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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明月照九州-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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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归荑胸口剧烈起伏着,颤声问:“喝了酒,你就放我走。”
  “自然。”裴璟从床头提起一壶酒,倒进自己嘴里,低头吻她的唇,将酒液渡过去。
  甫一入口,傅归荑就尝出来这是白堕,去年裴璟在摘星宴上试探她用的酒。
  “唔……”她拼命咬紧牙关,还将已入口的酒吐了出来。
  裴璟的右手虎口猛地掐住她的腮帮两侧,迫使她张开嘴。
  “你不乖,”裴璟语气恼怒,切齿道:“你不当个好妹妹,我怎么做个好哥哥。”
  说罢,拎着酒壶对准傅归荑的嘴往下倾倒。
  淅淅沥沥的水渍声落在她的脸上,唇边,敲击着牙关。
  “咳咳……”傅归荑被呛得无法呼吸,无奈之下吞下了不少白堕,奇异的酒香味铺天盖地侵袭着她的鼻腔,口腔。
  直到整整一壶都倒空后裴璟才肯罢手,他随手将空壶往后一掷,清脆的瓷片碎裂声撕破夜空,也让傅归荑身体一紧。
  “你……咳咳…卑鄙无耻,我……我瞧不起你。”傅归荑想故技重施,她想用裴璟的高傲迫使他放弃。
  “卑鄙无耻。”裴璟轻笑重复:“今儿就叫你领教一下,我是如何卑鄙无耻的。”
  说完拉过被衾,覆上她的身,亲密相贴,至此两人之间的距离连一丝空气也塞不下。
  傅归荑蓦地爆发出一声尖锐而急促的短音,须臾间又被生生堵在喉口。她眼角淌下因剧烈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身体一抽一抽像在忍受极大的折磨。
  慢慢地,她的呼吸变得紊乱,喘息声断断续续,夹杂了些令人不堪的低泣。
  她的身体和灵魂像是被人分成了两半,一半痛苦到窒息,一半感受着微妙的欢愉,时而在烈火中炙烤,时而被寒冰笼罩。
  她恨裴璟让她痛,但更恨自己居然在他的抚慰下生出一丝快意,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屈辱和无可奈何的愤恨。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带着哥哥回家。
  屋外呼啸而过的风打在窗框上,咚咚地响,像鼓点一样,密密麻麻地敲在她身体上,沉重又凶狠,恨不能将她打得皮开肉绽,粉身碎骨。
  裴璟最初的目的是要让傅归荑后悔,然而当他真正触碰到她深处瞬间,登时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满腔的怒火在她柔软细腻的躯体下悄然湮灭。
  他自诩不是个贪图女色之人,却仍在傅归荑身上失了理智。
  她破碎的抽泣,颤抖的呼吸……和身不由己地奉承,她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激狂难抑。
  一轮事毕后,裴璟退出去,他侧身将人揽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濡湿的眼角,舌尖轻点,卷走泪痕,又游弋到脸颊,双唇,最后衔住她的右耳耳垂,用牙尖反复厮磨着,激得怀里人身子忽而颤了下。
  他发出餍足的低笑,手贴上后脊安抚着。
  裴璟觉得,他还可以再给傅归荑一次机会。
  “好妹妹,你还走不走。”
  傅归荑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激烈地挣扎起来,她的喉咙干涸得厉害,即便这样她还要嘶吼:“我要走,我要离你远远的,此生再也不想看见你。”
  “是吗?”裴璟的手一顿,漫不经心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吃够教训。”
  尾音陡然犀利起来,沉淀着难以抑制的惊怒。
  紧接着,裴璟翻身而上又沉身而下,手掐住傅归荑的后脖颈,迫使她仰面迎合他。
  床榻剧烈地摇晃着,芙蓉帐起起伏伏,如同海浪翻腾不止。
  傅归荑不知被折腾了多久,她意识涣散,眼前一片黑蒙蒙的,恍惚间她听见裴璟问:“你还走不走?”
