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总的追妻火葬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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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这儿坐过,也每天路过,现在才算是看见它们的样子。
施乐雅身上的羽绒服是周姨买的,没什么款式,但很暖和,下摆直长到脚踝。羽绒服下的脚步不急不徐,走到石头跟前。
手指伸出羽绒服袖子,摸了摸石头,摸了摸树干,白皙的手指一下就从指尖开始变红。施乐雅嘴角泛笑,赶紧把手还藏进袖子里,裹紧衣服走开。
小街里停了一辆黑色奔驰,经过,施乐雅瞧了眼,好像是之前在周姨店外见过的那辆,可能是住在这附近吧。想到那天在车耳朵上拿走的那团雪,她瞧了眼那耳朵,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施乐雅走到小街口就打了辆车,黑暗了几年,石头在她眼里好看,树干在她眼里也好看,连一片车流里刹车的红灯也不例外。
轻轻眯缝起眼睛,车灯在模糊了的视线里就连成一片,微微闪烁,像满天的星光。
她好像恍然看到一副画面,张开的手指,星河在手指下流动。
车流动起来,刹车灯渐次消失,施乐雅好好睁开眼睛,什么画面就都消失了。
网约车后一直跟着一辆黑色奔驰,跟得不近不远,像漫无目的,也像步步为营。
没多久的时候施乐雅在一幢别墅前下了车,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跟她在门口见面。
施乐雅回来了打电话给曾经上课,却无端终断的人道歉。对方对她突然的不辞而别有些生气,她道歉,放弃最后上的那两周课酬劳给对方赔罪,人家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也不再埋怨。只是另一家非问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才不辞而别,对方一片真心,施乐雅只得说自己是生病了,但因祸得福,现在眼睛能看见了。孩子妈妈一听,说什么也要请她亲自上家里一趟。
当施乐雅带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站到那对母子面前时,前几天刚过完13岁生日的文祺第一秒钟就警告她,他已经自己练琴等她一个月了,什么时候能来上课。
施乐雅总算看到了这个不要残疾人教的骄傲男孩子。
比他想象得要高,比她想象得要可爱。
虽然现在她不急需赚钱了,但是她需要这份工作,需要接纳更多可爱的人进入自己崭新的生活。
周姨收了那张卡,这是物归原主,也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
施乐雅从文家回来还早就又去了周姨的店里,告诉了周姨会继续去上课的事,周姨也喜欢那家人,觉得那家人不错,是很好的相处对象。
周姨在屋里烫衣服,蒸汽扫过衣服的唰唰声充斥着整间小店。蒸汽散发的热气,从布帘子后往外冲,电暖器也不用开了,施乐雅站在吧台后仔细看小布标上的名字分拣干净衣服。电视机放着,没人有空看。她偶尔抬头看看街对面小巷里的灌木丛休息眼睛,倒又看到先前停在巷子里的奔驰车停在那里。
应该是附近的邻居,施乐雅没多看,还是低头帮周姨干活,没多长时间,一个重重的脚步声走进来。
眼睛撩起,入目的是个一身黑色棉服的身影。施乐雅心脏控制不住地一紧,即使明知道这个身形要矮得多,甚至有些那个人不会有的佝偻。
时承景常穿深色衣服,施乐雅知道,这是她曾经听人说的,那天在医院里看到,也果然是。
“你好。”摁下心里的起伏,施乐雅招呼人。
“你们前几天收衣服的人呢?”男人抵到白色巴台前,四处张望,脸色不大友好。
“在烫衣服,有什么事吗?”
男人这才好好看了施乐雅一眼,眼珠左右转了一遍,脸上不客气的怒色稍软了些。“你喊她出来,我有事情要问一下。”
男人声音很洪亮,屋里熨斗的蒸汽关了,唰唰的声音也没了,周姨很快掀开帘子出来。
“那天我衣服包里是不是有个钱包,这么多天了衣服都拿了,你咋都不说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在家里找焦了才想起来你这儿。”
“钱包?”
