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进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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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应声照做。
车停在校门口。
门打开后蒋俞白腿还没跨出来,就看见那个小姑娘站在小卖部收银台前,隔着玻璃都能看见她眼圈红红的。
蒋俞白虽然有个小他几岁的亲弟弟,但他这人感情寡淡,从没产生过照顾小孩儿的想法。
可是怎么说呢,可能以前在繁春的时候也被这小身子板保护过的原因,现在看见她委屈的样儿,让他想过去帮忙解个围。
第6章 胸腔鼓噪
“怎么了?”
听见熟悉的声线和腔调,陶竹像回归水里的小鱼,惊喜地喊:“俞白哥哥!”
她迫切叫的亲密,好像和他越亲近,就越不容易被怀疑故意逃单的嫌疑。
蒋俞白刚站定,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只见一道身影一溜烟跑到他身边,很小声地说:“哥哥,我付款码坏了。”
她把憋着,委屈着,不敢说的话,偷偷告诉蒋俞白。
蒋俞白瞥了眼她的手机,视线顺便扫过她红红的眼睛,心里忽然觉得好笑。
就因为这么点事就哭鼻子?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码时,遇到了和陶竹一样的情况。
等了两秒,付款码还是没能正常显示。
“你们这网不好么。”蒋俞白问。
“哦,你们不是华附的吗?”他这么一问,老板就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这附近的店都没网的,得连WiFi才能用的呀!”
“那密码?”
为了不让附近的人蹭网,店里的密码设置的很复杂,老板习惯性伸手想拿蒋俞白的手机给他输密码,蒋俞白却收回手。
他不习惯别人碰他的私有物品。
蒋俞白侧过脸,下颌线条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清晰:“小桃儿,去车里拿现金。”
陶竹“哦”了一声,不到三分钟,从车里拿了五块钱折返。
老板找回三块五,钱皱皱巴巴的,蒋俞白没接,陶竹拿着钱,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小卖部。
夕阳西下,天空绽放出一片橙红色的余晖,把两道斜长的身影和校园栅栏叠在一起。
蒋俞白跟着她有些着急的脚步,语气是一贯的闲散:“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陶竹没听懂,回头看他,长长的马尾惯性打到她写满疑惑的脸上。
蒋俞白没给她留面子:“付款码扫不出来还哭?”
“我没哭。”陶竹下意识反驳,辩解的声音比反驳声弱下去不少,像蚊子哼哼似的,“我当时就是着急,而且有点害怕。”
扫不出来个二维码而已,蒋俞白轻哂:“怕什么?”
少女的很多情绪,都介于不说别人无法理解,说出去又让人觉得奇怪之间,念在今天是他帮了她还请她喝了一瓶水的份上,陶竹抿抿唇,承认说:“怕人家以为我是小偷。”
她担心的事让蒋俞白不由得轻笑出声,胸腔随着他细碎的笑声微微起伏:“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儿啊。”
陶竹没有反驳。
她确实不是这样的,不说以前,哪怕是上周,她都还不是这样的。
是这座陌生的城市,让她畏手畏脚,出了任何问题都害怕是自己导致的,害怕这座大城市,容不下她这个从小县城来的人。
陶竹低垂着头,马尾都无精打采地贴在白皙纤瘦的脖颈上,步子又软又慢,落到了蒋俞白后面。
陶竹以前在繁春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十里八乡全是她小弟。就算长大了额性子沉稳了些,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尤其她的态度转变是在他提及从前之后,蒋俞白不难想到她低落的原因。
他可不会安慰人,也没安慰过人,生硬地说句:“不是你的问题。”
陶竹抠着瓶盖,不明所以:“什么?”
蒋俞白清了清嗓子。
他说:“那家小卖部信号不好,所以你的付款码出不来很正常。”
他说:“不用怕。”
他说:“北京和繁春一样,不过是中国的一座城市而已,这座城市里的人也是普通人,所以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陶竹先是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听懂后,她慢慢地吸了一口长长的气。
只是简单的三句话,让陶竹胸腔鼓噪,仿佛在她心底种下了一个大大的,遮天蔽日的,保护伞。
她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半瓶水,让小小的力量发芽。
她知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繁春,她一定不会多想,她会说是手机或者网络出了问题,而不会怪到自己身上,为了验证问题,她甚至可能拿着手机到店外面走一圈。
她就是对这座城市太陌生了,担心融不进去,所以才会小心翼翼,像是在讨好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
其实,这个道理并没有多难想到。
只不过,需要有一个人,一个来自这个城市的人,坚定地告诉她,她才敢相信。
“再说了。”也就正经了不到一分钟,蒋俞白的语气又恢复到日常慵懒的状态,“连我都敢打的人,在北京还需要怕别人?”
陶竹:“!”
打你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你你你记什么愁啊!