  她下意识答:“我要、要回家。”
  不是裴璟想要的回答,她换来一记又一记重凿,傅归荑觉得自己快要被砸碎,敲烂,她高仰着头无声地大口喘气,身体湿得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酒香,檀木香,还有她和裴璟两人的气息,交杂在一起令她窒息。
  “还走吗?”
  “走,呜……”
  两人在这场拉锯战中谁也不肯让步,渐渐地,傅归荑的气息愈发虚弱,到最后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气音。
  裴璟俯身附耳去听,只听得一个“走”字,顿时沉下脸,寒了心。
  他一手钳制住她的下巴,一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往她嘴里塞。
  傅归荑咽不下去,裴璟就放进自己嘴里嚼碎了再喂给她,等她恢复些精神,他又沉下身逼问她,非要从她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裴璟撇开她湿漉漉的鬓发,轻轻拍了拍她滚烫的脸颊,冷笑道:“妹妹放心,哥哥有足够多的时间和足够多的药让你保持清醒,直到你说出我想听的为止。”
  傅归荑到了最后脑子混沌不清,全凭一口气吊着,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意识坠入无尽深渊的前一刻,她听见裴璟一声哂笑。
  日升月落,暮来朝去
  傅归荑全身极度虚弱,疲惫让她完全无法判断外界的情况。
  温热的汤汁滚进喉咙,冰冷的细针扎入皮肤,有粗糙的指腹在她面上反复流连。
  她好像做了个不真实的梦,长到她在梦里已经忘记了梦的内容。
  等她再次睁眼时,全身像被打碎了重组,酸胀和疼痛一波一波地袭击她的神经,饶是她再能忍,也不禁哀痛出声。
  外面的人被她的轻呼声惊动,急急忙忙跑过来。
  “贵人,您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素霖的表情喜悦又担忧。
  “现……现在,是什么时候?”傅归荑的喉咙像被火烧过,声音嘶哑无力,断断续续的。
  “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素霖扶着她靠在床头,侧身示意门口的人去给太子殿下送信。
  傅归荑眸光一凛,竟然已经过去三天。
  藏在被褥下的五指倏地攥紧身下的绸缎,指尖几乎要磨出个洞来。
  另一厢,裴璟和秦平归二人站在一口棺木前,里面装着的赫然是傅归荑一直在等的人。
  他叫王沐然,今年十八。
  裴璟让另一队人守在城门口,截住这个王沐然,最初的目的是想用他来挟制傅归荑。谁曾想一直没等到,后来秦平归带队沿着他去时的路寻人,在某个枯树旁找到了倒下的他。
  王沐然早已死去多时,经过仵作验尸,死因是肺病。
  根据他的邻居以及他所有记录在档的资料来看,王沐然幼时曾经落水,由此染上肺病,身体虚弱不堪,常年累月药不离口。
  这次他听说京郊有个从苍云九州来的游医擅治此类病症,于是便想一试,到了那后,游医说他这病积年甚重,无力回天。
  王沐然失望而归,路上越想越难受,发了病,一命呜呼。
  裴璟冷眼拍板:“将他的所有户籍资料全部改掉,再与他周围的邻居统一口供。从今天起,他就是傅归宜。”
  秦平归皱了皱眉,“这样好么?”
  裴璟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傅归宜死了,比活着更有价值。”
  秦平归不再言语,向裴璟行礼后告退。
  裴璟垂下眸,冷冷看了眼棺木里跟傅归荑长得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尸体,吩咐人合上棺木。
  傅归荑想知道她哥哥的下落,他就帮她找一个。
  死的哥哥,再好不过。
  “太子殿下,东宫派人来说,傅世子醒了。”赵清躬身道。
  “醒了?”裴璟快步往外走:“去请太医了么?”
