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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招财进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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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俞白:“所以呢?”
  “我?李总给他起?了个英文名,叫Cherry。”陶竹说的绘声绘色,想让他也放松下来,“都?怪你们给管我?李总取外号叫Lisa,搞得他就要给每个人都?瞎起?一个他同款的英文名。”
  陶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弄巧成拙,这个轻松的玩笑开?完之后蒋俞白的神情?更?差了,他嗓音低沉:“别什么?都?跟我?扯上关系。”


第41章 得偿所愿
  晚上是?一个?正常的饭局; 一起吃饭的人还是那么几个固定的人,其中有人看到陶竹已经能微笑?着点头打招呼,像是?身份上的默认。
  陶竹跟在蒋俞白身后; 本来是?想坐在他身边,但他身边已经有人了,找空座的时候; 有人问?她有没有空打麻将?,陶竹想也没想就跟他们坐在一起。
  今天蒋俞白他们有事情要聊; 全?都没坐上牌局,坐在主位上的,是?她现在的老板李飒,不过李飒应该还不知道他有陶竹这么个?实?习生。
  另外?还有一个?男生,是?上次加她微信叫她出来打麻将的,现在坐在她上家; 和另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见过; 但她没过问?她的身份,坐在她下家。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为了躲另一个?尴尬的局面,而进入了另一个?尴尬的局。
  陶竹虽然没怎么练过牌技,但或许是?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耳濡目染,她的牌技上手就还不错; 能跟两个?常玩的男生不相上下。
  连输了四?把之后; 对桌女生不乐意了。
  长长的指甲把牌一推,厌恶地瞪了陶竹一眼; 又跟变脸似的,娇声对着李飒说:“我今天真是?晦气; 过来跟人刮了车不说,晚上又这样。”
  今天晚上赢的不是?陶竹一个?人,但说到后面这句,她的眼神?只向?陶竹飘来,好像晚上的晦气是?陶竹一个?人带来的。
  李飒专心抓牌,什么都没看见,上把他刚赢,现在正高兴:“哈哈,改天去雍和宫拜拜。”
  女生坐直,再次进入状态,边抓牌边问?:“雍和宫灵还是?潭柘寺灵?”
  坐在陶竹上家的男生身子往前倾,压低了声音说:“要我说,大禅寺最灵。”
  陶竹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该怎么回应,假装没听见,低头看自己的牌。
  三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女生的脸又微微向?陶竹偏来,但眼睛没在看她,冲着齐其余的两个?人挑了挑眉:“是?呢,但咱们谁进得去?”
  他们进不去,她也进不去。
  在同一个?牌桌上,身份地位或高或低的四?个?人,在这样的一个?先决条件之下,都成了同样的人。
  在那座只有蒋家人能进的寺面前,他们都是?入不了蒋家门的人。
  房间好像不太通风,陶竹心口一阵发闷。
  她的眼睛越过牌桌,往前面探了探,蒋俞白瘫在座椅上,全?神?贯注地跟身边人聊天,没看她。
  手里这把牌输了。
  后面的几把,陶竹再没赢过。
  除了她,牌桌上的人都挺高兴的。
  下了牌桌,女生亲昵地挽着她,要跟她一起去厕所?,陶竹行尸走肉般被她牵着,耳边回荡麻将?牌噼里啪啦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脑海里唯一的画面,是?蒋俞白冷漠的侧脸。
  女生从厕所?出来,洗了手对着镜子理?完头发,拿出手机,要加陶竹的微信,可她的话是?这么说的:“我原来以为你是?蒋哥的妹妹呢,下回约着一起逛街啊。”
  陶竹边擦手边回:“我手机落车里了,等会儿吃完饭加你吧。”
  上次跟他一起过来,大家都对她持观望的态度,就算有人轻视她,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但是?今天不同了。
  什么都没说,就是?什么都说了,坐实?了某种身份。