陶竹小跑两步跟上他,跟他并肩回到学校。
…
成绩出来了,整体和陶竹预想的差不多,其他科目成绩都还行,分数在优秀线以上,只有英语,差到出乎她的意料。
陈老师只挑了几道数学题,给她说了几个简便算法,便把重点全都放在英语上。
和其他科目耀眼的成绩不同,她的英语才将将及格。
英语本来就是她的薄弱项,语法还好,单词是真不行,令她没想到的是,北京竟然还要考口语。
她学的是哑巴英语,会写不会念,刚才考的时候听自己磕磕巴巴的发音就知道自己成绩不会好,但也没想到这么差。
陈老师把卷子全都摊开,右上角的分数整齐露在显眼的位置:“陶竹同学的成绩还不错,就算是在我们这她也算是能排到中上游的,能看得出来有学习的底子和能力。”
这句话之后,她微笑的表情变得严肃:“就是她这个英语,确实拖了她的后腿,而且是拖了很严重的后腿。”
陶竹默默点头,同意老师的话。
“高二离高考虽说还有两年,但咱们经历过的人都知道,这里面时间有多紧,说转眼就到了一点都不过分。”陈老师把蒋俞白当成陶竹的哥哥,推己及人地说道,“更何况咱们还有其他学科的进度要赶,我估计她没那么多时间花在英语这个单一学科上。”
陶竹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怎么跟被判了死刑似的呢?
“针对她的情况,我刚才跟我们办公室老师讨论了,我们都建议她留一级,从高一重新念起,我建议咱们回去跟家长监护人商量一下。”说是建议和商量,但陈老师的口吻毋庸置疑,她拿起陶竹的户口本和学籍证明又看了一遍,“而且她本身年纪就小,应该当地是入学早,留一级压力小一点,到时候还是跟同班同学一样大。”
蒋俞白颔首听着老师的分析,一直没说话,刚要开口,被陶竹清脆地插了句话。
尽管她听到留级这事心里很慌,手心都潮了,但语气依旧笃定:“老师,我不想留级。”
陈老师和蒋俞白都朝她投来意外的眼神。
陶竹很坚定,她骨子里有种劲儿,什么都想做最好的,哪怕事出有因,她也不愿意留级。
她主动问:“老师,我怎么样才能不留级?”
看起来软乎乎的一个新同学,没想到这么有主意,以至于陈老师都愣了一下,才解释道:“留级不是害你,你英语和其他学科差了太多,要是本来其他成绩能考上顶尖学府,就因为被英语拉了后腿最后上了个普通一本甚至二本,到时候你自己也不甘心,是不是?”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英语成绩就不会提高呢。
陶竹不是不害怕,可她仍然想再争取:“老师,我还能再有一次考试机会吗?”
老师给的建议始终是建议,真正的决策还是在学生或者监护人本身,见她这么坚定,陈老师回答之前想起了一件事:“你们的英语教材是哪个版本的?”她从桌上抽出一本书,问道:“跟我们的书一样吗?”
“不是,我们的比您手里的这个彩一点。”陶竹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个那本,只能描述,“封面上有人物的。”
陈老师:“你们的Module1是Europe?”
“对。”
陈老师仿佛松了口气:“那怪不得你的英语和其他科水平不一样,因为你们用的教材跟我们不同,你学的是外研社版,我们这是北师大版的。”
陶竹从老师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希望,再次争取道:“老师,如果是书的问题,我这个假期可以补课。”
其实成绩不止是对她个人的影响,而且还有整个年级的一本率和平均分问题。
但这新同学比陈明想象中的要执拗,既然事出有因,她又有学习的底子在,陈明也只好松口,再给她一次机会:“那行吧,开学之前再来考一次,如果这次能在优秀线以上,就先跟着高二读。”
陶竹重重地点头:“好!”
她的脸被晚霞映照出绯红的颜色,一双杏眼里闪着充满希望的光。
听老师刚才的语气,蒋俞白能感觉到,她心里已经定了让陶竹留级这事。
如果不是陶竹自己争取,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
老师在学生面前是绝对强权的,尤其又是新的老师。
能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在她这个年纪里,算得上勇敢。
蒋俞白弯唇笑了笑。
那时候那个自在由我的小姑娘,好像又回来了。
第7章 崭新校服
陶竹上了车,深呼吸好几次,湿漉漉的双手在裤子上反复搓擦,直到余光看到蒋俞白在看她,才想起来系安全带。
她扣上口子,朝他绽放出一个“我搞定啦”的大大笑容。
蒋俞白收回眼神,闭上眼睛评价:“傻死了。”
陶竹紧张到耳鸣还没恢复,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啊?”希望他再说一遍。
又不是什么好话,蒋俞白没重复,司机启动车子之后,蒋俞白才开口:“英语你打算怎么办?”
陶竹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被蒋俞白无情一句话无情敲醒。
是的,现阶段只是休战,距离胜利还差得远。
而且,不一定胜利。
她收起笑容,抿着嘴巴认真思考:“题我都记的差不多了,临开学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我自己抓紧时间学,再背一背单词,问题应该不大。”
蒋俞白声音略低:“那如果换卷子了呢?”