  “太医?”赵清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立刻请罪:“奴才忘记了,现在就派人去请。”
  裴璟抿着唇,神色冷峻,眼底无情。
  傅归荑恐怕还要再大病一场。
  作者有话说:
  真的很狗,真的。
  傅归宜:你说的话我记住了,真的。'微笑。jpg'


第37章 事后 足以将裴璟引以为豪的理智寸寸击溃。
  裴璟过来的时候; 傅归荑正斜靠在床头喝药。
  他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一眼望去她身上只有黑白两色。
  乌黑浓密的秀发披在身后,额头上的秀发垂落挡住半张小脸; 脸和脖子是一个颜色,白的发光; 白的发慌; 眼睑半垂着; 看不清她的表情,整个人柔弱无力地瘫在榻上。
  像一个行将就木; 垂垂老矣的老翁,神情萎靡,暮气沉沉。
  这个想法像根冷箭般蛰了裴璟的胸口一下; 他莫名有些心慌。
  素霖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往她嘴里送; 淡色的双唇微张; 安静配合着全部咽了下去。
  这和裴璟想的有点不一样,他以为傅归荑至少要狠狠发一顿脾气; 闹个绝食; 打砸东西之类的。
  他叫人从东宫内库取了套七彩琉璃盏; 每一个杯子小巧玲珑,晶莹剔透,傅归荑拿在手上刚刚好,不轻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既能解气,还不会累着。
  桌子椅子什么的; 她可摔不动; 说不准还要伤到自己。
  那晚他发现; 傅归荑的力气很小,踢人跟挠痒痒似的,不像反抗,倒像是在玩闹。
  裴璟眸光微暗,不由失笑。
  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傅归荑很快就发现站在门口的人。
  她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又垂下眸继续喝药。
  素霖随着她的视线转过去,看见裴璟后立即站起来行礼。
  裴璟走进来挥了挥手示意素霖让位,顺手接过药碗坐在傅归荑身边,里面还剩半碗黑如墨汁的药,光闻起来就知道有多苦。
  他眉头轻皱,盛起一勺吹了吹,温度合适后放到傅归荑嘴边,她先愣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地喝下去。
  半碗药很快见空,裴璟小声问她苦不苦,要不要吃点蜜饯。
  傅归荑闭了眼头偏过一边,摆出一副拒绝的意味。
  喝药的明明是傅归荑,裴璟喉咙里却像是被塞了一大碗滚烫的苦药,烧得他嗓子发哑。
  裴璟摸摸她的额头,忍着躁郁温柔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太医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傅归荑麻木地摇了摇头,只是她的眼睛一直阖着,像是不想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
  裴璟胸口压抑的火气腾地冒上眼睛,想擒住她的脸把人转过来,逼她睁开眼看自己,命令她张开嘴和自己说话,但是一看见她面无血色的脸又忍不住怜惜起来。
  目光顺着她苍白的脖颈往下看,领口上方微微露出一抹淤痕,仅是这样不到拇指的一小点,印在白皙的肌肤上也显得分外可怖,更不用说她衣衫下遍布全身新旧叠加的指痕和咬痕。
  裴璟心头烧着的火像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熄灭后的浓烟凝聚在胸口,堵得他说不出一个字。
  气氛陷入沉寂和压抑,裴璟的胸口急剧起伏着。
  “把太医叫进来。”他最终压着声音,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太医早在外面候了半个时辰,听见召唤,躬身走进去,眼睛只盯着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一点也不敢乱看。
  “手伸出来。”太医听见殿下的声音从未这样柔和,还带着点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讨好,与他周身凌厉的气势实在不相符。
  一只青紫斑驳的手腕伸到太医眼前,微微晃了下,很快就有一块白布盖在上面。
  他心里一抖,很快稳住心神浅浅搭了上去。
  “如何?”殿下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冽,还有些发紧。
  太医收回手,跪下伏地回话:“贵人气血亏损严重,至少需好生休养半月。”
  裴璟淡淡嗯了声,问:“只是这样?”