  否则,她也不会被人挽着手来厕所?。
  她曾经梦寐以求的身份,真的得到了,却觉得恶心无比。
  琳琅满目的美?食美?酒在眼前转了一圈又一圈,香气迷眼,天花板的吊灯在圆盘上汇集成一个?金色的闪光点。
  陶竹想起了她记在笔记本上的第二句话。
  你放弃的东西,也会放弃你。
  陶竹你看,蒋俞白早告诉过你的。
  是?你放弃了他的爱,现在在他身边,但也真的被他的爱放弃了。
  你没经历过,他见过烟水寸草,历遍茫茫人海,告诉你的结论,是?你不信。
  可是?,能怎么办呢——
  纸迷金醉,北风乍紧。
  得偿所?愿,咎由自取。
  …
  和蒋俞白之间只隔了两个?座位,但一晚上思绪缥缈,陶竹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在蒋俞白叫到她名字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他们四?五个?人现在要去三亚。
  从北京到三亚,在他们口中比从学校西门到学校东门还容易,毕竟偶尔陶竹需要从西门走到东门的时候还得纠结是?要花钱骑共享单车还是?迎着寒风走过去,但他们买机票却只需要考虑买几个?人的。
  蒋俞白问?:“小桃儿,一起去吗?”
  是?想跟他一起去的,但陶竹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说:“明天我得实?习。”
  他一个?晚上都没跟她讲过话了,陶竹不确定?他的想法?,因此把选择权交给他。
  如果他想让她去的话,他会有办法?的,这是?陶竹对蒋俞白的信任。
  蒋俞白看了一眼李飒。
  李飒被看的一愣,心想你看我干嘛呢,我又不实?习,但这跟老师点名似的,是?自上而下的压迫,由不得他反驳,于是?李飒说:“实?习生的话请假就行了吧,反正只是?做点杂活?”
  蒋俞白的视线又缓慢地挪回来,平静地看着陶竹。
  “哦,那我请假吧。”但她发出去之后又有点犹豫,“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我主管来不来得及批。”
  这下李飒倒是?机灵了:“嗨,请了假就行,不用管批不批,他还能追杀到三亚不成,如果你们学校有实?习证明要求的话,大不了我公司给你开。”
  啊,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请了啊。
  陶竹跟蒋俞白对视了一眼,她忍不住先笑?的,而后蒋俞白跟着她,淡淡地弯了弯唇。
  他这样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很温柔,像是?被轻轻地抱了下。
  离开场子的时候,她走在蒋俞白身侧,后面跟着刚才的女生,和另一个?男生并肩走。
  她的声音不大,但陶竹听得很清楚,像是?能拧出水的撒娇:“我也想去。”
  “下回,下回我带你单独去,好吧?”男生说,“我们这是?去谈事儿的,你去了我也陪不了你。”
  在这个?圈子里,今天你是?掌上娇,等明天他从外?地回来,肯不肯接你电话都是?另一回事了,她自然不乐意。
  “那为什么她就能去?”
  “别指!”男生低喝,语气有了几分愠怒,“手指头不想要了?”
  走廊不长,走出室内,身后的对话声荡然无存,陶竹在凛冽的黑夜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白色烟雾随着寒冷空气蔓延,凝结成细小的白雾,和她心中那点小小的郁结一同消失不见。
  天地悠悠,夜深且长,陶竹跟在蒋俞白身侧,和黑色的轿车一起,融入深不见底的夜色。
  他们坐的是?海航晚上最后一班飞机,十一点四?十五从北京飞三亚。
  陶竹长这么大只坐过两次飞机,第一次是?蒋禾给她买的票,从繁春到北京,第二次就是?现在,但两次的感觉完全?不同。
  第一次她手足无措,在机场跟着奶奶一起打听进站口在哪,第二次公务舱里零星做的全?是?认识的人,他们在机场里随性聊天,像是?还没走出那个?场子。
  想起繁春和爷爷奶奶,陶竹不由得想起在繁春时的蒋俞白。
  她明目张胆地侧过头,用眼睛一笔一划描摹他的轮廓。
  眼睛闭着的时候比睁着的时候弧度要柔和的多,鼻子立挺,从山根往下一道陡峭的弧度,嘴唇偏薄,看上去就像是?说话刻薄的人。
  他除了脸颊,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不知道是?瘦了,还是?人长大之后胶原蛋白流失了,他十八岁侧过脸时脸颊会鼓出一个?圆滑的小包,现在已经一点都看不见了。
  从脸颊到下巴,瘦削而锋利。
  蒋俞白原是?歪着头靠在座椅上,忽地他回过头,睁开眼:“这么多年了,我这张脸你还没看够呐?”