“你别给我说没看过。”
男人的样子很笃定,周姨的样子是压根不知道有这种事。店里的客人周围的街坊邻居多,但也有一部份是在城中村租住的流动人员,这些人都很陌生。
男人30多岁,中等身材,样子不善得很。
周姨弯腰从吧台下端出一个箱子,箱子底分着小格子,装着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在路上掉了,其它地方丢了。你看吧,捡到的东西全在这儿,有没有你的。”这些小东西没一样是值钱的,连认领的人也找不到。周姨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她这儿没有。
“我收衣服都是当场就清理衣服兜,没有例外,清到的就全放在这儿了,没有就没在我这儿。”周姨把箱子推到男人眼底。
男人目光一点点变恨,先前脸上那点讲道理的耐心也被周姨这一通话说的没了,“少跟我说些废话,我钱包里头有现金,还有身份证驾驶证,要是这些烂东西找都不会来找你。晓得你们这些做小生意的人没几个老实人,但你今天在我的头上就是做不动,识相的自己给我拿出来,少说废话。”
箱子被男人一把掀开,在巴台上滑了一段,箱子里的小东西撞得哐啷响。周姨的生意也做了两年多了,从没受过这种委屈,气得脸铁青。施乐雅握上周姨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身后拉。
“我们真没捡到过钱包,你要不信,可以报警。但你硬说我们拿了,我们会报警。”
“你啥意思,你以为我在敲诈你们?老子这辈子不打女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男人一巴掌拍在吧台上,拍很响,砰的一声。
施乐雅长长的睫毛上下颤了一回,惊得脸色发白。
“不拿是么!就800块钱是不是准备不拿了!”男人几步绕过长长的吧台,手掌不停地在吧台上狠拍,快抵到两人面前。
三个人,两个弱小的女人,一个长相蛮横的男人,后脖子上纹着一个忍字,谁也没有注意到店里又来了一个人。他步子重,龙行虎步的来,身形更高大,一身剪裁精致的墨色大衣长到腿弯,脸绷得像铁板。
他伸手,冷硬的手指一把握住那男人的棉衣后领子,一发力,把人直拽得从吧台边,从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面前跌开。
“你他妈谁啊!”男人敏捷地从踉跄中稳住,反映过来立刻就朝时承景扑过去,倒恨恨挨了他一个耳光。男人从蒙圈里仰起脸来,视线还没清晰,脸还在承受这一耳光带来的刺痛,下一个耳光从另一边扇来。
男人被两记耳光扇懵了,脸垂着,身子直晃。一步外,时承景一个字没有,锋利的眸子里腾着满满的杀气。
连老太太都动不得的禁脔,旁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招惹。
小店两边都摆着椅子给人坐,男人晃着身体后退,腿弯撞到了椅子,他瞧见,趁机顺手就拎了一把,只是他回身才发现对方手上已经举起了一把更结实的木头椅子。
他说他:“找死”。
作为男人,时承景个子更高大,面孔是常居高位的威严,一身墨色大衣,脸上似乎在冒着黑气,是一副更不善的形象。两个人看着似乎就要大打出手,但显然一方强一方弱。
时承景的手毫不犹豫,就要砸下去。
“住手!”施乐雅在吧台后出声,两个字抖得不像话。
虽然两个人都拎着椅子,但谁能先把对方给砸了,似乎已经很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时承景因为施乐雅的住手顿住,男人丢了椅子就跑,塑胶椅子砸在地上劈啪啪几声脆响。
作者有话说:
比恶棍还恶的人,惹不起。
第25章
时承景一身压不住的煞气; 站在小店中间,黑色大衣下的骨骼端正得如铜铸铁造,也烙在了那一块浅色的地砖上。踩了他禁脔的人逃了; 剩下的他回过头; 有两双眼睛在看着他,他只看他在意的。
小店里电视机空响着; 没人看,在静默里; 恰到好处地吵着。
