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因着后面两日都不用去上书房,傅归荑早上也惫懒地赖了会儿床,又打听到裴璟一大早就出去了,不到晚上不会回来。
  她这才偷偷松了束胸的绫布,胀痛的胸口瞬间得到解脱,呼吸都轻快不少。
  一整天,她也没出门,躲在屋子里研究登记册上已经摘录出来的名字。
  她本以为昨晚上裴璟自讨了个没趣不会再来,谁知晚上他又准时出现在晚膳前。
  这次傅归荑打定主意,除非他夹过来的是□□毒药,否则怎么样都要硬着头皮吃下去。
  岂料这一顿饭裴璟吃得很安静,桌上没有见到羊肉,他也没再纡尊降贵给她夹菜。
  裴璟不说话,傅归荑更不会出声,她默默埋头吃饭一不小心吃撑了。
  素霖端来一碗消食的茶水,上面飘着几朵泡开的玫瑰,淡淡的花香冲散了些许檀木香的味道,令她心旷神怡。
  裴璟用完膳后不发一语地匆匆离去,他似乎很忙。
  东宫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些紧张,人人谨言慎行,神色肃穆。
  傅归荑察觉到异常,愈发不出门,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田。
  第三日,她的身体好转很多,裴璟再一次在晚膳时踏入西厢房。
  傅归荑见怪不怪,自发老实地坐在圆桌前乖乖等上膳。
  “太医说你体寒,是小时候伤了身体落下的病根。”
  撤了膳食,裴璟没有立刻离开,坐在一旁忽然开口,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傅归荑愣了一下,旋即从容自若道:“那年北蛮人要我们部族交出一半以上的牲口,还要强行掳走族内适龄女子。父亲不同意,拔除营寨,连夜逃离,在被他们追赶的时候我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裴璟听完后哦了一声,神色丝毫不动。
  傅归荑的表情变得迷茫,眼前浮现出那年冬日发生的事,自己悄无声息地落在冰冷的河水里,她虚弱得无法发出呼救声。
  水底下又黑又压抑,她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去,耳边是暗流涌动和哒哒的马蹄声。
  若不是哥哥及时发现父亲马背后空荡荡的一片,不顾危险的返回找她,恐怕现在她早就成了冰川下的一堆枯骨。
  眼眶渐渐湿润,傅归荑眨了眨眼,低下头强行逼退泪雾。
  “都过去了。”裴璟倏地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世上再无北蛮,你从今往后也不会再颠沛流离。”
  一句话,傅归荑红了眼眶。
  人只有经历过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日子,才知道安稳的可贵。
  所以傅归荑从没有想过与裴璟,与南陵反目成仇。
  其实她过得并不苦,父亲母亲因她生来孱弱总是格外悉心关照,族内最好的东西都紧着她用,否则她很难平安长大。
  裴璟粗粝的手慢慢上移,漫不经心地把玩傅归荑柔软的手掌心和五指,随意道:“你无须担心,好好养养就能补回来。”
  傅归荑被揉搓得浑身不自在,也不敢抽回手,只能装作面上不在意的样子任他拿捏。
  裴璟最看不得她冷情冷性,冷静自持的淡泊样,偏爱她恼羞成怒,亦或者媚色生姿的脸孔。
  手一用劲儿把人轻而易举地提溜到自己双膝上,傅归荑受不住力伏倒在他胸前,脸色一变。
  裴璟笑笑,大手顺着背脊的弧度往上游移,最后停在后脖颈处。
  傅归荑猛然一个觳觫,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裴璟不轻不重地捏着她后颈上的嫩肉,像是在安抚,更像是挑逗。他凑过去轻啄傅归荑的耳后根,怀里人颤得更厉害了。
  他得意地继续挑弄:“我刚刚发现你手上一点薄茧都没有,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似的,那你的箭术为何如此出众,难道有什么秘法还没有告诉我?”
  吐出是丝丝热气像刷子一样剐蹭着敏感娇嫩的皮肤,傅归荑五官拧作一团难受得说不出一个字。
  裴璟不放过她,低哑着嗓子打趣她:“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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