  陶竹脱口而出:“以前又不敢看。”
  她说完,感觉蒋俞白明显怔了一下。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有种微妙的平衡,蒋俞白注定?是?给不了别人爱的,于是?陶竹也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像是?那天夜里的一时兴起,才会跟着他。或许哪天新鲜劲儿过了,他们又回到那样普通的阶级关系。
  富二代,和保姆女儿。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他相信她会乖,让他相信就算有一天他不想继续这段关系了,她也不会死缠烂打,听话走开。
  而以年计算的感情过于沉重,会打破他们的关系,所?以对于她兵荒马乱的暗恋,陶竹选择绝口不提。
  “毕竟以前爷爷奶奶还有我妈他们都让我对你好点嘛。”陶竹打了个?马虎眼,把话题扯开,“对了俞白哥,你去繁春的时候好像不是?高中毕业,也不是?大学毕业,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去繁春呢?”
  倒也不是?突发奇想的问?题,其实?陶竹很久之前反应过来那个?时间节点的时候就好奇过这个?问?题,只是?一个?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场合问?,结果没想到这个?好奇已久的问?题在这样一个?用来挡刀的时刻刚好用上。
  “蒋俞白应该是?信了,没在上一个?问?题上纠结,而是?认真地回答她:“大二。”
  一般情况下,只有某个?话题正好是?蒋俞白刚聊的话的时候,他的态度才会认真,陶竹庆幸自己找对了话题。
  随着飞行高度的升高,外?界的喧嚣逐渐褪去,陶竹在舱内引擎的嗡鸣声里,听完了蒋俞白的故事。
  蒋俞白原本是?在国外?读书的,大二那年,他和身边的几个?朋友想要一起创业做外?卖项目。
  契机说来简单,是?有次在图书馆熬夜写paper(注一),他们几个?同学点了个?披萨delivery(注二),点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半,等到披萨送到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凉透了芝士发臭不说,披萨饼在盒子里已经烂成了番茄酱炒馕。
  几个?商科学生,家境都殷实?,在困难中找到了机遇。
  谁还没有个?懒不想做饭的时候了?谁还没有个?在外?面想吃饭,附近又找不着个?合适饭馆的时候了?