抛开以往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相处;一个糊涂,一个自我沉迷的相处;抛开医院里的一眼; 抛开这些天来单方面的跟踪,两个人这大概能算是第一次见面。
施乐雅明亮的眼睛无法挪开地看着人,脸上早已经没了血色。于她; 时承景似乎是要比跟她们耍恨的男人更可怕。黑衣深沉的人只是朝前迈了一步; 施乐雅浑身就抖了起来。
时承景看得清楚,收住脚步; 脸上的怒气也一点点收敛。
“我只是偶然路过,以后遇到这种事……”
“不用你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们这儿不欢迎你,走吧。”周姨反应过来就不会给时承景再接近施乐雅的机会; 她打断时承景的话,也隔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 隔断了时承景落在施乐雅身上的视线。
“你走吧。小雅不希望再看到你。”
在危机时刻也无所畏惧的挡在她面前的人; 见到这个人脸就变了颜色。周姨撵人; 压根不在乎时承景一双手如何握到手背青筋凸起。
时承景无意识地黑脸; 他向来脸色就不习惯温和。他低了眼睛; 掀开身上的墨色大衣,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钱包来,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再遇到什么事,打电话告诉我。”
名片才刚放下,就被周姨一把抓了,扔在时承景的身上,金光闪闪的名片砸在时承景的胸口,刮着他的大衣飘下。
周姨恨不得把这个人挫骨扬灰也不够,她们不稀罕他的任何东西,那天沈远拿来的也是物归原主,房子也是换个方式物归原主。他要真有什么愧疚,那就永远也别再出现在施乐雅面前。
周姨嚷嚷,时承景头痛。他没耐心,也没有隐忍的涵养。时承景挪了一步,挪出了周姨拼命想档住的那个人。
“我想听她自己说,你让她自己跟我说。”
施乐雅已经坐下了,坐在了吧台后那张新得跟小店格格不入的沙发。时承景要听她的声音,施乐雅就说话了,她抬着手,指着门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印着店里的白色灯光。
“你走。”
“你走,我,我们,不需要,也不想看到你。”
曹医生说时承景因为误以为她是自杀而愧疚,所以以后不会来打扰她们。施乐雅起初还不太敢信,但是刚才她叫他走,他就真走了。
那个高高的黑色身影消失,周姨捡了地上的名片扔进垃圾桶。
周姨脸凑到她面前,让她别怕,谁也不需要害怕。不管是刚才的陌生男人,还是时承景都不需要害怕。周姨告诉施乐雅小街那头就有警察的治安亭,随时都有警察在值班。
“我知道,我没事,没事。”
帘子后蒸气的声音还响着,施乐雅压下心里的躁动对周姨扯了个笑脸,推周姨去干活,周姨也就继续去干活了。
医生医嘱,负面情绪像一团盖在死灰下的火星,挑不得,拨不得。只能等着它一天天死了,时间是治病的良药。
电视画面变化的光在眼前跳动,施乐雅拖开抽屉,拿了电视机遥控器,将电视机声音调大了。
施乐雅自知自己糊涂了一个月,那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她已经释怀。她也知道死灰下的火星拨不得,最好的办法是遗忘,时间久了,再想起眼下的这些事,或许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事。
施乐雅让自己认真看电视,认真帮周姨分拣衣服。心底里一股股浓厚的,莫名其妙的悲伤冲出来,她就压下去,最后也就真正遗忘了。
白天施乐雅就在小店里帮衬周姨干点轻活,下午,她去上课。坐在钢琴前,听着文褀打开的节拍器,心才是最安宁的。
“你今天怎么老发呆。”一首曲子结束,少年转头看施乐雅。
施乐雅一愣,弯起眼睛,“我只是在,认真听。”
“是吗?”少年不屑的样子。
施乐雅伸手在曲谱上指了两个地方,提出问题,少年丧气地回头,继续从头来过。
第二遍顺利弹完少年侧脸,“还找得出问题吗?”