  “呃……”太医从傅归荑的手腕便可大致推测出身上的伤势有多重,联想她虚弱的脉象,又看太子对她的态度不同寻常,眼一闭大胆道:“还需太子殿下克制些,这阵子切记不可再近贵人的身,否则只怕要留下病根,以后恐难有孕。”
  说完这番话后,太医直觉天灵盖上刺来两道犀利的视线,戳得他遍体生寒,顿时身体颤抖,大气都不敢喘。
  裴璟五指攥紧,眉眼阴沉,“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将人治好,东宫内库,还有皇帝的私库,或者有什么需要的珍贵物件尽管报上来,孤会想法子寻来。”
  太医点头告退,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裴璟心里那点被傅归荑无视的恼怒已经全部变成了暗悔,还带了些埋怨,若是她那天晚上的嘴像今天喝药一样这么乖,他怎么会气得失去理智,不管不顾折腾她。
  他转头看去,傅归荑姿势一成不变,像个泥塑般不悲不喜,仿佛太医的话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裴璟的心口莫名有点儿酸胀,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想伸手去碰她的脸,然而傅归荑又侧头往里躲了躲,裴璟的手僵在空中。
  而后他装作若无其事收回手,柔声安抚道:“我会想办法调理你的身体,你不用担心,无论用多少时间,花多少精力。”
  傅归荑咳了一声,裴璟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咳出个好歹来。
  “太子殿下不必自责,”傅归荑的声音有气无力,语调冷淡:“我这是打娘胎里带来的病,与您无关。”
  与您无关。
  四个字,足以将裴璟引以为豪的理智寸寸击溃。
  他注视着傅归荑澄澈无波的双眸,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愤恨,没有恼怒,甚至连一点难过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裴璟的心像浸没在冰水中,又仿佛在烈油中滚过,冷热交替,心乱如麻。
  明明他们两人已经做了这世间上最亲密的事情,傅归荑为什么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更让裴璟窒息的是,傅归荑就坐在自己身边,伸手可碰,然而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自己好像永远失去了她。
  下一瞬,他便把这种荒谬的想法抛在脑后。
  她能跑去哪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将人困在身边,他怎么会失去她。
  傅归荑就是死,也要在他怀里咽气。
  他狠狠闭上眸子,五指蜷曲痉挛着,脸色阴沉难看,再睁开时双眸寒光凌凌,“你全身哪一处没有我的痕迹,莫不是瞎了,看不见?”
  “伤再重也有好的一天,痕迹再多总会消散。”傅归荑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又咳了几声,冷静道:“我子嗣艰难,是因为先天不足,太子殿下不需为我暴殄天物,白费力气。”
  她尾音微扬,他听出了讽刺。
  裴璟脸上的黑气几乎凝成实质,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压下胸口冲天而起的怒火,沉声道:“闭嘴!”
  傅归荑的本意也不是惹恼裴璟,见他听不进去自己的忠告,便不再多费唇舌。
  她实在是太累了,身心都疲惫至极,也不管裴璟还在屋里散发沉抑的冷意,兀自用手勉强撑住身子往下躺。
  忽然一双手替她扶住腰,傅归荑不可自抑地僵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发颤。
  “好好休息,我不会乱来的。”裴璟的声音又变得轻柔平和,他慢慢将她放下去,还好心替她盖上被子。
  傅归荑悠悠闭上眼,略微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
  她必须要快点好起来,也不知道在昏睡的三天里忠叔有没有找到哥哥,他有病在身,自己若是也生重病,对他来说是雪上加霜。
  还有邓意,他没有等到自己的消息,恐怕着急坏了。
  只有身体好起来,她才能做下一步打算,若是裴璟不放她走,至少她要想办法让哥哥平安回家。
  裴璟见傅归荑睡了,他看了一会儿,又去把屋内的灯一一熄灭。
  随着黑暗逐渐填满整个空间,裴璟脸上装出来的平静渐渐被撕破,有些失神的站在床头。
  傅归荑的姿势变成了背对自己,整个人蜷成一团,潜意识的动作是在保护自己,也是在拒绝他。
  他眼前忽然闪过方才走进房间前,傅归荑看他的眼神,冷漠地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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