  国外?服务行业做的向?来不好,一个?快递七拐八拐能折腾个?半年才到手还是?烂的,但国内的服务业可相当发达,买个?快递今天下单明天就能给你送到家门口。
  那时候外?卖行业还没兴起,几个?人当时就有了主意,在term(注三)结束当天就跑回国,眉飞色舞地给蒋中朝讲了自己的创业计划,顺便找他要一千万人民币的创业基金,占股百分之四?十九。
  蒋中朝平静地听完他的企划后,让他回去写一份详细的策划再细谈。
  那时候正是?年轻气盛,刚熬完几个?大夜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但蒋俞白一点都没觉得累,拿起电脑斗志满满地开始写策划案。
  几个?同学在国内不是?一个?城市的,他们开视频,拉会议,像合格的职场人,耗时一周,写了满满二十四?页A4纸的策划,交给蒋中朝。
  但事实?上所?谓的策划案蒋中朝只是?随口一说,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蒋俞白真的会写,也根本就不允许他创业。
  他们几个?同学花费一周心血写出来的策划案,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否了。
  陶竹听得皱眉:“为什么啊?现在外?卖行业那么发达,用户量那么大,这个?项目很好啊。”
  是?啊,为什么啊,当时蒋俞白也不懂,更不服,血气方?刚的少年,正有在世间大展宏图的志气,拿着他写的策划案快把各路投资人的门敲烂。
  可如今现在他已经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已经可以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轻轻地捏她单纯的脸,语气平淡:“现在外?卖行业已经成功了,你用今人的角度,去看过去的历史,当然知道这是?个?好项目,但是?身处历史的洪流当中,一切都是?未知数。”
  而且,在蒋中朝的眼里,蒋俞白再怎么花钱,因为价值观已经摆在那了,他知道这不是?个?正经的事,所?以心里有分寸,就算放任他玩车玩表玩女人,他心里也有个?度,知道花钱花到什么份儿上就得停。
  但是?创业这个?事儿不是?,因为他觉得那是?正事儿,所?以这就成了一个?无下限底洞,一开始能要一千万,明天出了窟窿他就想拿一个?亿去填窟窿,前边沉没成本已经这么大了,后天再出问?题,就得是?十个?亿。
  成了,皆大欢喜,但如果败了,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十个?亿,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可以试错的数字。
  因此,在蒋中朝看来,花钱都是?小玩小闹,创业才是?真败家,一千万他扔河里,好歹还能听声响,但拿去创业,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最关键是?,那时候他的果汁厂运作?的很好,蒋中朝认为蒋俞白完全?没必要去做风险这么大的事,毕业之后直接接手果汁厂就可以了。
  可那时候志向?比天高的蒋俞白怎么可能同意,觉得自己的辛苦被否定?,怀才不遇。
  蒋中朝觉得蒋俞白之所?以会那样任性,是?因为他就不懂得钱来之不易,于是?在他大二那年,把他丢进了小山村。
  蒋俞白到现在还记得蒋中朝说的那句话。
  “你以为就你辛苦?还是?你以为你的辛苦值一千万?你知不知道一千万是?什么概念?你去看看他们,他们一个?村子的人,哪个?不比你累,不比你辛苦?起早贪黑的种水果,只要喘着气儿就不敢离开那个?村子,但是?整个?村子的人加起来,一辈子都凑不够一千万。”
  尽管后来蒋俞白知道,当时蒋中朝不让他创业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许婉楼的父亲,一些不可言说的缘故,他们家必须韬光养晦,不能轻举妄动。
  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然后蒋俞白就真的去了。
  也是?真的见识到了蒋中朝口中的那个?世界,那个?连“打工”两个?字都让当地孩子倍感憧憬的世界。
  …
  在陶竹的眼里,从她认识蒋俞白那天开始,他就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只有被人求着他的份儿,她从没见他跟谁扶过软,低过头,无所?不能。
  可就是?在这个?晚上,九天六百米高空之上的安静机舱内,她第一次见到了蒋俞白郁郁不得志的表情。
  原来,他也有他的可望而不可即。
  蒋俞白低低地说了很久的话,在寂静的机舱里平静地剖开自己的内心,直到机舱灯打开,亮黄色的灯照进他疲倦的眼底,他才从情绪里走出来。
  他的手从她的脸上滑落,沿着脖颈,手臂一路蜿蜒至她的手,他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很轻地握了一下,语气里像是?疼爱,又像是?无奈,呼吸在她耳鬓摩挲:“小丫头,你说你怎么这么会问?呢?嗯?”
  陶竹从来不知道他那年去繁春背后还有这样的渊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只手覆在他宽厚的手掌上,像是?要透过现在这只手,给那时候的蒋俞白一点勇气和安慰。
  “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些。”蒋俞白弯唇一笑?,抬眼看她。
  眼底情绪褪去,蒋俞白又恢复那副散漫模样,开起了玩笑?,“你说有一天,要是?你被我对家收买了,听他们的话捅我一刀,我怎么办?你肯定?知道往哪捅最疼。”
  陶竹抿了抿唇,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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