施乐雅摇头,少年得意地撇了下嘴角。
“文祺,我教你弹琴,就是老师,别总你啊你的叫我。”
“你就是个陪练,”
施乐雅伸手拍少年的头,“是老师,”
施乐雅的手刚抽走,男孩干干净净的脸一下子红了,突然拔高声调,“我是男的,你不能摸我的头。”
施乐雅愣了一下,看着满脸稚气强装大人的孩子不由地笑起来,“好啊。那你叫老师。”
课上完施乐雅离开的时候,文妈妈被臭屁的儿子一句老师慢走惊到。
手指放在钢琴上,眼睛可以清楚地看着它跳跃,流连。在弹钢琴的时候施乐雅向来是平静的,此时此刻弹给欣赏、认可它的人听,施乐雅更是无比快乐的。音符从钢琴里奔跳而出,像一只有灵魂的精灵在四处游荡,它可以温婉柔情,也可以热情奔放。
曲子听得在别墅楼顶凉衣服的文妈妈脚步都被它带得轻荡起来。
只是这样的享受太短暂。施乐雅只有下午才会在文家上课,上午在小店里帮忙。
那天那场插曲结束了似乎也就真正结束了。两天后的上午,店里来了个70多岁老太太,来取媳妇拿来洗的毛毯,毛毯拎出来又厚又重,老太太磨了半天非要周姨给她送家里去,周姨也只得跑这一趟。
施乐雅想帮忙,周姨拎着东西走的越发快了。周姨是坚决不让施乐雅干这些粗活,否则百年之后,她有什么脸去见施母。
今天不烫衣服,没有蒸汽,巴台后取暖器开着,温暖的黄光铺在施乐雅白净的脸上。她手上拿着把小剪刀,把一块白布剪成窄窄的布条,最后再把布条剪成小小的方块,这是用来写客人姓名的布标,布标缝到衣服标签上以后好分拣。
施乐雅做得很认真,即便不享受,但凡事到她手里,她就会认真对待。没一会儿一辆面包车在店门前停下来,她才抬起头。
“美女,请问,施乐雅女士的洗衣店是这儿吧?”一个穿着某公司工作服的年轻男人进来。
“……是。”
“就是你么?哦,我是装监控的,哎呀总算找对了。”老街老路,门牌号缺失,是不容易找。年轻人很开心,施乐雅放下手里的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小伙已经转头招呼面包车上的人搬东西了。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小伙双手抱着一堆盒子回来,把盒子放在门口的桌子上。从兜里掏了两张单子认真看, “是一位叫沈远的先生订的监控系统,还有一台电脑,地址就是施乐雅女士的洗衣店。”
先前留在车上的小伙还在继续搬,大大小小的纸箱盒子一会儿就塞了一堆。
沈远。能跟施乐雅扯上关系的沈远怕是没有第二个了。
空气里是面包车堵在门前的燥热汽油味,小伙手里皱皱巴巴的单子递到眼前。
“对吧,是没找错人吧。”小伙快乐地笑笑,“美女,你这店里有水可以喝吗,我们在这片转了好半天了,能先给点水喝吗?”
施乐雅从怔愣中回神,“可以。但是,东西不是我的。”
“人也对,地址也对,美女别开玩笑哦。”
施乐雅没有答话,脸上的血色在一点点消失。她转身进了巴台里,倒了满满两杯温开水出来递给两个人,也再次告诉他们东西不是她的。配送人员安装任务排的紧庡?,慌忙地喝了水就打电话确认去了,再回来的时候,电话递到了施乐雅的手上。
“美女麻烦你接个电话,帮帮忙,如果要退,我们也好到下家去。”
施乐雅心跳在加快,但她拒绝不了一张无可奈何的脸。
手机再递到眼前,握着手机的手指似乎害怕她介意,越发的小心翼翼只握着边缘。笑嘻嘻的,也可怜兮兮的。