刚打胜一场硬仗,陶竹还没做好打下一场仗的准备,明显愣住了,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那我整本书都背?”
蒋俞白身子向后仰,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置可否:“如果你背的完的话。”
背不完,肯定背不完,背一张卷子都难。
既然是蒋俞白主动问的这个问题,陶竹猜他或许有办法,过了红绿灯之后,她向蒋俞白凑近了些:“俞白哥,你之前不是在国外读的书嘛?你教教我?”
“没空。”
才燃起来的希望,被两个冰冷的字倏地浇灭。
在北京没有朋友,想不出除了再把书多看几遍之外,其他任何更好的学习办法。
可是这个办法事倍功半。
陶竹眉头紧锁。
“喂,小姑。”蒋俞白在打电话。
陶竹还在想办法,冷不丁听到他打电话的噪音,微微皱眉。
就算有书可以看,那口语该怎么办?
“嗯,我这边儿有个马上高……”蒋俞白放下手机,垂眼看陶竹,低声问,“高几?”
陶竹看着他正在通话中的电话,不明所以地回答:“高二。”
蒋俞白接着对电话里的人说:“马上高二的小同学,您能不能给辅导一下?”
竟然和她有关?辅导班的老师吗?
陶竹松了捂住耳朵的胳膊,立刻全神贯注地听他们讲话。
车内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陶竹听见电话那头蒋俞白的姑姑问:“什么教材?”
这次不用蒋俞白放下手机,陶竹马上抢答:“北师大!”
蒋俞白重复了一次,蒋中婷“哦”了声,轻描淡写地回答:“哦,没问题,教材是我写的。”
陶竹:“……”
不是,辅导班的,老师。
是,编写教材的,老师本师。
这甚至不是授人以渔了,这是授人以鱼塘,以大海。
坐在一边的陶竹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把肺给吸炸。
后来的这一路,尽管陶竹什么都没说,但眼里的崇拜已经溢于言表。
直到蒋俞白实在受不了,嫌弃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往座位里一摁,不再看她。
他的大手轻覆在少女细嫩的脸颊上,因为手掌太大,原本只想盖住眼周,却不经意盖住了她的唇边。
打足冷气的车里,她能感受到,他的掌心,温热的,干燥的。
…
晚上洗漱完,陶竹躺在床上,事无巨细地和王雪平说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也说了蒋俞白给她找了辅导老师的事,但没有具体说老师的身份。
尽管如此,王雪平还是支着胳膊坐起来,批评她:“我说了没有,不许麻烦人家,你怎么就是不听?”
“没有,我没麻烦他。”陶竹解释说,“是……是他自己主动给我找的。”
王雪平:“蒋俞白每天那么忙,他怎么有空去管这些事?”
虽然陶竹很感谢蒋俞白,但是一开始确实不是她提起来的,她知道这么想有点白眼狼,但她就是受不了被冤枉,气冲冲地反驳:“不信你去问他!”
王雪平没接话。
她不可能去求证,而且她本身也并不是不信陶竹,她只希望陶竹能谨慎些,至少高中毕业前不要惹麻烦,被人家赶出去。
她们没说话的时候,外面的大门打开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才回来,脚步声从房间门口匆匆而过。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空调工作的轻微响动,和呼吸声一样微小。
刚吵完,陶竹有点后悔。
她知道王雪平没有恶意,也知道寄人篱下的难处,沉默了一会儿,她带着求和的意味:“妈……”
王雪平叹了声气,语气不似刚才那般重,轻轻地回了声“嗯”。
问题不大,俩人也都没真的生气。
过了一会儿,陶竹翻了个身,挑起了新话题:“妈,我爸呢?”
中考完那年暑假,陶竹来过北京一次,那时候她是跟陶九在外面住的,每到王雪平休息的时候,就会赶过去一家团聚。
但这次来,陶竹却直接住在雇主家的房子里,而且几天了,也没看见陶九,她一直想问,就是忙到没找到机会。
王雪平的语气和善了许多,带着一丝骄傲:“你爸啊,因为活干得好,被人家调去新疆那边外派了,在那边当地区经理。”
陶竹在心里悄悄地“哇”了一声。
经理!
爸爸能赚很多钱了吧!
“就是因为你爸够努力,你才能来北京上学,所以你可不能辜负了你爸,你懂吗?”王雪平习惯性地碎碎念,“你别觉得你现在才高二不着急,刨去寒暑假,再刨去周六日,你上学的时候满打满算也没有一年你明白吗?所以你一定得努力,一节课、一分钟都不能耽误,这才算对得起你爸的努力打拼。”
道理陶竹自然是懂的,但是王雪平实在太唠叨了,而且不分时间。她听着听着觉得无聊,歪头睡着了。
…
暑假最后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陶竹来时在本子上列好的计划一项都没执行。
她每天五点二十起,五点四十出门,走半个小时到最近的公交车站,赶首班公交车去蒋俞白姑姑所在的大学学英语。
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先到,老师还没到,她就在浸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